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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琼花易碎 ...

  •   荆暖妍从阮小蝶房里一路隐遁出来,自然无人识得,刚出了山脚王府院墙,原来早已有人等候在暗处,“为何耽搁了这么久才出来?”
      “不过碰到个有趣的小人儿,你着什么急。”荆暖妍有些不耐烦来人的质问。
      “你被人发现了?”萧玉照恐他又多生了事端,坏了自己原来的计划。
      荆暖妍立在树下一块青石上,抚弄着手臂处缠着的小黑蛇,避而不答,“我问你,蜀王旁边的小院住的是谁?”
      萧玉照见他问起阮小蝶,难道发现他的是阮小蝶?“那是我小师弟的院子。”
      “哦,原来是他。难怪他见了我的原身,却并不奇怪,有意思——”荆暖妍很开心的样子,眼角弯弯的,更显得他的面孔是牲畜无害。
      萧玉照只看到他的背影,如此看来他竟招惹了阮小蝶,提醒他:“你莫要乱来,我们是有约定在先的。”
      “你放心,咱们生意归生意,我自然不会失信于你。不过我的事,你也别管。”荆暖妍说,“你我各自管好自己的事便罢。”
      “既然你已拿到了解药,快去救人吧。”萧玉照此刻过来这里,便是确认他是否已得手,提防露出马脚,王府后来虽明显有了防范,但好在却也拦不住眼前此人。
      “那位千户大人也是位狠角色,萧玉照,你自己好自为之。”荆暖妍回过头,丢下一句话,便消失了。
      萧玉照见他这次真的走了,自己迎着夜风又站了一会儿,才抽身离开。
      晚了,他如何不知道自己在走一条不归路,可是他早就无路可走了,当一个濒临渴死的人眼前只有一碗毒汁,又当如何选择呢——

      “啪”的一声,少年将腰间精致的佩囊砸在眼前的书案上,怒视着那张被他的举动惊吓住的不食烟火的面孔,“你的东西拿回去,我不敢要!”
      “玉照,你这是怎么了?”书案后的紫衣人看着那个穗子被揉乱了的双鱼佩囊,一时声音听起来好似要哭了。
      “原来,你根本就是想利用我而已,以情证道,好得狠!我只不过是你手中的一枚棋子。原来那些都是说来骗我的,可笑我还相信了你这个骗子!”少年人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此时却是满脸戾色。
      “你听到了什么——你是这么想我的吗?”紫玉抬头与他对视,并不躲闪。
      “多美的一张脸,可是你有没有心呢?你怎么可以这样欺骗我?成仙就那么重要吗?”萧玉照一连的质问,上前使劲掐住了紫玉的脸颊,满眼血丝,好似还在压抑着什么。
      紫玉只悲伤地看着他,没有泪流下来,此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要这样看着我!你就是这样一直让我以为,你是真的对我有感情的。”萧玉照愤怒地用力甩开紫玉,紫玉受不住他的大力,一下子扑到了地上。
      萧玉照本能地便要去扶,伸出的手霎时停住了,自嘲地一笑,“师尊,不过你怕是要失望了。”
      紫玉听他此时这样称呼自己,怔怔地抬起头看他,也不去理会自己一时凌乱的头发。
      “我从没爱过您呢——您毕竟是我的师尊,我萧玉照怎么会蠢到爱上自己的师尊,坏了师门的清誉呢。”少年人得逞地看着地上那人此时无法置信的神色,不知为何嘴里的一时痛快却让自己的心绞得更痛了。不过报复的快感却让他说出了更加残忍的话,“你以为我真的很宝贝那个佩囊吗?我从没喜欢过那个女气的东西,以前不过是骗你的,闲时哄你的罢了。”
      紫玉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感觉了,麻木地紧紧抓着身下的地毯,只盯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如此残酷的少年,好似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他,他真的是玉照吗?——玉照从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萧玉照看他呆呆的,怕自己一时心软,便佯装得意地轻哼了一声,甩门出去了。他好似只有力气走到墙角,一见自己出了紫玉的视线便软了腿脚坐下来,这时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冷汗,脸上好像也有湿意,拿衣袖擦了又擦,仍是湿的。
      萧玉照想不起来后来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印象中只有紫玉扑在地上,无神的看着自己的样子,心里好像更痛了。他便蜷起腿,埋首悄悄的只流泪,原来他萧玉照的眼泪只为了他。
      不知过了多久,天都暗了下来,屋里的紫玉才从地上趔趄着起身,看了看案上那个被人丢弃的佩囊,原来他竟都是哄我的。
      好吧,那一切便罢了——玉照,你好好的吧,你放心。紫玉捏了那佩囊在手中,突然手掌一无力,那佩囊便落到他脚边,即便精致也是脏乱了。

      萧玉照从山下自己走回小院,隔壁的廊檐还有灯火,阮小蝶已经睡了。这样的夜,他心里生出一丝焦灼,小锦,那是我当初自己不要了的东西,如今还拿得回来吗?
      萧玉照便这样愣愣地看着夜风里隔壁那几个晃晃悠悠的灯笼,立在黑暗里,没有人能给他答案。

      阮小蝶以为自己睡不着了,哪知一觉又睡到午后,和鸣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法子,早上便拿一种药粒喂了笼里的鸟儿,那鸟儿便不再闹腾,只静静的呆着,也就不吵人睡觉。
      阮小蝶迷迷糊糊地拉拉自己的锦被,竟从被下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拿来一瞧,原来是一个镶了琅玕的银耳饰,俨然就是昨晚那个自称荆暖妍戴的那只。
      他怎么把这个掉这儿了?阮小蝶收在袖里,打算下次要是见了再还给他。他倒不像坏人,也不知道昨晚出去了没,不会给人抓住了吧。
      一想他跟自己一样,也不太可能被人发现,他看起来像是很有本事的样子。不待阮小蝶继续细想,和鸣端了香喷喷的鸡粥进来,“公子起了吧,厨房今日得了好一批别人送来的猎物,公子想吃什么?鹿肉,还是獐子肉?”
      阮小蝶一听,立时来了兴致,自己跻了鞋便下床来,也不梳洗,过来端了那粥便吹了吹才吃。和鸣已在外面搁了一阵,现在吃起来正好。
      “和鸣,昨晚有发生了什么吗?”
      “公子为何这么问?”和鸣一边收拾他的床铺,一边回说。
      “没什么,我好像刚才听到窗外有人说什么昨晚进了贼。”
      “公子别听那些人胡吣,一天到晚正事不做,只知道嚼舌根。”
      “哦,我就随便听到那么一句。”阮小蝶心想,原来他们都还没发现。
      “对了,公子,晚间王爷设宴款待京都来的卞大总管,王爷定要你去的,人家可是奉命送了好些礼物过来。”和鸣拿了玉梳过来,给阮小蝶绑着自己觉着合适的发式,阮小蝶头发乌黑发亮,和鸣一直都是自己给他梳,可享受他发丝在手里凉凉的触感了。
      “大总管又是什么官儿呢?能比归燕的官还大吗?”阮小蝶问。
      和鸣扑哧一笑,“他虽是个官儿,可怎么能比咱家王爷大呢。咱们王爷不是官儿,那是比官儿大多了的,除了皇宫里的圣上,谁敢比咱们王爷还大呢。”
      阮小蝶听得似懂非懂,点点头,喝了最后一口鸡粥。

      到了晚间,果然佟叔在园内找了一处雅致所在,设好了酒席,歌舞弹唱都是现成的,府里都有,也很是热闹。
      阮小蝶跟殷归燕牵手过来,两人过了小桥,卞如是早已知道这便是蜀王府的小贵人了。生得倒很是钟灵毓秀,难怪让蜀王殿下如此倾心,站在一处果然是一对璧人。
      待到二人走近了,卞如是躬身便是一个大礼,“奴才拜见蜀王殿下。”
      “起来吧,都是自家人,勿需如此多礼。”殷归燕吩咐着,“皇兄近日可好?”
      “圣上如今日理万机,只挂念王爷与渔阳侯。”
      殷归燕见他提起金笳,不置可否,自己带了阮小蝶入席坐下,其余人才敢入座。
      一时歌舞乐起,王府的舞乐虽没有外面楼馆的那么新颖赚人眼球,倒也胜在排练细致,那些舞姬的身段倒也不输外面那些。
      “饿了吗?其他不用理会,你只管爱怎样怎样。”殷归燕对坐在自己身边的阮小蝶说,看他有些无聊的样子。
      阮小蝶听了嘻嘻一笑,便自己拿筷挑了爱吃的送进嘴里,“和鸣说今天厨房有好吃的。”
      殷归燕拿手指抹掉他嘴边刚才沾上的酱汁,阮小蝶以为他要找手绢正把自己的递上去,但见他将手指放入自己口中,吸吮了干净,便又正襟危坐着,目不斜视。
      阮小蝶红了脸,头埋得低低的,也不知道送进嘴里的是什么了,好像没嚼出味儿来。
      卞如是坐在下手,自然一切看在眼里,看来这位小贵人在王爷心中地位非凡,看他二人相处的情状,竟胜似当日的圣上与渔阳侯了。卞如是机警地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刚才王爷的反应,似乎已有所安排,看来是自己多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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