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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浑水 ...

  •   “大师兄,你回来啦?”萧泠泠自己正无聊,发现了消失好几日的萧玉照,招呼着他。
      “师父呢?”萧玉照进门点了一下头,问他。
      “在房里。”萧泠泠看他风尘仆仆,想是有要事找师父。
      萧玉照从衣袖里丢了两个从外面买的小玩意给他,“一个给盈盈。”转身去找洞仙。
      “师父。”萧玉照进来时,洞仙还在打坐,他便候在一旁,见洞仙开始收势才说话。
      “回来啦,可有什么消息?”洞仙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徒儿这几日都守在那庄子外,并没让他们发现。今日听他们一个管事的说疏影公子三日后必回。”
      “这就好。王爷不急,为师却不想这样的局面继续僵持着。不管这疏影是不是真正的渔阳侯,我也要走这一遭。圣上日日为此事悬心,能早一日解决,圣上便能早安一日的心。”
      “玉照,你便三日后陪为师去拜访一下这位名动江湖的疏影公子吧。”洞仙负了手,望着远处天际边如墨的山岱。
      “是。”萧玉照答应。
      “另外,我会告知圣上此事。你继续留意那庄子里的动静,莫要再失了疏影的行踪。”洞仙吩咐他。
      “徒儿明白。”
      “师父,今日怎不见盈盈?平日里他都跟泠泠形影不离的。”萧玉照问说。
      “他啊,去隔壁陪小蝶了。”洞仙拿手指了一下,经他这样一提,稍微露出些忧色。
      “小蝶将自己大半灵力给了王爷,这个傻孩子——”洞仙话锋骤然止住,不再细说。
      萧玉照听闻便怔住了,抬眼只看着洞仙。为何他总能从师父的言语间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蒙在鼓里?

      阮小蝶的卧房内,萧盈盈正拿从洞仙那儿要来的香放进屋内角落的鼎炉中。
      “盈盈,那是什么?怎么跟师父房里的味道好像。”阮小蝶靠着厚厚的垫子坐在床上。
      “这就是师父的香,我还加了些你喜欢的茉莉。这香是师尊以前用惯的,凝气安神,有助我们道家一派修行的作用。”萧盈盈轻轻地盖好鼎盖,才坐到他床边来。
      萧盈盈看着自己这个半路得来的小师弟,只是叹气,“当初我是怎么说你来着,叫你别干傻事。”
      “怎么会是傻事呢?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阮小蝶此时倒乖了,安抚着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有些事情也不急于这一时啊——”
      萧盈盈看着他,几番欲言又止,实在忍不住,便又坐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对阮小蝶说:“我告诉你一事,你千万不能说与别人知道。”
      看他这个神神秘秘的样子,阮小蝶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使劲儿点点头,竖起两只耳朵等他说。
      “大师兄原本只是凡人,但自从我跟泠泠小时候在师门第一次见到他,到现在他仍是同样的样貌,你知道为什么吗?”萧盈盈慎重地问他。
      阮小蝶摇摇头。
      “凡人若非得到精灵修来的灵力,本身要容貌永驻必是要修得极霸道的道行才行,你看我们的师父如今也还未到那样的境界,而那样的修行最后不是成仙便是成魔。”
      阮小蝶听到这里,不知为何,自己悄悄打了个冷颤。
      “我跟泠泠也是才不久得知大师兄跟咱们的师祖原是一对恋人,师父说师尊已经成仙去了,才留下大师兄现在一个人。可是我每看师父说起师祖的事来,都是语焉不详,又一联想大师兄数十年丝毫不改的外貌,我猜——”萧盈盈看了他一眼。
      “这只是我的猜测,也当不得真的。”萧盈盈不放心,小心地再三叮嘱他。
      阮小蝶听得不自觉张大了嘴。
      “我猜——也许大师兄是不知怎样得到了师祖的灵力。都说师祖成仙去了,有可能其实他早就不在了,根本就没有成仙。”萧盈盈憋着一口气说完。
      阮小蝶一下子知道了师门这么多秘事,呆住了。
      “你倒是说话啊!”萧盈盈看他呆呆的,推了他一下,“这或许只是我的猜测,但你也不得不小心,你这样没有分寸的将自己的灵气一股脑给了殷归燕,对他来说不一定是好事。当然,你若一定要给,可以一点儿一点儿的给,也就不会这样伤了自己。”
      “——那大师兄孤零零的,岂不是太可怜啦——”阮小蝶好久才说出话来。
      萧盈盈见他完全没听自己的嘱咐,很是气不过,见他已经弱得瘫在了床上,也就决定不跟他计较了。
      “我也只是猜测罢了,是想警告你。若师祖真的已经不在了,怕是师父也不想叫大师兄知道,不然这么多年怎会一直任由大师兄在外游荡。”
      “盈盈,谢谢你。”阮小蝶抓住萧盈盈的手,很是感激他此番语重心长。
      “我绝对不会丢下归燕变成大师兄这个样子的。”
      两人互相握了对方的双手又说起其他的闲话,大多都是萧盈盈叮嘱阮小蝶的事宜。他二人却不知刚才的谈话都被外间打算进来的殷归燕听在了耳里。殷归燕刚要进来,便听到萧盈盈提起萧玉照得了灵力的事情,便继续听了下去。佟叔自然也跟在他身后,殷归燕拿眼神示意他,二人便离开了,并未惊动屋里的阮小蝶和萧盈盈。

      殷归燕回到自己书房,拿起一张白纸练起字来。佟叔进来,手里还握着一只咕咕叫的白鸽。
      “主子,手下来报,说已查到当日是谁给了那人大笔钱财来赎妙珠子。”
      殷归燕闻言,停下手中的笔,拿一旁的手巾拭了拭手,放下两袖向上卷起的衣边,“是谁?”
      “是疏影公子城中庄子里的一个管事。”佟叔观察着他的神色。
      “哦——那你说难道是舅舅想得到小蝶的妙珠子?”殷归燕将手巾扔进一旁的水晶盘里,问佟叔。
      “这不好说,那管事也有可能被他人收买利用。”
      “那就盯紧了那管事,看他会与何人接头。我倒要看看是谁要和我抢东西。”殷归燕双眼微闭,手里攥紧了自己腰间的那只玉蝴蝶,谁人胆敢觊觎他的东西或他的人,休想善了。
      佟叔得言退了出去,快至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此时的殷归燕。想不到小主人一遇到感情,竟跟仙逝的小姐如此相像,只盼这情路不要像小姐那般坎坷。
      殷归燕待佟叔离开后,坐下抚额,难道舅舅会伤害自己最心爱的人吗?他无法想象一块儿长大的金笳怎么会做出令他伤心的事来。他印象中的金笳一直都是快乐的,小时候在皇宫被母后宠着,连皇子们都是他的小跟班,可是后来大家渐渐大了,母后也走了,金笳有时候会变得喜怒无常,最后只有皇兄跟自己才能亲近他。回忆里最后一次见到金笳却是在他的侯府上,自己去告知他皇兄即将登基的事情。金笳那时已经醉在寝宫里,嘴里说着“他变了。你们都变了。为什么只有我还是这个样子?你们为什么都要变呢?”
      后来,他就自己走了。没有留下任何只字片语,只有那一座空空的渔阳侯府,他竟连下人都早已遣散了。再后来便是京都传来的消息,说他一个人混迹江湖。孰知他会成为疏影公子,金笳,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佟叔退出来后,在院里放了那信鸽,鸽子识途,一飞冲上了天空。
      那鸽子快要飞出王府时,却啪的一声被人打下,萧玉照从暗处走近,拾起那落在草地上还犹自挣扎的信鸽,拆了它腿上绑的消息来看。片刻又塞了回去,用手掌一握那鸽子,松开,那信鸽又飞了出去。
      看来自己以后要更加小心行事,这王府的密探简直无缝不入。殷归燕,倒是个很好的对手,可惜我们怕是永远也做不成朋友。萧玉照嘴角噙了一抹看不出什么意味的微笑,一纵身如浮光掠影,便消失了。

      此时远在京都的皇城里,当今圣上殷征鸿正坐于御案前,案上摆的不是奏折,居然是一幅绣像,绣像上的人侧了半个身子,嬉笑着用烈红的衣袖掩了大半面孔,隐约可见他的神情中透了一丝娇俏的跋扈,从他的举手投足间轻易便能看出此人定是尊贵非常居于人上之人。
      殷征鸿好似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不自知地笑出声来。两旁伺候的小太监早已习以为常,都安静地垂着头扮死人,无人敢偷窥一眼。
      一会儿,皇帝的贴身大太监总管卞如是仔细捧了一只纸鹤,从偏殿出来。
      “是监正来了消息?”殷征鸿收了案上的丝绢进自己怀中,问着卞如是。
      “是。监正大人回禀,如今江湖上的疏影公子很有可能便是渔阳侯,现正是在蜀地,他不日便去拜会确认是否属实。”
      “这也说得过去,难怪金笳他频繁出没于洞庭。”殷征鸿拿了那纸鹤在手里把玩,这种纸鹤一传完消息便成了死物,避免在途中被人截获了又加以利用。这道家的神奇之处可见一斑。
      “还有一事。”卞如是停顿了一下。
      殷归燕屏退了殿内其他人,对他说:“讲。”
      卞如是于是弯了腰,行至案边,密声报来:“监正大人已认了王爷的那位小贵人为徒。那小贵人前几日竟将自己大半灵力给了王爷,正病着了。”卞如是说完仍猫在一旁,等候殷征鸿指示。
      “哦,倒难得他一片真心,没辜负归燕的一番深情。”殷征鸿挑眉满意的笑说,“你去搜罗一批上好的药材,即刻亲自送去。具体怎么做,自己看着办。”
      “是,奴才明白。”卞如是得了旨意,便离开了。此去蜀地,定不敢辜负圣意。
      殷征鸿心不在焉地将那纸鹤摊开,也只是一般的白纸无疑。大殿中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看着殿外的玉阶碧草,他竟觉着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早了些。弟弟,哥哥希望你能得到我和母后都没有得到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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