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是个吸血鬼》高弟

12、第十一章 教授助理

　　莉莉出名了。

　　自从那一晚的爱玛舞会之后，吸血鬼们对莉莉伯爵的评价褒贬不一，有的说这是低俗没文化的表现，也有的说莉莉是勇敢追求自由。如此议论来议论去，莉莉就这样被推倒了娱乐议论浪潮的风口，但总的来说，是坏的评论远远多于好的。

　　再过了几天，莉莉伯爵被亲王废除议员资格的消息又陆陆续续地传到了吸血鬼们的耳中，大家全部很自然地认为是莉莉失宠了：莉莉在舞会上大摆性感，让亲王颜面丢尽，于是悲惨地被那个钻石王老五给遗弃。

　　大快人心。

　　这是整个王国听闻此消息后所作出的唯一反应。

　　又过了几天。

　　没有想象中的一哭二闹三上吊传来，那个传说中懦弱得只知道哭泣的莉莉伯爵居然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每天规规矩矩地去上学，下课后又安安静静地离开，低调得就好像空气一样。

　　但是公众不允许这样，好不容易有了个八卦的新闻，怎么可以这么快让它归于平静，于是街头小巷，各大报纸标题，仍然是有关莉莉的一切。

　　但是这时候，吸血鬼们的语气再次变了，他们由彻底的幸灾乐祸转成了对莉莉的同情：其实莉莉什么都没有错，追求前卫是一种解放的思想，但竟然就因为这样被剥夺议员资格，德库拉古亲王是不是太迂腐了？而索多玛这个以追崇自由著称的王国，怎么可以让腐朽根深蒂固？

　　渐渐地，他们对莉莉的愤愤不平变成了鼎力支持。

　　接二连三的，开始有满腔热血的愤青找上莉莉的家门。

　　后面，连女权主义家也来了。

　　莉莉从此关上家门深居简出。

　　一个月之后，风声终于渐渐平静，吸血鬼们倦了，累了，终于将注意力转移。而莉莉那个酷爱学习的变态，又开始拖着伊万去学校。

　　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莉莉正坐在广场喷泉旁的阶梯上静静看书，上午的课已经上完，吸血鬼同学们纷纷回家吃饭，莉莉懒得动，于是吩咐伊万当了跑腿。

　　哗啦啦的喷泉在水池里喷出美丽的水花，阵阵凉意从莉莉的脖颈抚到脸上，干净的阶梯上，雪白的鸽子在成群结队地低头觅食，它们一个个扑打着翅膀在莉莉的身旁走来走去。

　　看书看到入迷处，眼前突然袭来了一片阴影。

　　莉莉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好久不见的身影。

　　连忙把手中的书放下，莉莉站身起来，神情还有些慌乱。

　　“校长，哦，不，侯爵大人。”

　　满头白发的贝恩侯爵把手一挥，明亮的红色眼睛带着浅浅笑意。

　　“叫我校长就可以。”

　　贝恩侯爵是索多玛皇家学院的院长，也是整个索多玛最有学问的吸血鬼，这莉莉是在后来某一次学校的集合大会中才知道的。记得当时看到侯爵高高地站在吸血鬼群的最前面，激情澎湃地发表演讲，莉莉的第一个感受，就是仿佛看到了吸血鬼版的邓布利多。

　　同样都是充满了包容与体谅，同样都是让人尊崇敬佩，贝恩侯爵是莉莉来这个荒诞的世界后第一个尊敬的吸血鬼。

　　“在看书呢，怎么不回家吃饭？”侯爵爽朗的声音传进耳朵，莉莉连忙规规矩矩地回答：

　　“哦，城堡离学校太远，下午还有课，干脆就不回了。”

　　贝恩侯爵了然地笑一下，然后，他突然用一种很正式的口吻对莉莉说话。

　　“莉莉·斐尔迪斯伯爵，本校长现在很镇重地通知你一件事。”

　　“……”

　　“你已经被索多玛皇家学院正式聘为教授助理，从明天开始上任。”

　　“莉莉？”

　　目瞪口呆地看着满脸正经的贝恩侯爵，莉莉一下子感到极大的不可思议，不过碰巧的偶遇而已，怎么还给莉莉封了个职位。

　　还有，教授助理是干什么的，端茶送水外加倒垃圾么？

　　莉莉的面容依然充满了不解，贝恩侯爵见莉莉如此呆滞的模样，也不解释，只是再次明亮地一笑，上前拍了拍莉莉的肩膀。

　　“好好干吧，我听特里劳尼教授说你的理算很厉害，是她推荐你当助教的。”

　　理算就是数学，特里劳尼就是那个古怪邋遢的吸血鬼教授。

　　“还有，莉莉伯爵，本侯要亲自向你道谢，那晚的舞会实在太美妙，你的特别招待，让本侯很是回味啊。”

　　莉莉有些受宠若惊地回过神来，看到面前的贝恩侯爵满脸慈祥。

　　只见这个满头白发的侯爵忽然又对莉莉调皮地眨了一下眼。

　　“我知道的，钻石面具。”贝恩在对莉莉这么低声耳语一句之后，转身便离开了。

　　望着那个悠闲潇洒的身影，莉莉细细回想着侯爵临走之前的话语，然后，心情蓦然变得兴奋起来。

　　原来贝恩已经知道了她的小小把戏，他知道那个前来迎接他的面具女郎就是莉莉。

　　为了给第一个到来的客人留下一个含蓄的提醒，莉莉在第一次登场时戴的就是钻石面具，到后来才换成了和其他舞者一样的纯银面具。当然，这不仅仅是出于提醒的目的，还有更关键的是，莉莉怕把那么贵重的东西给弄丢。听伊万说，这是莉莉的母亲生前送给莉莉的，传家宝一样的宝贝，她可不敢随便把它给弄坏，所以当接待完贝恩后，莉莉立刻就把它给换下来了。

　　没有想到贝恩竟会如此细心，莉莉也不敢想象他会因为这个亲自向她道谢。看着远处贝恩渐渐消失的身影，莉莉对他的尊敬越来越深了。

　　中午的事情告一段落，黄昏时分，当莉莉带着昏昏欲睡的伊万回到城堡时，刚一进门，就看到普林拿着一个镶金丝带的硕大信封迎到她的面前。

　　“大人，您的信，刚刚收到的。”

　　这时莉莉忽然想起，贝恩离开前，好像不止是说了舞会那么一件事情。

　　略有些好奇地打开信封，大大的信封里面装着一本厚厚的黑皮书，然后，在书皮上面，静静躺着一张薄薄的信纸。

　　信手将信纸打开，莉莉看到上面果然是有关自己的任命内容。

　　不过......

　　卡因教授的助理？

　　卡因公爵，他也是皇家学院的教授吗？莉莉去了这么多天，似乎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那个无礼的家伙，居然也是为人师表？

　　当莉莉把信看完之后，一切便明了了。

　　没错，卡因那个无礼的吸血鬼，的确是皇家学院的教授，但是这家伙实在是太无礼，建校这么多年，他竟然连一次都没有去过。

　　教授的头衔就这样空荡荡地虚摆着，学院已经一次又一次地向他发出客座请求，但每一次都是有去无回，就这样一直持续了很多很多年。最后，久等无果的学校脸上挂不住了，为了给公众一个体面的回复，也为了不去惹到卡因公爵，学校于是为他想出了一个择中的方法，那就是为他找一个助理，以替代的名义，给卡因把课给上下去。

　　由于莉莉那天在理函课上的表现实在突出，大公无私的特里劳尼教授一眼就相中了莉莉。

　　然后推荐，开会讨论，综合莉莉这么多天的正常表现，很快，正式命令的通文下来了。

　　所以，不管贝恩校长今天有没有遇到莉莉，这封任命信，迟早是要落到莉莉的手上的。

　　兴奋啊。

　　她竟然有工作了，而且还是可以给别人上课的教授助理，现在，她可以名正言顺地长久留在这所学校了，天知道她是有多么喜爱这所美丽神圣的校园，也多想可以稳定地留在这里。

　　就在前几天莉莉还在苦恼，要是这么顺利地毕业了，会不会又要回到伯爵养尊处优的空虚日子呀，那到时可怎么办？

　　没有想到，莉莉所苦恼的，很快便得到了解决。她真是爱死特里劳尼教授了，是她让莉莉如此彻底地感受到来到这个世界的价值。莉莉保证，以后再也不背地里嘲笑她的邋遢了。

　　于是，莉莉就这样无比兴奋地拽着伊万在爱玛城堡偌大的宫殿里转圈圈，可怜的伊万被莉莉弄得瞌睡全无，而莉莉由于太高兴，彻底忘记了信封里还有一本黑皮书没有翻。

　　第二天，怀着极好的心情来到学校，没想到第一个遇到的就是特里劳尼，莉莉立马热情地上前和她打招呼，特里劳尼教授被莉莉笑得像桃花一样的脸吓了一跳，紧接着，恢复了她一脸严肃的表情。

　　“莉莉助理，你的办公室在十六层B区拐角，因为卡因公爵不来，所以上课的事情就拜托你了，相信你已经为下午要上的课程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好好干吧。”

　　说完，这个面冷心直的教授便冷巴巴地离开了。

　　莉莉看着教授远去的身影，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什么课程？莉莉连卡因要教的科目是什么都不知道。

　　呀，她忘了翻了，那本黑皮书，应该就是上课的提纲。如果莉莉没猜错的话，这就是传说中卡因公爵唯一出版过的《黑隐》，也就是莉莉所教课程的唯一方向。（学院的每一个教授都出过书，而他们上课的讲义也都是按照自己所出书的内容来上的，也正是因为万幸卡因还出过这么一本书，所以学院才敢放下心来给他找个助理。）

　　完了完了，昨晚太兴奋了，竟然把备课什么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不仅如此，莉莉连那本书现在在哪都不知道，该不会，它如今还惨兮兮地躺在城堡的某一个角落里吧。

　　那可怎么办，下午就要上课了，竟然连内容是什么都不知道，等下该怎么给那群挑剔的学生们上课啊。

　　此刻莉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来想去，还是只有给待在城堡的普林发个信号，让他派伊万给莉莉把书送过来。

　　亲爱的伊万，对不住了，明明你今天没有课，是个偷懒的好日子，但是，请原谅你粗心大意的大人莉莉吧。

　　于是，莉莉连忙急匆匆地跑到莉莉的办公室，利用吸血鬼之间特有的传唤术，招来一只隐形黑蝙蝠，让它传信给普林。（成为吸血鬼后的唯一好处，就是莉莉也拥有了吸血鬼的特殊法力。）

　　等到传完信之后，莉莉便渐渐将心情放松，开始随意踱步在莉莉的办公室里，看着干净的房间和大大的窗户，莉莉的心中又忍不住得瑟起来。

　　有了工作就是好啊，还能够有这么大一个办公室，虽然现在的装饰还很简单，但刚好给了她一个自由发挥的空间，那么在伊万到来之前，莉莉就好好地设计一下吧。

　　而至于备课的事情嘛。

　　莉莉犹豫了一下，觉得现在着急也是干着急，再一想到曾经在特里劳尼教授的课堂上大放光彩，于是心情又开始愉悦。

　　简直就是小CASE啦！

　　两个小时候，伊万苦着一张脸来到莉莉的办公室，莉莉连忙满脸讨好地迎上前去，一边安抚他，一边将他手中的黑皮书接过。

　　当翻开第一页的时候，女子夸张的笑容凝固了。

　　冷汗涔涔从额间落下，莉莉的眼前立刻浮现了卡因那张生硬无情的脸，但很快，所有的幻象，又继续变成了书上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公式。

　　只见书的第一页，就在那及其古怪的文字内容之上，赫然标明着第一堂课的标题。

　　《宇宙二次元黑洞学说证明，上帝根本就不存在。》

　　老子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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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神情恍惚地度过了一上午，直到下午上课进入教室之前，莉莉依然毫无头绪。

　　迈着无比沉重的脚步走进教室，莉莉看到整个教室坐满了来上课的吸血鬼，老的少的，此刻全都拥挤在一起，满脸期待。估计他们都以为这堂课是卡因来上，因为该死的学校竟然为了吸引人气，没有把莉莉是代课老师的消息提前公布，真的没有想到卡因的人气竟然也这么火爆，他出的那本神曲一般的书，竟然会有这么多吸血鬼粉丝。

　　佯装镇定地走到了圆形阶梯的最中央，莉莉把手中的教案放下，然后对学生们自我介绍。

　　“我是莉莉·斐尔迪斯，卡因教授的助理。

　　抱歉各位，卡因教授因为事务繁忙，以后的课，由我来代理。”

　　很快，失望的神色显露在台下每一个吸血鬼的眼中，莉莉假装没看到，连忙低头把周围的光屏拉起，心里诅咒这个黑心眼的学校。

　　手持光束，把它调整成粉笔模样，莉莉硬着头皮在面前的屏幕写下了本堂课的标题。

　　《宇宙二次元学说黑洞证明，上帝根本就不存在。》

　　写完之后，莉莉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嗯，那个，咳。”莉莉的声音开始颤抖了。

　　“宇宙二次元学说......

　　嗯，咳咳.......上帝不存在......

　　......呃，咳咳……”

　　台下一片死寂。

　　就在这极度的尴尬中，莉莉终于忍不住了，最后，她把心一横，将教案一把关上。

　　“上帝到底存不存在，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问题，相信大家都已经明确地知道了答案，我在这里就不多说了······

　　现在，我还是给大家说一下高斯定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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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