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ROTIC》陈顾青蓝

2、第 2 章

　　沈昌珉很想把那个已经在他心底悄然变化的东西讲出来，可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时他才17岁吧。”金在中枕在郑允浩的胳膊上，慢慢吐出一口烟，有些不确定的说，
　　“17岁还是个孩子，能懂什么。”
　　郑允浩也在抽烟，这是他俩共同的习惯，郑允浩烟瘾不大，只有在情欲过后才特别想来上一支，最好是‘加料’的，会非常舒服。但是今天没有备货，只好凑合着抽金在中的烟，
　　“那他怎么回答你的？说喜欢上自己的舅舅了？”
　　金在中在暗中低笑了一声，
　　“没有，昌珉几乎从来不表达他的心情。他只是说，让我不要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哦？”郑允浩探身在床头柜上掐灭了烟头，然后空出的手去扯金在中的大腿，两个人又扭在了一起，
　　“看来你的男人都这样要求过你？”

　　金在中没接话，事实上，他立即就答应了沈昌珉。两个人迅速的陷入到一段腻死人的甜蜜关系中。白天两人各上各的学，虽然同校同级，但是昌珉念的是十几个人的精进班，而金在中的成绩只能混迹于五六十人的普通班之中。一个学习尖子乖宝宝和一个举止出挑小混混，在众人眼里，两人也只是有不太亲近的亲戚的关系而已。

　　白天的疏离，金在中只好在夜里补偿沈昌珉。当时刚好高二会考，以补习为由，沈昌珉搬到了金在中的卧室里，吃过晚饭关上门，便是两个人的小天地。那段时光，在沈昌珉的记忆力总是安静却带着青春的颤栗，他最喜欢扒掉金在中的衣服，然后就仰躺在裸露的怀抱里，这时做什么都好，温书或者打游戏，唱歌或者闲聊天，亲吻或者互相安抚对方，都让沈昌珉从心底蒸腾起爱意，一遍又一遍的温暖。

　　沈昌珉赤脚坐在羊毛地毯上，七年后回到这个家，一切都没有变，除了感觉。这次是因为老爷子突发脑梗，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他才被老妈召唤了回来。现在家人都在医院照顾病患，他只在下飞机后去看了一次，就忙着……找那个人，却没想到是那样的局面。

　　他脚边放着几张纸，左上方是一张严肃的证件照，旁边写着郑允浩的名字，后面是为数不多的介绍。郑允浩的背景很简单，高中毕业后因为经济原因无法继续读书，在社会上混了几年，父母各自再组家庭，他也因此得到了一笔钱，开了车房，玩了很多年赛车，地下的，带堵的，黑的，不干净的，玩命的事情，不过他在这个圈子里的确很有名，是1000cc的常胜冠军。也因此赚了些钱。
　　这些资料查到非常容易，沈昌珉看着最后一行字，‘与金在中三年前相识，感情稳定，目前同居中’不由得冷笑了一下，感情稳定是什么意思？

　　金在中时常在车房外看到沈昌珉，沈昌珉也能看到他，但是并不走过来打招呼，两人就隔着窄窄的马路互相看上几秒，金在中便扭头去做别的事情。他没有工作，白天睡觉偶尔下来在车房帮忙，晚上则是醉生梦死的酒杯生活。
　　郑允浩也见过沈昌珉在车房外徘徊，他总是笑着扬手，沈昌珉会冷淡而礼貌的对他点点头。有一次，金在中突然撵了过来，沈昌珉傻子一样站着，等金在中冲到跟前，一拳把他放倒。郑允浩紧跟着过来，从后面抱住金在中，金在中还不解气，大长腿不断在沈昌珉身上跺着，嘴里骂的很难听，但是什么意思郑允浩并不懂。等沈昌珉好容易站起来，脸上没有尴尬和难过，只是平静的说，
　　“我想和你谈谈。”
　　“谈个屁！沈昌珉，你少在这儿招我恶心，赶紧滚，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郑允浩不敢松开人，只能低声说，
　　“冷静点，在中，冷静点！”

　　沈昌珉还是不肯走，神色没有变，但是语气里已经有些哀求，
　　“就五分钟，不，三分钟，一分钟也行，我只问一句话就可以。”
　　金在中不再挣扎，他示意郑允浩放开他，然后慢慢的趴在沈昌珉肩膀上，轻声说，
　　“你想问什么我知道，你七年前问，立即就可以得到答案。但是你走了，沈昌珉，你走了，你已经放弃了，那是你的选择。”

　　说完金在中拉着郑允浩要离开，沈昌珉愣了几秒，突然追了上来，
　　“小舅！”
　　郑允浩感觉金在中的手像突然痉挛了一下，但是他并没有回头看，沈昌珉叫完那一声，又憋屈的说不出一个字，郑允浩去看金在中，后者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失望了一样。

　　晚上躺在一处，郑允浩抚摸着他，小心翼翼的问，
　　“我看你外甥对你念念不忘的很。”
　　金在中窝着身子，一边促狭的笑，一边揉弄着郑允浩的下身，哼哼着说，
　　“每个和老子睡过的人都念念不忘。”
　　察觉到郑允浩没有太大的反应，金在中仰起脸，疑惑的看着他，郑允浩亲了亲他的脸颊，
　　“今天累得很，我们说会话吧，来，我抱着你。”
　　于是金在中猫一样团起身体，窝进郑允浩怀里，良久，郑允浩才说，
　　“你们后来为什么分开？”
　　金在中的手在郑允浩胸口戳戳点点，撅着嘴说，
　　“你和你以前的野男人都是怎么分开的？”
　　郑允浩笑了一下，摸着金在中的脑袋，毛茸茸得很应手。郑允浩在金在中面前，从来都是个温柔的男人，极少发脾气，什么事都由着金在中，从相识以来，他一直养着这个阴阳怪气的小祖宗，并且容忍他买醉，容忍他在酒吧里和其他男人肆无忌惮的调情，然后风雨无阻的把他接回来，按在怀里，盖好被子哄着睡觉。

　　这三年，金在中除了他没有其他男人，郑允浩很确定，这也是他心甘情愿养着他的重要原因。金在中没有经济收入，消费用的几乎都是信用卡，那是和郑允浩主卡绑定的一张附属卡，郑允浩因此也能知道他的动向，这样的关系让他安心，他有时想，就这样过下去，真的很好。

　　然而今天金在中的表现让他有些不安，第一次，他觉得金在中有他不了解的过去，而他曾经错以为那过去是不重要的。看金在中这样不自然的，假装出来的不经意的口吻，就知道他在隐瞒着什么。

　　“那不一样的，对吧？你当初能和他在一起，是图的一时快活？”
　　金在中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有些凉凉的口气，
　　“被他爹妈发现了，自然不能再在一起。”

　　被发现是因为得意忘形，沈昌珉高二会考的成绩一落千丈，少年的心性本就是贪玩的，得了金在中这样妖精一般的恋人，沈昌珉怎么还能认真学习。金在中的姐姐姐夫，也就是沈昌珉的爹妈，都是生意人，平日里很少在家，也很少管教他俩。沈昌珉因为学习好，高二就开始联系国外的学校，至于对金在中，夫妻俩没有特别的打算，上不了大学就跟着出去陪读吧，这是沈昌珉老妈的意思。
　　为了这个陪读，两个孩子真是努力了一阵子，但是金在中终究不是学习的料，而且升上高三，课业压力特别大，一周一小考，复习题模拟题满天飞，他还要应付补考，没挣扎多久就彻底放弃了。

　　沈昌珉心里知道轻重缓急，可是当金在中缠着他要亲，要抱，要陪玩，他也就顾不得那么多，讨好金在中是生命全部的重心。
　　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放肆，不可避免的，当某次两个人裸着身体翻滚时，门被突然的推开了，本应该在外地的沈家老爸就站在门外，一脸寒霜的看着他俩。

　　“被打得重吗？”郑允浩问，他能想象那一段不安宁的日子，他也曾经经历过的。
　　金在中摇头，
　　“都记不得了，反正他挨的比我多。”
　　“为什么？”
　　“因为他爹妈要他提前出去读语言预科，他不肯，自然被打的多。”
　　“你呢？”
　　“我？听天由命呗，我知道他总归要出去的，他只是想带着我，但是……，其实我不想去。后来我姐求我，都给我跪下了，唉，你想啊，我其实是我姐养大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
　　“然后你就松口了？”
　　“是，我告诉昌珉我不想跟他出去，然后就分开了。”
　　“他今天说问你一句话是什么？”
　　金在中又笑了一声，
　　“他有初恋情节吧，八成问我当年为什么突然就变卦了。他爹脑梗了，在医院刚抢救过来，我姐一直陪着，可是昌珉一回来，我姐就给我打电话了，你懂吧。她是真的怕了，我也不能让她寒心。再说，我现在不是有你了吗？”

　　郑允浩隐约有些不相信金在中的说法，但是最后一句话成功的取悦了他，便安然睡去。半夜醒来，好像看见金在中站在窗口抽烟，模糊的叫了一声，果然金在中应声，
　　“赶紧睡吧，马上就要比赛了，这次赢了，我想去趟欧洲玩儿。”
　　郑允浩点点头，掖着被角翻身睡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