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梧桐妖？》深海粉黄鱼

16、锁链

　　吴桐心猿意马的坐在桌前，看着秦百川像变魔术一样的把各种色香味俱全的菜摆上桌，等筷子饭碗都一一摆到了面前，都没有动手开始吃饭。秦百川端起碗，看了看，又放下，“怎么了，饭冷了，对肠胃不好，女孩子体冷，吃凉的更伤……”秦百川起身走过来，将筷子握在吴桐手里，吴桐既不退却，也迎合，就让他这么攥着自己的手。眼帘下，是睫毛打上的一层阴影。
　　“百川……我才知道，原来我真是我哥的妹妹。”
　　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百川听了，没说话，盛了碗排骨汤给她，汤很暖，很香，汤的颜色很好看。
　　“你哥，还是很在乎你的，别太勉强你自己。”
　　“百川，我曾经做过好多的梦，好多的的幻觉，都栩栩如生，或者，我都觉得是真的。”吴桐有点语无伦次，“真的，有时候，在醒来的前一瞬间，我都觉得，那是真的。我不知道，难道这不是真实的世界？”
　　“百川，我们真的从来都没有相遇过么？为什么我见到你就觉得温暖？”
　　吴桐低着头，秦百川一时间看不到她的眼睛，“那天以后，钱经理就再也没有出现过，那天我做的梦，那是梦么，我记得，我看见你，看见你为了救我鲜血淋漓，你可能觉得我疯了，但是我觉得，我确实是看见了。”
　　“对你，我觉得安全，而温暖，虽然认识只有短短几天，但我的感觉却像是好多年，我喜欢看你做饭的样子，喜欢那种温馨的感觉，就在今天，当我哥哥对我说我是他妹妹的时候，我痛苦，我难过，我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是，当我看到你亮在厨房的光，当我闻到你做的汤，我顿时就觉得我又活过来了，那是家的味道，但是，百川，为什么我还是这么难受，我还是这么难受，我居然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他，我居然没有那么爱他，那个永远为我亮着灯，充满饭菜香的人，不是他。”
　　秦百川微笑着摸摸她的头，轻轻将她揽住，“你只是太困了，想的事情太多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吴桐一时间，听着秦百川呢喃的声音，时近时远，迷迷糊糊，就倒在他怀里睡着了。秦百川紧了紧手臂，将她横抱起来，送到房间里。
　　秦百川将吴桐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难道这一世发生了变化？她对我，她不仅看到了我，还对我说了这么多。秦百川不知道该怎么好，这对他来说，这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情，终于，当我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看得到我，你看得见我，你能同我说话，吃我做的饭菜，我可以像现在一样坐在你的身边。
　　秦百川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确实是姚远已经拒绝了梧桐，这个，从吴桐悲怆的眼神里就能看到，看来命运发生了变化？上天已经厌倦了愚弄他们两个么？这是多么，多么让人高兴的事情，秦百川将手指轻轻按在吴桐的眉间，慢慢的婆娑，终于，天上那群食古不化的神仙们终于玩够了，他们终于愿意放过你了，你知道么，我等了你好多年，好多年，就等待的这一天。
　　姚远一路魂不守舍的回到了家，家里没有任何人在，这个点，若晨应该已经去了酒吧收拾，姚远知道若晨不在家，突然觉得是一种轻松。
　　他把外套脱了就一头倒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一个男人是不会轻易的流眼泪的，即使是他痛，他难过，他伤心，他也不会哭，男人的眼泪不值钱，而且摧毁意志和信念，不是好东西。
　　但是现在他又忍不住心口的绞痛，他还是喜欢她，但是，不行，绝对不行！姚远深深的明白，自己身上残存的暴动的血液是根本没有办法控制的，根本没有，这样下去只能害了吴桐，不，我不能害她，我没法控制我自己，我知道，我没有办法。
　　姚远陷入了一个漩涡里，没有办法自拔，他又一次觉得无助，觉得有水在慢慢的倾入他的身体，漫过膝盖，腰，喉咙，嘴，他没有办法挣扎，水进入鼻腔，胸腔，肺腔，大脑，渐渐的，睁不开眼，意识，一点点的在消失，姚远，再一次坠入虚空之中。
　　这里一时间不知道是哪里，或许是地狱，到处都是莹莹的暗红色的影子在摇曳，黑色的墙，血一样的液体在墙上一直流淌，就好像那时人的皮肤，血从里面一点点的渗出来，然后汇成一股，慢慢的留着。
　　到处都是听不分明的呻吟和嘤咛，一些低哑的嗓子，在用仿佛是喉咙里发出的一样的声音在说话，在求救，在哀嚎。
　　姚远一抬头，居然是无数个自己，每一个都是血流满面，每一个都是一脸狰狞。
　　每一个自己，都在行凶，是的，他们都在行凶，而行凶的对象都是吴桐，他看着他们在殴打吴桐，他们的拳头，重重的落在她的肚子上，他听见她的求救，听见她的哀求，听见她的呻吟，而他听得最清楚的，居然是骨头清脆的碎裂的声音。
　　姚远再也没有办法负荷，他想努力比起眼睛，但是他依然能够看到所有，他的每一个毛孔都能感知到自己在施虐，在暴力中的自己还在流着哀伤的眼泪。
　　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终于，姚远握紧了拳头，冲入了眼前的一切，他把每一个自己从场景里拉出来，一拳一拳的揍，一下，一下，一直揍得看不出来是自己为止，他一个一个的揍，到最后，自己的拳头上都是血，他低头看看，这到底是谁的血？
　　突然，所有的画面都消失了，满脸血污的姚远站起来，看着虚无的天空突然被划开了一道裂口，他看见了一个女人，一个女人。
　　那女人面带微笑，长得和阿一很像，都不是人，身上一点人味都没有，飘逸如仙，那女的笑的和蔼，一身白衣，手上却拿着一条鲜红的还滴着血的锁链。女人从天上撕开的光亮里翩翩的飞下来，飞到自己身边，然后把那条滴着血的铁链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姚远顿时觉得自己的脖子上的链子在不断的收紧，不断的收紧，他有些慌了，伸手去扯，但此时根本排不上用场，铁链一下勒紧了脖子上的皮肉，再也扯不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