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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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那是千百年前的苍枢宫，丹凕刚刚坐镇北方，虽然满身傲气却正值年少，最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丹凕接替老神君的位置不久，苍枢宫就发生了件稀奇事儿。原来，丹凕幼年时期所养的那株灯芯草有了灵识成了人形。
九重天上的玉帝知道了此事赐名司翊，随执明神君修行。
此时，丹凕神君寝殿的窗户门口站满了看热闹的宫奴，只听得主人冷冷地哼了一声那些宫奴这才吓得四散逃开。
看着成了人形的灯芯草站在自己面前，丹凕只觉得胸口似有什么迸发出来：“本君便是玄武神君，以后准许你直接叫本君的名字；既然你是我苍枢宫的人，今后自然一切都听本君的！”模样一派得意。
有了人形的灯芯草立于丹凕面前，似有股与生俱来的熟悉与亲密，嘴边不觉露出淡淡一笑，拱手道了声：“司翊谨听神君差遣。”
丹凕听了顿时心情大好，不禁笑弯了眉。
九天玄女每三百年主持一次的法道会众仙家皆在出席之列，四方之神也不例外。丹凕每次都嫌闷得无聊推脱，任凭司翊百般劝说就是不点头。
“不如，你替本君去吧。”某一年丹凕突发奇想地提议着。
司翊笑道：“我？小的怎么有这资格？”全当主子说的是玩笑话。
“本君说有就有！”丹凕说着一掐诀便将司翊送上了九重天。
从此以后每次天庭的各类法会道会都由司翊出席，司翊倒也颇有兴致，丹凕问了好几次都说有趣。有一天丹凕听闻司翊结识了天庭的廉贞星君，近来两人交往甚密。心头没来由的一阵郁卒，当即脚踩祥云上了九重天。到了廉贞星君的御禄宫便直闯了进去，院中的石凳上司翊与廉贞并肩而坐似在谈仙论道。
丹凕上前拉起司翊就道：“同本君回去！”
司翊吃惊地看着丹凕，想不到自己的主子会跑到这里来。倒是一旁的廉贞一派儒雅祥和，慢慢地站起身拱手道：“原来是玄武神君大驾光临，廉贞这厢有礼了。”
丹凕看着廉贞星君含笑的眉眼，只觉得很是厌恶。却不想一旁地司翊开口道：“哪里，是我们失礼了。”
丹凕冷哼一声，更觉得那人可恶透顶，司翊见丹凕一副慑人的模样顿感不妙，缓声道：“我同你回去便是。”
“那最好，别忘了你可是本君的人。”说完便拖着司翊招呼也不打一声地回去了。
回苍枢宫的路上，丹凕不知怎的就来了兴致：“可要同本君出去走走？”还不待司翊回应，就拉着他腾云驾雾到了人间。
此时正值烟花三月，人间姹紫嫣红一片春和景明风光无限，竟是说不完道不尽的繁华与热闹。老街的青石板上游人如织川流不息，花花世界看得人眼花缭乱。
看着眼前神采奕奕的司翊，丹凕顿时气全消了，此时他才明白自己的真实心意：“司翊，本君喜欢你。”
“……嗯。”看着司翊眉目含笑，丹凕欣喜地感觉满怀胸腔。
受够了百年孤寂的丹凕想着身侧那不再单单是一株没有感情的小草，而是鲜活的个体，他会笑会吃惊会对自己的话有回应，丹凕不由自主地伸手紧紧抱住司翊，仿若将天地握在手中，那是他培育出来的实体，丹凕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可回到苍枢宫不久，丹凕发现司翊变了，开始还以为司翊是不好意思，但渐渐地变得话越来越少，也不愿和自己亲近，每次两人打了照面就会找借口回房打坐修行。
丹凕近来不是没发现司翊潜心修道一心向佛，但还是忍不住找机会想要证实：“司翊，你实话告诉本君，最近你到底是怎么了？”
司翊看着他道：“我本就奉玉帝之命在神君座下修行，修行仙法不正是使命所在吗？”
“就算这样，就算这样难道你真的要像那些天庭众仙们那般变得像块木头一样铁石心肠？”
“那有什么不好，仙家本就应该抛去私心杂念，况且廉贞也说我颇具仙根。”
“哼，别忘了你是本君一手培育，本君才是你真正的主人。”
司翊静静地站在一侧，木然地看着他，躬身道了声：“是，小的明白了。”。
丹凕看着他对自己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更是生气，放软语气道：“司翊，你我不说身份，本君也不用地位来压你，单说你我的情份，难道这么些年我对你的不是情，你一直伴我身边的就不是情？”
“小的不过是神君身边的奴才而已，神君给了小的这副身躯，又待小的如此，小的很是感激。但你我终究是主仆，神君还是早些醒悟才是。”
听得司翊一口一个奴才小人，丹凕只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嘴边却不怒反笑：“你还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奴才，倒有胆子教训本君来。”
“小的不敢。”
“哼，本君自会教你怎么当个好奴才。”
至此以后，司翊对丹凕越发变得无动于衷反应冷淡，久而久之丹凕越来越烦闷，对司翊是百般挑剔刁难，司翊却依旧不动声色。从此两人不闻不问就此行同陌路，这样相处着转眼就是三百年。
记忆纷至沓来，如今重返苍枢宫的丹凕又怎么忘得了。那时的司翊已有一定修为，只是笑里的那股淡然，让丹凕觉得刺目，觉得很舍不得。
有一天丹凕终于忍不住冲进司翊住处拉着他：“走，我们再去人间看看！”
不想此时的凡间兵荒马乱哀鸿遍野犹如人间地狱，见过人间物阜民安的司翊竟起了怜悯之心。冷眼看着司翊为救人而心力憔悴的样子，想到司翊平日里对自己的漠然，对别人的笑颜，丹凕只觉得不甘心，那些,本该都属于他的。
丹凕跟着司翊，看到满脸血污的司翊，顿感报复的快意。最终司翊无力的求助丹凕，跪在他面前声嘶力竭地求他救人：“主人，求求你，救救他们救救他们！”
丹凕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抽痛，本想回到人间重温昔日美好，让他回心转意，不想天意弄人。丹凕很好地控制住脸上的表情，冷漠地拒绝道：“天命难违，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们，何况凭你？”面前的司翊依旧不死心地百般哀求。“是你先背叛本君的。”最后丹凕这样说道。
司翊顿感绝望，摇晃着起身，双手合十吐出仙元就启动了阵法，丹凕一看便知这是逆天阵，而对于不过百年修为的司翊来说想要启动阵法定会自毁灵识。丹凕想要硬破，可是阵势天衣无缝，眼看着司翊身形越来越淡气息微弱，丹凕不得以唤出玄武真身这才破了阵势阻止司翊酿成大祸。
玉帝看着前来请罪的两人雷霆震怒，当即命天兵天将司翊带下去处以七七四十九道雷击。原本灵力微弱的司翊哪里还受得住，丹凕闯入时司翊已经遭受了十几道天雷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丹凕挡在司翊面前提剑挥开落下的几道天雷，但因先前为阻止司翊受到重创灵力衰退，接着的数十道硬生生地落到身上尽数受了下来。
雷声渐渐平息，四周归于沉寂。司翊缓缓地睁开眼，看见前方蹒跚向前地身影，他知道那是丹凕：“我会把欠了你的都还给你，哪怕用上千年万年时光，哪怕搭上性命！”司翊艰难地开口。
丹凕停下脚步头也不回：“我不需要。”仿佛再次经历那个场景般，满头冷汗的楚凕看着池中的自己缓缓消失在黑暗中……他看到自己因擅闯台而被玉帝贬入凡间；看见廉贞星君将变回原型的司翊带回去悉心照料；看着后来因动了私情将司翊托付给九天玄女，一同交给她的还有一只承载所有记忆的宝葫芦……
楚凕望着一池鲤鱼，想起了先前在凡间的那个午后做过一个梦，梦中的老者跟自己讲了一个故事。
“师父，师父……”思绪被打乱，有小弟子跑到门口作揖，“门外有人说要求见师父，正候着呢。”
两人进入书房，来者道明身份，原来是九天玄女门下的一名小仙，此次是为玄女娘娘带口信而来。
楚凕跟着小仙腾云驾雾到了南天门一路疾飞向九天玄女的玄遥宫。自己素与九天玄女鲜有交情，如今她要小仙带的那几句话却历历在耳，言犹未绝。
玄女说：“神君可还记得当年跟随身边的小仙，当年神君被天帝贬下凡间，他已仙元被毁，灵识不全。本宫念他颇有仙根答应廉贞星君代为照顾，待他日有了人形去留随他。”
玄女说：“如今他已选择依靠自己的仙元设阵助神君恢复法力重回天庭，实乃天意。”
玄女说：“他本就非人非仙，命格簿上不会有他的名字，而今纵然他□□已毁，也进不了地府，请神君节哀吧。”
原来冥冥之中天命早在遥远的某端安排好一段纠缠。楚凕通过宝葫芦看到了百年后再次有了人形的司翊在九天玄女座下修行，后来带着宝葫芦落到凡间，此时的他化名宋仙洲。
是为找人，实为还债。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