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无边》日月征辰

11、番外 灯芯花

　　灯芯花

　　远古的北方天外仙山之中，镇守北方群山的玄武神君年事已高，准备退位仙游。膝下有一子，玄武神君决定在让位于这个儿子之前先教会他一些事。
　　这天他将儿子丹凕叫到跟前，将一颗种子放于丹凕小小的掌心中。
　　眼前的丹凕还是个五六岁大的孩童模样，正是好奇心膨胀的时候，丹凕看着手里的小东西奶声奶气地问道：“父王，这是什么？”
　　“这是颗种子。”老神君捋着胡须说道。
　　丹凕将其凑到眼前细看：“种子，可以做什么？”
　　老神君笑着说：“这颗种子，会开出世上最美丽的花。”
　　“是什么样的？”丹凕在苍枢宫里见过不少花花草草，对于最美丽的花却毫无想象。
　　老神君慈爱地看着儿子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为父要你将这颗种子种下，浇灌它，培育它，待它开花时你自然就会明白了。”丹凕看着种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丹凕将种子植于太上老君的丹炉练就而成的紫砂器中，用上了蓬莱仙岛上的珍珠蛭砂土，每天用取自昆仑瑶池的水浇灌。从此丹凕每天除了研习心法修行仙术外专心养护起这颗种子来，期盼着它开花的那一天。
　　直到有一天种子终于长出了嫩芽，丹凕兴奋地将紫砂器捧到父王面前，老神君大笑道：“孩子，这就是喜悦。”
　　“喜悦？”丹凕眼睛眨巴了两下，一脸懵懂。
　　老神君颔首道：“九重天上的天君们无悲无喜是因为他们经过千年万年早已看透，我们的时间太过漫长容易变得麻木，为父要你记住此刻的心境。”尽管丹凕听得有些一头雾水，但看着那株嫩绿的翠芽感觉到心情不错，于是浇水浇越发勤奋了。
　　小孩子做事难免三分钟热度，不久丹凕就有点失去耐心了，临机一动打算用刚学的仙术让嫩芽稍稍长大点，可惜诀还没念完就被老神君发现，劈头盖脸大骂一通。
　　丹凕觉得很是委屈，啜泣道：“我们明明可以用仙术让种子发芽开花，为什么还要给它浇水慢慢等待？”
　　老神君按耐住胸中怒气：“如果众仙家都像你这么想，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你要记住神明理应自律，要做到无私无妄，这样三界才能一派清明，天下太平。”丹凕擦着泪点头称是。
　　百年时间一晃而过，种子已经从嫩芽长成了一株亭亭玉立的绿苗。丹凕依旧每日每日的研习仙法，日子开始变得沉闷无聊起来。

　　有一日实在忍受不了在宫中胡闹一番顺带砸了那颗培育多年的幼苗。老神君赶到时，宫中已是一片狼藉。此时的丹凕已是俊俏挺拔的少年模样，正是年少气盛之时，眉宇间流露出一股傲气。宫里的宫奴吓得跪了一地，丹凕站在一角面色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老神君走过去，摸着丹凕的额头道：“怎么了？”
　　丹凕看到父王来了，冲他大喊道：“分明就是颗草，怎么可能会开花！”
　　老神君这回反而没有生气，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恨吗？难过吗？你却不知道它们也会痛会哭泣。”说着捡起地上的那株小草放到丹凕面前，“世间有多少悲切之事，看透了它们，就会变得无嗔无悲而强大起来。”
　　丹凕接过老神君手中的小草，叶上还留有露水，滴滴晶莹剔透：“它们真的也有生命？”
　　老神君捋了捋花白的胡子：“呵呵，万物皆有灵，所以我们要对世间万物心存怜悯。这是一株灯芯草。”说着不管丹凕听没听明白就飘然而去。

　　之后多年丹凕悉心照料这株灯芯草，每天蹲在地上对着小草自言自语催它快快长大，老神君见了心想显然这个儿子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无奈地摇摇头，也不急着解释纠正，慢慢地总有一天他会自己明白的。
　　又过百年之后当丹凕看到灯芯草中央长出嫩黄色的花蕊时，老神君对他说：“心存大爱便无所不能。” 这是他最后要交给儿子的道理。丹凕听着，孤傲的面孔上看不到任何情绪。
　　丹凕正式执掌苍枢宫，成为新的玄武神君，玉帝赐号执明。此时的他早已习惯了周围的一切，看穿了世事变迁，成为了不辨悲喜无欲无求的神明；而那株草被他遗弃在角落不再去看，很快灯芯草积了尘发了黄，后来被个宫奴拿去做了宫中长明灯的灯芯。
　　千年以后，当丹凕看着有了灵识化成人形站在自己面前的司翊，才知道自己还存有最初的那份感觉，只是那时老神君早已仙游而去不知所踪，心头的这份喜悦已是无人可说。

作者有话说

　　番外，快乐过元旦~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