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同人]错认（恭胤）》苏以生

60、永难释怀

　　“你说什么？！”萧肃停下了脚步，转头带着些许震惊的眼神看向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抱着紫胤出了阵法，才回过头，“你不是已经明白了么，何须再问我。”
　　阵法运转，白色的光芒笼罩了阵法内的人影，刹那之间，阵法连同着海面上的奇景和人都已消失不见，若不是依旧在天上失神的九天玄女还在，这片海面依旧是如此的寂静。
　　欧阳少恭抱着紫胤微微的叹了口气，没有再去看九天玄女，转身欲走。
　　“站住！你站住！”九天玄女在阵法消失后，就已恢复了神智，此刻看到现场剩下的人之中一人居然是太子长琴，不由得出声道。
　　欧阳少恭转过声淡淡道，“始作俑者已经不在了，九天玄女你还要做什么？”
　　“你是太子长琴。你为何在此处？”
　　欧阳少恭脸色一白，越发的映的眉心的那颗石头显得妖异，“这世间，早已没有太子长琴了。”
　　九天玄女哼了一声，“你走可以，但是把你怀里的罪人留下。”
　　欧阳少恭轻笑，“凭什么？”
　　“他私自打开阵法，致使天地动荡，更何况盗用鬼界本源锁魂石，导致天地巨变，难道不该受到惩罚么？”面对昔日的太子长琴，九天玄女说话不由得客气了几分。
　　不过欧阳少恭可不吃他这套，冷笑道，“你做梦。”不再废话，转身欲走。
　　九天玄女微怒，“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欧阳少恭不理睬玄女，正准备离开，九天玄女怒急，一道天雷朝欧阳少恭背后袭去，欧阳少恭冷笑正想幻化出凤来抵挡，天雷却在下一刻被身提四周出现的一道水蓝色屏障所阻挡。
　　“这是……”熟悉的气息，让欧阳少恭呆愣在原地，带着惊喜的看向怀中之人，却依旧是悄无声息，暗自苦笑了一声，面对九天玄女，“我虽已不在是太子长琴，但你若是触及我的底线，我不介意这世上少你一个九天玄女。”
　　“太子长琴！你居然敢和我这么说话？！”九天玄女瞪大了双目，怒斥道。
　　欧阳少恭冷笑，“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与我这么说话？”
　　“你！”九天玄女正要出手，脚下归墟之中突然出现一道红芒直射九天玄女，仓惶躲过，九天玄女面色多变。
　　“不要忘了，这里是归墟。”欧阳少恭的脸色也是白了几分，却是神色入常，“告辞。”说罢转身离开，九天玄女咬牙没有去追，看了一眼脚下的归墟，消失了。
　　归墟之上一片寂静。

　　竹影婆娑，一晃十年。
　　白雪皑皑，十年未尽。
　　举头望天，苍天浩渺，却无处可寻答案。

　　“怎么了，坐在这里发呆？”小溪流水，百里屠苏走到方兰生背后坐下，握住了他的手把玩着。
　　“屠苏，已经有十年了吧。”方兰生低着头，话头一转，“我们有上次回琴川是什么时候？”
　　“是半年前，小格青的十岁生辰。”百里屠苏回答着，手却抚上方兰生的长发，“头发又长了些。”
　　方兰生从自己头上抓下了百里屠苏的手，“怎么那个小鬼头喜欢拉我头发，你也跟着凑热闹？”
　　百里屠苏失笑，“那个小鬼头可是你侄子。”
　　“侄子就侄子，简直就一个小恶鬼。”方兰生孩子气的抓起一旁的石子就往河里扔去。
　　百里屠苏搂过方兰生，亲吻额头，“明日，随我去个地方。”声音有些低哑。
　　方兰生安静了下来，轻声说着，“十年了，屠苏……”
　　“啊……十年了……”
　　那一座山，那一间屋子。那一双人，那一片白雪。
　　两个人，两个剑灵。
　　看到对方的时候，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结伴走上那座山。
　　屋子早已被大雪掩埋，百里屠苏二话不说就用法术将积雪扫开，屋前空地之上，是一座墓碑，走近了，可以看见上面的字。
　　欧阳少恭、紫胤之墓——百里屠苏立。
　　“屠苏……”方兰生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百里屠苏拍了拍方兰生的肩膀，“与我一道进去看看。”
　　尘封了十年的门被打开，屋内冰凌横纵，二人艰难的劈开了一条道路，眼前，又是一道门，推开的时候，是一间屋子，屋内寒冷异常。似乎所有的一切在这里都会被冻住。
　　走进了，会看到屋内的桌上，一张琴，一把剑，相依而生。再走近了，会看到床榻之上，一双人，一种情，十指相扣。
　　百里屠苏走到床榻边，跪了下来，方兰生顿了顿，也跪了下来，百里屠苏有些差异的转头看他，方兰生只是轻笑，百里屠苏愣然，却也是笑了。
　　“师尊，欧阳先生。十年不见，我和兰生，来看你们了。”
　　“红玉和古钧也来了，他们在外面，或许过会会单独进来。”百里屠苏看着床榻之上的人，不知道何时，冰凌爬上二人的衣角，一点点的蔓延，“这十年，我们过得很好，父亲和母亲，还有二姐他们，都接受了我们，但最后，我们还是找了个地方隐居了起来。”
　　“屠苏……”方兰生在一旁插话道，“少恭他们……”十年之前，他和红玉、古钧在青龙镇解救村民，是百里屠苏一人追到了昆仑山，见了他们最后一面。
　　百里屠苏左手紧握方兰生的右手，“他们只是睡着了，终有一日，会醒过来的。”他笑了，在方兰生的眼中，却似是在哭。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又是一个十年，白绫如雪，无风飘荡。
　　“兰生……莫哭了……”百里屠苏搂住了哭泣不已的方兰生，“爹和娘走的很安心，你再哭，就是不孝了。”方兰生气急，狠狠的锤了一下百里屠苏，“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好好好，是我说错，你也莫要再哭了，小心哭坏了身子。”百里屠苏痛极，却是无话可说。
　　三月后，依旧是那座山，那间屋子。
　　墓碑上的字，在风雪的掩埋之下，依旧是那么的清晰，仿若是刚刻上去的一般。
　　百里屠苏不由得回忆起二十年前，那个人抱着师尊，来到此处的时候。
　　“我知道你在，屠苏，出来吧。”眼前的人强行打开此处的结界，百里屠苏乘机跟了上来。
　　“我……”
　　“不必多说，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欧阳少恭轻笑，“我会陪他的，无论是十年……百年……或是千年……”
　　他抱着紫胤走进屋，“这里的护山阵法十年会开启一次，无所谓你来或不来，只是……你和小兰，也要好好的过日子，莫要让他操心……”走进屋子，那扇门渐渐的掩盖，直至一片死寂。
　　百里屠苏不知道那一刻他早已泣不成声，从石壁上生生劈下了一块石碑，刻下了那块墓碑。
　　那间屋子，依旧是那张桌子，那张床榻，那双人。
　　寒冰不知何时早已爬上了二人的四肢，固执的纠缠着，不肯融化。
　　“师尊，欧阳先生，我和兰生又来了。又是一个十年了。”依旧是跪着，双手十指相扣，“三月前，爹和娘走了，兰生哭的像花猫似的。”一旁的方兰生恼羞成怒用指甲掐了掐百里屠苏的手心，他却只是笑着，“我们过得很好，真的，很好。”

　　如若这是梦境，便叫我再不要醒来。

　　“师尊、欧阳先生，三十年了。”
　　“师尊、欧阳先生，四十年了。”
　　“师尊、欧阳先生，五十年了。”

　　苍茫之间，时间如指间流沙，难以留住。
　　那片竹林，偶尔之间的风，发出沙沙的响声。
　　方兰生在桌台前坐着，百里屠苏站在他的身后，用梳子替他梳着头，“有白头发了。”百里屠苏皱着眉头开口，“最近又在忧心什么？”
　　“没有……”方兰生回答的快。
　　百里屠苏弯下腰，掰过方兰生的头，吻了上去，直到二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才放过他，“莫要让我担心，你说了，我才可以与你一起合计合计。”
　　方兰生轻喘着说道，“就是担心二姐的身子。”
　　百里屠苏皱眉，“莫要担心，过些日子，我与你一道去天山看看。”
　　“去那做什么？”
　　“摘九天雪莲。”百里屠苏回答，复又叹息，“二姐的身子莫要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一月后，方如沁亡故，方二姐夫一病不起，三日后病逝。
　　那年，百里屠苏一人来到了那座山。
　　“师尊，欧阳先生，屠苏又来了。”
　　“前些时日，二姐和二姐夫都走了，兰生伤了元气，我便让他在家休息了。”床榻之上，早已看不清那双人的人影，一切都已经被寒冰覆盖，只有桌上的那张琴，那把剑，不知为何，没有一丝冰凌爬上。
　　“已经六十年了，时间，真的很快呢。”

　　十年，百里屠苏和方兰生来了。
　　又是一个十年，依旧是两个人。
　　又是一个十年，两个人，一个人却白了头发。

　　竹林深深，深夜，月光凄清。
　　方兰生早已睡着，百里屠苏在月光下抚上身旁之人的白发，幽幽轻叹，“终于到这天了么……”
　　第二日清晨，方兰生醒来，却不见了身旁之人，有些吃力的坐起身，喊道，“屠苏？屠苏你在哪？”
　　屋外百里屠苏匆匆跑了进来，眼角带着笑意。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拿过一旁的衣服替方兰生穿上，无意之间，碰到眼前之人的外衣，“呀，你的衣服怎么都湿了，你大清早的到底去哪了？”方兰生不由得惊讶的问。
　　“替你去河里抓鱼了，今天喝鱼汤如何？”百里屠苏笑着回答，拦腰抱起方兰生来到了外间的餐厅，桌上果真有一砂锅的鱼汤散发着浓郁的气味。
　　方兰生笑着喝着汤，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件事，“对了屠苏，十年之期已经到了，我们何时过去？”
　　百里屠苏轻笑，凑上前轻啄一下方兰生的唇，“不必去了，你身子不好，我一人就够了。”
　　方兰生不满，气鼓鼓的说道，“又说我身子不好，我身子好的紧，你看我还能跑能……啊！”他仓促之间的站起，想要跳起，却是无力的摔倒在了地上，百里屠苏慌忙的上前抱起方兰生，眼神之中却是带着痛楚，“怎么样？有没有摔痛？”
　　“没有没有……”方兰生惨白着脸回答，百里屠苏不放心的又问了好几遍，才将方兰生放回了凳子上，“小心些，莫烫着了。”
　　那年的百里屠苏没有离开方兰生一步，方兰生不知道，就是那一夜，百里屠苏一个人，去了那座山，跪了一夜。
　　“师尊……欧阳先生……这是屠苏……最后一次来了……”
　　那年的冬天，竹林之中下起了白雪，纷纷扬扬，只是一夜，便已覆盖了整个世界。
　　方兰生在床榻之上，意识起起伏伏，纠缠着不肯离去，“你终究是……陪我到了最后……”他浅笑，“屠苏……我死后……你一个人……要好好地……”
　　“不要都说了……”百里屠苏伸手捂住方兰生的嘴，“你忘了么，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生生世世。”
　　方兰生轻笑，“傻瓜……我死了……会转世……你就准备……一直找么……”
　　“找到天荒地老，总有一日会找到。”方兰生慢慢的闭上了双目，合上的时候，落下了一滴泪。
　　百里屠苏笑着，说着，“你才是傻瓜，你死了，我又怎会独活。”掏出胸口的那颗锁魂石，下一刻，那块石头碎成了粉末，飘散在空气中。
　　“在鬼界等我，莫要一个人走了……”就算死亡，就算是化作荒魂，也绝不离开你。

　　又是一个十年，那一年没有人来。
　　此后的很多年，都没有人踏足这座被冰封的雪山。护山阵法开了又开，关了又关。
　　不知过了多少年，直到一个人的误入。
　　那是一个少年，暗紫色的发丝，即使是在山上的长途跋涉，却也不显狼狈。他朝着山下看了一眼，毅然走向山顶。
　　不过那是另一个故事了，他有着怎样的结局，谁又知道。

　　那一片冰封的世界里，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
　　似是虚幻。

　　【先生……我回来了……】

　　三世三生石<终>
　　正文 <终>

作者有话说

　　正文到此完结，不要说这是悲剧，我可没说他们死了。就算是屠苏和兰生也不算是BE，他们相守了一生，也许之后还有下一世。
至于紫胤和少恭，最后紫胤不是醒过来了么？
至于结尾出现的少年，是我下一篇文章准备写的主人公，具体不再多说。
还有番外卷，许多没有交代的事，会在其中一件件说道。
会有屠苏和方兰生的甜文。
也有师尊和少恭的甜文。
还有萧肃和涵素的往事，之后的没想到，大家也可以说要看谁的番外，十三会考虑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