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拉·马尔福》相关杂项》凤*凰

10、哈利&拉斐尔番外

　　很久以后，久到救世主这个称呼在魔法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四十八岁的哈利-波特站在美国一处街角，看着金发蓝眸的男人抱着一个小婴儿，和一位女子相拥亲吻。
　　碧绿色的眼眸已然沉淀成暗色，宛如没有星光的黑夜。他低下头捂着胸口，步子凌乱的离开。
　　犹记得那年还是个被姨妈呼来喝去的小孩的时候。他在院子里拔草，突然有什么挡住了阳光，他抬起头，看到了天使。
　　有着卷曲金发的男孩站在他面前，眼眸因为笑着所以弯了起来。上午的太阳正好在他脑后，映照出暖暖的光芒。他声音如同天籁轻柔，像是曾在梦中听到过的曲子，陌生却似曾相识。他张着嘴，现在想起来，那模样大概会蠢得要死吧。
　　哈利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他记得那天的所有细节，他记得拉斐尔蹲下歪着头看着自己，问自己在做什么。他结结巴巴的给他解释自己要把院子里的杂草整理好。拉斐尔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整片院子问道是自己一个人拔吗。他点头说是，然后被拉斐尔拉起了手。记得自己那双还有泥土的手被拉斐尔柔暖白皙的手捧着，他语气带着愤愤不平和关心，自己只是傻呵呵的乐着，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自己。
　　他被拉斐尔带回家，他才知道原来拉斐尔是刚搬来的邻居。海莲娜伯母很亲切，对人很和蔼。他拿着拉斐尔塞给自己的饼干，觉得好羡慕。
　　和拉斐尔的关系越来越好，他们之间有很多小秘密，例如每次他被姨妈关在碗柜里后，拉斐尔总是会带着食物，踮着脚透过那小小的窗户递给自己；手被草划伤了，拉斐尔会埋怨自己的大意然后小心翼翼的给自己抹药……他七岁之后的生活，被姨妈和拉斐尔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痛苦，一部分幸福。有时候他会故意弄伤自己，等拉斐尔安慰自己。他喜欢对方说话的声音，和倒映着自己模样的蔚蓝眼眸。
　　他如今也不知道那时是什么心情，也许还没到爱，还只是依赖。那是从什么开始变质了呢？也许是接到霍格沃茨的通知？他被关在碗橱里，透过窗户不安的和拉斐尔说起猫头鹰的事情，惊讶的得知他和拉斐尔是一样的人，那一瞬间有种被认同的感觉：他和拉斐尔是一样的人，和别人是不同的。
　　上学发生了很多事，拉斐尔站在自己这边为自己遮风挡雨，事事为自己着想。和罗恩反目后自己是有些难过的，因为罗恩是自己在霍格沃茨结交的第一个朋友。而他的天使在那天夜晚抱着自己，说还有他在自己身边。他记得自己像是被惊吓的兔子一般的不安，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问道，拉斐尔会和自己一直在一起吗？永远？
　　“是的，哈利，只要你想，我永远都会陪着你。”
　　呵——
　　哈利-波特抬起头把眼泪逼回去。言犹在耳，二年级期末的飞行课，有同学抬起头发现拉斐尔站在格兰芬多塔上。抬起头看过去，还以为拉斐尔是担心自己所以上去为了能看到自己。他似乎听到呼啸的风中，对方黑色的巫师袍被吹猎猎作响，拉斐尔看着自己，好像露出个宛如初见那般温暖的笑容，然后……纵身跃下。
　　——事实上大家都说自己当时离得太远，按照道理是看不到拉斐尔有没有笑过，有没有看向自己。但他真的看到了，拉斐尔是对自己笑着的，那么……那么好看。
　　他看着那道影子坠下，疯了一样的跌跌撞撞跑到塔下，入目便是鲜红的血液混着白色的浆体，拉斐尔的金发无力凌乱的散开，身体那样扭曲的躺在地上。
　　听不到同学的尖叫，听不到霍琦教授的阻拦。他只是想上前。拉斐尔那样一个干净的人，怎么能忍受躺在那么脏的地方呢，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定很疼，他一定是自己起不来了，那他要扶着他去医疗翼，然后听拉斐尔夸自己。
　　然后他被赶来的教授打晕，等醒来，连拉斐尔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听说是海莲娜伯母来带他离开了。
　　麦格教授想要安排一个室友陪自己，但是被自己拒绝了。这是他和拉斐尔的地方，怎么可以被别人进入呢？他坐在拉斐尔的床上吃吃的笑着，眼睛酸涩，已经没有眼泪了。
　　他躺下的时候发觉枕头有什么硬邦邦的东西，他拿起拉斐尔每日枕的枕头，发觉一个拉链，打开后在里面拿出一本日记本。
　　那是人生的转折。是他的噩梦。
　　日记里详细的记录了和自己相遇的事情，却会在每天结束后总结‘任务’完成度……他不可置信的盯着那样熟悉的笔记，无法相信这种真相。
　　“哈利，对不起。”
　　那天拉斐尔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没去飞行课，在自己离开前抱着自己，和自己说对不起。
　　他以为拉斐尔是因为不能和自己去上课而出口的抱歉。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本日记，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安慰自己这只是恶作剧。他崩溃般的撕书，撕羊皮纸，乱发魔咒，用利器划伤自己，不止一次的被送往医疗翼……直到他近乎麻木。
　　他终于翻开日记的后续，然后发现拉斐尔在入学后的日记中写道：
　　“……好像很奇怪，面对哈利时心跳的更快了……”
　　“有点不对了……无法再欺骗哈利……”
　　“……校长让我控制哈利，可是我无法继续……但是爸爸怎么办……面对哈利信任的眼神，心好疼……”
　　“……让我以生命的终结，结束这场骗局吧。对不起，爸爸，我无法将无辜的你从阿兹卡班救出来，对不起妈妈，让你失望了，对不起哈利，没有陪你走到最后……”
　　“拉斐尔……呵，那个人和我是没什么关系，但和校长有什么关系就不一定了。”
　　他茫然的记起斯莱特林的马尔福曾和自己说过的话。他当时不屑一顾，现在却被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他的手指抚摸着起皱的纸张，他想那应该是拉斐尔的眼泪。把那些破碎的话语联系到一起，他几乎可以拼凑起整个现实。然后开始愤怒，仇恨，悲哀。
　　他是该为拉斐尔喜欢上自己而高兴，还是改为拉斐尔因为喜欢自己而死所悲伤？
　　他的天使应该笑的那样温暖无暇，应该金发飞扬的奔跑在辽阔的草原上，应该是无忧无虑的生活。全都是因为自己，因为救世主这个称呼，因为校长想要控制救世主……
　　他找到那位马尔福，他问自己，“你有什么值得我去付出？”然后他以救世主的身份做了赤胆忠心咒，协助马尔福谋算邓布利多校长。最后他在咒语结束前提出一个要求，只要有能力，就要将拉斐尔的父亲，他素未谋面的欧文先生救出阿兹卡班。
　　马尔福的脸色有些微妙，他问自己为什么。自己回答说想替拉斐尔做完这件事。
　　他如今知道，马尔福那时微妙的表情代表什么。拉斐尔是他的人，海莲娜伯母是他的人，而欧文伯父……同样也是他的人。
　　然后是风起云涌的三年级时候，英国巫师界把这一年称为‘凤凰之陨’的一年。和一代黑魔王有染，亲手培养了二代黑魔王，甚至利用自己父母的性命打败二代黑魔王，将战场搬到小巫师的摇篮——霍格沃兹，明知道黑魔王的存在却放任对方行为，偏袒狮院导致四院失衡……伟大的白巫师就这样在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中消失在人们视线里。也许只有马尔福的人和自己知道，邓布利多是死了，死在他妹妹埋藏的地方。
　　魔法界动荡不安，霍格沃兹因为种种问题休学了一年。他茫然的回到麻瓜界，却没有再看到姨妈家隔壁有人入住。霍格沃茨他并不想再去了，救世主，他连自己都救不了又怎么救世？一个捡来的名号，就让他随风去吧。
　　拎着一个小包，里面装着他仅有的几块英镑和换洗的两三件衣服以及两根魔杖。一根是自己的，一根是拉斐尔的。他每天都细心地保养他们，将它们并排放在一起，就像是他和拉斐尔还在一样。然后靠着魔杖变一些‘小魔术’过活。
　　多年后他又路过英国，破釜酒吧变得干净了些，一些麻瓜的东西也引进了巫师界。而他听到最多的是魔法界的购物中心落座于美国的巫师界，那里如何如何的繁华，另外他隐约听到那位马尔福和他的亲生父亲结婚了，还有孩子了。
　　如果拉斐尔还在，也许……他也是有机会的吧。和拉斐尔一起，有属于两人的孩子。
　　哈利-波特没有在英国多做停留，他继续游历，包里的钱时多时少，不变的是那两根魔杖。
　　他本来是想在美国稍作停留便离开的。但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每夜在梦中出现的身影。虽然样貌有些变化但他一眼就看出来那是拉斐尔，于是他痴痴的跟了上去，看到了那刺眼的一幕。
　　“哈利-波特，我不认为不择手段有什么错，但对你我的确有那么一丝歉意。也许你会知道这丝歉意是从何来而，也许直到你死也不会知道，但就像我之前所说的，为了达到目的，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他恍惚想起那位被称为‘无冕之王’的马尔福在霍格沃茨休学前找自己的谈话。
　　原来……不是一场骗局，是双重骗局。
　　拉斐尔……我的天使，我的挚爱，我唯一的心系之所。
　　他笑了起来，笑的讽刺，笑的嘶哑，笑的眼泪滑都下来却不自知。
　　一道淡色的光芒从角落射出，正中哈利-波特。

　　有着一头卷曲金发的男人和哈利-波特擦肩而过。
　　黑发的哈利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的看过去。他觉得刚才那一瞬间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那么痛那么痛。可回头望去，人海茫茫，什么都没有。
　　“亲爱的？怎么了？”女人抱着孩子，看向回头的她的儿子，“有熟人吗？”
　　“……不。”收回视线，金发男人转身从女子怀中抱起他的妹妹，蔚蓝色的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如英国清晨不散的白雾，“……只是个走错路的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