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醉》西三泪

24、随郎赴战

　　闻得这琴声，我怅然一叹，这二哥定是又喝了那桃花醉，故而沉迷在幻境之中，不然，他这般伤情之人又怎的弹出如此琴音？

　　从长廊一路分花拂柳走来，我一个宫娥也未见着，看来宫娥们不是被二哥给吓跑了，便是被二哥给打发走了。

　　二哥平日最是不喜他人来打搅他的，就只我来时，他才不会生气，每每见着我时，总会时不时看着我发呆，神神叨叨的，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有的说二皇子是疯了，才整日抱着个酒壶痴笑，有的说二皇子是思慕男子而不得，遂想一醉解千愁，但我也见到过他清醒时的样子，和杨戬一般，很是清冷，我以前见他久不娶妻，还真信了三哥所言，二哥是个断袖，现今，我才知道，二哥为何会变得这般。

　　他将宫娥打发走，当是不想被打扰了自己与桃花仙子在幻境中的相会，他总见着我发呆，许是因着我那时粉色的模样，令他想起了桃花仙子，所以也待我也不同于他人，果真情是个相当磨人的东西！

　　将将走至门口时，我踌躇了片刻，不知是等二哥清醒之后再进去还是现在就进去，又思及也不知他何时才会清醒，终是跨入门内。

　　我一眼便见到二哥在那抚琴，浑身凌乱不堪，蓬头垢面，面色蜡黄，瞧着很是伤情，号称四海第一美男子的二哥，现今这般模样，实在难以让人将他与昔日的他挂钩。想来他已是很久未有梳洗了，乱发下的那双眼，却是炯炯有神地望着前方，如痴如醉，就如那日月老府中我所做的梦里，杨戬看着我跳舞的神情。

　　我琢磨着，二哥定是在幻境中看到了翩翩起舞的桃花仙子吧！

　　“二哥！二哥！”

　　二哥突然停止了拨动琴弦，似乎是被我的叫声给刺激了，睁大了双眼，发疯般大喊道：“阿芬！阿芬！”

　　他起身，一边嚎着，一边四处寻着什么，一眼看到我时，眸中一亮，一把将我拽入怀中，像个小孩子一般，哽咽道：“阿芬！你终于来看我了！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我愣了愣，这“阿芬”想来便是二哥对桃花仙子的亲密称呼了，就如杨戬称呼我为“三三”，我称呼杨戬为“二郎”，但凡世间有情男女，似乎都欢喜给所爱之人一个亲密称呼。

　　我轻轻推开二哥，缓缓道：“二哥！你醒醒啊！你看清楚是我啊！我是三妹，不是什么阿芬！”

　　“三妹？”

　　二哥揉了揉眼睛，又看着我，茫然懵懂道：“你是三妹？已经十五了？都可变作人的模样了。”

　　我点点头，笑道：“先前二哥喊我叫阿芬，阿芬是谁啊？”

　　二哥眸中一黯，背过身，很是萧条：“一位仙友罢了，一位很久很久都未见面的仙友。”

　　我凑到二哥跟前：“二哥，你眼圈都红了，看来这个仙友对二哥来说很是重要啊！”

　　二哥身形微颤，面色一沉，别过脸沉声道：“我对不起她。”

　　我揽过二哥的手臂，柔声道：“二哥很是欢喜那位仙友对不对？”

　　二哥睨了我一眼，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神色逐渐迷离，浅浅笑道：“她的真身和你一样也是粉色的，只是你是龙，而她是花，桃花。”

　　“桃花？我在外头看到的那些桃花，可是美丽了！”

　　二哥笑道：“是啊！她也很美！”

　　我点了点头，叹道：“二哥，难道你就打算这样整日沉醉于桃花酿中么？你且瞧瞧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快没个龙样了！父王母后都很担心你呢！可他们又不敢来打扰你，怕你生气，你既然与桃花仙子有缘无分，倒不如将她忘了吧！”

　　二哥觑了我一眼，继而痛声道：“你以为我不想忘了她吗？可是，二哥忘不了！“旋即很是语重心长告诫我道：”三妹，你以后可别和二哥一般，爱上不该爱的人，尤其是天上的仙人！”

　　“恩，你放心吧！我已经有欢喜的人了，他不是天上仙人，是地上仙人。”

　　三哥笑道：“那就是地上散仙？虽说散仙品级较低，但是不守天规束缚，故而也是好的，三妹，真是想不到你这么快便有心尖尖上的人了。”

　　我怔了怔，心中一惴，杨戬如若不是自己要求居于凡间，那他便也是天上仙人，如此看来，他岂不是也受天规所缚？他若是娶我，那便是违反了天规！我怎么就把这一点给忘了呢！

　　二哥见着我面色异样，遂唤了我一句：“三妹？”

　　“啊？”我回过神来，二哥则笑道：“你怎么失魂落魄的？”

　　我讪讪笑道：“哪有！我只不过是在想我若向二哥你讨几壶桃花酿，也不知二哥愿不愿意？”

　　二哥爱怜地摸了摸我的发鬓，笑说道：“二哥当然愿意了，难道在你心目中，二哥是个很小气的人么？”

　　我扯起嘴角，勉力笑道：“当然不是了！”顿了顿，又道：“作为酬谢二哥的桃花酿，三妹我就替二哥梳洗梳洗！可好？”

　　二哥颇是慰藉地点点头，赞许我道：“二哥最喜欢三妹给我梳的头了。”

　　须知我此时因着杨戬是仙人之事，已是心事重重了，这就一不留神把二哥的头发给拔疼了，二哥皱了皱眉，抽了口冷气，“三妹，你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我讪讪笑了笑，道：“手生了，呵呵，手生了。”

　　“你有心事？”

　　我手一顿，扯了扯嘴角，笑道：“哪有什么事，只是想不通为何天规不许仙人动凡心。”

　　二哥苦苦一笑，“还不是因为玉帝认为，神仙必须得清心寡欲，一旦有了七情六欲，便会产生烦恼，神仙有了烦恼，就不能尽好仙家之职，这才定下如此天规。”

　　我撇嘴道：“神仙难道就不许有烦恼么？”

　　二哥冷笑一声，道：“因为神仙有烦恼，就不逍遥了！”

　　二哥很是爱怜我，不仅是因为我是他三妹，更是因为我这粉色的身躯的缘故，是以，对我也很是大方，给了我三大坛子的桃花醉。

　　我提着这三大坛子的桃花醉回到灌江口，心却很是沉重，当初女娲娘娘同我说我与杨戬的情路很是曲折坎坷，果然上神所言真真是一个非虚，这还真是曲折坎坷，这一道道一坎坎的，究竟该如何度过呢？

　　跨入杨府，觉得很是冷清，以往人多，自是热闹的很，今日，却安静得很，难不成杨戬又与梅山几位哥哥出去打猎去了？

　　“西三妹妹！”杨婵欢喜地从堂内走了出来，“你和逆天鹰可算是回来了，要不然，偌大一个杨府就我一人，可是无趣呢！”

　　我朝屋内探了探，疑惑道：“你二哥、哮天犬和梅山几位哥哥呢？”

　　杨婵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二哥奉他师父玉鼎真人之命，去助西周武王讨伐商纣去了，哮天犬和他的那些结拜兄弟自是一道跟着去了，怕是要几十年才得回来了。”

　　“什么？他去打仗去了？”

　　杨婵执起我的手，安抚道：“你且放心吧！二哥是不会有事的！而且二哥嘱咐我要我好生看着你，不许你跟去。”

　　我甩开杨婵的手，不满道：“凭什么他那些结拜兄弟可以去，我就不能去啊！”

　　杨婵笑了笑，道：“你我都是女子，女子又怎能上战场呢！更何况，你法力也不够高强。”

　　我默了默，道：“可是，可是你二哥生活起居谁来照料啊？杨婵姐姐！你就让我去吧！”

　　“这……，恐怕有所不便啊！”

　　见她似有所动，我忙抱了她手臂，道：“没有不便之处，很是方便！”

　　“只怕二哥见着你，也会将你赶回来的。”

　　我思忖了半晌，突然福如灵至，心生一计，“逆天鹰可要跟去？”

　　杨婵点头道：“不错，二哥说逆天鹰也随去助战。”

　　我心下欢喜，道：“那我自有妙计！”

　　太白金星曾同我说，对付恶人，就得比他更恶，是以，对付这恶鹰，便是得以恶制恶。

　　逆天鹰很是傲慢地扑了扑翅膀，展现它那金灿灿的身躯，慵懒道：“找我何事？我还得赶去主人那呢！”

　　我凑近它，呵呵笑了笑，道：“请你帮我个忙罢了！”

　　“哦？你堂堂龙公主还要我帮忙？可有好处？”

　　我冷冷笑了一声，道：“没有好处！”

　　“没有好处，我为何要帮你？”

　　我伸出手缓缓地抚摸着它那金灿灿的毛，笑道：“因为你必须得帮我，若是你不帮我，日后我同你主人说一声，就将你的毛全部拔光！”

　　逆天鹰身子一抖，退后几步躲开我的手，满脸悲愤道：“你，你欺鹰太甚！”

　　我扬起嘴角，笑道：“你是帮还是不帮呢？”

　　逆天鹰悲愤良久，终是垮下脸来：“好，我，我帮！我今日真是鹰落平阳被龙欺！只得认栽了，你说，怎么帮你？”

　　我摸了摸下巴，道：“我会变成一块玉佩，你只需将我带给你主人，就说是我送他的，要他时时刻刻都戴在身上。”

　　逆天鹰晃头道：“若是被主人识破了，岂不是怪罪于我？”

　　“你就放心好了，若是他识破了，我帮你担着，可好？”

　　逆天鹰似信非信地点头同意了。

　　一路上，逆天用爪子抓着我所变作的玉佩，飞到了杨戬所在的营帐内。

　　杨戬淡然接过我，挑眉看向逆天鹰，问道：“粉色的？”

　　我心下不由一慌，莫要被他看穿了才好！

　　逆天鹰呵呵笑了一声，不慌不忙道：“可不是嘛！我当初也劝公主别送主人粉色的玉佩，这带着，多不好啊！可公主她偏不听，说什么粉色的代表她，您看着这粉色的玉佩，就像看到她了！”

　　杨戬哧笑一声，道：“还真是有心了，那我便佩在身上吧。”

　　说罢，便将我系在了腰间，我不禁暗叹，这逆天鹰骗人的本事还真不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