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醉》西三泪

19、艰难抉择（二）

　　杨戬冷冷看着我，我亦冷冷将他看着。

　　期间，一阵清风吹过，卷落些许红花绿叶，就当那些红花绿叶翩然落地之时，我颤声道：“我选择第二个，你上天接受封神。”

　　他眉头皱了皱，嘴唇微颤，却是什么也没同我说，只扬声道：“我们走吧！”

　　到达天庭时，那仙侍总管果真杵在南天门外，半眯了眼打着瞌睡，见着我们来了，立马堆满了笑脸迎了过来，丝毫没了前日里的高傲，倒似全然换了个人。

　　仙侍总管笑道：“各位大驾终于来了，小的先前狗眼看人低，各位大人大量，且原谅了小的吧！”

　　我以为这“狗眼看人低”他自喻的着实精辟！只是心奇这太白金星究竟是如何威逼利诱，居然生得如此神效！

　　遂凑到太白星君身旁，小声问道：“先前这仙侍还一副趾高气扬地模样，现今怎的变成这副见了祖宗的模样？”

　　太白金星捋了捋他那花白的胡子，小声笑道：“对付恶人，你就得比他还恶，必能治得他服服帖帖！”

　　我深以为意，却仍是不知其究竟是如何一番恶作为才将其惩治得如此服帖，遂继续问道：“星君所言有理，只是星君究竟是如何作为的呢？”

　　“太白只是告诉他，杨戬曾只身闯入天庭，数十万天兵天将都不是杨戬对手，若是他敢对杨戬不敬，触怒了杨戬，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我大悟，以杨戬之厉害恐吓于他，现今他这般讨好，定是怕了日后杨戬寻他麻烦。

　　然，即便这仙侍如何献殷勤，杨戬愣是理都没理他一眼。

　　瑶池上，玉帝肃容坐于龙座上，甚显威仪，杨戬站于其跟前，却是不卑不亢。

　　玉帝开口道：“上回朕身为三界之主，却因怒极而陷凡间安危于不顾，是朕之错，幸得杨戬及时替朕弥补错失……。”

　　杨戬截口道：“陛下所言差矣！杨戬不是为你，杨戬为的是天下苍生！”

　　玉帝面色沉了沉，道：“为天下苍生，也相当于为朕弥补了过失。”

　　杨戬冷哼一声。

　　玉帝接着说道：“现今仙籍册上显现你与杨婵的名字，即已表明你们兄妹二人已是功德圆满，肉身成圣，现听旨接封。”

　　“且慢！”杨戬突然截口。

　　众仙心中一颤，我心中亦是一颤，莫不是他还是要抗旨成仙？

　　玉帝面色颇为不悦，道：“你还有何事？”

　　“杨戬可以接受封仙。”众仙心中一缓，“但是有个条件！”众仙的心又是一提。

　　“条件？”玉帝皱了皱眉头。

　　“封仙之后，杨戬仍居于灌江口，且听调不听宣！”

　　众仙哗然。

　　玉帝喝声道：“肃静肃静！”又对杨戬道：“好，朕就答应你这个条件，现封你为清源妙道真君，居于灌江口享受下界香火，封杨婵为西岳圣母，居于华山圣母庙，享受下界香火。”

　　“谢、陛下！”杨戬拱手作礼，冷声道。

　　都说年老之人，眼力都是不佳的，我却以为也不尽然，就说现下，退朝之后，这月老能在滚滚仙流中寻到我，实属眼力颇佳！

　　“小桃花，半日不见，想必是在下界的半年与你家相公过得是相当滋润呐！瞧瞧这模样，比起以前更显粉嫩了！”

　　见他一脸暧昧模样，恰恰戳中我痛处，我苦了张脸，痛声与他道：“我家相公不是我家相公了！”

　　月老惊声，眼咕噜一转，道：“莫不是有狐狸精将你相公拐走了？”我摇头。

　　“那又是何故？”

　　我如实说道：“他出了个难题给我，一个是让他成仙，一个是让他娶我，我选择让他成仙，所以他定是生气了，又怎肯娶我？”

　　月老捋着胡子点点头，故作深思熟虑状，半晌后与我道：“老夫仍未想出你家相公为何要出此难题，且待老夫回去思考，老夫再问你，你可想和你相公和好？”

　　我点点头，眼巴巴道：“上仙有何主意？”

　　月老呵呵笑道：“俗话说的好，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所以，你就放心好了。只要你不放弃，老夫担保！你家相公迟早会真正成为你家相公！”

　　我眸中一亮，“果真？”

　　“千真万确！”

　　我坚定地看了他一眼，道：“听上仙一席言，小龙我信心倍增！现下，小龙就立马去追上我家未来相公！”

　　回到杨府后，我若无其事地继续住着，果真，杨戬也未反对，是以，我甚是心安理得的住下了，还顺带感激了月老一番。

　　然，住着住着，我渐渐发现，原来并非我所想的那样杨戬早已原谅了我，也并非月老所说的那般简单。

　　这几日来，杨戬视我如空气，每每在廊上巧遇，我同他打招呼，他便恍若我是个空气一般，瞧也不瞧我一眼便走了，每每我同他说话，他也未曾搭理，反倒扭了头与梅山兄弟们谈笑风生起来！

　　这一日，他正与梅山几兄弟对弈，我踌躇了会，也凑了过去，笑道：“又在下棋啊！我天天看你们下棋，我都学会了不少呢！杨戬，不如我与你对弈一盘可好？”

　　康大哥连忙站了起来给我让座，我正待入座，不料杨戬抬头故作一脸茫然不解地问道：“康大哥怎么站起来了？快快坐下！”

　　康大哥甚是尴尬的看看我，又看看他，最后在他的逼视之下，又坐了回去。

　　想我堂堂龙公主何时受过如此待遇，看着他俩你一子，我一子，不亦乐乎地下着，我愈发气结，终于，忍无可忍，扑到棋盘上，将那棋子全部弄乱，还不解气，又将棋盘摔到地下。

　　全场瞬间静默，静得都能听见周遭树叶沙沙响声，以及杨戬摇扇的呼呼风声，在场之人，除了杨戬外，所有人都打了鸡血般呆呆将我望着，只有杨戬如若无事一般，优哉游哉地摇着墨扇，笑道：“各位兄弟，既然棋局被毁，不如我们出去打猎，如何？”

　　梅山兄弟干干笑道：“也好。”

　　说罢，杨戬便是睬都不睬我一眼，同众兄弟化了身戎装，就出门了，气得我咬牙切齿，直跺脚！

　　哼！我龙族儿女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我鼓舞着自己，追了出去。

　　杨戬一身戎装骑在白马上，真真一个飒爽英姿！威风凛凛！一箭射出，正中猎物，哮天犬汪汪叫一声，飞奔过去，将猎物衔了回来。梅山众兄弟庆贺道：“二爷果真好身手！真是百发百中啊！”

　　杨戬笑道：“各位兄弟又何尝不是百发百中呢？”

　　我骑了匹马，到他身旁，道：“我不会射箭，你教我射箭！”

　　他依旧不搭理我，同梅山兄弟们说道：“各位兄弟，前面又来了只野兔！看我们谁能将它射中！”

　　我骑着马走到前方，转过马身面对着他，道：“你不理我，那我就拦着你，不让你射！”

　　不料，他竟拉满弓弦，箭头指向我。

　　梅山兄弟俱是一惊，急呼道：“二爷！”

　　康大哥劝阻道：“二爷！千万使不得！”又扭头对我道：“三公主，二爷这实在气头上，你快些离开吧！”

　　我着实难以置信，他竟将箭头指向我，我赌气道：“不走！就不走！”

　　又听得他们惊声道：“二爷！”

　　“嗖嗖”几声，那箭竟当着被射了出来，直直飞向我，我忙闭了眼，心中戚戚然，却始终未感到一丝痛楚，遂睁了眼，发现箭头竟在我跟前停住，忽的隐了身形，又从我身后射出，直刺猎物。

　　居然是虚惊一场！

　　杨戬又朝我射了几箭，每只箭都如前一支一样，在我跟前消失，又再我身后出现，是以，我拦在这，对他是丝毫也无影响！真真如空气一般！

　　我气极，却无计可施，谁叫自己技不如人，斗不过呢？

　　我灰心丧气地回了灌江口，在街头游荡。

　　许是心头一直纠结着该如何是好，故而总未留神，撞着了一个又一个路人，每撞上一个，就道一声：“对不起！”如念经一般。

　　也不知说了多少声“对不起”，撞了多少个人，却还是未走回杨府，仍在那街头打转，后又撞上一名白衣男子，我看也没看他一眼，只顺溜地道了声对不起。

　　不料，将将准备走开，却又被那男子拉住了手臂不许走，要知道此时我心情很是不悦，如今我明明已朝那男子道过歉，可他却仍不让我离开，故而很是成功地将我激怒，回头吼道：“我已经道过歉了……！”

　　但在看到他那一眼时，我吼声越来越小，因为这男子竟是个熟人，一个我熟透了的人！

　　“怎么是你？”我惊声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