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居红巫女》柚安

4、四

　　四
　　林天稚出生后不久，一个道姑来府上做客见着这名女婴身上布满了白斑，便说此女不可留于府中，需让她带于山中静养，否则不久必夭折。林家害怕送了这女婴的性命便让道姑带走了。直到八年后，她被送回，道姑说她已尽力了。这件事只有林老爷知道。
　　闺花院的南面种满了花草树木，葱葱郁郁掩盖着天稚的屋子，阳光便也不那么炙热了。女童回到家中才数日，或是身体虚弱又遇着水土不服，更是生了一场大病，眼下更见憔悴。夫人和老爷日日来探望，但多数时候她都熟睡之中，二老只能窥得容颜黯然神伤。天仪虽八年不曾与妹妹相处，但毕竟是血脉相连，也是常常为她担心。

　　三日后，先岩再次拜访林府，夫人刚好找天仪有事，于是容色领着他去见天稚。
　　女童刚刚用完早膳，此时正在屋内借着烛光对眼前的一盆花草发呆。先岩走进来时她吃了一惊，愣愣地盯着他看。先岩也愣住了，也盯着她看。
　　分明是白天，这屋内却是深夜，窗子、门所有能透进阳光的地方全都拉上了厚厚的帘子。
　　烛光下的她有些虚渺，仿佛不存在似的，却又在那里。
　　“你是谁？”声音清脆动听。

　　夫人将天仪带到自己的室内，让她坐在自己的对面，神情有些特别。
　　“娘，您这是怎么了？”天仪感到有些别扭。
　　“娘只是在想这再小的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娘总算看你长大成人了！”
　　“娘——”
　　“仪儿，娘问你一句，你要老实回答——”
　　“是——”
　　“这女子长大了是留也留不住的，总归是要嫁的。娘问你，你觉得应公子如何？”
　　一听这话，天仪羞红了脸，“娘怎么这样问话……”
　　夫人看着她心中明白了七分，也不追问只是握着她的手说道，“应公子的确是个好人！”

　　箫声从何处传来，哀婉凄绝扰了天启的思绪，却像突然被提醒，刚才那女童误认他作先岩哥哥，难道她是——
　　天启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子，林天仪有着花容月貌，不正是她的一笑倾天下吗？
　　“公子是在发呆吗？为何不用茶？”
　　寒气生，天启有些不安，这绝非是梦，这女子就是院中的妖！
　　女子轻启朱唇，吐了几字，“公子怕被我下毒吗？”
　　她朝着他婉然一笑，却隐隐生痛……
　　“茶凉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