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谏山物语（X战记同人）》慕容青蝉

7、第七章：猜疑

　　安静的图书馆内，偶尔会有过耳的微风调皮地翻弄起摊开的书页，“扑啦啦”一阵轻响，橘络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一手托腮若有所念地望着窗外的绿茵场。

　　“ 啊，对不起!……”一声娇柔的歉意自栗色长卷发的少女口中响起，“真是不好意思。 ”

　　被撞到的神威捡起掉落在地的书籍，沉默地翻阅起来。

　　“ 额，是神威酱…”少女有一瞬的无措与惊异，随即便问起了神威的伤势， “你现在怎么样，身体还好吧，我听哥哥说你受了重伤？”关切的口吻，忧虞的眼神，倒让身在一旁的橘络不自觉地起了一丝笑意。
　　神威还是没有应声，只是看似认真地浏览着手中的书本。

　　少女尴尬之色顿起，有些紧张地凝过神威沉如古井的侧脸，继而局促地嚅嗫道：“蓝染……很漂亮，对吧？ ”

　　“恩。”神威清声应道，语调虽然生硬，但已不复几日前天台上相见时的冷曼。

　　橘络明眸清婉，看着那青梅竹马的两人间微妙的空气流转，唇角的笑纹也在肆意舒展。

　　耳边有少女含羞带怯的耐心讲述叙叙婉转，间或能够听到神威低沉而安静地轻柔应答，橘络注视着眼前的这份美好，心底里漫起丝丝怅然，左肩忽然不可抑制地疼痛起来，上次“暗战”中留下的伤口早已愈合，但是那道留在心上的伤疤却是无论如何也好不了了。

　　橘络看着神威温柔的目光追随少女欣然离去的身影旋出图书馆，看着他冷然回首传递给自己的警告眼神，不以为意地丢回一个白眼，橘络便埋首自顾自看起了手中的《源氏物语》。

　　神威在和橘络仅隔数个位置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橘络甚至可以听得到他衣角擦过椅背的声音，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冷冷地开口道：“这难道又是一个偶然，我可不相信你到这里是为了探望我。 ”

　　橘络知道，神威的这番话并不是说与自己听的，所以并不在意他话语间散逸而出的屡屡寒意。

　　神威的背后，黑发如夜的冷艳巫女，正是受丁姬所托前来保护神威的鬼咒岚，她一边看似心无旁骛地翻着杂志，一边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没错，即使我那样说了，你也不会相信的。 ”

　　“既然都来到这里，那就告诉我，派你来监视我的那个家伙到底是谁，”神威微微侧首，轻阖的双眸也掩不住呼之欲出的凛冽杀气，“不说的话，就杀了你！ ”

　　“请便，但是我要先说明一点，”任凭神威言辞犀利而丝毫不为所动的鬼咒岚，似是忧伤地地敛眉晗目，悠悠低语，“没有人可以摆脱命运的安排。 ”

　　“吵死人了！又是所谓的‘命运’，我才不在乎！”听闻此言，剑眉寒目的神威语音在顷刻间变得冷邃无比。明显感觉到周围空气在一瞬间急速凝滞，瞥一眼已经被他抓出褶子的裤袋，橘络暗暗地叹了口气：“这小子怎么还是这幅一点就着的‘炮仗’脾气？”实在不是橘络有意偷听，只是神威并没有刻意压制的嗓音无论如何也避不过橘络的耳膜，他最后那句已近底线的警告伴随着冷沉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图书馆里，橘络推开面前的书本，双手背向后脑，盯着天花板上那些暗淡的纹路，最嘴角扬起一抹淡嘲的弧度：“步步紧逼的话，会适得其反哦。 ”

　　“哦，倒是你，接近神威究竟有什么目的！”金字塔形的结界应声而起，墨发如绸的巫女清冷的面容透着少有的孤绝与寒洌，只是询问的空隙，她手中的长刀已经架到了橘络的颈间，威胁之意不言而喻，“做不出合理的解释，休怪我不客气！ ”

　　橘络缓缓地转过头来，迎向鬼咒岚笼着寒雾的眉目间那份悍然不移的坚定决然，好看的水色清唇轻轻牵起，莹润的烟青色眼眸中浮出一层幽邈的云烟，冷酷中带着一丝妖媚的蔑然：“就凭你？ ”

　　鬼咒岚还来不及惊讶，橘络体内急速飙升的强大灵力便将高密度的结界整个震散，结晶碎片从天而降，掉落在橘络纤巧的手掌中被压为齑粉，不管此时的鬼咒岚向来深幽的瞳孔中有着怎样不可置信的表情，橘络一脸闲疏地优雅起身，款款地走出门厅，只留鬼咒岚默然怔立在一片摇曳不定的光斑中。

　　橘络斜倚在沙发上，悠闲地逗弄着那只已然恢复的黑猫，看着它伸出小爪子呲牙咧嘴地扑抢着自己手里不停摇摆的毛球公仔，橘络眼中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果然和某人很像”，这么想着，她的脑中很自然地掠过了神威那张隐着暴怒的神情别扭的脸。

　　昴流自书房中走出，不经意的一缕眼风，不期而遇了她弧度轻柔的侧脸，借着斑斓迭起的霓虹微光，竟是美得不可思议，昴流脚下一踟，却被她唇角渐次延展的带着玩味与嘲讽的浅笑，激起了一早生出的警惕，梦见丁姬的密语，高塔上那个满目凛冽杀气的身影，都与眼前性情乖张笑容诡秘的少女有着莫大的联系，这些天来猜疑的情绪总是时不时地盘踞在心里，依昴流温柔忧郁的性格断然端不出审问的架势，所以他一直在默默地留意观察着她的事情，除了正常的学生生活之外，她唯一的乐趣就是不厌其烦地拖着自己品尝她刚刚学会的甜点，偶尔她也会陪着自己在没有灯光的客厅里静看窗外夜色恢弘下的东京都，彻夜不眠，然后在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身边她恬静美好的如同孩子般的睡颜，那只对自己总是爱理不理的黑猫却和她极为亲近，昴流不愿去相信有着如此纯净眼眸的橘络深藏着怎样的心机，可是那夜她赶往神威身边时异常清漠疏离的态度和刻薄冷淡的讥讽，让随后到来的昴流恍然觉察到了她的厌烦与抵触，只是在神威冷言拒绝后她突如其来的落寞与忧伤仍是至今他百思不解同时也对她心存不忍的症结所在，昴流不懂，她到底想做什么？

　　黑云翻墨的天宇，滚滚暗雷挟着闪电裂空而来。

　　桃生封真轻轻转动手中的篮球，温和地诉说道：“你救小鸟的时候，我就跟你约定过的，今后不管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我都会保护你，即使到了现在，这个约定也依然不会改变，绝对不会！”他看向与自己冷然相对的神威，目光坚定而真诚。

　　神威接过桃生封真抛掷而来的篮球，漠然疏立，托着篮球的手微微一滞，然后篮球从他的手中缓缓坠落，砸在地上，回声沉闷。

　　没有任何感情的话语伴随着雷鸣自神威清毅的唇角溢出，仿佛冰针融入寒潭般的清冷幽谧，虽细弱无比却带着丝丝透骨的寒意：“我早已经忘了。”被斑斑云影遮盖的双眼，桃生封真看不见他眼底怅然而起的失意与悲黯，雷光交错的瞬间，他猛然抬起的双目间有着拒人千里的凛冽与绝然：“你也和我一样忘记吧。 ”

　　“神威……”桃生封真一脸无法置信的惊怔与愕然。

　　“ 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这是我们新的约定。”神威字字铿然，斩钉截铁的冷酷与决绝让一向温良的桃生封真深深地皱起了剑眉。

　　一道闪电撕缠着狂舞而下，斩断两人无声对峙的视线，那些刀剑相抵、往来厮杀的场景在彼此的眼中倏忽变幻，未知的命运牵扯起心底莫名恐悸的挣扎，让荒芜与绝望在在一瞬间倾泻泛滥。

　　两双颤抖的手在同样颤抖的目光下辨不出谁比谁更无力，桃生封真和司狼神威这对命中注定的“双子星”终将面对那个不可逆转的残酷结局，天龙与地龙惨烈搏杀，朋友与爱人凄凉死去，穿髓刺骨的痛苦直把人逼陷绝望恐惧的深渊。

　　突如其来的惊雷打破了一室的安谧静好，橘络抚着黑猫脑袋的手戛然停滞，她的周身隐隐释放出冷凌的气息，让同处一旁的昴流也渐渐起了一丝警觉，循着她的目光看向暗云汹涌的北方天际，一道红光自刀隐神社的方向冲天而起，强烈震颤的灵源余波穿过层层结界的封锁，撼动着每一个人的心。

　　在昴流还未反应之际，橘络的身影便于须臾之间骤然消失在他的眼前，顷刻之间，警惕与猜疑的情绪幽然而生，这般灵捷神异的身手绝非寻常术士所能比及，丁姬的警言犹在耳畔，看来这防备之心不得不起。

　　思至此处，昴流从随身带着的烟盒中抽出一支香烟点燃，静默如常地轻吸一口，继而纳出一缕青烟，他清静的墨眸掠过那只正歪着脑袋翘首观察他的黑猫，然后他轻叩手指，一枚符纸在指间瞬息焚灭，萤光疾闪，昴流清俊的身影也于刹那间隐匿于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