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创世纪》叶臻

13、第十三章

　　“江sir，”走出了病房，徐飞便问，“有什么意见？”
　　“你觉得呢？”江子山反问。
　　“我觉得，叶荣添的口供和秦锦的基本吻合……”
　　“嗯，我也是同感。”江子山点了点头。
　　“而且，我觉得叶荣添好像很关心张自力，一点没有马志强说的，两个人水火不容。”徐飞回想了一下刚才叶荣添提到张自力的神态，似乎就是如此。
　　“嗯，我也发现了。你说，这是不是和许文彪有关呢？”
　　“许文彪？……江sir你的意思是……叶荣添和许文彪的争斗，不管谁输谁赢，叶荣添对于许文彪的死，是怀有一定的情绪的。而张自力是许文彪最疼的弟弟，又曾经想替许文彪报仇，所以，作为叶荣添就会对张自力产生一点愧疚的情绪。”
　　“所以，他很在乎张自力是否平安。”江子山接道，“好了，问题都结局了。那案子到这里，应该算是大功告成了。……徐飞啊，忙了那么多时间，得到现在这样的答案，是否还满意？”
　　“我？”徐飞笑了，“满不满意是称不上，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现在知道了，心里舒服点。”
　　“值得的，是吗？”江子山看着徐飞的笑，问道。
　　“你知道的。”徐飞露出了酒窝。

　　她真的走了！张自力看着武俏君离开，直至从自己的视线中消失，都没有回过一下头，也没有停过一步。他想，她不会再来了吧。
　　这应该是自己一直期望的结果吧，以后再也没有人把自己当面人一样的摆弄了。张自力觉得自己应该很满意，很开心，牵了牵嘴角，他想笑一下。
　　可是，她走了，以后就没有对手可以玩了，张自力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这阵子，武俏君缠着自己，虽然很扰人，但是，有棋逢对手的感觉。心理医生！和心理医生玩游戏，很刺激啊！可是，低头看到翻了一地的蛋糕，张自力想着，现在，她一定是退出了吧，那……
　　算了，张自力摇了摇头，各人有自己选择的自由。
　　张自力站了起来，想回病房去。
　　“啪”的一声，有一样东西被他带在了地上。
　　“什么？”张自力弯下了腰，发现是一本便携记事本。
　　把它捡了起来，打开，里面是一行行清秀的字，“3月2日，9点，Mr. Cheung，11点，Ms. Lee……”翻过一页，还是一些时间和人名。
　　这是……张自力想了想，啊，一定是武俏君丢的，她刚才在背包里掏了半天，把记事本落下了也不知道。
　　揣着记事本，张自力琢磨着，是否该把这玩意儿还给武俏君呢？可是，她不会再来了……
　　哎，不管了，反正今天是没有办法的，张自力捏了捏本子，便往病房大楼走去。
　　“咦，江子山和徐飞，他们出来了。”张自力没走几步，便看见两个人影从大楼里走出来，“他们……问完口供了。”
　　“哎，张先生。”那边的江子山看到了慢慢走近的张自力，出声打招呼。
　　“江sir，徐sir，”张自力点了点头。
　　徐飞见到张自力先开口，便也礼貌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把本子交给徐飞啊，张自力忽然想到，他不是武俏君的朋友吗？他能碰到武俏君吧。
　　“徐sir，”张自力喊了一声徐飞。
　　“啊？”徐飞闻声停下了步子，“张先生有什么事吗？”
　　“我，”张自力把手稍稍抬了起来，“我……没什么。我想问问你们刚才，和叶荣添聊的如何。……我帮不了你们。”
　　“都解决了。”徐飞点了点头。
　　“叶先生很配合。”一旁的江子山说道。
　　“那，一切都搞定了？”张自力看两人都一脸的轻松，猜道。
　　“是啊，”江子山点了点头，“这些日子，麻烦张先生了。”
　　“没什么。”张自力淡淡地答道。
　　“那，我们不打扰张先生了。”江子山又笑了笑，“我们该走了。”
　　“不送。”张自力转过了身，看着两人离去。
　　而垂在身边的那只捏着记事本的手却不自禁地紧了紧。

　　一路走回病房，张自力思量着，江子山他们到底会从叶荣添口里问到什么真相？案子早就结了，那么，他们如此执著的真相到底有多大的意义呢？正走到513病房门口，张自力停了下来，往里看。于是，他听到了一声——“自力。”
　　听到叶荣添喊自己，张自力皱了皱眉，走了进去。
　　“有什么事吗？叶先生？”张自力冷冷地看着床上的人。
　　“我有些话，想跟你聊聊，不介意坐一会儿吧？”叶荣添的语调很平和。
　　“我们？有什么好说的？”张自力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在一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自力，我很高兴，你活了下来。”叶荣添看着张自力，说，“我知道你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以前的事记得也未必开心，倒不如大家都忘记了。”
　　看到叶荣添一脸的感慨，张自力转过了头。
　　“自力，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什么打算？”张自力看过来，觉得自己的打算似乎是没有必要告诉眼前这个人的。
　　“我想问问，你准备怎么过以后的……”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张自力打断了叶荣添，“我的事，不麻烦叶先生你了。”
　　“自力……”叶荣添似乎还有话说。
　　“多谢关心。”张自力已无心再听下去，站了起来，自顾自走了出去。

　　回到了病房，张自力一下把自己扔在了床上，静静的瞪着空无一物的天花板，张自力觉得有些心烦的感觉。怎么会呢？我在烦什么？张自力问自己，可是，答案在哪里？他轻轻摇了摇头。知道的话，就不会烦了。
　　抬起手，想拨开床上的那些纸，忽然，张自力意识到了自己的手里始终都揣着一样东西——武俏君的记事本。
　　刚才，不是说要交给徐飞的吗？怎么，还在自己的手里。张自力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收着这本记事本，简直就是自找麻烦！他一甩手，把本子扔在了矮几上。
　　那个心理医生，哼！警察派来的工具而已，只为了探听自己的秘密！可惜她花了那么多的功夫，对象却是个没有秘密的“失忆人”！张自力觉得有些好笑。一直觉得是自己被武俏君捏在手里窥视，但是现在，他突然觉得其实一直被人研究、窥视的，似乎是那个心理医生武俏君了。而窥视她，解剖她的那个人，当然就是那个忘了一切的自己了。呵，这不就叫做游戏？张自力心里泛起了一阵得意，但是……马上，他又有些沮丧，因为，现在没得玩了。
　　张自力坐了起来，那个武俏君，她平时是如何对待她的病人的呢？在研究病人的同时也在被病人研究着吗？张自力看了一眼矮几上的记事本，顿了顿，拿了过来。
　　翻开第一页，是先前看过的预约记录，张自力轻轻往后翻，也是预约记录。她只记这些？张自力多掀了几页……哎，这是她的笔记了。张自力看到了武俏君记下的话，但是，都是别人的资料，还有武俏君的一些评判。
　　会不会有我的？张自力冒出了疑问，便接着往后翻。
　　“嗯，不是……这页，也不是……后面的……啊，是了，张自力。”他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三月七日 今天去见那个和徐飞一模一样的人，叫张自力。本来觉得他们两个人很像，但是，看到了张自力真人，才发现他和徐飞其实一点都不像，完全两个世界的人。……他很冷，很酷。可是，我觉得他其实是因为心里太软，所以才不得不去借一幅坚硬的外壳来保护自己。……我知道他不会很欢迎我，没有人会喜欢被心理医生看的，尤其是他这样的人！我想，我要多花些时间和耐心。”
　　“三月八日 今天又去看张自力，见到他和妹妹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他会笑的。我现在相信他也是个普通人，可以和任何人一样开心地生活。但是，他的笑很吝啬，只留给家人。……我今天花了些力气，让他把心情放松开来，本来就要成功了。可是，不知什么原因，他又突然把自己锁起来了。……哎，我知道，急不来的。”
　　“三月十二日 去看张自力，和他一起吃了晚饭。聊到了田宁，我看到张自力有反应。那是什么？应该是爱情的力量吧。我觉得我应该帮帮他，虽然他不记得从前了，但是，他或许可以找回妻子，重新过新生活。子山告诉我张自力的身世，我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固执，那么冷漠了。我想我应该帮他的……”
　　……
　　之后，就再也没有关于自己的笔记了。张自力合上了本子，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武俏君，她似乎把自己看得很透啊！张自力想到了武俏君微微笑的表情，和深邃的眼眸。她看到的这个，是真正的张自力吗？张自力问自己，但是，答案是自己也不能确定的。
　　可是，……张自力又想到了一点。她的笔记里，居然没有提到过一点和案子有关的事。张自力有些迷茫了。她明明是徐飞派来的，为了查清案子的真相而来的，可是为什么她对那个案子一点也没有提及呢？心理专家，她这个心理专家的心理，到底如何呢？
　　难道，她真的只是想自己活得开心些，轻松些？她真的只是希望自己能过全新的生活？想到这点，张自力甩了甩头，那个武俏君，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为什么要如此关心自己呢？我张自力的喜与怒，爱与恨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对着自己干笑了一声，张自力把本子放在了一边，还是找个机会，还给武俏君吧。这本对自己毫无疑义的本子，可能对她会很重要吧。哎，她也不是很仔细啊，居然丢了东西也不知道！
　　张自力看着躺在矮几上的本子，笑了笑。

　　回到了家，武俏君把自己关进了房里。
　　“怎么会这样呢？”武俏君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那个张自力，太固执了，简直就是冥顽不灵！”武俏君随手撩起了一个枕头，向空中抛去，“张自力，你再惨也好，再可怜也好，我都不会管你了！”武俏君狠狠地瞪着那个枕头，仿佛它就是那个让自己受了一肚子气的张自力。
　　“噗”的一下，抛上去的枕头又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摔在了武俏君的脸上。
　　“咦！该死啊！”武俏君翻身坐了起来，又一把把枕头扔到了门角落。
　　看着那个枕头这回乖乖地躲在了角落里，武俏君忽然又有些可怜起它来。刚想站起来，去捡回它，武俏君觉得有个声音在耳边响，“你今天怎么这么情绪化呢？”
　　“我？情绪化？”武俏君愣了一愣，“我有吗？”
　　又看了看那个无辜的枕头，“啊呀，好像是有些情绪化啊。”
　　不过，怪不得自己的，都是那个张自力不好！他啊！武俏君想到了那幅冷漠的神情，简直就是万年不能融化的冰！！张自力，真是病得不轻啊。
　　病？武俏君想到了这个词，忽然有些傻了。张自力是病人啊！那自己，好像是忘了张自力的病人身份了！哎呀！不是再三告诉过自己，要冷静，要专业，不能情绪化的！可是，才几次见面，好像什么都给忘了。武俏君在床沿坐了下来，哎，今天自己对张自力说了什么？武俏君抚了抚头，一定都是些情绪话了。武俏君啊武俏君，你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专业呢？怎么总是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呢？
　　算了算了，过几天再说吧，武俏君决定缓一缓为好，最好过几天张自力都不记得了，事情就好办了。哎，还是把今天的情况先记一下，作为以后的参考，千万别再犯同样的错误！
　　武俏君拿出背包，找起了记事本。
　　“咦？到哪里去了？”武俏君伸手在包里掏了半天，还是没有摸到。“不是吧？”
　　她把包敞开，“哗啦啦”的一古脑儿把东西全倒在了床上，一件一件数来。
　　“真的没有！”武俏君已经翻了三遍了，但是，还没有找到，“不会掉了吧？”武俏君想起了这个可能性。
　　“那，那可糟了！”武俏君皱起了眉，“里面有我的预约记录，还有我的全部笔记。怎么会丢了呢？”武俏君敲了敲自己的头，“连丢在哪儿都没有印象！今天自己好像的确是不太对劲啊！”
　　“哎……”武俏君叹了口气，没办法，东西都丢了，还能怎么样呢？
　　“俏君啊？怎么关在房里不出来呢？”楼莲香在外面喊了，“快点出来，吃饭了！”
　　“噢！香姨。”武俏君应声，“知道了，就出来。”
　　把床上的东西再放回包里，武俏君捋了捋头发，转身开房门，又见到了那个被自己扔在角落里的枕头。
　　武俏君撇了撇嘴，把它捡了起来，“对不起啦！”她对着枕头说。
　　然后，又一甩手，扔回了床上。

　　“张先生，这两个月来，我们对您的病情进行再三的观察和研究，觉得您现在已经可以出院了。”医生拿着手里一叠厚厚的报告，对张自力一家说。
　　“自力可以出院了？”秦锦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兴奋得想跳起来。
　　“是啊，医院对张先生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大作用了，我们也知道，张先生的时间非常宝贵，所以，院方决定让张先生出院。”医生微笑着看着对面的张自力，这个年轻人，凭着自己的意志，硬是从缺氧、昏迷中清醒过来……光是这种超逾常人的毅力，也足可以解释他为什么年轻轻却会在香港的房地产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了。不简单的人啊。医生不自觉对这张自力点了点头。
　　面对着医生的和蔼面容，张自力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自己本来就没什么事，失忆而已，医院本就没可能在几个月里治得好的，但是，自己却无缘无故被困了两个多月！成天不是去做这个检查，就是去做那个测试，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噢，随时都可以，只要办完手续，就行了。”
　　“是吗？”秦锦很高兴地点点头，“那，那我明天就来办手续。”
　　“不用了，现在吧。”张自力说，他实在是不想再呆在这里。
　　“啊？现在？”秦锦听到张自力的话，愣了愣，“这么急？”
　　“哎，现在就现在嘛！”陈丹推了推秦锦，“自力想回家，就早点回去好了。家里的房间一直都收拾好的，怕自力回去不能住啊？”
　　“嗯，就让力哥今天回去吧。”小芬也赞成，“医院里很闷的。老爸，你不也一直想力哥回去吗？”
　　“是，是，也是啊。”秦锦抓了抓头，“那，我现在就去办手续。”他一说完，便转身出去，“啊，小芬啊，你们帮自力收拾东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来喊。
　　“知道了，老爸！”

　　一个小时后，张自力跟着家人，离开了病房。
　　走过513，张自力往里望了望，叶荣添不在。
　　“他人……”张自力想了想，“算了，又和他没什么关系。”甩了甩头，便继续往前走。
　　出了大楼，是草坪，眺眼望去，还是三三两两的人，在散着步。不知以后，自己还会那么悠闲地在阳光下走吗？张自力轻轻问自己，有那么多的事等着自己去做，看来，没有多达机会了。呵，张自力轻轻叹了口气。
　　“自力……”忽然听到有人喊，张自力闻声停下了脚步，转过头，身边的秦锦他们也停了下来。
　　“叶荣添？”张自力看见叫自己的竟是叶荣添，坐在轮椅上，由马志强推着慢慢向这里过来。
　　“出院了？”叶荣添微微笑，“锦叔，你们好。”他又向秦锦他们打招呼。
　　“叶先生啊！”秦锦今天的心情似乎非常的好，眯着眼对叶荣添说，“多谢你啊，我知道你在警察面前帮了自力不小的忙。谢谢你，叶先生，谢谢你。”
　　“什么帮忙？”张自力觉得听不懂秦锦的话，转过头来问。
　　“呃……”秦锦卡住了，不知该怎么说。
　　“其实，那已经不重要了。”叶荣添帮秦锦解围，“自力，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只要你以后走好自己的路，就可以了。要对得起自己！”
　　看着叶荣添，张自力实在有些奇怪，为什么每一次，叶荣添跟自己说话，都是这付“语重心长”，“圣人贤德”的样子，他到底凭什么？他究竟有什么资格和身份来教训自己呢？他对自己又有什么恩惠了？
　　“叶先生，”张自力开口了，“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多费心。我要走的路，我也自己会选，对不对得起自己，也无劳你费神。”再看了一眼叶荣添，张自力淡淡地说，“也祝你早日康复。……‘良大’和‘力天’的问题，还没有结束。你记得回去好好看着‘力天’，免得到时候输惨了，别人会说我胜之不武。”
　　话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剩下秦锦他们尴尬的笑笑，才起身跟上。

　　一口气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张自力才停下了步子。
　　“终于出来了，”张自力对着外面，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好了，该想想自己要做的事了。休息了那么久，是时候展开拳脚，大干一番了！一切重新来过！好！我就要用我的双手，去拓开一片属于我张自力的新天地！”握了握拳头，张自力望着湛蓝的天空，扬起了嘴角。

　　看着张自力倔强的身影，叶荣添出了神。
　　“荣添，”一直闭着嘴的马志强终于憋不住了，“我真是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嗯？”叶荣添抬起头来，看他。
　　“我真是弄不懂，你为什么那么帮张自力呢？”马志强从后面绕过来，蹲在了叶荣添面前。
　　“我帮他？”叶荣添好像不是很明白，“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马志强看着叶荣添，“我知道你在江sir他们面前说的口供，一定不是真的！那个张自力，他一定有份参与绑架的！荣添，你为什么那么护着他？他害死了那么多人，你都忘了吗？哼，连自己的老爸都绑架，这种人渣，你到底为了什么要帮他脱罪？荣添——”
　　“志强，我没有帮他脱罪，我说的都是事实。”叶荣添很是平静，“自力以前是做过错事，但是，谁没有犯过错呢？你，还是我？其实，说到坏，我以前比他更坏呢！现在，还不是可以重新来过？自力以前活得太辛苦了，所以才会走上极端。”
　　“荣添……”马志强还是不能接受。
　　“以前的张自力已经死了。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不是很好？志强，你说如果我们让现在这个一无所知的张自力，去为那些他根本不知道的罪行负责，是不是太残忍了？”
　　“他不记得？他就算不记得，也不代表他没有做过啊！”
　　“冤冤相报……给他个机会吧！志强，你不是一直说，恨一个人很辛苦的吗？把过去的都忘记吧！我们，还有‘力天’，还有文彪，还有‘无烟城’啊……”
　　“文彪……”马志强想到这个名字，静了下来，“‘无烟城’、‘力天’……荣添啊，你快点好吧，‘力天’真的少不了你。”
　　“我？”叶荣添看着他，“你不也是老板吗？这阵子，不是你一直看着‘力天’吗？”
　　“我不行啊！”马志强摇了摇头，“我哪里懂那些，那么多的文件要看，账目要核实。还有决定哪些项目进行，哪些项目搁置……唉，我真的做不来的。荣添，你快点回去吧！”
　　“我现在这样子，怎么回去啊？”叶荣添笑笑，拍了拍两腿，“我现在连什么时候能站起来都不知道，怎么回公司？”
　　“大夫说过，这是暂时的嘛！只要做做物理治疗，多参加复健，就可以站起来的。”
　　“那也要时间啊！”叶荣添摇了摇头，“我会努力的，我要把我丢下的，都找回来。美娜，我还要把美娜也找回来！放心吧，我不会放弃的。”叶荣添轻轻拍了拍马志强的肩，“志强，这段时间里，‘力天’还是要靠你啊！”
　　“我？可是……”马志强想到了办公桌上永远高高叠起的文件，苦着脸。
　　“我相信你！你可以的。”叶荣添淡淡的笑，“慢慢来吧，有的是时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