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乐》麻花辫

31、妓女

　　夜刚刚降临，春花楼便高高挂起了灯笼，几个姑娘穿着裸露的衣服站在外面招揽着客人，不一会，客人轻佻的言语，莺莺燕燕湿嗒嗒的娇嗔便充斥着春花楼的每个角落。
　　妓女这个行业成本很低，就是出卖自己的身体赚钱，无论在哪个朝代哪种社会它都存在着，清平从来没有看不起这个行业，甚至心出怜悯，毕竟女人，尤其在这个时代的女人，可以为生的技能少之又少。
　　殷桃遮了遮挡在前面的薄纱，然后站在清平的身后。清平拿起手中的乌木箫，轻轻移到嘴边，笛声悠扬而起。
　　从她离开金国，她才明白在这里一个人活着，要比她的曾经要困难的多，且不说自己是个女人，单单是瞎着眼睛，做点事情维持生计都是天方夜谭，如果不是殷桃，她估计早就跟阎王爷请安了。
　　清平觉得最近自己的贵人运比较旺，在偶然的机会来到了这个春花楼，认识了老鸨春华，春华是个苦命的女人，自小卖给别人当小老婆，谁知那个男人家道中落，最后居然把她卖到妓院换了几两银子，春华自己有几分姿色很是讨喜，加之脑子灵活，让无儿无女的老鸨视她为己出，后来老鸨死后也将妓院给了她，而她就将其改名为春花楼。
　　“诶，我说春姐儿，这吹曲儿的姑娘怎不给爷露个脸瞧瞧啊，整天躲在里面干什么啊。”
　　“哎呦，我说大爷，那哪是姑娘啊，那可是个死了丈夫的，被婆家赶出了门，出来不就给大爷们添晦气了。”
　　“呵，我说这曲儿听得怎么这么阴森森的呢，原来是个丧门星。”
　　清平放下了木箫，脸僵的难看，怎么？阴森森的曲子？她吹得可是梁祝，多么经典的曲子被糟蹋成这样，真正的曲高和寡啊，何况是这种地方。
　　“小姐，你说你跟春姨说你丈夫死了她还真信了哈，不过……是不是有点对不起将军……”殷桃俯下身在清平耳边小声的说着。
　　“没事，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本来就死了一个丈夫，她又没说瞎话。
　　“小姐，你看外面的这些人……咱们还是早些离开这里吧，这可在不是……不是小姐呆的地方。”
　　清平撇撇嘴没有说话，拿起了箫，想着瞎编一个比较轻快的旋律，曾经她学过长笛，古筝什么的是不会了，不过用手堵眼儿的箫倒能比划两下，谁知这还让春姨给看上了，每天都要在这里吹几曲。
　　“哎呦~~瞧瞧瞧瞧这是谁来了，呈爷快进来。”
　　清平听见外面春姐的声音突然高亢了起来，想着估计是来了个有钱的大□□。
　　“快点，把如烟姑娘叫下来，伺候呈爷。”
　　看来来头不小，居然动用了头牌姑娘如烟。
　　“怎么着？这呈爷是谁啊，居然能请得动如烟姑娘，我吕东可是来了多少次都没见着，春姐儿，这可说不过去啊。”
　　“吕爷，瞧您这话说的，你有所不知啊，我们如烟姑娘几个月前就被呈爷给包下了，我哪敢动啊。”
　　哼，这里还流行包养，这个小三养的够便宜，不用置房产，直接寄养在妓院。
　　殷桃听见春姐有些不同寻常的热情，有些好奇这个呈爷是何方神圣，她可是来了一个多月都没听说过城里有这么个主儿，殷桃轻轻掀开薄纱的一角，偷偷的望了过去，这一看吓了一大跳，“小姐小姐，是那个人，是那个人，就是今天白天你摸胸的那个人！”
　　“咳咳咳咳”清平听见殷桃的话，一不小心自己给自己呛了，连忙放下了木箫，低头咳嗽着，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便拿起手中的木箫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殷桃的大腿。“你小妮子说什么呢！”
　　殷桃全然没有理会，眼睛仍目不转睛的瞅着帅男人，“啧啧啧，看看那些嫖客，都是肥满流肠的，你说他怎么就长这么帅。”
　　“可惜了是吧，这么帅的一个人居然也来这里。”清平替她说出了下半句话，说完她便起身准备离开，谁知她忘了旁边还趴着看的殷桃，脚下一绊，身子就倒了下去，薄纱一落，清平就滚了下去。
　　“哎呦，圆圆啊，你怎么摔下来啦！”春姐一看清平卷着薄纱滚落在地上，连忙跑了过去。“摔着哪没有啊。”
　　“小姐！”殷桃也一个跃身到了清平身边。
　　“我没事。”清平揉揉有些晕眩的头，摆了摆手，然后扶着殷桃的手站了起来。
　　“还真是个美人啊！”刚刚那个吕东听见动静转头一看，瞧见一身素装的清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推开坐在大腿上的女人，几步便凑了过来，“春姐，这怎么个价儿啊。”
　　“你怎么说话呢！”
　　春姐拦住殷桃，赔笑着说，“她是艺妓，不卖身的。”
　　“艺妓也是妓啊，这小美人还是个瞎子，又嫁过人，大爷我还没玩过这样的呢。你瞧瞧这小脸……”说着这肥手就伸了过去，要摸上清平的脸。
　　污秽的言语让清平皱气了眉，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叹了口气，“殷桃，把匕首收了吧。”
　　那吕爷手停在半空中，听见清平的话，低头一看，有银光闪了又闪，手连忙收了回来，这才知道这戴着面具的丫头刚刚要干什么。
　　“臭丫头，你知不知道我吕东是干什么的，居然敢暗算我！”吕东恼羞成怒，看出殷桃是个练家子，嚷嚷着却不敢上前，大手一挥大堂上有几个人随即站了起来。
　　“吕爷啊，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何必跟一个丫头计较呢，来来来，让春姐给吕爷再找几个姑娘啊。”春华一看大事不好，连忙上前劝着。
　　“去你妈的！老子没空搭理你！”吕东横着膀子将春华推倒在地，接着向清平逼近了一步，“哼，老子早就看出你们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如烟姑娘就算了，连这个扫把星都给我藏着掖着，今儿这瞎子我要定了！”
　　清平感觉到殷桃的杀气，现在可不能把事情闹大，连忙站了出来，“吕爷，肖媛只是个被赶出家门的妇人，身沾晦气，姿色寻常，您要我不过是心里憋了口气而已，如果吕爷真的心仪如烟姑娘，何不与那位爷……额，商量？争一争如烟姑娘呢，何必将气力浪费在我身上呢？”没办法了，只能转移目标，看春姨的态度和能包下如烟的财力，那个呈爷一定不是善主，希望他能把这个吕爷给压下去。
　　“商量？你说我怕了那小子？我呸，今儿我就不商量，要了如烟给你看看！”
　　清平笑了，果然是个草包，都不用费太多话。
　　“这，呈爷……哎呦，吕爷，您可别啊。”春姐转身看向那个男人仍然气定神闲的喝着茶，
　　又见吕东蹬蹬瞪带人上了二楼，急的连忙跟了上去。
　　清平见那个男人没有动静，心里有些慌，能包下如烟，说明那个男人多少对如烟有些感情吧，虽说这里是妓院，女人只是个玩物，不过看着别人硬生生抢自己的玩物也会生气啊。怎么会没反应呢，
　　还没等清平想明白，就听见如烟哭着从房门跑出来，而吕东□□声紧随其后，“呈爷，救救我啊。”如烟一跑下楼，一下子跪在男人的脚下。
　　男人冷笑一声，“与我无关。”
　　“呈爷，俗话说女人就是男人的脸，现今有人要了如烟，就是打了爷的脸，爷想必是有头有脸的人，这要是传出去……”
　　那个男人见清平跟自己说了话，低头笑了一声，“女人就是男人的脸？很好的比喻，不过呢，这个女人还称不上我的脸，只能称得上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谁喜欢谁就拿去好了，我就再换一个。”
　　如烟听这话傻了，泪挂在光洁的脸上，还没等滑落就被吕东的人架走了，吕东还不忘回头道了声谢。
　　“妓女也是人，你就这么糟蹋跟你这么久的女人吗？”清平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个人。
　　“你问问这里的男人，有几个把这里的女人当成人了？”
　　男人冷酷的话让清平愕然，旁边的春华低下了头，周围站着的姑娘们也都低下了头，是啊，她们什么时候有过人的待遇。
　　不一会，二楼就传来如烟的惨叫声。混蛋！居然开着门！
　　“殷桃……”
　　“肖媛！”春华抓住清平的肩膀，“……这就是她们的命……”
　　她们的命！又是命！到底有多少人要告诉她要认命！
　　一声声凄厉的叫声在春花楼回荡着，慢慢啃噬着清平的心，姑娘们都屏住呼吸，神色惨淡，而男人们都窃窃而笑。
　　清平第一次恨自己，自诩聪明，却连累了一个无辜的人……清平的身子在发抖，嘴唇被咬的渗出血丝，殷桃伸出双手捂上了清平的双耳，却无法擦掉她的眼泪。
　　声音渐行渐弱，吕东坦胸露乳的从屋子里走出来，□□着晃荡着走下楼，瞥见站着的清平，又晃了过来，“美人儿，明儿轮到你了啊，呵呵呵呵。”
　　“她，我要了。”

作者有话说

　　小冥同学要歇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