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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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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平扶着殷桃的手,一步步的走向左靳。
有人说人如果过于信任,可能会被欺骗,但是如果缺乏信任,就会被痛苦折磨。尹一冥就是不会信任别人的人,不信任他的爸爸,不信任她,不信任身边所有的人,所以他心中纵然有万般不解,也会不说,不问,任痛苦把自己折磨的遍体鳞伤。清平希望今晚以后,她的离开,可以让他的痛苦少一点,这样,她的内疚也会少一些。
左靳远远看见两个女子向他们缓缓走来,如惊弓之鸟的他连忙示意黑衣人围了过去,却见两个女子仍不慌不忙的走到他的眼前,左靳定睛看清她们时,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左丞相,清平可是在这儿等候多时了。”清平随殷桃驻足,轻轻福身行礼。
“怎么是你?”左靳早已打量了周围,发现并没有伏兵的迹象,便稍稍安了心,“听闻清平公主被将军打入大牢,现在怎么在这里等老夫?”
“看来左丞相的消息够快的。”
“哼,不是我的消息快,只是公主你这从天上掉到阴沟里的速度太快,牢里的人嘴碎少不了议论。”
“呵呵,也是,不过我不快点进牢里,怎么能赶上左丞相火烧粮仓的机会呢?”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左靳听到清平的话,心颤了一下,目露凶光,一直围在清平和殷桃两人身边的黑衣人也刷刷拔出了刀,只等左靳一声令下。
“左丞相不必这么紧张,重点不是我是怎么知道的,重点在于我并没有告诉将军,否则,你以为你还能逃到东门口吗?” 相较于左靳的紧张,清平倒显得云淡风轻,她微笑的说着,其实清平只是知道历史上的今天,晚上会火烧粮草,叛贼外逃,也正是这件事引致金国将军尹一冥勃然大怒,举兵数日解决边境域纳国乱匪,成功吸引注意力,掩护皇甫萧逸打通去往齐亚国的通道,然后班师回朝,与皇太子开始了长达五年的金国内乱战争。至于左靳为什么能到东门,她也是只是赌了一次,毕竟他们是在这里抓了易飞扬,那么逃跑说不定会往这个方向离开。
左靳紧张的连脸上的肌肉都在阵阵抽搐,好半天说不出话,左靳一直看不透这个清平公主的意图,她救过左尧,又一次次坏了他的好事,还杀了玉环,不知道这次她身在军营又是怎么知道的消息。
“夫人等在这里有何用意。”
“清平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想给左丞相送上几句忠告。”清平顿了顿,理清了自己脑子里的思路,缓缓的说道,“左丞相落到如此狼狈的地步,你可想过为什么。”
左靳看了一眼殷桃,“还不是你的丫头坏的事。”
“单单一个丫头怎能推翻你们筹划这么多年的大计,再看你们的组织高手众多,又怎会这么长时间抓不到一个小小的丫头?”
左靳的眉头渐渐锁紧,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左丞相,你仔细想想,如果你被尹一冥抓了,甚至,很可能还没到丹阳就会送了命,到最后谁最有利!”清平慢慢的下着套,如果说不信任是人的本性,那么她就慢慢唤醒老狐狸的疑心。“丹阳早就传来消息,说皇太子突发怪病,我的父皇一时心急攻心卧病在床,不能临朝,至此只有二皇子在把持朝政,我就在想,你们的计划如此天衣无缝,怎么就丞相你身陷囹圄,还要靠自救才能出困呢?”
左靳的瞳孔渐渐收缩,却依旧紧闭着嘴不吐一字。但是清平却听得出左靳有些厚重的呼吸声。
“左丞相,虽然我们都知道秦宇桀与你结盟,但是没有证据尹一冥不会将皇室的人轻易供出来,直到现在外面叛乱的罪名也只有你一个顶着,而他却在丹阳挟天子以令诸侯,统治着大权,到时候丞相一死,再制造点麻烦让天子出点意外,他就可以清清白白名真言顺的登上地位,而丞相你可就……”
“这些可都是你的猜测!”清平的话已经让左靳阵阵心惊。
“这不是猜测,而是合理的推测。没错,秦宇桀有头无脑,有勇无谋,估计左丞相也是看上了他这一点。但是在宫中长大的孩子有几个心中没有谋算的,我想左丞相不会不知晓。”
左靳低头不语,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才抬起头,对清平说道,“公主说的话,老夫心中已明了,但是……公主对我说这些,你有什么好处?”
清平轻轻一笑,“看秦宇桀一人得意我很是不舒服,就只当我想为父皇和皇兄出口气吧。清平最后再劝一句,既然丞相和左公子已经安然无恙,就将易飞扬放了吧,与尹一冥结下大仇你是不会安生,就更别提尽快回到于良山了。”
“公主你可什么都知道。”
“话已说完,丞相还是快些走吧。”
“等等,公主,老夫想问你可知……我儿去了哪里?”
“清平不知,不过……你们到现在没有找到左公子,那想必是他根本不想再与你们为谋。”
左靳沉思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向清平行了礼,便与黑衣人迅速的离开,消失在黑暗里。
“公主,你再担心左公子?”殷桃见清平有些发怔。
清平摇摇头,“不会,以后也都不会担心了。”
“那……公主,易护卫会不会有事。”
“放心吧,现在的左靳还不会跟尹一冥正面对抗。”后来易飞扬还要立功呢,怎么会这么早死。
“公主,你说的话左丞相会信吗?”
“不知道,但是,不信任别人的人往往会相信骗子。”
殷桃点点头,“那公主……”
“今天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清平皱起了眉,有些不适应突然变聒噪的殷桃。
殷桃撇撇嘴,小声嘟囔着,“我只是,只是想知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细语落入清平的耳朵里,是啊,他们怎么办呢。她用这个方法终于逃了出来,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节,她们能去哪里呢……
大力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尹一冥,跪在地下不敢作声,不久前军队的粮仓不知为什么着了火,幸好将军提前命令士兵将军粮临时移到别处才没有造成无法想象的后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将军知道着火了,却发了疯似的跑到地牢里,结果,左靳不见了,连清平公主和殷桃也不见了。现在过去了五个时辰,将军回来就这样一直坐在那里,一声不吭。他也只好跪在那里不敢动弹。
大力悄悄动了动自己仿佛没有了知觉的腿,膝盖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咧了下嘴,转过头,却发现路果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正一脸忧愁的看着将军。
“路大夫,你看着……”大力轻声唤着路果,指了指将军。
路果轻轻拍了拍大力的肩膀,然后走到尹一冥的前面,“刚刚有了消息,没有发现左靳,还有……清平殷桃的踪迹。”
逃了,又怎会让他轻易找到呢,原来她如此处心积虑的想离开他……
“一冥啊,每个人做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的,万事不能强求。”
她真的走了,没有一点留恋,没有一丝牵挂,如此这般的洒脱……
路果从袖间拿出一个香囊递到尹一冥的眼前,“前几日,清平给了老夫一个香囊,让我装上那日蛐蛐用的药,然后给你贴身带着,说是日后会用上。”
尹一冥的眼睛有了焦距,伸手拿过那个香囊,呵,她还给他留下了一样东西……香囊上绣了一朵荷花,很秀气灵动,如同她一样……她早就知道他不会放她走,她早就知道粮仓会被烧,她早就知道有人来救左靳……原来她什么都计划好了。
尹一冥将香囊放在自己的内衣,紧贴着自己的心,她现在在哪里呢,养尊处优惯了,现在什么都看不见……
是啊,他还是担心着他,脑子里的爱和恨交织在一起,混沌的找不到出路,现在她是不是正在和左尧在一起,又或许……如她说的一样,独自一人彻底的消失了……
“一个香囊有可用,人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