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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苦肉计 ...

  •   帐内春光旖旎,屋外,左尧却在黑暗中挣扎,许久,他迈开脚步,推开左靳的房门,径直走到父亲的面前。
      左靳看着儿子没有敲门走了进来,便放下手中的笔,“尧儿,你是愈发不懂得规矩了。”
      “爹,孩儿问你,那水里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左靳眉头一紧,“谁跟你说的!”
      看着左靳突变的神情,左尧明白了,紧攥的拳头微微颤抖着,“不用谁说,因为我想不到除了爹,谁还会做这种事。爹,你知不知道那条河不仅仅是云城老百姓的命,他的下游流入域纳国,更多无辜的人会死于非命,爹你怎么能这么做!”他可以帮他谋权,可以帮他夺利,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如此视人命如草芥。
      “你这个孽子是在教训我吗!”
      “你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无所谓,孩儿就是粉身碎骨都会帮你!但是,您不能这样牵扯这么多无辜的生命!”
      啪,重重的一巴掌甩在左尧脸上,痛,心痛!他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心一点点往下沉,无限的悲哀蔓延着,“孩儿劝您收手吧,清平公主已经看在眼里,一旦找到证据就会东窗事发。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倾朝野无人能及,你还想要什么!”
      他想要什么,要权利,至高无上的权利,左靳怒视着左尧,挥袖指着房门,“老夫走到这一步就什么都不会怕,一个黄毛丫头还能奈何我?你现在给我滚出去!”
      “爹……”
      “滚!”
      左尧无力的看了一眼父亲,颓然走了出去。他仰望着墨黑的天空,没有月亮,没有繁星,也没有在耳边款款的绵音,今夜,如此漫长,又如此的凄凉……
      天已透晓。
      尹一冥看着窝在自己胸前睡着的女人,嘴角露出微笑,慢慢拉上被子盖上如脂般玉臂,却看见被子上大红色绣鸳鸯交颈弄波的图案发了呆,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如此贪恋她身上的味道,贪恋与她在一起的感觉。这样一个深宫出来的女人,没有狭隘的城府,却纯真如水,聪慧如兰,嘴角挂着的三分浅笑总是让他无法移开眼睛。她是怎样一个女人?他应该怎样对她,躺在他的怀里,尹一冥却觉得,清平离他如此遥远。
      清平慢慢睁开眼,身边已经没有了温暖,身上的酸痛让她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清平有些恍惚,犹如梦境。
      “夫人,您醒了。”玉环蹑手蹑脚走进来,却见清平已经起身,连忙将水放下走过来。
      “将军呢?”清平想了想还是问了玉环。
      “将军一早就去了节令府。”玉环给清平穿上鞋,又挑了件青缎素衣,“将军走时吩咐奴婢别扰了夫人,说夫人身子不适多睡些。夫人用不用让玉环叫大夫过来瞧瞧?”
      清平脸微微泛红,说了声不用。
      “清平姐姐!清平姐姐!”正当清平继续愣神的时候,就见柱头从外面疯跑过来,一头闯进屋内,“清平姐姐不好了,出事了!”
      玉环连忙上前拦住柱头,却被清平阻止,清平拉过气喘吁吁的柱头,问道,“怎么这么慌张?发生什么事了?”
      “清平姐姐,你快去看看吧,将军现在在节令府门口杖打胡节令那,二十重杖,胡节令都到我爷爷的岁数了肯定挨不住啊!”柱头拉住清平的手,急得直跳脚,“清平姐姐快去救救胡节令吧,他可是个好人呢!”
      “柱头你慢慢说。”清平不相信尹一冥会不分青红皂白对胡末用刑,“将军为什么要杖打胡节令啊。”
      柱头喘匀了气,对清平说起早上的事。
      说尹一冥一早就到了节令府,却只看见府衙中只有几口缸的水,便叫来胡末问明情况。
      “怎么就这些水!”尹一冥厉声呵斥胡末,指着面前的几口缸,“每家每户即使有半缸储水也不会如此之少!”
      胡末眉目之间透着疲倦,听到尹一冥的话连忙上前,垂首试图遮住自己闪烁的神情,“将军,近几个月边境一直不安宁,百姓们本来惶惶不可终日,现有得知水里下毒的消息,更是人心大乱,征水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要慢慢来……”
      “胡节令认为现在的境况容得你慢慢来吗?”尹一冥利目而视,“我分明告诉过你凡是违令者立斩不赦,你却先身违令!来人,把胡节令拿下仗打三十!”

      “清平姐姐,你都不知道将军当时有多吓人。”柱头一边说着,想起当时的情形还不由的哆嗦了一下,“将军然后就命护卫将杖案放到府衙前,让大家看着胡节令受刑。我想着胡节令年纪大了,肯定受不住,就赶快跑过来求姐姐赶快去劝劝。”
      清平知道了所有的过程,想了想说“柱头,姐姐不能去。”
      “为什么!”在柱头心里清平姐姐就跟仁慈的菩萨一样,所以一听到这话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柱头,将军这样做自有他的原因。”法不严则令不达,清平明白这个道理,如果这个时候还像胡末那样仁慈从事,事情就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柱头觉得将军是个好人么?”清平没有试图让柱头明白如此复杂的事情,这个年纪他就只能简单的分辨出好人和坏人,看着柱头狠狠的点点头,便婉然笑着,“那你就相信他不会做坏事好了。”
      柱头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清平揽过他拥在怀里,人亦如孩子般简单就好了,能轻易的相信自己相信的人,所做的一切事。她看着窗外想着,现在尹一冥已经将苦肉计发挥的淋漓尽致吧。
      府衙门前,胡末被押上杖案,尹一冥看着前来的百姓,厉声喊道,“云城节令胡末违抗军令,杖三十!”
      前面的人开始窸窸窣窣,无不担心的看着自己的父母官。
      “用刑!”
      仗棍高高举起,重重落下,仅仅三下胡末的臀部已经浸出血渍。很多人侧目掩面,从指缝中看着杖棍一起一落,片刻已经血肉模糊。尹一冥举起手,行刑的人立刻停手。
      “还有二十仗!从即刻起至杖毕,违令者,站出一人,胡节令免一杖!”
      前面有妇人开始哭泣,却不见一人站出,尹一冥冷笑一声,“胡节令,你看到了没?这就是你冒死维护的父老乡亲。”
      胡末神色黯然,却咬着牙不出一声。尹一冥再次抬手。
      汗从胡末煞白的脸上滴滴落下,指甲深深的扣进木板里,眼前的影像越来越模糊,意识渐渐开始涣散。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样死了,这样死值不值得,他勉强的抬头看向尹一冥,却发现那张冰冷的脸上露出一丝担忧,胡末扯出一丝笑,也许,值了……
      “将军,胡节令已经晕了过去。”
      尹一冥紧抿着嘴,周围的人开始骚动,他咬牙喝道,“拿水给我泼醒!继续打!”
      “狗官住手!”一男子突然从人群中冲到尹一冥面前大骂,“狗官!你就知道欺压百姓!”身后的女子赶紧拉住男人的衣袖,却被狠狠的甩开,更近一步,“狗官!我就没有交水,你抓我啊,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会把水交出来!”
      尹一冥看着怒视着他的男人,嘴角却微微上扬,“一人,免一杖!还有十三杖!”
      “还有我!”又一个男人站了出来,接着陆续有人从人群中站出。
      尹一冥环视着这些人,“胡节令可以休息了,来人给我把这些人绑了!”
      “将军!”躺在案上的胡末从冷水中清醒,忍痛撑起半个身子向尹一冥乞求着,“将军,百姓无罪,放了他们吧。”
      “胡节令,我看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都自身难保了还能替谁求情。”尹一冥冷面相向,“还不动手,都给我押进大牢等候发落!”
      “狗官!我跟你拼了!把水交出来供养你的兵,我们老百姓还不是死路一条!现在我就要了你的狗命!”第一个站出来的男人冲向尹一冥,尹一冥没有躲闪,硬生生挨了一拳,接着脖子被死死掐住,手中紧握着的利剑没有反击。
      “大力你给我住手!”胡末用仅存的气力喝止住了男人,血腥一涌而上,鲜血喷口而出。
      “胡叔!”大力急忙松手,几步上前跪在地上,撑起胡末滑落的半个身子。
      胡末靠在大力的身上,艰难的喘着气,“大力啊……你违令,我能……理解,为你们受罚我也不……不怨。可是我不得不说,将军……将军征水……可是……可是为了你们。”
      一直站在一旁的左尧,见胡末已经支持不住,便替胡末说了剩下的话,“昨天,将军已经下令将征上来的水计划分配给大家,每人每天三舀水,而侍卫战士包括云城护卫每十人每天只能分到一舀水,也就是说除去做饭用水,他们大多时间都会渴着挨过。”
      周围的百姓瞬间鸦雀无声,大力心中一惊,看看尹一冥身边站着的侍卫,干裂的嘴唇挂着血丝,再看看已经气若游丝的胡末,“你们……你们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你们能信是吗!”皇甫萧逸也怒了,“妈的到现在老子滴水未进还要伺候你们这帮愚民,如果不是将军有令,我早就带着人抄了你们的家!”
      “别说了!我交!”大力实诚的磕了一个响头,也许是羞愧,站起身看了一眼尹一冥,便转身飞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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