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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那忧伤的眼神穿透了生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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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水的中央浮着的你呼喊我
我踏入水中那怕将一身沾湿
我一心接近水中央突然淹没的脸
呼喊你你静默我渐渐无力自拔
我这身通通湿透拼命在颤抖
极爱过到最後剩一身的冰冻为爱你
最後剩不堪的心痛比死更冷
我在湖中更冰凉
极爱过到最後剩一身的寒冷为爱你
最後剩不堪的心痛比死更冷
你在湖边美丽的叹息
人去了再望望渐沉没了的岸
爱你已陷入深渊再无力自拔
我这身通通湿透因你流干血汗
一身的冰冻热血过后变冷寒
望不羁的天空心灰力竭
爱你比死更冷
---朵仪清雪
中国 南丁格尔的芳踪(医院)
“Sanny,我最心爱的Sanny。你的表情为什么这么悲伤?你难道不知道这会使我心碎么!” 带着点异国味道却字正腔圆的中文听起来似熟悉又陌生,“艾雷?!”我有些吃惊,
“你怎么会出现在南丁格尔?”难道~~~“不,我这里很好”艾弗雷克笑着指了指他的头,“我只是来探望朋友。在中国,救命之恩当涌泉想抱。”
“涌泉想抱!?”我忍俊不禁,知道这是艾弗雷克美国式的幽默。
“终于笑了么,我印象中的Sanny可不是现在这样的你。” 艾弗雷克若有所思地目光在我脸上寻梭,仿佛想要找出答案。
“小雪,你的包裹。还是海外的呢。”欧阳飒拿着一个手掌大的蓝色包裹盒走进来,乍然看见我办公室的私人空间里多出一个男人来,不禁怔了怔。
“哦?”我习惯地微微扬起左眉,先不理欧阳飒的诧异,径自接过包裹扫了一眼。奇怪,没有注明寄件人。拆开来露出庐山真面目的主角是[10ml]精装Tiffany香水,形状只如一般唇膏的大小。我的心骤然停摆,手指近似机械地打开盒子~~~香气很快弥散开来,虽淡却不绝如缕。而我的大脑刹时一片空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谁,是谁在摇晃我?“Alexander~~~。”这个名字猛然劈进了我暂时停止工作的大脑,携着风雷之势粗暴地命令大脑开始运作。
“小雪,小雪!你怎么了?你的脸色很不好,为什么手也在抖。”是欧阳飒的声音,他从我因用力过度而发白的手指间抽走香水瓶子,防止我颤抖的手打碎了它。“你是~~~”欧阳飒依然狐疑的目光投向艾弗雷克,“我是Sanny的朋友。” 欧阳飒又看看我,见我并没有否认他的说法,稍稍减了疑虑。“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瓶‘亚历山大’的由来?具我所知{第凡内}并没有这款香水在国际市场上出现,而且也完全没有丝毫相关的报道流传。”
“这是必然的,ULTIMATE TURANDOT的萨多瓦里奥恰好是这款香水的唯一主人。而且他并不希望国际社会知道它的存在。相信你该有所耳闻:萨多瓦里奥历来排斥各种媒体的任何报道。他是个神秘主义者,也似乎是个低调主义者。而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却只有少得可怜又十分无关痛痒的报道在全球流传,除此之外有关他的一切都是谜。别的姑且不论,只凭这点就足以证明他的影响力了。” 艾弗雷克说到这,停了下来。目中飞快闪过一丝似是苦涩,不甘,尊敬,欣赏等等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的光芒,快得让我几乎来不及捕捉,几乎怀疑自己看错了。
欧阳飒明显地沉默了,他没有催促艾弗雷克,反而一如之前的艾弗雷克那样也变得若有所思。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凝重得使人觉得呼吸也变得无比吃力---至少我有这种感觉。“Sanny”“小雪”几乎同时两个男人都开口叫我,下一刻两人又都极有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于是艾弗雷克闭口不语,甚至退开了少许;欧阳飒却靠近了许多,脸上挂着我从未在性情温和的他脸上见过的严厉和沉重。
“小雪,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为什么UT的教父会千里迢迢寄这样一瓶香水给你?”欧阳飒说得并不快甚至是有些一字一顿的,
“我不知道。”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才有了继续说话的能力,“我根本不认识什么萨多瓦里奥。UT也好ET也罢,全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他为什么寄东西过来,那也完全是他的自由。关于原因我没兴趣探究,也不想知道。”欧阳飒皱起了眉,正想说些什么却被艾弗雷克的眼色制止了。两个人位置互换,这次靠近的变成了艾弗雷克。
“Sanny,我完全相信你是不认识萨多瓦里奥的。其实你该清楚我和他,”他指了指欧阳飒,“并不想使你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可以选择不回答,但我还是要问。我也相信Sanny是从来不会令朋友失望的人。” 果然是艾雷的作风:从不给人说不的机会。
“你知道萨多瓦里奥的全名么?帕格尼?萨多瓦里奥才是他的全名。只是极少人知道他的名字,即便是知道的也不敢或不能叫他的名字。”
“为什么?难道他的亲人也不能么?”
“不能。因为他不允许。而现在这个世界上敢且能无视他的意志的人恐怕正是应了你们中国人的一句老话‘不是还没出生,就是已经死了’。”
是这样么?那么为什么你却告诉我你叫帕格尼?!
Snow,你就是我的Sanny;Alexander 的Sanny。氤氲着清冽的曼佗罗花香的气息依稀仿佛又包围了我。曾经:轻柔的,那个人吻了我的唇,如吹面不寒的杨柳风。绵长的,他薄唇的触感久久留在心上,似倾尽了千般钟情万种怜惜……然后也就是这样深情温柔的他,眼睁睁看着我被~~~失去意识前,看见的却只是他优雅挺拔、渐行渐远的背影。在我最需要他时,他的回答是:绝尘而去。~~~甚至没有一个有温度的眼神。事隔三年,在我几乎已经深深深深地埋葬了那幕肮脏的不堪,埋葬了那份烙印在灵魂里的悸动之后,为什么?为什么不放过我。难道我伤得还不够彻底!难道真的要连我最后的一点尊严都夺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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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ny,”是艾弗雷克温和而不失坚定的声音,我失去焦距的眼睛才重新找到定点。“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不要害怕,我最心爱的Sanny。”这一次艾弗雷克那已经令我耳熟能详的“我最心爱的Sanny”竟然没有了惯常的戏谑,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悚然一惊,极力甩掉这突如其来的念头。宁愿相信是我自作多情。艾弗雷克明亮的碧绿眸子瞬间暗了暗,旋即又恢复成以往的玩世不恭。“Sanny,我横跨半球来看你,身为主人是不是该无条件招待呢?”
“这有什么问题,不过要等我下班。不然我会被院长开除的?”我极力压下脑中纷至沓来的各种念头,终成功平复了澎湃如潮的心境。而被点名的院长---欧阳飒的反应则是微微
一哂,“恐怕我前脚开除你,南丁格尔后脚就垮了。”我耸耸肩,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艾弗雷克笑笑“那么我就在南丁格尔的正门前恭候了。”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那惹出无数烦恼的香水一眼后,就那么消失在门口。
“哥,请你不要再追问这件事了,好么?”欧阳飒的身体明显一震。
要知道虽然我和他是同父同母的兄妹,但却几乎是聚少离多的。---因为父母在我们幼年时就离异了,我们则是一从父姓,一从母姓;而且是一个跟着父亲跑,一个跟着母亲跑。这种状况直到四年前才改变---父母终于同时在北京定了居。更为奇怪的是这对自从离婚后就不大合拍的前夫妻,竟然一个出资,一个出人合伙开了一所号称全国首屈一指,世界名列前茅的大型综合医院。还起了个不可谓不怪的名字:南丁格尔的芳踪。并且交给我们兄妹打理。而欧阳飒也奇怪得很,他欣然放弃了真正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企业双手奉上CEO的工作,当起了医院院长,还似乎十分的尽心尽力。---我这个近似全能的哥哥惟独在医学领域是等同一窍不通的睁眼瞎子的。至今我也不明白他那远远超过我这专业人士的热忱是从哪来的?也不是没有问过当事人,只是得到的答案仅仅是欧阳飒温和的笑容。
虽然我们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中,但庆幸的是这些时间,空间的阻隔并没有削弱家人间的亲情,尤其是欧阳飒。我之于他的意义到目前为止一直是重于一切的,大概除非他生命中的另一半出现,否则这种情况是永远不会改变了。---我是绝对相信欧阳飒的执着的。别看他是个性情温和的好好先生,但他是彻底的择善而固执型。不过我是从来不爱叫他哥哥的,只是用飒来称呼。---这大概就是父母长期分居的后遗症了。当我叫欧阳飒哥哥时,通常就代表我处在极端软弱的状态,而一向自诩坚强骄傲的我,是绝对厌恶甚至痛恨任何人在我软弱的时候继续紧迫盯人的。所幸迄今为止,我也只叫过两次——
父母离异的前夕。那时的我还太幼小,深恐一家人从此天各一方,相见会变成一件奢侈的事情。再来就是那场火。唉,我却是不愿意再提起的了。
今天完全出乎意料地,欧阳飒听到我叫他哥哥,怎会不大受震动。
于是欧阳飒不再说什么,他轻轻地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我听到他在我的头顶上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叹息声中承载了太多无奈以致漫溢了出来。
“飒,我现在很好。真的。请你不要这样沉重吧。这会让我难过。”我也学他般伸出手,抱住了他略显清瘦的身体,还把头靠在了欧阳飒结实的胸膛上。---这是我们兄妹之间特有的表达感情的方式,或是安慰,或是鼓励,视情况而决定。之所以说特有,是因为即使对父母,在他们离异后我们也再没有过如此亲密的动作。
“你啊,明明是那么柔弱的人,偏偏性子却无比倔强,这样只会伤害自己。而且你又从来不懂得说出来,最后也只能越伤越重。”我什么也说不出,因为他是飒。从来都不会伤害只会保护我的飒,也是最了解我的飒,更是与我血脉相连最亲近的飒。“答应我,小雪。如果有一天,当你感到再也无法负荷的时候,不要轻易做出任何决定。记得还有我,无论何时我都在守侯你的幸福。答应我!”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鼻间充塞的满是欧阳飒清爽干净的气息。一如往常般让我的心感到无比宁静。“飒,我答应了。”我又抱紧了几分,心湖益发宁静,那之前暴发出来的剧痛在这一刻总算暂时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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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五点半折腾到十点,在送走了那位仍然不太满意的美国少爷后,我才终于可以休息了。看来养精蓄锐是绝对有必要的,天知道,明天那位少爷又是怎生地难缠呢?家门近在咫尺,我的心情也因想到可以吃到欧阳飒的爱心消夜而飞扬起来。
“谁!”蓦地,我攸然转身。不意外地看见本来空无一人的甬道上,似是平空出现的不速之客。表面上看我只是转了个身,实际上却是我借由转身化被动为主动。此时的我恰如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以射出利箭。那人从路灯照不到的死角走出来,由于这附近的路灯都是白炽灯,轻易地我看清了来人的样貌:一头灿若骄阳的金发随着微风轻轻飘动,深褐色的眸子闪动着勾魂夺魄的妩媚光芒,性感的红唇正带着上扬的微弧。竟然是个无比美丽的西方佳丽!转身前我已经做好面对来人的准备,但任我如何设想都料不到面对的会是个酷似葛丽碧丝#凯丽的美女。
“你好,朵仪清雪小姐。我叫法兰西丝,是专程来找你的。”听到对方这样说,我习惯性地扬了扬左眉。旋即又想起这个动作的由来,不禁一怔,继而苦笑着轻轻摇头。
“你是来就医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不是你自己或你的亲人”我非常肯定地一语道破她的来意。保持平常心的我往往能洞悉周遭的一切,包括揣测别人的心理。---这并不是我自吹自擂,而是怡然宗宗主,我的师父对我的评价之一。
“看来,你并不只是一个优秀的医生那么简单。”眼前自称叫法兰西丝的美女如是说。
“而你也完全不同于一般的求医者。”我和她对视,彼此确认了对方并没有敌意,才同时默契地笑了。
“我的顶头上司需要你的帮助,他的情况糟透了。所有权威医师都认为他必须尽快动手术,但又认为即便如此也只有10%的痊愈几率。还说什么一个不好也不排除对其他身体机能造成不可预估的损害的可能性。” 法兰西丝美丽的脸上浮现出浓得化不开的哀愁---这本来是绝对不该在她的脸上出现的。她看上去是那样坚忍而干练的女性,那种即使泰山崩塌在面前也丝毫不会受影响的类型。
她一定很重视她口中的上司,凭着女性的直觉我甚至能感受到她自己也未觉察的深浓感情。也许不是纯粹的爱情,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男人在她的生命中是比什么都重的。希望她能幸运地拥有美好的结果吧。这世间的不幸已经太多,多到不该需要再有人去印证它的存在。尤其是眼前这样的天之娇女。相信能得这样的她如此倾心的人必定是非同凡响的了。
“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生的分内事,更何况来求医的还是一位如此迷人的同性呢?既然是这样,我也实在想不出拒绝你的理由。”我笑笑,答应就诊果然使她脸上的愁色淡去了。“不过,我也并不能向你承诺人到病除。我只能说会尽力而为。”
“这就已经足够了。你知道么,在你身上有一种使人安定的力量。当我第一眼看见你时,我就知道: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可以治他,那么就是你了。那样的人,那样的性情,那样的眼睛,若是真的失明了,恐怕是任谁都不能接受的残忍了。”最后一句仅仅是她语声轻微的自言自语,但我的耳力也一向很好,所以还是听得很清楚。
任谁也不能接受的残忍。好重的一句话,但也成功引出了我的好奇心。——虽然我对法兰西丝了解不深,却至少看得出她决计不是那种会因主观感情而盲目下定论的人。是怎样的人当得起这样的评价?所谓人有旦夕祸福,这是谁也无法预料的。而通常除了当事人的亲友,外人多是顾惜不了那么多的。“明天把他送到南丁格尔来,还是……”
“明天早晨我会来接你,务必请朵仪小姐走这一趟。之后,是送到南丁格尔,还是其它医院都可以由你决定。抱歉,其他的我就不便再多说什么了。十分感谢你答应我的求诊,我会记得朵仪小姐的这份宽容。” 法兰西丝像日本人一样朝我深深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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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法兰西丝是有难言之隐的。不知为什么,仅仅是初见,我却很欣赏法兰西丝。欣赏她的英姿飒爽,欣赏她的妩媚,甚至欣赏她的哀愁。也许是因为那份洒然的相近吧,不过她活得远比我快意。她带给我的感觉如同看见自己那个潇洒而快乐的分身,所以我是真诚地希望她远离哀愁——即便那使她看去更添女性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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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的深夜,有微风习来。本该是晴天的预兆,然而我却没来由的一阵心悸。身为古老而神秘的怡然宗宗主的关门爱徒,武人的灵觉使我总是对即将降临的危机有所感应。有什么危机向我迫近了么?明天,又会是怎样的一天呢?
今夜的我,思潮起伏,一时竟难以成眠。回想起稍早向欧阳飒请假并说明原因后,他极不赞同的眼神。然而欧阳飒毕竟还是欧阳飒,即使他百般不愿最后依然只是化作了一声叹息。---最近欧阳飒越来越喜欢叹息,这是不是意味着,最近的我老是让他操心又无奈呢?
想到彼君,我不禁暗觉好笑。欧阳飒这个人在我所见过的人中,性情属最温和的了,温和到没有脾气---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印象中,他最严厉的表情莫过于皱眉了。而绝大多数时候的他,总是带着温暖的笑容,实在是好好先生的最佳代言人。真不知他的性格像谁更多些。
我们的母亲朵仪杰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才华,但奇异的却有着温婉的性情。我们的父亲欧阳铎则是那种里查#基尔诠释的典型:彬彬有礼的绅士。然当他发起火来时却足以吓坏心脏最强壮的人。两个人是如此南辕北辙的性格,但却也曾经相爱的那般炽烈到形影不离。而在不爱了以后,两个人又都恨不能老死不相往来。---相信如果不是有我们在中间维系着,这两人绝对是连一个眼神,一个词语都吝于给予对方的。
要说在这个不正常的家庭里,有什么是每个人的共识的话,那么无疑就是在对我特别宠溺的这件事情上。---大概是因为我从出生开始身体就比较孱弱。我的百天都是在保温箱中渡过的,当时医生甚至建议父母放弃我,只因她断定我是养不活的。然而当时母亲的反应是:直接从医生手中把我抢了过来,并对医生说:‘我会带着女儿离开这里。作为医生,我只能说你没有医德。作为母亲,我却为你的孩子感到可悲---虽然你从事着最神圣的救护工作,但你连人类最起码的亲情都已经遗忘了。’父亲的反应则是:挥手打了那女医生一巴掌,并说‘这是我第一次打女人,相信也会是最后一次。因为你伤害了一位伟大的母亲,更侮辱了医生这个职业。’接着,两人抱着我,很帅气地离开了那家医院。据说不久之后,那医生也因此引咎辞职了。当欧阳飒转述给我听时,我真的很感动。自那以后,无论父母有任何错失,我也都能原谅他们。---也许他们是不称职的夫妻,但绝对是合格的父母。
第一波睡意终于袭来,我入睡前突然想到已经很久没去看他们了。或者,诊治了法兰西丝的上司后,就去好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似乎命运的齿轮在人们毫无所觉的时候开始转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