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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一见始相知 ...

  •   厉南星退了小店的房子,提了自己的布包来到了这间小店。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顾惜朝。
      “兄台。”
      “你来了,先坐。”
      “等我一下,我先把东西放进房里。”厉南星走近顾惜朝,扬了扬手里的包裹,“不知道兄台住哪间房,与之彼邻,不知可好?”
      “顾所愿也,不敢请尔!”顾惜朝笑着,站起身来,和厉南星来到了柜台前,“在我隔壁,再为这位兄台开一间房。”
      小二兴奋地应了一声:“好咧,每天三十文,供应热水,饭菜自付。请!”小二前面带路,上了二楼。
      顾惜朝向厉南星一笑,厉南星一伸手,一个请的手势。顾惜朝也不客气,先行上楼。
      房间不大,屋内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两把椅子,一个盆架再无别物。不过,看着床上的被褥到是比较干净。
      厉南星暗自点头,怪不得,顾惜朝会住在这里,最少,那个稍有洁癖的男人,这样的地方,才是最合适他住的吧。
      “小二,打些热水来。”顾惜朝说,回头看着厉南星正打量屋子,便道,“兄台也先洗涑一下,我们好下去吃饭。”
      厉南星点了点头,趁着小二来未来的时候问道:“这里到是安静的很,很合我的意。”
      “人少,自然就安静了。想不到,兄台这般喜静。”顾惜朝多少有些诧异,像厉南星这般风采外露的少年人,又吹得一手好箫,正是展露锋芒的时候,怎么喜欢安静呢。
      “习惯了安静,习惯了一个人。”厉南星放下手里的包裹,回头看向顾惜朝。
      眼里浓浓的孤寂,尽管一直努力掩饰着,可这一刻厉南星没有掩饰。顾惜朝望进那双眸子里,心底不禁涌起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原来,兄台也是一个人啊!”
      厉南星没有接话,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转身收拾起自己的包裹。此地也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什么时候找个时间,他想和这个人,好好地再来一次箫剑合壁,那种感觉真好。
      小二送了水来,顾惜朝告辞下去准备饭菜。厉南星匆匆地洗了把脸,换了套衣服,这才下了楼,看到顾惜朝已经坐在那里。
      厉南星走过去,坐下,看着桌子上的菜,不禁笑了:“兄台,这些菜,未免也太奢侈了吧?”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我还从来没有一起叫过这么多菜吃呢。”
      叶永昼没有撒谎,就算他在现代的生活,也只是泡面,要不就是快餐。外卖,就是和同学出去吃饭,那也是沾了人家的光。这样的时候很少,平时他对吃并不讲究,今天看样子,这一桌子的菜,没有一百来文是下不来的。
      怪不得小二和掌柜的态度那般的热情。
      顾惜朝脸色微微一变,看向厉南星的眼神带着探究:难道,他比自己的境遇还不如吗?
      顾惜朝给杯子倒上了酒,递给了厉南星:“我们先喝一杯。”
      “好。”厉南星爽快地接过酒杯,小小的白瓷蓝花酒杯,装的不到一两酒。向顾惜朝一碰,“干!”
      “干!”
      厉南星喝干杯子里的酒,放下杯子,为顾惜朝满了一杯,笑着说:“我们相识了这半天,却还没有向兄台介绍我自己。”
      厉南星郑重地拿起杯子,看向顾惜朝道:“我姓厉,叫南星,南方的南,星是星星的星。”
      “顾惜朝,顾盼来时路,惜朝有几人。”顾惜朝笑笑,再次端起了酒杯,“能够与厉兄相识,幸会。”
      “顾兄客气了,倒是南星能与顾兄相识,称得上幸运。”厉南星脸上的笑容有些沧桑的感觉。看在顾惜朝的眼里,却隐隐的有些心痛。这少年,看年纪应该比他还要小上一些,怎么这眼里却是比他还要有些经厉呢?
      “此话怎么讲,厉兄虽与我相识时间尚短,可以惜朝看厉兄,必不是个平常之人。”
      “怎么说呢,想我厉南星,自出生以来,便已经看惯了人间世人的嘴脸。那颗心早已经磨平了。”厉南星的口气淡然,仿佛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再平常不过了。
      顾惜朝到为厉南星的话动心了,他早年尚有母亲伴他长大,可现在还不是一个人嘛:“难道,厉兄也是一个人吗?”
      “不然呢?顾兄以为?人常道:父母在,不远游,我从大明游厉到了大宋国。为的就是找一个朋友。”厉南星看了一眼杯子里的酒,真的很想醉一场,一扬头,一杯酒已经下肚,“顾兄,你们相识,到也投趣。不如,换大碗如何?”
      顾惜朝点了点头,看着厉南星眼底深深的悲伤,不忍拒绝,招手叫来了小二:“上大碗。”
      “好咧!”小二笑着应声而去,不一时,两只酒碗在了顾惜朝和厉南星的面前。
      厉南星抓起酒坛子,在酒碗里倒满。端起一碗道:“顾兄,这一碗,为咱们能相识而干。我先干为敬!”一扬头,一碗酒已经下肚。
      顾惜朝一笑,拿起桌子上的酒碗,一口喝下,比之厉南星毫不逊色。
      厉南星见状,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笑容虽然淡,眼底却已经失去方才那抹忧伤。
      顾惜朝看了,抢过酒坛,再次倒满两个人的酒碗:“来,难得我们合的来。”
      “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今天不醉不归。”厉南星一碗酒再次下肚,叫来小二,“小二哥,再来两坛。”
      小二看了一眼顾惜朝,回身取酒。
      顾惜朝喝得痛快,见到厉南星开心,更是痛快。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碗我一碗,喝到最后,厉南星竟然把着酒坛喝了半坛。
      厉南星酒量如何,叶永昼不知道。可现在的厉南星,已经醉了。而顾惜朝却还清醒着。
      看着桌子上几乎都没有动过的菜,再看看三坛已经干掉的酒坛。顾惜朝摇了摇头,目光投向了趴在桌子上的厉南星。
      “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只怕是未到伤心时吧。”顾惜朝看着醉倒的厉南星,无奈地扶起了厉南星,瘦削的肩膀,不知道要承受多大的压力,让他小小的年纪,却要背负着这样的重压。本来应该阳光般灿烂的眸子,却总是带着一抹抹不开的愁绪。
      厉南星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近傍晚了。
      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翻身坐了起来。
      “醒了?”顾惜朝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床上坐起身还有些迷糊的人,“好一场醉啊,头可疼?”
      厉南星摇了摇头,头有些晕。不疼,便晃着头笑得一脸的天真道:“不疼,看来,咱们还是没有喝到量呢。”说着翻身下床,一边舒展着手臂,一边看向顾惜朝道,“可是顾兄一直照顾着我?”
      “哪里说得上照顾,我不过也是闲着,看看书。”顾惜朝走上前,“要不要洗一洗?饿了吗?”
      “饿到不觉得,只是感觉,还未尽兴罢了。”厉南星淡淡地笑着说。
      “那么,晚上我们接着再叙如何?”
      “好啊,正想着能与顾兄再叙前情的。到怕耽误了顾兄的研读,不知会不会误了顾兄的考试?”
      “没关系,这些东西已经了然在胸,离考试的时间不过还有十几日,哪里就要用在这几天了。”顾惜朝对这个善解人意的厉南星又加了一层好感,走过来拍了拍厉南星的肩膀,“何况,厉兄不是还说,明天,我们还要去箫剑合壁吗?”
      “是啊,箫剑合壁。”厉南星笑了,“不过,顾兄,南星到是有一件事。”
      “是什么,说。”
      “想来,南星怕是要比顾兄小一些,顾兄还是叫南星小弟即可。”
      “这个,好吧。那惜朝就唤你厉贤弟了。”
      “好,走,咱们再喝一场如何?”
      “好是好,只是,在店里人多无趣,不如……”
      “去城郊畅饮!”
      “好!”
      两个人会心一笑,携手相约。向店家要了酒肉,菜肴,便携了剑箫,飞身出城。

      夜色渐浓,坐在城郊的两个新相识的少年男子,却一边大口地喝着酒,一边论起诗词歌賳。
      “顾兄来此科考,想必胸中自有沟壑,今日对月,不如顾兄也吟唱几首,小弟配乐如何?”厉南星脸上带着希冀,久闻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自己这样的一个机缘,怎么可能就些失去呢。
      “噢,惜朝所读不过是一些死书,虽然知道些诗词,只怕也入不得厉贤弟的眼,不如,厉贤弟说来,也让惜朝能为厉贤弟执琴耳。”顾惜朝在口袋里拿出埙来,吹了一声,“可使得?”
      “好。南星还未听过顾兄的乐声。”厉南星很想听,“我有一词,能否请顾兄配曲?”
      “厉贤弟的词,必是好的,只怕惜朝的曲子……”
      厉南星摇了摇头,阻止了顾惜朝再自乏身价,脸上带了一丝不满,望向顾惜朝的眼睛也带了一丝的不乐:“顾兄说这话,可是不把南星看成是朋友?”
      “这话从何说起,能够与惜朝相谈甚至欢的,至今也只有厉贤弟你一人了。”顾惜朝有些吃惊于厉南星的瞬间变色的脸。
      “那为何,南星听顾兄的话,句句都是客套。南星生来人世走过二十年,虽没有交过一个朋友,可也知道,若是朋友,之间必不是这样的客套。想必,南星这一个四海流浪的人,没有资格和顾兄相交吧。”厉南星凄凉地一笑,眼底忧郁更深,眸中的水雾一闪,“这样的梦做过,梦醒的时候,总是伤心欲绝,却总是渴望,有一个梦是真实的。”
      厉南星不容顾惜朝再说,已经转身:“既然如此,这梦不做也罢,免得再徒增烦恼。哈哈,哈哈!”脚下踉跄而行。
      扬在夜里空洞的笑声,打得顾惜朝心底一片冰冷,下意识地伸手,飞身一把扯住那抹即将远逝的背影,从心底不希望,看到他这副样子,那样的痛处,那样凄凉,竟然像一把刀子扎入他的心头:“厉贤弟!请留步。”
      厉南星甩了一下头,发丝扫过顾惜朝的脸颊,顾惜朝怔怔地看着厉南星的脸。
      厉南星眯起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顾惜朝,声音淡漠如荒原上的沙:“顾公子,何事?”
      “厉贤弟,你误会了。”顾惜朝的手,紧紧地抓着厉南星的手臂,仿佛他一松手,厉南星就会从他眼前消失一样。
      “误会?”
      “是误会。”顾惜朝拉住厉南星,直视着厉南星的眼睛,“我的出身并不比你高,我有什么瞧不起厉贤弟的,就算是此次科举,也不过是我想借此出人头地。”
      厉南星听到顾惜朝这样说,脸色才有些好转,心底却在不住地道歉,若不是如此相逼,只怕以顾惜朝的性子,对他还是有些防范的吧。
      他不想在与顾惜朝交往的时候,被他不信任,那样以后他还如何去帮忙顾惜朝啊。
      “我虽然前来科举,可是,也不知道我这样的出身,会不会成为阻碍。”顾惜朝叹息了一声,旋即重整脸色,拉起厉南星往回走:“不管如何,现在我顾惜朝也有了厉贤弟这个朋友,也不算是失望了。”
      厉南星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反手握住顾惜朝的手道:“对不住了,听顾兄这么一说,到是南星太使小孩子性了,还请顾兄见谅。”说着,就要行礼。
      顾惜朝一把拉住,如释重负地笑了:“你这是做什么,我看你也是个爽快的人,这些俗礼也就罢了吧。”顾惜朝说着,拉了厉南星来到他们之前的地方坐下,“好了,我也是第一次交朋友,有些地方做不到的,还真是要请厉贤弟多包涵呢。”
      厉南星半垂下头,倒了一碗酒递给了顾惜朝,单腿跪下,真诚地道:“南星在此向顾兄赔罪,请顾兄满饮此碗,原谅南星。”
      “你起来,这些小事,你若是这样做了,才真是多心了呢。”顾惜朝接过酒,拉起厉南星,“我顾惜朝何德何能,能交到像厉贤弟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是惜朝的幸运。”说罢,一饮而尽。
      “谢谢你,顾大哥。”厉南星再满酒碗。
      天上,月朗星稀。地上,两个相知的人对月相饮,开怀畅谈,埙声呜咽,箫声袅袅。说不尽的相知,道不尽的相惜。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一见始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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