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手心画个圈》小柒柒

15、第十五圈

　　车窗外不怎么美的风景在我的眼前疾驰而过，那些过往的记忆也像老照片一样在我的脑海中不停穿梭，初遇顾是时的惊艳，再见时那抹浅浅的微笑，数年如影子一般的自己，还有主动向我走来的他……我知道火车终有靠站的那一刻，每一段旅程都会有一个终点孤独地守在远方，那我和顾是呢？这段旅途会持续多久？终点又在哪里？人都是会贪心的吧，至少这段日子下来，现在的我，再也说不出只要停留在他身边就已经很幸福这样的话，我不希望成为他人生之旅中的匆匆过客，不管终点在何处，我都希望有自己的身影。这样的贪心让我有些茫然，但是结局却又有些令我向往，或许从顾是靠近我的那天起，我就已经和那个无忧无虑敢说敢做的女孩挥手告别了。曾经有人说过爱情是糅合了百味的药，良药抑或是毒药，往往在人们的一念之间，我想，我开始有些懂了。
　　“我们以前真的没见过吗？”
　　顾是的话将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他跟我一样，望着窗外的景色像是在思考着什么，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重新回过头来看着我，嘴边仍旧保持着微翘的弧度，只是眼底看不出一丝笑意，神情有些复杂，一汪乌黑的双眼像是无尽的黑夜一般深不见底。
　　“当然没有，就算是见过也只是擦肩而过吧！”像是担心老底被揭一般这些谎言从我的嘴巴里脱口而出，对此我曾后悔不已，如果时间可以倒流，我想我会坦诚，可惜这个世界上的“如果”二字就是留着让人证明自己的愚蠢的，我们试图在假象中缅怀自己唾手可得的故事结局，却只会让人走得更远，伤得更深。
　　“那太可惜了，即使我们曾经在同一个学校。”顾是的脸上很配合地挂起一个略感遗憾的笑容，没能看到顾是表情里的淡淡哀伤是我对于那天第二件后悔的事。我有些心虚地避开了他能看穿我的双眼，随口敷衍：“也还好吧，反正我听过你的名字，我们班的女生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你的崇拜者！你肯定没听过我的名字。”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真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叶佳人，让你多嘴，你知道什么叫自取其辱吗？看着顾是的眉头有些拧紧一副纠结的表情我连忙抢在他前面开口说：“没办法，谁叫我那个时候太低调了，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这个可不是谎话，姑奶奶那三年都披着羊皮对你虎视眈眈呢，不低调点能行吗？
　　“关于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比例，你是分母还是分子？”虽然我成功转移了他的话题可是这孩子怎么搁倒带了呢？我支支吾吾了老半天也没连成一句完整的句子，顾是倒也没为难我，把桌子上的东西收好提醒我说：“快到了，把随身的东西再理一下。”
　　其实我后来想这个问题的确挺难回答的，我是顾是的崇拜者吗？答案显然是毋庸置疑的，我都崇拜到非卿不嫁的地步了还要怎样！只是和班级里其他女生的狂热小粉丝状态比起来，我的表现的确不怎么随大流，就连当时人手一份的一元钱一个离我们学校天涯海角的光时中学的G.S校徽我也没有买！想来想去在那个百分之九十九里我既不是分子也不是分母，因为我从那个时候起就比大家想要得更多，每个人都有的东西我不屑，所有人给他写情书我不耻，我的目标很明确：我要做顾是身边的唯一！想到那个时候自己的高瞻远足狼子野心，我就不得不佩服自己果然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美女狼！

　　我和顾是回学校比较早，张梦和刘佳佳都还没有来，我一个人躺在床上肆无忌惮地对着斯多瑞发呆。对了，我给那只泰迪熊取名斯多瑞，斯多瑞=story=故事=顾是，瞧这曲线救国给曲得！事实上我本来没那么含蓄的，我本来叫它小顾子，结果在顾是同学的淫威下违心地屈服了，他采取的方式是先礼后兵，先苦口婆心地劝我这只小泰迪是只母的我怎么忍心给它取一个如此性别模糊的名字，见我不为所动，顾是同学终于亮出绝招，一把将我按在墙壁上吻了个天昏地暗口吐白沫，末了含着我的耳廓柔声问：“改不改？”当时的我在心里默念了十八变18，于是本姑娘就很没有节操地叛变了，所以说最毒妇人心，最利美男吻，终极武器都出来了，像我等凡人怎有接招的余地？
　　斯多瑞的衣服正中有几个洋文：HUG ME.加上它头上那只粉色发夹，我觉得作为一只泰迪熊，作为一个礼物，斯多瑞还是挺符合它前主人和现主人一脉相承地闷骚气质的。我还在犹豫今晚给顾是发什么消息好，是婉约型还是奔放型，是英文还是韩文，顾是的短息倒先来了，打开来一看，差点没尖叫出来，他说：我应该听说过叶佳人这个名字。顾是到底是顾是，有问必答是他最基本的涵养之一，火车上不经过大脑思考的提问他竟然还铭记于心，而我对着这条短信默念了十几遍几乎想要通过这条短信穿越到男生寝室。我突然明白我为何隐瞒了自己对他的多年情意，庞师太说我的脑子里开了一朵叫傻缺的花，其实我只是比自己想像中要脸皮薄一些，一直以来我卑微地爱着顾是，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颠覆我一整天的心情，所以当他主动靠近我的时候，我选择将自己渺小的过往掩埋，只为了维护那一度被我以为丢掉了的自尊。可是我也认清了一件事，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顾是对我而言，就是哪怕我明知道他是鹤顶红，也会当作红酒一般甘之如饴，我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我想庞师太知道以后一定会把我骂成猪头，但是我不悔，我给他发了四个字：我喜欢你。良久，他回我，也是三个字：我也是。温热的液体落到枕边，我知道自己很没用，那又如何？是我先喜欢他的，是我先爱上他的，是我先对他说这四个字的，要不是怕吓到他我已经将三个字能表达的意思委婉的变成四个字了，不出意外的话在未来不知道某个时候那三个字估计也会是我先说的。可是“我也是”，这三个字，是顾是对我说的，我要的一直就不多，这三个字已经足够。满足斯多瑞的要求，将它抱在怀中，不争气的眼泪还在流，反正今晚不可能睡着，放纵一回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