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一梦多年》眼神不好的猫

198、第 198 章

　　洁白的雾霭散去，西弗勒斯睁开双眼，这是一个极其简短的梦，一个关于爱德华和梅尔菲斯的梦。他在黑暗中眨眼，回忆着梦里的事情大约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那应该是爱德华刚回来不久之后，某天晚上爱德华划开自己的胸膛不知所踪彻夜未归，回来时赤裸着上身，满眼疲惫。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

　　西弗勒斯猛地坐起来，挥手招来冥想盆，在爱德华反常举动的那天晚上之前，他们曾经见过许多人，一定是那些人说了什么或是做了什么，才促使爱德华对自己下手的。他飞快的搅动着冥想盆，翻找那天发生的事情。爱德华胸口处原本应该是心脏的地方，那团黑色的东西是什么？他的心脏呢？心脏！西弗勒斯瞪大了双眼，冥想盆中银色的记忆停在了西里斯的脸上，他一脸愤怒的说着什么，西弗勒斯将头埋了进去。

　　心脏！竟然是心脏！西弗勒斯从记忆中抽身出来，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西里斯口中不停的叫嚣着雷古勒斯的心脏，当天晚上爱德华就剖开胸膛，那里没有心脏，只有一团黑色的东西。西弗勒斯的手在颤抖，他不相信梅尔菲斯曾做过这样的事情。

　　这么多年，他始终在责备怀特偷走了爱德华的魔力，像菲尼克斯所说的，那双翅膀承载着爱德华所有的魔力。然而真正将魔力分解的并非怀特，而是梅尔菲斯，曾经的爱德华。梅尔菲斯将自己和雷古勒斯的心脏，加上后背上白色的翅膀熬制成魔药，交给纳西莎吃下。那所谓的保胎药，实际上还有着承载两人生命之源的心脏，是这些孕育了梅尔菲斯的身体，雷古勒斯的血避免了纳西莎的排异，因为他们是有些血缘关系的亲人。

　　将所有的串起来，爱德华胸膛里那团黑色的东西就不难理解了，显然那是另外一只黑色的翅膀。梅尔菲斯用那只翅膀代替了心脏，安放在爱德华的身体里，让他保有一半魔力的同时，也彻底的摆脱了爱德华，让他们俩彻彻底底成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然而没有心脏的身体要怎样运作呢？虽然有翅膀代替，也不可能完全起到心脏的作用......所以爱德华才会无法适应身体，他的魔力才会一直削弱下去......

　　梅尔菲斯竟对爱德华做了如此残忍的事情，西弗勒斯愣愣的盯着冥想盆中爱德华隐忍的样子。恐怕在西里斯问出雷古勒斯心脏的那一刻，爱德华就明白梅尔菲斯所做的一切了，他却什么都没有说，还默默的替梅尔菲斯承担了下来。

　　“我甚至，虽然一直不肯承认，可是在我心中，你就像是我的兄弟，是朋友，是除了斯内普之外最重要的人。”爱德华死前曾这样说过，原来从这个时候起，他就已经当梅尔菲斯是自己的兄弟。他为自己的兄弟承担了罪过，哪怕他的兄弟对他作出无比残忍的事情，哪怕他的兄弟将他推向了死亡......

　　突然之间，西弗勒斯就连呼吸也停止了，他再一次的，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爱德华，谁又是怀特了。二十年前，怀特绝不会做这么多，像他自己说的，那个自负又敢作敢为的怀特，根本就不会为他人付出。

　　“你在乎他吗？是眼前这个，还是十几年前的那个？”梅尔菲斯的这个问题反反复复在他的脑海中上演。他在乎的是谁？二十年的时间，很多人很多事都变了。爱德华变了，怀特也变了，甚至连他自己都不同了......是谁？爱德华和梅尔菲斯的样子在他面前来回交替，到底他在乎的是谁？是二十年前的两个人，还是如今转变了的两个人？西弗勒斯捂着头，怎么都找不出一个答案。

　　整个晚上，西弗勒斯都在思考着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他不停询问自己，到底在乎的是谁，却怎么都无法回答。虽然他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可他至少知道了另一个问题，当时从爱德华体内流出的暖流，将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力量，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西弗勒斯就爬起来胡乱的洗了把脸，也不管身上还穿着黑色绸缎的睡衣，也不理会光着的双脚，他拉开门，通过壁炉，直接来到医疗翼的大厅。庞弗雷夫人还没有起来，公共病房中稀稀拉拉的躺着几个因为调皮入院的学生，发出轻微的鼾声。这些都不是西弗勒斯关心的，他赤脚闯进医疗翼的办公室，地板传来的冰凉触感也不能影响他。

　　“波比！”西弗勒斯敲打着玻璃门，“波比！”他大声叫着，吵醒了公共病房中酣睡的小病人，他们坐起来撩开帘子，诧异的看着一直阴沉的西弗勒斯大声呼叫。“这么早！谁在那里大呼小叫！”办公室里传来庞弗雷夫人的大嗓门，伴着拖鞋在地板上走路的踢踏声。小病人们动作一致的躺下，用被子蒙住头，露出一只眼睛悄悄注视着西弗勒斯。

　　“哦，西弗勒斯。”庞弗雷夫人打了个哈欠，“现在还不到六点。”“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西弗勒斯一把将她拉进办公室，挥手一个静音咒，带上门。小病人们失望的撩开被子，一个个面面相觑，惊讶于稳重的斯内普教授，也会有如此激动的时候。

　　“到底什么事？”庞弗雷夫人讶异，西弗勒斯这样的激动，她也是很少见的。“我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西弗勒斯依旧紧紧抓着她的手腕，“爱德华，爱德华的尸体，你是不是检查过？”庞弗雷夫人瞪大双眼，“我不是有意的，西弗勒斯......因为哈利说你的伤口愈合了，那些血来历不明，所以......”“我想知道的是，爱德华的心脏呢？他的心脏怎么样？”西弗勒斯根本不听她解释，急切地问道。

　　“心脏？”庞弗雷夫人愣了一下，“是不是德拉科跟你说了？他没有心脏，他的血管全部枯萎了......虽然很古怪，但我不得不怀疑那就是他的死因。”一说到专业有关的东西，她马上变了一副样子，非常认真又极其负责的说道。

　　“心脏......没有了......”西弗勒斯放开紧抓着她的手，挫败的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果然，如他所想，爱德华心口处源源不断流出的暖流，不是别的，正是承载其所有魔力的翅膀，那只黑色的翅膀。爱德华将自己的生命之源给了自己，因为他是西弗勒斯·斯内普，所以爱德华不惜一切的救了自己......而他，西弗勒斯·斯内普，则在为自己究竟在意谁而纠结，为自己可能对爱德华存有一丝的感情而苦恼。

　　这世上，除了梅尔菲斯，又有谁值得他付出感情，西弗勒斯嘴角抽动，任何人，甚至莉莉，都无法和爱德华相提并论。是的，即便他不愿承认这样的事实，可是即便那百合花一样娇艳柔美的莉莉，也无法与爱德华相媲美，因为他做过的，因为他用整个生命爱着。

　　西弗勒斯扪心自问，如果换做他，换做是爱德华倒在地上已经死去，他是会用自己的宝贵生命交换，还是胆怯的抱着爱德华哭泣？显然，二十年前，当爱德华倒在他怀中失去灵魂的时候，西弗勒斯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没有施救，他甚至没有想过去救他，而是为了波特，为了莉莉的儿子苟且活下来。西弗勒斯的天几乎塌了，他自诩的冷静更像是残忍，他自以为的聪明更像是愚蠢，他没有为爱德华做过任何事情，却换来了对方的全心以对。

　　现在想来，爱德华死前始终都没有哭，虽然他在控诉，他在不停诉说着自己的生活是多么的困苦和艰难，他都不曾流泪。西弗勒斯记得，这么多年，他只看见爱德华哭过一次，就是他刚回来的时候，靠在自己怀里缓慢叙述过去十年生活的时候，他曾默默流泪。最后一次流泪，就是在梅尔菲斯说，“你是爱德华·怀特，你是一个人，一个完整的人。不是为了证明其他的人，你活着，就是因为你自己。”爱德华哭了，他哭的是自己终于被认可，不是他人的阴影，他人的替代品。

　　这样的一个人，西弗勒斯来回揉搓着双手，自己怎么会负了这样的一个人......在自己误以为他就是真正爱德华的这么多年里，他从未抱怨过一句，仿佛他不在乎西弗勒斯看见的是谁。爱德华不似德拉科，始终在强调着自己是谁，西弗勒斯应该注意的是谁，他只是默默的，忍受着西弗勒斯对怀特的恶意和那些给予其他人的疼爱，不言不语。

　　西弗勒斯的脑袋里像是有个人在嘶吼，叫嚣着责骂他，为他曾经对爱德华做的一切。他痛苦的捂着头，想将那声音驱散出去，却又害怕那声音真的消失，让他对自己犯下的错置若罔闻。然而渐渐的，那声音变了，变得温柔起来，听起来舒心又宽慰。西弗勒斯愣愣的听着那个声音，那温柔的声音安抚着他翻滚波动的心，似有一双略微冰冷却又柔软的手抚摸着他，他的心平静下来。

　　心脏，一个人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生命的全部。西弗勒斯抬起头，眼角带着一滴泪珠，爱德华在这里，在他身边，在他周围，在他的心里。那充当着爱德华心脏的翅膀，随着暖流流入了西弗勒斯的身体，与他融为一体，成为他的一部分。他苦涩的勾起嘴角，爱德华在他的心里身体里，他再也，不会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