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一梦多年》眼神不好的猫

195、第 195 章

　　整整一夜，德拉科在马人的帐篷里坐立不安。西弗勒斯始终守在爱德华的坟墓旁，没有回来。天从幽暗的黑变成刺目的白，德拉科站起来，再一次撩开帐篷，向坟墓的方向望去，等着西弗勒斯回来。

　　“你在等一个等不来的人。”费伦泽在他耳边低声说，“该放开手，不要继续这无谓的等待了。”德拉科没有理会，他探着头，渴望着西弗勒斯黑色的身影。“那个人是不会回来的。之前，不过是他迷茫中短暂的停留而已。”费伦泽的话像锋利的刀，狠狠刺进德拉科心房，“他又要大踏步的前进了，你不是能够让他驻足的风景。”“别说了！”德拉科叫道，他知道，他都知道。哪怕现实是如此的残酷，他也清楚的知道，费伦泽说的都是事实。他只是，不愿面对，不愿相信，欺骗着自己。

　　费伦泽的蹄子在地上刨了两下，“他已经回地窖了，天亮了，你也可以离开禁林了。”德拉科惊讶的回头看他，自己一直守在这里，西弗勒斯如果离开，自己不可能没看到。“他有着超凡脱俗的魔力，这一点你比我清楚。”费伦泽友好的说，“请回吧。”德拉科走出帐篷，想不到禁林深处的清晨竟透出一丝清新。他对费伦泽点头，大步离开马人领地，时不时回头看向爱德华孤单的坟墓。费伦泽在他身后，无奈的摇头。

　　当德拉科来到地窖时，果然看到西弗勒斯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里，正闭目沉思。德拉科张嘴，不知该说什么。问他是怎么回来的吗？还是要问他一个晚上都做了些什么？又或者......“德拉科，梅尔菲斯找到了吗？”西弗勒斯先他一步开口问道。梅尔菲斯，德拉科的手忍不住颤抖，在爱德华之后就是梅尔菲斯吗？他为什么从来不肯看我一眼！为什么他永远都像现在这样，闭着眼睛对自己说话，他永远都不愿睁开眼看向自己。

　　“找到了吗？”西弗勒斯缓缓睁开双眼，黑曜石的眼睛更深邃了，透着冷冽的光。“没、没有。”德拉科胆怯，他无法拒绝西弗勒斯，“杳无音讯。”“呵呵......”西弗勒斯竟然笑了，德拉科有那么一会儿认为他是不是又把什么都忘了，然而并没有。“又是这样。”西弗勒斯喃喃地说，“果然也只有他能......”西弗勒斯在说什么？德拉科眨眼，他一句也听不懂。什么又是这样，什么只有他能？西弗勒斯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明白。

　　“西......”“请你搬出地窖，德拉科。”西弗勒斯看着他，“感谢你这一年半为我做的一切，现在，请你搬出去。”他的态度是那么冰冷。就在昨天，他们还亲密无间，只是一夜的时间而已，西弗勒斯变回了遥远的教父，站在顶峰命令着他。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呢？哪怕是渺茫的机会，是费伦泽口中一时迷茫的停留。哪怕只是这样，他也无怨无悔。可西弗勒斯不给他，不让他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有一丝一毫的幻想。西弗勒斯就这样生硬的，斩断了他所有的念想，给他一个坚挺的背影，让他去追随。

　　“爱德华死了！”德拉科叫道，他为什么不能替自己争取一回，为什么一定要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做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一个傀儡。“我知道。”西弗勒斯的声音低哑，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所以，我请你离开。”“这么多年，难道您还不明白吗？我为您做的一切，我的努力......难道您都可以这样视而不见吗？”他嘶吼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我不能。”西弗勒斯的口气微微有些许变化，德拉科心惊，“因此就更不能留你在这里，你该有自己的生活，面向自己的人生。你现在，正沉醉在他人的生命里，无法自拔。”

　　他人的生命？德拉科苦笑，如果不是爱德华，他又怎么会拥有这样的一张脸。如果没有这张脸，他又怎么会需要在他人的生活里挣扎徘徊。都是因为爱德华，因为那个他还在母亲肚子里就强加于他的命运，因为......

　　“不要总将过错推到他人身上，德拉科。”西弗勒斯沉静而安稳，“生活的方式是由你自己选择的，并非他人强加给你。是你始终踩着他人的脚印，不肯开辟自己的道路，才会在他人的生命中迷失方向。如果你懂得放下，去争取真正属于你的......”“什么是属于我的？”德拉科歇斯底里，他努力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听西弗勒斯在这里对自己的一番说教吗？“我努力了！我那么的努力，想要和你在一起，哪怕你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努力为家族的事业拼搏奋进，为了让父母亲在贵族中抬起头来。我还努力......”

　　“你为自己努力过什么呢？”西弗勒斯问他，“为我，为卢修斯，为你自己呢？你为自己做过什么？”自己？德拉科苦笑，他是马尔福家的大少爷，是整个家族的骄傲与希望。他生来，先是马尔福，而后是德拉科，他没有自己。“试着找到你自己，不要用别人的样貌站在我面前。听我说完，德拉科，”西弗勒斯阻止他打断自己，“你总说我看不到你，那么你曾经真正站在我面前过吗？你没有。你用着别人的形态和我说话，与我相处，我要怎么看见你？回去吧，德拉科，马尔福家才需要你。而我，只需要......”他需要什么？德拉科不知道，他没有说出来，他再次闭上眼，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要什么呢？西弗勒斯静静地听着德拉科整理行李，最后对他鞠躬离开，始终没有睁开眼。他想要的，是他曾经拥有却不懂得珍惜的，爱德华和梅尔菲斯。他们曾在他的身旁，安静如黑湖的湖水，现如今一个死去另一个则不知所踪。为什么命运要对他如此残忍呢？西弗勒斯勾了勾嘴角，就在刚才他还在说是德拉科自己选择了命运，不是命运选择了他，转过头来自己又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不已。人呐！面对他人永远都是冷静理智的，可换做是自己，一切道理似乎都失去了原有的作用，成为一堆废话而已。

　　想不到自诩聪明的自己，竟然被骗了那么多年。所谓玄和爱德华，都是怀特假扮的，自己浑然不觉，还痴痴的认为那人就是爱德华。西弗勒斯苦笑，而真正的爱德华，也就是梅尔菲斯，则始终被自己唾弃，认为是烂泥扶不上墙。他有些伤感，人总是这样，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容易被表象欺骗，以为眼见为实，实则眼见也可能是虚。

　　虽然最初西弗勒斯对怀特充满了敌意，然而在这么多年之后，在他和怀特真诚的相处的三年多时间里，西弗勒斯终于看清他。原本怀特也只是披着爱德华的样貌，以影子的形式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些所谓的敌意也正是因为他和爱德华的相似，至少是容貌上的相似。可是现在，西弗勒斯终于能够透过那虚幻的容貌，看清怀特，或者现在应该叫他爱德华才对，他是一个怎样的人，他和梅尔菲斯，有着本质的不同。也许他们之间唯一相同的，只有对自己没来由的执着而已。

　　西弗勒斯有些感慨，自己曾经用最恶劣的方式对待的怀特，也就是爱德华，却为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记起那个梦中，爱德华抓着他冰冷的双手，从身体里源源不断输送魔力的场景，无声的叹息。他将魔力全部输送给了自己，把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而他最后跟自己说的话，是那么的简单朴实。

　　现在西弗勒斯明白，那句我只爱你是什么意思了。这世上，恐怕只有爱德华，是真正爱他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没有洛伦斯，没有那些前世姻缘。爱德华爱的，就是这个阴郁沉默的黑衣男子，这个唾弃他误会他的男子。爱德华，用自己全部的生命，证明了他的爱，是如此炽热如此深切。如果爱德华还活着，西弗勒斯一定会亲口对他说声谢谢，虽然这谢谢并非爱德华想要的。他想要的，西弗勒斯永远也给不了。

　　“你很在意他？爱德华？是你眼前的这个人，还是那个十几年前的那个？”梅尔菲斯的这个问题，西弗勒斯终于有了答案，是的，他很在乎爱德华，十几年前的那个爱德华，也就是现在的梅尔菲斯。只可惜，梅尔菲斯不知所踪，他无法回答，无法将这个迟到了多年的答案亲口告诉他。
　　那么，问题又回到梅尔菲斯身上，他在哪儿？血盟造成的大出血是否已经杀了他？如果他死了，尸体呢？如果他活着，人又在哪里呢？难道他又通过什么办法，变成了另一个人，要自己再等上十几年的时间吗？或者他选择了对自己避而不见，要和自己永远的划清界限吗？

　　无论答案是什么，西弗勒斯都不能接受。在经过那么多年那么多波折之后，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感情，可那个人却不见了。这样的现实，他怎么能够面对，又要如何接受呢？想到这里，西弗勒斯猛地站起来，他还需要去一趟马尔福家，找卢修斯好好谈谈，询问他梅尔菲斯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德拉科真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