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回 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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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心知肚明，却又不愿面对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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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终于变小了。从大雨倏然而至到现在消减也不过只有半个钟头的时辰。
比起最后一次在尸魂界见到的模样，少年这二十几年间显然改变了不少。原本一头张扬的头发不知何时已顺了下来，个子更是与以前有天壤之别。仅仅是一个侧脸的弧度，却让人更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少年已不再是以前那个生气了便会怒吼的青涩队长。
“叮铃——”雨中的风带着浓浓的水汽拂向檐下的风铃，破开突然降临的沉寂。
少年倚门而立，碧眸直直迎上对方无波的眼底，眉头轻拧。敛了敛眉，他沉声开口道：“木下，明天记得回尸魂界复命。”
说这句话的时候，少女已经经过他走出了玄关。
“我知道。”木下初寻并没有回头，仅是伸出右臂凭空晃了晃算是回应。映在少年眼中的瘦削背影渐渐被夜色侵蚀。
直至少女完全消失后，日番谷冬狮郎才即刻旋身，皱着眉紧盯着眼前靠在墙壁阴影处的男子，垂下的皓发掩住他眉间浅浅的皱痕。
“浦原喜助，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少年沉声开口道。
金发男子睨过眸，然后好整以暇地收起扇子，从黑暗中缓缓步出。
“没有报酬的工作我是不会接的哦~日番谷队长。”
长野町。
列车进站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此时候车大厅人影已尤为稀少，空旷的场地因此变得凉意肆袭。
风间止彦坐在候车厅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一本杂志在看。但空出来的左手正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藏在衣服里的义魂丸。下一班列车很快就到达了。透过车窗看过去，一个穿着浅灰卫衣的人影正起身踱步走向移门。除此之外，空无一人。他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带着左手的力道也放轻了不少。
“哟~”那个浅灰的身影很快来到他身边，风间止彦疲倦地将手臂遮在眼睛上没有动弹，他感觉身前的那个人正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
“睡在这边不冷吗少年？感冒了你的老妈会哭的哟~”那个声音又近了些许，风间止彦顿时感觉自己的嘴角抽搐了几下，倦怠地抬起眸，少女漆黑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我的老妈才不会哭，因为只有笨蛋不会感冒，就像你一样。”他歪了一下嘴角，抬起一副万年不变的浅笑神情：“有事吗，初寻少女？”
木下初寻并没有回答，只是将自己的帽子扣在眼前人的头上然后动作流畅地在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方才嘴角的点点笑意已经收敛，她阖眸：“在做任务？”
“是啊，最近好烦~~老头子死后风间家就立即给我分配了一大堆堆积的任务。”风间止彦伸了伸懒腰，慵懒地往后缩了缩，“他们绝对是想干掉我才把这么危险的工作交给我的吧。”
本以为能得到几句惯例的冷嘲热讽，但墨发少女却突然一本正经道：“不，本家的长老应该是想测试你的「器量」。”顿了顿，“止彦。”
“干什么？”少年闭着眼哼哼道。
“我暂时不会回这里了。”
少女的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在清冷的空气中，少年打了个哈欠，睁着水汽氤氲的眼睛盯了她一会儿，然后倦懒地翻过身闷闷道：“那你至少先把这二十几年的房租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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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发少年直立起身，手惯性地笼在宽大的袖摆中。幽深的碧眸淡淡地扫视了眼前仅有一个巨大荧幕的房间，才皱着眉看向身侧的金发男子，缓缓开口道：“对现世了解得最多，同时又能摸清咎人的动向，除了你，我想不到有其他人。”
浦原欠了欠身，无奈地摊手：“曾和咎人直接战斗过的黑崎一护不是更好地选择么？”
“不。我需要的是了解咎人的动向，而不是战斗方法。”抿了一口茶，少年将视线投向了窗外踽踽翻滚的乌云，那上面似乎正有什么破茧而出，一阵让人心慌的压抑感涌上心头。
翌日。
木下初寻站在一扇巨大的白门前，朝着眼前的庞然大物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哈？原十番队三席？”兕丹坊挥舞着他那两把小山似的斧头，嘴边的胡子被他吹得直向两边散开，“我不记得有这事。除非你让十番队的队长来确认我才会放你通过。”
少女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在他眼下晃了晃：“你要是耽误了我的时间，队长怪罪下来我会全都推到你头上哦。”
兕丹坊费力弯下腰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而后更加不耐烦地把斧头直接插在地上：“老子不认识字！！没有通行证，今天这门你休想通过！”
望着眼前脑子里全是肌肉的巨大物块，木下初寻懒得和他争辩，直接蹲在地上打起呵欠。
算了，还是先回现世吧……
“阿……阿寻？？”
刚想站起身，身后突然传来女子惊愕的声音。转过头，木下初寻不期然看到一个拎着酒瓶的金发美人正错愕地看着自己。透明的液体沿着瓶口下滴到她粉红的丝巾上，她却全然不觉。
少女熟络地扬起手：“早，乱菊……”话还未说完，那个妩媚的身影便一瞬间冲上前来，接着那双看似柔弱无骨的手大力地拍上墨发少女的背部，松本乱菊豪气冲天地叉腰大笑道：“真是好久不见啊~~~”
哪料木下初寻竟禁不起这一拍，一下子摔倒在地。女子的豪爽笑声戛然而止，转而不由得“欸”了一声。
“你是想拍死我吗乱菊姐？”墨发少女捂着从鼻子里流出的温热液体，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朝天哼了哼，“如果哪天我失血过多死了，绝对是被你拍死或者被你的胸部撞死的。”
松本乱菊：“……”
尸魂界的天空要比现世纯净地多，抬眸望去，被屋檐割裂的长空上，只有一片难以言喻的蔚蓝。
脚下的地板不断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时不时有几个神色匆匆的死神捧着文件或是紧攥着刀匆匆而过。
一连串地打了好几个呵欠后，木下初寻坐在职务室门口的走廊上倚在墙上开始闭目养神。沿途经过的人们就像看到空气一样不曾有半刻停顿。静默的少女与周围忙碌的人们仿佛隔出了一个世界的距离。
松本乱菊从职务室里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个场景，少女坐在地板上斜靠着门边，墨黑的发丝顺着她的肩头流畅得铺到地上。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的熟睡模样宁静、安详，仿佛一切都可以不去在意。那一瞬，二十几年前那张沾染了可怖鲜血的面孔又浮现在了眼前。
金发女子不由得撸了撸额前的碎发，澄净的蓝眸中只剩一片苍凉的黯然。
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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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
一丝莹白的天光从阴沉沉的云层后露出来，像是突然多出一块闪电形的疤痕，压抑感铺天盖地的袭来。栗发少年正了正头顶的贝雷帽，侧过身掏出身畔响的正欢悦的手机。
“摩西摩西~~”电话那头传来少女特有的活力声音，“是风间君吗？”
“嗯，是我，井上。”少年微转双眸，视线很快捕捉到一个竖着高高的风衣衣领的漆黑身影。
“你什么时候到这边？黑崎同学他们已经来了哦~”
少年拿出义魂丸，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黑色的背影。
“抱歉，井上。突然有些急事，可能会晚些到。拜托你跟其他人说一下。”葱白的手指轻轻下按，顷刻间脱离义骸。
橙发少女想再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却早已传来“嘟嘟”的忙音。
“怎么了？风间他来不了了吗？”一旁的有泽龙贵看到少女蹙起的双眉，不由问道。
“唔，”井上织姬有些沮丧地叹了一口气，“明明是大家好不容易的一场聚会啊……”
有泽龙贵倒是不在意地摆摆手，嘁了一声：“反正风间那家伙每回都这样，我看还是下次再请吧。这次就算了，是不是啊，一护。”
没有人回答她。
有泽龙贵有些不爽地扭过头，却看见橘发少年正出神地看着东边的方向，似乎在思考什么。
她不由得挑了挑眉毛，随即将手中拎着的袋子一股脑儿袭向黑崎一护的后颈。
“砰——”
“啊好痛——”“快住手啦龙贵！！”
察觉到后颈突然传来的剧痛，黑崎一护立即从沉思中反应过来。橙发少年像炸了毛的猫一般捏着咯咯作响的拳头，头顶的十字路口一缩一缩的：“龙贵你个混蛋！！”
有泽龙贵瞪着她时不时会露出来的死鱼眼，只一句话就让之前炸毛的少年收敛了怒气。
“那边有什么吗？”
黑崎一护当即愣在了原地。半晌后才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讷讷道：“不知道……但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距上次旅祸入侵以及对战蓝染已经过了很长时间。这期间尸魂界一直保持着几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平静，尽管知道这平和的光景只是表象，但突然宣布召开紧急会议时，众人还是吃了一惊。
一番队的大门皆由几位高位死神把守，进入通往一番队的关卡便随处可见腰间携带斩魄刀的死神。浮竹十四郎在确认身份进去后看见了走在前方的银发少年。
“日番谷队长。咳咳。”后面传来浮竹带着病态的声音，少年在同一时间转过头，湖绿的眸子淡淡地扫过来，眉不由地蹙起：“浮竹队长，感冒还没好吗？”
“啊。”浮竹勉强应了声，然后快速跟上少年和他并排：“不知道这次尸魂界又要发生什么大事呐。”
眉心收拢，少年微微叹了口气，有些苦恼道：“这次的事件应该会很棘手。”
到了会议室，众队长迅速归位。伫立于正前方的山本总队长一声轻咳，原本还有些细微的议论声顿时消隐地无影无踪。老者摄人的视线从面前每个人的脸上扫过，威严的气势浑然天成。
“众所周知，在冬季大战之前，现世曾一度出现过从地狱逃出的咎人。今天这次会议，也正是为了这个而召开。”山本元柳斋的声音略显嘶哑，却不失磅礴和震慑。
每个人都不动声色地望着总队长，似乎都在小心翼翼地等待下文。
所以直到山本总队长说出“今日队首会议到此结束”时，日番谷冬狮郎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
这次现世的侦查任务自然而然又落到了他的头上，一名队长，外加五名三席以上的高位死神。除了之前固定的日番谷小队，这次加进来的也就只有木下初寻这一个人。
「木下初寻……啧，头又痛了……」
日番谷冬狮郎几乎是一路揉着太阳穴回番队的。
少年拉开职务室的大门，不出意料地没有看见那个金发女子的身影，额上青筋跳了跳，他正欲走上前去，却猛然发现沙发上多了个身影。
墨发少女蜷成一团被包裹在厚重的毛毯里，双眉紧紧地拧在一起，有大滴的汗水顺着脸颊滑下，就像是在忍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日番谷冬狮郎微微敛眸，伫在原地好久才朝办公桌的方向走去。
在经过沙发的一瞬，少女口中溢出了几个音节，虽然微小，但还是丝毫不漏地被少年捕捉到了，他听见她说：
“久奏……”
回忆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汹涌而至。
当年在润林安，那个总是会露出温和笑靥的棕发男子曾逆着光对他柔和地笑道：“我不在的时候就拜托你好好照顾阿寻啦~”
当时的阳光好耀眼，无数白光从男子身后倾轧过来，他的轮廓在这灿烂的天光下就像快要消融一般。
但他还是没能做到。他没能好好照顾她，甚至连保护她都无能为力。
这样的感觉，实在令人讨厌。
日番谷冬狮郎从来都不是一个不守信用的人，但这件事例外。
时光匆忙，回忆碾碎后他早已忘记了他最初的愿望。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回 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