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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2言忆·流光·北极星(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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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有悲哀向我袭来,使我从现实中惊醒,却感觉到奇妙的芳香的痕迹,留在凉风中。这奇妙的芳香使我想念得心痛,它仿佛是夏末渴望的叹息,正在寻求圆满。无聊的时光在雨中碾过,是不是繁华落尽后,夏天就离去了。如今落英缤纷,我却等待又流连。风声渐起,寂寞阴凉的小路上。树叶飘然坠落,雨打残花。
天色逐渐转暗,我的希望也在一点点的消失。忽然一辆银色的雷诺拉古娜停在了我的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个长头发的男孩子,旁边那一身黑衣的中年男人为他毕恭毕敬的打着伞。他缓步向我走来,笑容如同冬日里的一抹阳光,那么明媚、耀眼。“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迷路了?要不然我叫司机载你回去吧。”
“啊……”我揉了揉酸痛的双眼,看看自己湿漉漉的全身,本想拒绝。可是当看见他那洁净无邪的笑容时,我突然有点看不起自己了。似乎有点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的嫌疑。“好的,谢谢。”我笑着点点头。
“你家住在哪里?”上车后中年男人看着镜子里的我,热切地问。
“东方玫瑰苑C区一号。”我抚了抚自己湿漉漉的刘海,回答道。
“恩,老王,直接去吧,正好顺路。”看着正在擦着脸上的雨水的我,那男人将手帕递过来,声音柔和动听。
“原来你也要去哪里。”我接过手帕一边擦着脸上的水痕,一边说道。
“恩,是啊。去看个朋友。”男孩的语气波澜不惊。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我看着冰冷的月光折射进稀薄的空气里,不免有些担心落寞了:哥,你还好么?你在哪里啊?
“不用客气,为美女效劳是我的荣幸,对了,我叫李琦文,怎么称呼你?”他将手伸到我面前,客气地笑着。
“林凌。”我伸出手和他轻轻地握了下。
匆匆流年,彷徨和不安似乎成了一个诺大的容器,将我的世界整个装在里面,除了彷徨不安,还是彷徨不安。我想要的幸福,就好像在上帝的反手和覆手之间。我本来正开心地在反手的幸福中快乐微笑着,可是当他一覆手,我的一切都会随之失去。
李琦文,遇见你是上帝和我开的一个最最失败的玩笑,因为它一点都不好笑。
落寞赶到我家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十点。就在我妈妈坐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阵敲门声,短促有力。她连忙穿上鞋子快步跑去开门,可是当看见门外站着的人时,她的表情瞬间僵在了那里,然而也只是一瞬。“小寞,这么晚,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啊。”
“老姨,不用了。”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疲惫不堪的说着。
“怎么能不用呢?”我妈将他拉进来后,为他擦拭着身上的雨水。“今晚,就在老姨家睡吧,你姨夫今天又加班了,看样子是回不来了。看你全身都湿透了,快脱下来老姨给你洗洗,明天一早就干了。”
“恩,那好吧。小凌呢?她什么时候回的家啊?”他看似平淡的问了句。
“小凌她七点就回来了,怎么你们没在一起么?这孩子,一点也不让我省心,非要去什么会南……”我妈讲落寞脱下来的湿衣服送进洗衣机里,抱怨着,语气尽是无奈。
“好了,老姨,你也别生气了。我也劝过她。可是她决定了的,谁也改变不了。”落寞接过我妈递给他的毛巾,擦着自己淡色的发丝。
“哎,不说了。小寞啊,你去洗个热水澡吧,免得受凉感冒,老姨把水给你烧好了。”
“好的,谢谢老姨。”落寞将白色的毛巾围在自己的头发上,轻步进了洗手间。
“这孩子,怎么和我越来越客气。我去给你妈个电话,就说你今晚在这睡了,免得她担心。”我妈拿起话筒,迟疑了一会儿,便拨了过去……
一阵轰隆隆的雷声蓦然响起,使我从睡梦中惊醒,而后便再也无法入眠。我斜靠在床沿旁,双手紧紧环着膝盖缩成一团,月光下只有我和我的影子孤独地对坐着,每个下雨的夜晚我注定无眠。
午夜,北极星闪烁着流光,指引着恒定的方向。同样,每个下雨的夜晚,都会有一个陌生人发短信给我。“又下雨了,你还会怕么……”冰冷的屏幕上影印着冰冷的字迹。
“你是谁?为什么对要这么好。”尽管我知道他不会回复我,但我还以一如既往的固执地追问。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要记得,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永远在你身边守护你,支持你。使你不至于迷失方向,就像北极星那样,永远悬挂在你的北方,不弃不离……”
我回拨了过去,对方在我意料之中的关了机。这个神秘人,在我每个无眠的雨夜都会送来关心。可是,他却对我避而不见。
渐渐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变得沉默,变得冷落,没人想理,不想说,不想做。
闭上眼睛,朦胧之中梦见自己变成了落寞的电吉他,从此与他形影不离。可适当手臂触及到冰冷的墙壁时,我才恍然惊醒,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梦。
我从柜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台崭新的吉他,用食指细腻的摩挲着灯光下闪着银色光芒的琴弦。吉他啊吉他,我宁愿做一台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吉他,永远跟随着落寞,也不愿意做他的妹妹,所以下辈子,我们两个换一下好不好?你来做落寞的妹妹,我来做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吉他,好不好?
一滴苦涩的泪水落在了吉他上,我连忙将它擦干,这是准备送给落寞的生日礼物,我可不能弄脏。
又是一年月色依依,一瞬间画面变得扭曲,而后又定格在我十一岁那一年的除夕夜。我和落寞靠坐在老树根旁,仰望着夜空中旖旎绚丽的烟火,不禁羡慕起来。“哥,我也想要放烟火。”
“可是,我们家没有啊。”落寞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呀,可我就是想要啊。”我低下头轻声啜泣着。
“小凌,你别哭,哥哥这就去给你弄烟火来。”落寞起身,富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随后便想、像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毫不犹豫地向远方跑去。
在邻家孩子群中,落寞抢来了一根烟火,可是却被一个胖男孩推倒在地上,其余的孩子见状也一同对他拳脚相加。烟火断成了两半,但他却始终死死地抱着那半截烟火,连吭都不吭一声。几个孩子打得累了,便也就随他去了,不再理会他。
少顷,坐在树根旁的我看见满身是血的落寞捧着半截烟火,摇摇晃晃地向我跑来。我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扶住他颤抖的身体,“哥,你没事吧?你这烟火是从哪弄来的啊?”
“我……抢来的……”他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语气没有任何生机。我抢下他手中的半截烟火决绝地摔在了地上,大声地说:“哥,你抢来的,我不要。虽然我们穷,但是不能没骨气。”……
第二天一早,我在枕头旁发现了一张字条:小凌,你说得对,虽然我们穷,但是不能没骨气。你等着,哥哥一定会把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烟火送给你。
攥紧纸条,我飞奔了出去,可是他却早已不见踪影,留下的只有皑皑的白雪飘飞在天宇中。就这样,我在路口一直等啊等,等了一天,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才看见落寞风尘仆仆跌跌撞撞的身影出现在了茫茫大雪中。
一时间,我的眼泪花掉了视线,我跑过去抱住了他,“哥……”
“小凌,你看,哥哥给你买了一枝很漂亮很漂亮的烟火。”……
后来我才知道,哪一天他去帮人家串冰糖葫芦,才赚来了钱为我买了一根烟火。当时他的手被竹签子扎得伤痕累累,一直疼了好久。从那以后,我在没想他提过任何要求,因为能够拥有他这样的哥哥,便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十七岁的今天,想起了往事,我的嘴角凝固着苦涩的笑容。从书桌中翻出那一只已经退了色的烟花,我又开始多愁善感起来,穿越时光之海的那一甜蜜时刻,让我的心此时染上了愁思:哥,你知道么?只要是你给我的,对于我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不可替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