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翡翠柚子

3、第三章 回老家

　　安卿逸打算下午天气不那么热的时候到本市的客运中心买一张明天回乡下的汽车票，今天他收到了来自Q大的录取通知书，专业也是自己喜欢的数学系。

　　Q大让全国多少的家长孩子趋之若鹜，要是在一般的家庭，父母早就高兴坏了，也肯定是家家户户的去转告自己的孩子考上Q大了，然后换来其他家长各种羡慕妒忌恨的目光，恨不得是自家的孩子考上的。

　　就像也是住在这个小区的谢叔叔一家，他们家的女儿今年考上了B市的外国语大学，那也是一个一等一的好学校，谢阿姨逢人就笑开了怀，笑着眼角的皱纹都多了几条，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几天谢阿姨看上去硬是比平时年轻了几岁。

　　安卿逸看着Q大的录取通知书，他也好像跟别人分享分享，可是在拿到手的时候他的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却是自己的那对父母。在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拨通了那个人家里的电话。

　　“喂，是谁呀？我是古莘。” 古莘这娃被父母给宠坏了，连接电话都不会好好接，说话还那么不客气。

　　“我、我，你、你——”是弟弟呢，不知道他考的怎么样，好紧张，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不行，自己还从没有和弟弟说过话呢，一定要说出来。

　　安卿逸深呼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您好，请问你考的怎么样？是不是考的很好？”

　　“小爷我当然考的好了。”说到自己的成绩，古莘刚刚那不客气的语气也客气多了，这次自己可是超长发挥。

　　“恭喜你，那可以问一下你报了哪所学校？”安卿逸真替古莘高兴，弟弟学习也很好呢。

　　“呵呵，当然是Q大了，过几天通知书就要到了。哎，跟你说了那么长得时间还不知道你是谁呢？是不是来找我爸妈的？”古莘提出疑问，不过能知道自家座机号的肯定是自己或是父母的熟人，既然不是自己认识的人，那么就是来找爸妈的喽，跟这人谈话，自己也很愉快，在他面前好像自己架子也端不起来，就像认识了很就一样，自己可不是和谁都能好好说话的。（柚子：咳咳，这就是血缘的力量，再加上偶们的卿卿还是你的双胞胎哥哥呢。）

　　“莘莘，走了，怎么还在打电话，快点。”安卿逸听到话筒那边传来母亲的声音，不过一会儿就听到了嘟嘟的声音，古莘把电话挂掉了。

　　“坐在门前的矮墙上一遍遍回想，也是黄昏的沙滩上有着脚印两对半，那是外婆拄着杖将我手轻轻挽……”一首《外婆的澎湖湾》将在午睡中的安卿逸唤醒，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首歌，每当听到这首歌，他就会记起自己的外婆。

　　“喂，您好，哪位？”安卿逸闭着眼，拿着摸索到放在床头的手机，带着刚睡醒有点慵懒的声音说道。

　　对面一阵沉默，自己有多久没有和他说过话了，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就感觉到陌生，要不是刚才听莘莘说自己接到一个听声音年龄应该跟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子的电话，自己还想不起来自己原来还有一个儿子。可是他是自己一生的耻辱、污点，明明他和古立两人都是非常正常的人，也没有什么遗传病一类的，可是生出的其中一个儿子竟然是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所以，你也不要怪我们狠心，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同一胎生出来的，莘莘就是一个健健康康的小宝宝，你确是个……

　　“我是黄雯，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不要动不动就往我们家打电话，我会自己给你打过去的，以后不要再打了，知道吗。是不是要钱了，你今年也要上大学了吧，我明天就打钱给你。”自己是借到洗手间洗手的空挡打电话，现在要快点出去，要不然莘莘该等急了。

　　“不是，我考上……”安卿逸没有说完那边就挂断了。

　　握着手机，双手颤抖着，刚刚那点激动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还以为他们是来问自己考得怎么样的，原来只是来警告自己的。安卿逸重新倒在床上，双眼无神的看着上面蓝色的天花板，这是自己最喜欢的一组星晨图案，每次伤心难过看着他们，自己就像被吸进去一样，就会忘了那些悲与伤。
　　收拾整理一下衣服吧，明天要回乡下去，一住要住十几天呢。安卿逸也算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了，刚刚那么被中伤，现在又马上生龙活虎起来，唉，这主要是被打击习惯了，米办法。

　　坐了两个小时的汽车，终于到了县城的汽车站，安卿逸一下车就被那扑面而来的热气熏的难受，这鬼天气真是TM的热。

　　安卿逸拉着小箱子，撑着太阳伞，虽然是个男生，可是那么毒的太阳要是不撑伞才是个傻逼，还管什么男人的颜面，所以安卿逸很是谈定的从那些行人诡异的目光中慢悠悠的走过。

　　擦了擦头上直冒的汗，收起伞，公交车终于来了。安卿逸以前和外婆住的地方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小山村，是在海拔八百米的山上，近几年政府出钱修了公路才有了这么一天两辆上下午各去一次的公交车，以前那些在外面打工的过年过节回家都是从山脚下直接走进去的，现在有公路了，他们回家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安卿逸上车后发现里面的人还是挺多的，一个车里的座位除了只剩下一个全都坐满了
　　。
　　“嗨，小伙子，你也是到龙谭村避暑的吗，我看你带着一个箱子？”安卿逸刚坐下，旁边的一个老大爷就热心的问道。

　　“不是，我去看望我外婆。”虽然车上开着空调，可是对刚上车的安卿逸来说还是很热的。

　　“哦，我们这些人都是去避暑的，现在的天气真是热啊，还是在山上舒服。”

　　“嗯，是的。”

　　和老大爷谈话很愉快，不一会儿半个小时就过去了，也快要到龙谭村了，龙谭村顾名思义就是曾经相传有龙在这山里的湖里游玩嬉戏所得名。安卿逸从窗口向外看，两年没有来变化就那么大了，以前的那一幢幢平房现在都变成了小别墅，别墅的颜色是那种草绿色的，和周围的环境都融为一体，要是在晚上大概就找不到房子了。

　　那些小别墅都是城里的人将这里的房子买去重新盖的，现在留在这里的大都是些孤寡老人，他们无儿无女或有儿有女不想赡养他们，现在即使有钱了又不想离开自己的家乡，而且政府还出钱替他们盖了一幢养老院，他们这些老人就一起住在那里，身体比较健朗的都种了一些地来维持所有人的生活，要是只用政府提供的粮食是远远不够的。

　　而安卿逸的外婆家由于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有靠近坟场，也就没有人来收购，不过即使有人来收购安卿逸也是不会卖的，那里有他和外婆的美好回忆，那是再多的钱也换不来的。

　　左一个坑右一个坑，地是那么的不平整，安卿逸拉着箱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

　　“吱呀”四合院的老旧房门在安卿逸打开锁推开的那一刹那发出难听的声音，伴随着推开房门的是“嗖嗖”往下掉得灰尘，安卿逸伸出右手挥了挥终于好点了。

　　当初外婆去世将这里的房里留给了自己，自己怕触景伤情，在外婆下葬后就没有回来过。提着箱子上了二楼自己以前住过的房间，将那些家具上蒙着的布都揭开，要进行一次大扫除了。

　　先将放在柜子里的被子拿出来晒晒太阳，草席也要先洗洗在晒干。呼，安卿逸伸了伸腰，深吸一口气，好累啊，不过看着房间变的干净整洁起来，安卿逸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咕——”摸了摸肚子，饿了呢，看了看手机竟然已经一点钟了，从上午八点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吃，又干了一个小时的活不饿才怪。

　　拍了拍脑袋，安卿逸你真是猪啊，竟然没有带吃的上来，咳咳，不过箱子里好像有两罐自己无意中装进去的八宝粥，找找，上帝保佑一定要有啊。

　　哈哈，老天待我还是不薄的，打开三两口就吃完了，不过晚上可怎么办呢，现在去县城又没有车了，要不要去那些老奶奶老爷爷他们那里借一点，明天自己到县城去买一些东西回来还给他们就是了。

　　走在去养老院的路上，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自己认识的人，在自己小的时候他们和外婆的关系是很好的，对自己也很不错，现在自己长大了，他们大概不认识自己了吧。

　　“吴爷爷，这么热的天您是要到哪去啊？”安卿逸在养老院门口见到拿着竹帽的吴爷爷，有两年没见到吴爷爷了，不过吴爷爷的身子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健朗，人好像也越活越年轻了。

　　“嗯，小伙子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果然，吴爷爷并没有记起凤卿是谁，吴爷爷的年纪大了，忘性也大了。

　　“吴爷爷，我是安卿逸啊，您以前常去我外婆家，我外婆常叫我亲亲您都叫我逸娃子的那个。”安卿逸耐心的解释给吴爷爷听。

　　“啊，原来是安娃子啊，看我年纪大了，有些事就是忘性大，来来来，快进来，你王奶奶、林爷爷、杨奶奶他们都在呢。”吴爷爷在安卿逸说到逸娃子的时候就已经想起来了，忙让安卿逸进去坐坐。

　　“大家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吴大爷一进门就大声的喊了起来，大家听到声音，纷纷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哎呦，这不是卿儿吗，快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两年没见，又长高了呢。”年纪还只有七十岁记忆力还很好的张奶奶还记得安卿逸，遂首先叫了起来。

　　“张奶奶、王奶奶、杨奶奶、林爷爷、陈爷爷……大家好！”安卿逸看到以前对自己比较好的老人们都还在，心中激动，眼眶里也含着眼泪。

　　“各位爷爷奶奶，你们生活的怎么样啊？”

　　“呵呵，我们现在很好啊，A市政府给我们盖了这座房子，我们以前的房子都卖给了那些城里来的人，他们给的价钱也公道，前两年我们将这些钱的一部分办了养老保险，现在每个月差不多都能领到五百块钱呢，还有高龄补贴的钱，我们住在这里也花不了多少钱。我们还在地里种了一些瓜果蔬菜，看电视说市场上卖的那些蔬菜大多是农药弄的，不健康，我们自己种的那才是……，那个是叫什么食品来的，我一时想不起来了。”王奶奶拉着安卿逸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欢喜的跟他说着。

　　“是绿色无公害食品。”还是张奶奶记得住。

　　“对对，就是这个。”

　　……

　　“娃子，你今年十八岁了，高考了吧，考的怎么样？”

　　“逸娃子这么聪明肯定是考的很好。”吴爷爷肯定的说道。

　　“嗯，还行，是Q大。”

　　“好样的啊娃子，Q大即使是我们Z省也没有考上几个的。”

　　……

　　安卿逸也没有嫌这些老人啰嗦，一直认真的听着，一听就是三个小时，山里的太阳就是落下的早，才四点就已经不见了，安卿逸像他们借了一些米，热情的老人们还摘了好多的瓜果蔬菜给凤卿，直把给他装东西那个竹篮装得满满的才罢休，并让安卿逸以后有需要直接到他们的田里摘就是了。

　　“逸娃子，能拿的动吗，叫你和我们一块儿吃，你还不要，我们也不强求了，你回家去忙吧，这几天要常来玩啊。”吴爷爷将安卿逸送到门口，本想将篮子拿过来却安卿逸阻止了。

　　“吴爷爷，您回去吧，这么点重量我还是能拿的动。会的，我一定会常来的。吴爷爷再见！”

　　吴老爷子看着安卿逸走远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多好的一个娃子啊，黄雯怎么能忍心十几年不管不顾呢（吴爷爷是少数几个知道安卿逸身世的人），自己要是有这样的一个儿子真的是该偷笑了，吴爷爷突然想到自己那个十几年都没有回过家的儿子，心酸的流下老人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