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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凉风 ...


  •   阴沉的冬日傍晚,就连皇家内院也显得有些荒凉。
      太液池畔,杨柳疏落,而树下的几根黄草在刺骨的寒风里战栗。风贴着湛湛清寒的水面吹来,半卷起天夔明黄色的长袍,他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一直在风中行走,有一种轻飘不定的感觉。
      他沿着水面纡徐慢行,只觉得身上是凉飕飕的,而心也是凉飕飕的。
      偌大的皇宫,有众多的倩影辗转其中,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见到无数明媚如春光的笑颜,然而当他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他却觉得内心总是虚空。
      他不过是一个寂寞的人,独自站在高位上,风刀霜剑严相逼,辛苦地抵御着八面来风。
      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冷雪霁,那个同样寂寞的女子。
      若是他甘愿做一个平庸的傀儡皇帝,他大可以顺水推舟,将她留在他的身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因势利导,将她拱手送给兰陵王。
      她在千里之外的越州。
      天夔抬眼看着茫茫的烟水,心中也是茫茫的,可怜人意,薄如云水。他唇角浮起一个凄凉而嘲讽的微笑。
      得到的,都不是最想得到的,真正想得到的,却在一开始就擦肩而过。
      身后有女子的窸窣的裙摆声传来,天夔一转身,却见一个清秀的身影娉娉婷婷地向自己走来,来人正是他方才新得的佳人梅玉壶。
      “皇上!晚上风凉,请您披上披风吧!”梅玉壶的腿脚并未好利索,仍是步履珊珊地走至天夔身边。她的手里拿着一件藏青色的棉布披风。她脸微微一红,轻声道:“嫔妾走得仓促,只在长春宫里找到这一件。”
      天夔已是带着惯有的微笑,接过后顺手将披风披到梅玉壶的肩上:“玉壶,你身子还没好呢!来!你披上吧!朕不冷!”
      梅玉壶带着新妇的娇媚,红着脸,低着头,嘤咛着道:“皇上,嫔妾——皇上如此待嫔妾,嫔妾真的是感动。”
      在昏暗的暝色里,梅玉壶的身影显得温雅婉丽,如冬日枝头一朵不起眼的白梅花,沁出淡淡的丝丝幽香。
      站在风里的她身姿有些摇曳,而美眸里流淌着柔柔的春水。
      到底是个怡人的女子呀!
      他的后宫万紫千红,每一名女子都是各有各的妙处。
      天夔微笑地牵起梅玉壶有些冰凉的手:“你怎么知道朕在这里?”
      梅玉壶低头,轻声道:“嫔妾猜想皇上一定是去延禧宫探望南宫姐姐。”
      天夔微微一愣,松开了手,是了,这的确是去延禧宫的必经之路,觉得眼前贞静的女子,其实也是心思缜密之人,继而淡淡地笑道:“你倒是挺伶俐的嘛!你怎么知道朕回去看彤嫔,而不是去看其他人呢?这里离钟粹宫也很近呀!”
      “因为南宫姐姐是皇上心坎上的人儿呀!”梅玉壶软软地一笑,袅袅地行了一礼,婉声道:“嫔妾恭送皇上。”
      到底是她梅玉壶真的宅心仁厚,还是欲拒还迎呢?天夔试探地笑道:“焉知玉壶就不是朕心坎上的人?”
      梅玉壶莹然一笑,笑中带着淡淡的失落:“皇上与彤嫔伉俪情深,嫔妾不敢比肩,只希望在拱月的众星里忝列其中。”她抬起头,坦然地望着天夔,微笑道,“皇上,嫔妾早就知道了。过了新年,皇上要册封南宫姐姐为凤仪宫昭阳殿里的皇后娘娘呢!”
      多年的帝王生涯,早以让天夔练就了面上的沉静。他笑道:“是吗?谁告诉你的?”
      梅玉壶浅笑吟吟:“宫里宫外都传遍了呢!皇上,嫔妾听说汪洋公公亲自带人人将凤仪宫修缮一新呢!”
      汪洋带人修葺无人居住的凤仪宫的事,天夔也听说过,只当是行将就木的太后,思念故居而已,却不想宫人们的传言尘嚣日上,竟指明自己要册立南宫颖为后!这等流言蜚语,他自然不屑一顾,只是微微一笑而已。
      “皇上,皇上——”却是汪湛一路狂奔过来。满头大汗的他跑至天夔的跟前,气喘吁吁地道:“皇上,奴才刚刚得到消息,太后娘娘已经下了懿旨,册封吴二小姐为苡贵妃,不日迎入紫蟠城,赐居凤仪宫昭阳殿!”
      这话一出,站在一边的梅玉壶顿时愣住了。在众人以为,南宫颖一定会凭借南宫弋的煊赫的军权与天夔盛大的宠爱,而登上后位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想到曾经被暗定为兰陵王正妃的吴凤飞,竟然会被垂死的太后吴璠召入后宫中来,而且一来就是封为苡贵妃!
      这明显就是吴璠在表示,她属意的皇后仍然是她们吴家的女儿!
      天夔也是大感意外,然而面上却仍然是波澜不惊,只是淡淡地道:“噢!”
      汪湛急得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地沁出来,抬起头:“皇上,这事儿可怎么办呐!难道就这样了!皇上,奴才以为这个时候,您应该去一趟颐云宫,请太后娘娘收回成命。”他急得直跺脚,“奴才听小婵姑姑说,这是吴二小姐自己去求太后娘娘,说她要入宫的!封号与位份也是吴二小姐求来的!这到底是什么事嘛!前些时候,吴二小姐还——”
      汪湛察觉梅玉壶凝神细听,立即缩口不提。
      听到汪湛如此说,天夔觉得非常奇怪,吴凤飞思慕天鹤,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可为何如今却又想入宫嫁与自己呢?虽然他对明艳的吴凤飞无甚好感,但也清楚地知道她绝不是水性杨花的人。所以,这事太蹊跷了,必有原委!难道是太后吴璠强迫,吴凤飞不得不装作情愿的样子吗?
      不对,吴凤飞性子激烈,不是那种会委曲求全的人!她要入宫,必是她本人愿意的!可是她为什么要愿意呢?
      天夔看一眼梅玉壶,微微笑道:“玉壶,你怎么看?”
      梅玉壶一愣,继而笑道:“皇上,嫔妾能有什么看法!太后娘娘一定有她的高见!”她也不明白曾经因为兰陵王退婚而寻死觅活的吴凤飞,怎么突然有如此惊人的举动!
      凡事都有因,吴凤飞这么做必然有她的理由,但如今去颐云宫请吴璠收回成命的可能微乎其微,天夔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点点头:“太后的凤意,朕不好违逆。既如此,就顺着太后的意思办吧!”
      梅玉壶暗暗叫苦,南宫颖尚未除去,却又来了一个吴凤飞!然而面上仍是带着恬静的微笑,朝天夔福了一礼:“嫔妾恭喜皇上,祝皇上与苡贵妃娘娘鹣鲽情深!”她见汪湛似乎还有话要说,便知道自己应该回避了,便笑道:“皇上,嫔妾先行告退了。”得到天夔的许可后,她便缓缓地离开了。
      见梅玉壶走远了,汪湛这才急道:“皇上!您还记得吴二小姐几番寻死被救下来后,离宫出走的事吧!今天吴二小姐自己回来了!回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硬是要入宫!太后娘娘盘问了半天,也没有盘问出个所以然来!但见吴二小姐一意孤行,也就点头同意了!本来嘛!太后娘娘就希望有可靠的女子入宫,顶替顺仪萱贵妃留下的空缺!只是吴二小姐变化得也忒大了点!据小婵姑姑说,除了模样外,其余全都不一样了!”
      天夔眉头微蹙:“具体说说,到底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汪湛啧啧了两声:“这个奴才也说不上来!反正小婵姑姑说,如今的吴二小姐怎么看都不对劲。”他抬起头,望着天夔,迟疑着道,“皇上,您看有没有可能是吴二小姐因为殿下的事情受了刺激,脑筋不是很清楚呀!”
      天夔沉思了一会儿:“应该不会吧!宫中的太医并非庸庸碌碌!”
      汪湛眉头紧锁:“可是,奴才以为,不是这样说不通呀!难不成现在的吴二小姐不是真正的吴二小姐!皇上,您看是不是需要查一查!”
      天夔想了想,问:“那么吴二小姐何时正式入宫?”
      汪湛忙答道:“也就是三日之后吧!反正原来礼部本就是在大费周章地筹办吴二小姐的婚礼!东西呀,人呀,什么的,都是现成的!本来家兄带人去修凤仪宫,是因为太后娘娘突然想去那里住住!却不想,有这样巧的事情!”
      “只有三日了!时间不多了!你办事利索点!朕要水落石出,不能有一点纰漏!”天夔忙下令,顿了顿,又道,“朕今日未收到阴阳双煞的密报!催着点!朕要尽快知道兰陵王现在的行踪!”
      汪湛诚惶诚恐地道:“是!奴才一定办好事!不过——”他抬起头,有些犹豫地道,“奴才以为这几日就暂时将殿下的事放一放,让阴阳双煞帮着追查,这样也许能快些!”
      吴凤飞的事是燃眉之急,相比之下,兰陵王与冷雪霁的行迹就不是那么要紧的了!于是,天夔微微颔首:“好!就这样吧!”
      汪湛便领命而去。
      此时天已经彻底地黑下来,天夔站在夜风里,突然觉得,其实有些事情,他根本就是无能为力,再苦心布置,也抵不过千回万转的命运。
      命运到底什么呢?天夔一直相信事在人为,然而他同时却隐隐感到有从不知何处来的力量在阻挡着他实现自己的宏图霸业!自己所有艰辛的努力,似乎会被那种力量在瞬间撕碎成烟灰。
      难道那种力量就是命运吗?天夔的心底除了虚空外,又生出了一丝的惶恐与敬畏!

      宫中本就是滋长流言的地方,无风还起三层浪,无中生有,更何况吴凤飞入宫还是确有其事!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宫内人人俱是知晓,一时间议论纷纷。
      彼时劳碌了一日的南宫颖正歪在杨妃榻上歇息。她上身穿一件樱子红对襟暗芍药花纹罗衣,底下一条玫红色织金绫裙,显得娇艳如三春一朵盛开的鲜花。
      身着月白色衣裙的阿蛮端来一碗微微冒着热气的金丝燕窝。她用小小的银勺舀了一口,喂过去,笑道:“娘娘请用!”
      南宫颖吃了一口,勉强一笑:“味道很甜!不错!阿蛮,你的手艺又见长了!”
      阿蛮笑道:“谢娘娘夸奖!奴婢特特做得甜一些的!”她顿了顿,继而蹙着眉头,“娘娘,那个事会是真的吗?皇上为什么不反对让那个什么吴二小姐入宫来呢?皇上不是一直希望您能做皇后娘娘的吗?怎么突然又变卦了呢?”
      采苹正用绢布擦拭紫铜瑞兽香炉,瞧了一眼南宫颖,低声道:“娘娘,奴婢方才出去的时候,恍恍惚惚听闻皇上封了一个叫彩瑟的宫女为更衣,又去长春宫宠幸了静贵人呢!奴婢还听说,静贵人是吹笛才引得皇上注目的!”采苹是师慕仙的陪嫁,自幼就认识南宫颖,所以来到延禧宫后,对南宫颖可谓是耿耿忠心。
      南宫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眉宇间隐隐有愠怒:“宫里到处都是狐狸精!成日成日巧眉巧眼的!”
      阿蛮道:“娘娘说得极是!那个静贵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上回娘娘舞剑的时候,她就想让皇上去她那里呢!真是不害臊!娘娘,依奴婢看,这事儿决不能这样算了!一定要好好罚罚静贵人!给点颜色,让她以后老实一点!”
      南宫颖眼里微微流露出一点凶光,冷冷地道:“这个是自然!若是本宫现在不立威!那么吴氏入宫之后,众人还不要在凤仪宫和延禧宫之间掂量着了!”
      凤仪宫是大宸历代皇后的寝宫,所谓昭阳殿里第一人,光耀六宫,尊荣无比。然而坤元一朝,就连当初如日中天的吴鸢飞却也无缘入住。
      而如今这吴凤飞不仅被破格封为苡贵妃,而且赐居凤仪宫,其意不言而喻。
      南宫颖不由地想起当日姚茑萝的警告,若是兰陵王与吴凤飞的婚事不成,那么吴凤飞一定会被太后吴璠迎入宫中!
      没想到,才不过短短数月,竟成了即将发生的事实!
      好在微微让她感到放心的是,至少现在她认为天夔的心还是向着自己的,而且那个吴凤飞——唇间浮起一个得意的微笑,上次在水晶宫……她越想越得意,吴凤飞曾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上,眼见着就是一个十足的蠢人,空负明艳的颜色罢了!只要等到支持她的太后吴璠命归黄泉,那么一切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提起吴璠,南宫颖不由地心底一沉。她命人仔仔细细地去查乾祯朝的旧事,然而却失望地发现,关于天夔生母一事,只有流言,没有任何真凭实据!而且吴璠那老婆子在宫闱多年,久历风浪,若是这次由着她挺过去!那么自己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南宫颖盈盈星眸中不觉带了一丝的凌厉,太后吴璠,她必须死,而且越早越好!虽然已生杀心,然而吴璠身边簇拥着太医、宫女、内侍,自己要想送她早日归西谈何容易呀!
      洛烟霏从外面走进来,向南宫颖福了一礼后:“娘娘,皇上因为有奏折要改,传来话今晚就歇在清凉殿了!”
      南宫颖看着洛烟霏身后紧跟着的是小文子。他托着一个镶金嵌宝雕花漆盘,盘上摆放这一样东西,只是用大红色的织锦盖着。
      小文子笑着道:“娘娘,这是皇上下赐的‘七星拱月’,本是猃狁因为庆贺南宫将军平定南方而呈上的贡品。”
      洛烟霏微微一笑,伸手揭下锦布,只见七颗七色熠熠生辉的夜明珠,簇拥着一块晶莹如满月一般闪着明亮的白光的玉石,只耀得满殿一片光华,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小文子笑道:“娘娘,这中间的玉石可不是普通的玉,是出产在猃狁玉山的冰玉,据猃狁的使节羯力大人说,到了满月的日子,将‘七星拱月’放在月光下,上面会开出洁白的莲花呢!这可是世上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宝呀!”
      南宫颖望着“七星拱月”只挪不开眼睛,欣喜地想,她的夔郎在这个时候送了含了“月”的珍宝给她,是不是暗示自己才是他属意的皇后呢?要知道,帝后常被比作日月的呀!她对珍玩无甚兴趣,但是她非常在意天夔的态度。
      阿蛮歪着头,笑道:“真漂亮呀!”她眼珠子一转,笑道,“羯力?小文子,上回给太后娘娘贺寿的猃狁使节不也是他嘛!他又来了呀!”
      小文子点头,笑道:“是的!今天到的,但是将贡品送到礼部,就直接走了!想是猃狁那边还有急事吧!”
      阿蛮扭过头,望着南宫颖,笑道:“娘娘,奴婢知道是谁了!记得从前骠骑将军带着细柳营的兵卒和那个羯力打过仗咧!当时,娘娘带着奴婢还站在高处观战来着!那是个大汉子,灰眼睛,粗腰,力气大得不得了!”
      南宫颖听着阿蛮提起从前的事,起先觉得十分有趣,然而猛地想起,当时师慕仙带着采苹也是在一旁的,不觉如骨鲠在喉,面色微变。
      采苹开始未曾觉察,亦是笑,见南宫颖变了脸色,稍稍回想,只当是南宫颖想起师慕仙,心里正难过,不觉红了眼圈:“当时,奴婢陪着师小主也在呢!也不过就几年功夫!师小主就——”她忍悲,抬头劝慰南宫颖,道,“娘娘,请您节哀吧!师小主若是泉下有知,知道您一直为她伤心难过,反而会不安的!”
      南宫颖心中一紧,入宫之后,她再不是细柳营里驰骋骏马,艳丽娇娆而风姿飒爽的南宫大小姐,可以任意地笑,任意地哭,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手中所沾染的鲜血会越来越多。
      在寂寞如斯而又血腥如斯的深宫之中,每个人都不会是无辜,被别人害,同时又在害别人,而且越在高处,危机就越是四伏,登高必然跌重。
      南宫颖可不想从九天之上的云端,被无情地抛掷到无底深渊,她只想往高处去,拥着天夔的心,为此她愿意用尽一切心机,将别人踩在脚底下。她要高高地坐在天夔的身侧,含着微笑,看着后宫三千粉黛失声恸哭!
      这样想着,南宫颖心安了许多,不再去为憨厚的师慕仙的辞世而内疚,然而脸上却露出应有的悲伤的神色,唏嘘地道:“师妹妹——唉!”南宫颖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眼角有泪花莹然闪烁。
      小文子见机,忙岔开话题,道:“娘娘,‘七星拱月’是稀罕之物,只是羯力大人嘱咐过,此物万不可与西域火荻花放在一室,否者,冰玉会化成有毒的白烟!闻着即死!”他嘿嘿地一笑,松快地道,“不过,羯力大人又说了,西域火荻花是生在玉山地下火焰旁的恶毒之花,几百年都开不了一朵,谁也不知道那花长得什么样!想来也是没什么事的!”
      南宫颖猛然触动了吴鸢飞被人以猃狁的药剂所害的旧事,不觉心底一阵害怕,
      猃狁的药剂神秘而邪恶,可以起死回生,也可以将人化为枯骨。前车之鉴,她不能不小心,然而天夔的一番好意,她又不好拂逆,便面带笑容地道:“这‘七星拱月’,本宫很是喜欢。小文子,你回去替本宫,向皇上谢恩。”
      阿蛮伶俐地拿了一百两银子的银票出来,向小文子,笑道:“小文子,劳你跑一趟,这点银子你就拿着,出去弄点酒喝喝,驱驱寒!”
      小文子看着南宫颖含笑着颔首,便跪下磕了一个头道:“奴才谢彤嫔娘娘的赏赐!”说着笑眯眯地接过银票走了。
      洛烟霏等小文子离开后,才道:“娘娘,这‘七星拱月’,您打算放在哪里?西域火荻花想必是十分厉害,不可不防!”
      南宫颖微微一挑修长的柳叶眉,盈盈闪亮的星眸隐隐蕴着冷意,笑得意味深长,道:“吴氏不是三日后入宫吗?本宫本来还发愁不知道送何种贺礼才合适呢!”她停了停,低头看着自己戴着镶玉串珠镂花金护甲的纤纤玉指,又笑着嘱咐道,“有些话要少说一两句呀!”
      洛烟霏会意地一笑。
      南宫颖凝视着“七星拱月”,若是能找到西域火荻花,然后悄悄地放到凤仪宫去,那么吴氏岂不是可以轻易地除掉了!只是这西域火荻花要如何才能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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