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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无悔相思 ...

  •   踩着满地的月华,天夔走到了延禧宫外,只听见宫内众人的喝彩声此起彼伏。
      汪湛正要拉长了音通报,却被天夔止住了。他侧耳听了一会儿,笑道:“去把朕的玉泉剑拿来吧!”
      玉泉剑很快就取来了。天夔嗖地拔开了剑鞘,露出银光闪闪的剑身,在月光下更觉得寒光四射,如一条银蛇一般隐隐透着杀气。
      他几下除掉了宽大的明黄色的龙袍,也不走正门,直接沿着朱红色的宫墙而上,几下子就攀到了宫墙顶的明黄色琉璃瓦上,居高往下看着院子里的情况。
      延禧宫的前院里的甬道两侧临风的玉树上,都悬着做工精致的琉璃明瓦宫灯,晕出和蔼的淡黄色的光线,与月光相映,显得氤氲迷离,凄凄冷冷。
      而一群人围着观看的舞剑的丽人却是一袭红色的紧身衣,如火焰一般在上下左右跳动。这冷色调的景色与暖色调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衬得冷的愈冷,暖的愈暖。
      那风姿飒爽的丽人自然是南宫颖了。
      只见她剑走如飞,观者看得目眩神摇,觉得天与地都随着她的刚中有柔的舞姿上下旋转了。宝剑倏尔击左,倏尔击右,倏尔击上,倏尔击下,招招式式,花样翻新,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攻时如雷霆收震怒,守时如江海凝清光,绛唇隐隐含笑,珠袖微微飘动,神采飞扬,舞姿潇洒。
      南宫颖手中的正是前几日天夔赠予她的玉华剑。
      天夔微微一笑,果然是将门虎女,玉貌锦衣也改不了尚武的本性。剑术果然不同一般,舞得浏漓顿挫,既雄浑,又飘逸,将刚与柔完美地糅合在一起。
      眼光扫过围观的众人,除了宫女太监,还有两个宫嫔模样的人。
      天夔仔细辨认了一下,模模糊糊记得其中一个是瘸腿的梅玉壶,而另一个青衣少女,柔弱得如一根寒风中的细草一样,他却实在是记不得是谁。
      不由得多多看了两眼,只见那少女肤色浑如凝脂,娇小美丽。而最惹他注意的是那少女眉心处,用胭脂勾勒出梅花花样,又用了银粉勾边,显得别具一番的楚楚可怜,大有冷雪霁的神韵。
      难道这少女也是自己的妃嫔?
      那少女似乎也注意到了天夔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微微一笑,低下头去,脸蓦然就红起来,羞羞答答如同一株含羞草儿,轻轻一碰,叶子就羞涩地卷了起来。
      这神情,太像他这一辈子都可能无法得到的冷雪霁了。
      天夔的目光久久地流连在少女的身上。
      南宫颖原本以为天夔会专心致志地看自己舞剑,余光一瞥却怅然地发现天夔看的人是姚茑萝,心中又气又急,手上的剑舞得有些乱了。
      天夔注意到了异样,忙收回心来,脚下一蹬,举剑直向南宫颖刺来。南宫颖没料到天夔会出手,本能地用剑一挡,只听哐当的一声,两把绝世好重重地相碰在一起,迸出火花。
      这一招天夔出得突然,南宫颖又分了神,虽然她勉强挡住了这一次袭击,但是招式却彻底乱了。这当然完全被天夔敏锐地察觉到了。在两人擦身的一瞬间,他在南宫颖的腰上掐了一把,趁她嗳哟地叫的时候,他手中的剑一勾,轻易地挑开了她的玉泉剑。
      南宫颖伸手想去抓住飞出的剑,但没留神脚下被天夔一绊,整个人往前倒去,眼看就要重重地摔到地上,天夔潇洒地扔掉剑,伸手紧紧地从后抱住南宫颖的腰,往后一拉,南宫颖就稳稳地倒在了天夔的怀中。
      天夔哈哈大笑,道:“专心!舞剑要专心!上朕的大当吧!”说着顺势在南宫颖的面颊上轻轻地吻了一下,道,“叫你不专心!又输了吧!”
      南宫颖见天夔在这样多的人面前,公然表现出对自己的亲昵,心中是欢喜的羞涩,丢给天夔一个妩媚的眼神,轻轻地推开了他,退后一步,行了一个礼。
      两位宫嫔也行了礼。
      梅玉壶恭敬地道:“长春宫贞静堂静贵人梅氏拜见皇上!”
      姚茑萝娇柔地道:“长春宫涵秀阁菡美人姚氏拜见皇上!”
      天夔对梅玉壶还有点印象,但是姚茑萝却是彻头彻尾的第一次看见,只觉得她朱唇轻轻地颤动若一只蝴蝶,在轻轻地扇着薄薄的翅膀,猛然想起冷雪霁口吐清音时,也是如此的风姿楚楚,不由地愣愣地看了她一瞬,忽然瞥见南宫颖显出失望已经变白的脸,忙咳嗽了一声。
      汪湛会意,立即插话,道:“咦,菡小主看着好眼熟,有三分像兰陵王殿下的冷姑娘呢!”
      南宫颖假意不知,问道:“皇上,冷姑娘是谁?”
      心底却是着实的一阵松快,原来天夔是因为姚茑萝长得像那个女子,才多看她几眼的。
      天夔“哦”了一声,道:“没什么!”他显然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就笑道:“颖儿,你的剑舞得真不错!”他捉狭地一笑,道,“不过,和朕比,你还是略逊一筹哈!”
      南宫颖心里是服气的,但是口上还不饶:“若是皇上不使诈,臣妾不会输的!”
      天夔伸手旁若无人地捏捏南宫颖红通通的脸蛋,笑道:“是吗?朕告诉你剑术不足的地方吧!你舞得太行云流水了!若是朕扰乱了你的心智,你的剑招一乱,朕就可以趁虚而入了!练剑之人,要心如止水,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颖儿,朕敢说,你刚才至少有一半的心不在剑上!”他又在南宫颖的脸上亲了一口,“朕说得对不对呀?”
      天夔和南宫颖亲密地对话,只苦了还屈膝行礼的梅玉壶和姚茑萝,她们俩没有得到天夔的示意,不敢站起来。姚茑萝还能撑着,但是瘸了腿的梅玉壶却支持不了,身子晃了一下,向侧一旁倒下去。
      天夔假装这才注意到她们俩,讶然道:“你们还在这里呀!你们怎么还不会自己宫里去呀!”他想了想,道,“好像你们不是都病了吗?回去好好休养吧!”
      这分明就是逐客令了。
      梅玉壶的神色微微一暗,继而飞快地稳住,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吃力地扶着黄鹂的手站起来:“嫔妾谢皇上的关心。”
      天夔想起梅玉壶的父亲是朝中要员,不可太过冷淡,转向她,面上带了淡淡的笑,和气地道:“静贵人,你的脚还好些了?”
      梅玉壶难得目睹圣颜,入宫之后本想以装病避开锋芒,不想弄巧成拙,被人暗中做了手脚,弄成了真的瘸子,争宠的心早就灰了大半,本以为这次也会在南宫颖的光芒之下彻底地黯然失色,没想到天夔不仅记得自己,而且居然会主动和她说话,心中是惊讶、喜悦、羞涩以及忧虑交织在一起,一时间,竟激动得说不出来话,呆呆地看着天夔。
      南宫颖一见梅玉壶胆敢如此直视天夔,心中顿时不悦,面上露出了讥诮之色。
      黄鹂忙拉拉梅玉壶的衣角,梅玉壶顿时清醒过来,现在可是众目睽睽的,又有延禧宫的主位,如今的后宫第一人南宫颖在,她刚才的行为是太放肆了。但是做过的事情如泼出去的水,岂能收回来,心中是追悔莫及,梅玉壶忙谦逊地道:“嫔妾一切安好!”
      南宫颖噗嗤地笑了一声,正色道:“静贵人,你走几步看看!”她的星眸滴滴一转,目光轻轻地落在了梅玉壶的脚上。
      南宫颖的位份远远在梅玉壶之上,又得圣心,她的话,梅玉壶哪里敢不从,虽然明知道南宫颖有心要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也只能照办,才要跨出一只脚,就听见南宫颖爽爽地笑道:“静妹妹,你还真走呀!”她嗔怪着道:“黄鹂,你还不扶着你家小主!”又向着梅玉壶,笑道,“静妹妹,你太见外了!明明腿还没有好利索嘛!”她摇着天夔的袖子,笑道:“夔郎,你派个好太医过去瞧瞧吧!新派去照拂她的章太医不知道是医术不济,还是没有上心,治了这些时候,还没有一点好的迹象。”
      天夔懒得去管这些女人的争风吃醋,顺着南宫颖的意思,道:“如今邓淑媛病倒了,庄昭容向来不愿管事,这打理后宫的重担,就暂时交给颖儿吧!”他顿了顿,微笑道:“颖儿,你看着办吧!朕相信颖儿的能耐。”他踌躇了一下,“遇到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你可以去问问邓淑媛或者庄昭容吧!”
      南宫颖大喜,天夔竟将这打理六宫的权柄交给了自己,可见她是多么得到她的夔郎的信任,眼下太后年事渐高,最近又屡受打击,精神不济,是顾不到后宫了,正好她可以借此良机,发展自己在后宫的势力。
      她饱含深情地望着天夔,她多么希望有一天,她可以真正与天夔并肩而立,不仅是天夔心目中,更是天下人心目中天夔的妻子,大宸朝尊贵的皇后娘娘!
      她跪下,郑重其事地道:“臣妾谢皇上的信任!”她不等天夔喊平身,就站起来,莹然望着天夔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颖儿决不负夔郎所托。”
      天夔微笑道:“颖儿,朕相信你。”他扫了一眼梅玉壶和姚茑萝,笑道,“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今天来延禧宫了?出来走动走动也好!”
      梅玉壶见姚茑萝已经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只得答道:“彤嫔娘娘对嫔妾多有照拂,嫔妾与菡妹妹是来登门致谢的。”
      天夔微微颔首,笑道:“你们俩来也好,朕政务缠身,不能成天陪着颖儿,偌大的延禧宫冷冷清清的,朕不来,颖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们以后要多走动走动,这里也热闹一点!”他微微一叹:“只可惜了师婕妤,要是她还在,这里肯定是笑声阵阵。”
      南宫颖听天夔陡然提起师慕仙,心中还是后怕的,脸上显出了惊慌之色,几乎要露出破绽来。
      她反反复复告诫自己要小心,要稳住,勉强地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师妹妹,是太可惜了。”
      天夔倒是没有在意南宫颖脸色的变化,目光移向了姚茑萝,停了停:“你是菡美人吗?好像听萱——”他又顿了顿,道,“哦,是顺仪萱贵妃,她以前偶然说过,说你选上的当天就病倒了,一直都没有好,现在好些了吗?”
      南宫颖心底感到了凉意,那样浓的凉意,一股一股地窜上来,吴鸢飞人虽然死了,但是她的音容还在,师慕仙虽然死了,但是她的笑貌还在。那些死去的人,那些被埋在黄土中的人,她们的影子还残存在紫蟠城里,随时都可能冒出来,成为她的障碍。而更可怕的是,那些逝去的人是不会犯错的,而活着的人却可能不停地犯错。她若是不一个小心,那么就会前功尽弃了。
      姚茑萝低眉垂目,细声细气地道:“嫔妾好了。”声音是轻飘飘的,有气无力的。
      天夔根本没有听清楚姚茑萝在说什么,便道:“你说什么?大声点!”
      姚茑萝吓得一抖,几乎缩成了一团,胆怯地看着天夔,根本说不出来话。盈盈双眸一眨,眼泪就劈里啪啦地掉下来,让人看了心生怜意。
      天夔再一次在姚茑萝身上看到了冷雪霁的影子。三分的神似,三分的形似,足以让他在一瞬间心意摇动了。
      南宫颖心往下一沉。她看见了,天夔看姚茑萝的眼神。而天夔从来没有用这样迷乱的眼神看过自己!她感到她一直害怕的事情发生了,天夔看上了别的女人。新人总有一天都会成为旧人,而那时候,就有新的新人出现了。和吴鸢飞她们比,自己无疑是年轻貌美的,而和眼前的姚茑萝比,她却又是旧人了。
      姚茑萝还是少女,眼睛还是亮盈盈的,还是澄澄清清的,带了几分的青涩,带了几分的柔美。
      她感觉心上被狠狠地捅了一刀。若不是顾及天夔在,她恨不得上去就狠狠地扇姚茑萝几个巴掌,她知道姚茑萝在装可怜,装无辜,装清纯!
      但是现在,她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不能给天夔留下一个善妒的印象,假意笑道:“皇上,不如您陪两位妹妹回长春宫吧!”她好希望天夔能拒绝,能像从前一样拒绝,但是天夔的表现却让她失望透顶了。
      天夔只是瞅着姚茑萝微笑,道:“你叫姚茑萝是吗?果然是纤腰袅娜!”
      姚茑萝羞怯地看了天夔一眼,迅速地低下头去。
      梅玉壶敏锐地感觉到姚茑萝的机会来了,心下一想,若是纤柔的姚茑萝笼络住了圣心,那么自己可以仗着和她一宫同住的情分,分一瓢羹,忙向南宫颖,笑道:“彤嫔娘娘,那么嫔妾等就随皇上去了。”
      说着丢给姚茑萝一个眼色。
      但是姚茑萝却还是一味的娇羞,玉面泛红,两手紧紧地揪着衣角,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仿佛她真是个纯洁的少女。
      天夔再精明,但后宫的女子多如牛毛,他也没有功夫,也不愿去费精力一一琢磨,被姚茑萝柔弱的假象迷惑住了,心底起了怜香惜玉的意思,不觉走过去,捏了捏姚茑萝的手,爱怜地道:“手这样冰冷!茑萝,你穿得太少了。内务府的人怎么回事?都快冬天了,难道没有给你送厚实一点的衣料过去吗?”
      梅玉壶可不愿得罪内务府的人,忙分解:“回皇上,衣料都送到了,做成了冬衣。不过,今天见天气尚暖,嫔妾等就未添衣。”
      天夔“哦”了一声:“长春宫,朕许久都未去过了。今日正想去走走呢?”他猛然想起南宫颖,忙回头看着她,笑道,“不如,颖儿也随朕一起去吧!转一转就回来!”
      南宫颖心里难过,但是还是强装着笑:“皇上,臣妾不去了。今日出城,车马劳顿,嫔妾想早些歇下。”她硬生生地将快要落下的眼泪缩了回去。
      原来,当后宫的女子竟是这样的困难与痛苦。前些日子还说生生世世唯爱自己一人的天夔,一个转身,就变了,看中了新的女子。这一刻,目睹了挚爱的夫君关心其他女子,南宫颖好像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明知道,总有一天,天夔会变心,但是她真的不愿意面对。她知道终有一天,她会不再是天夔捧在手心的宠妃,但是她没有料到这么快,从入宫到今天,这才几个月的功夫呀!
      姚茑萝趁着天夔转身,丢给南宫颖一个得意的笑容,一副小人得志的张狂样子。但是天夔一回头,她立即换上了娇怯的表情,好像是受宠若惊。
      “夔郎——你别走!”南宫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她飞快地向前跑几步,从背后抱住天夔,将头无力地倚在天夔的脊背上,泪水汩汩地涌出来,渗透进天夔已经不薄的长袍。
      天夔感到了脊背上湿湿的,暖暖的,他知道那是南宫颖的泪沾湿的。他没想到,南宫颖居然哭了,因为自己要离开而大哭了。那么骄傲,那么倔强的南宫颖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大哭起来。她居然肯放下所有的自尊和面子来俯就自己,敢旗帜鲜明地反对自己去别的女人那里!放眼深宫,没有其他女人敢这样做!
      南宫颖梗咽着道:“夔郎,你不要走嘛!颖儿真的好想你呀!”这些话,她是脱口而出,全然不管有人无人了。
      梅玉壶知道这一次,敢作敢为的南宫颖又赢了,拉了拉姚茑萝的手,一起向天夔行礼,黯然地道:“嫔妾告退了。”带着几分不甘,和几分丧气,黯然地离开。
      同样黯然的,还有混杂在宫女中的阿蛮。她知道天夔今天会来延禧宫,特意穿得十分动人,但是天夔却一点也没有在意到她,只当她是那些可有可无的人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个。
      实际上也是如此。前朝的事是千头万绪,后宫的暗流也是不断涌动,他是皇帝,事务冗杂,根本没有在意到阿蛮这个小小的宫婢的伤心。
      事实上,天夔也没有细致地揣测南宫颖的心。他不知道有时候,他的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句随口说出的话,已经泄露了他心底另有伊人的秘密。
      他自以为他隐藏得很好,但是却被南宫颖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了。
      如今吴鸢飞已死,天夔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打理六宫,他挑中了南宫颖,就像他在前朝为了夺太后的权,对南宫弋父子委以重任一样。他对南宫一族的宠爱,更多的是出自于政治利益上的考虑。
      他对南宫颖也是有情的,但是那份情却杂糅了太多了利益。
      想到在和靖南王浴血奋战的南宫弋,想到待自己真心真意的南宫颖,天夔大笑:“下次朕还要这样做!想看果毅的颖儿哭成泪人,一定要这样做才行。”说着,转过身,伸出一个手指头去刮南宫颖的鼻子,笑道:“不羞,不羞!”他有过太多的女子,在女子面前撒谎是常事,早就能松快地处理女子吃醋的事了。对他而言,不过是几句温柔的软话,几个亲昵的动作,就能妥善地处理的事情。
      南宫颖止住了哭,愣愣地看着天夔,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天夔笑道:“真是傻丫头!你以为朕会看上一个瘸子,或者一个瘦猴子吗?”他邪邪地一笑,炯炯有神的眼睛弯成新月,“不过,要看到我们颖儿柔情似水的一面,就非要这么办不可了!颖儿,你吃起醋来的样子,好可爱呀!”
      他在南宫颖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了一吻。
      那一吻就像春日里一场雨,湿润了南宫颖年轻的心,消解掉她所有的伤心。她轻轻地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温馨,双手不由自主地拢上天夔的腰。
      缠绵了好一会儿,天夔猛然停下来,笑嘻嘻地看着南宫颖,手不安分地在她的腰上掐了一把,道:“真软!”
      南宫颖脸一红,将天夔的手推开,道:“夔郎,你真坏!”
      天夔更是坏笑,道:“真不懂鹤弟!他看上的那位比姚氏还纤柔呢!只怕肋骨一根根都数得清!鹤弟自己也瘦!到了晚上,就是排骨对排骨,也不怕搁着慌!还是朕的颖儿好,摸上去软软的。”
      南宫颖脸更红了:“夔郎,还是白天呢!而且还有人呢!”她一看左右,满宫的宫女和太监都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四下里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
      天夔更是笑,拉着南宫颖的手:“怕什么,不已经是黄昏了,马上就是天黑了,朕和颖儿就可以就寝了!”他嘿嘿地笑道,“今晚朕来延禧宫,鹤弟就不好去乾清宫,现在这会子肯定抓耳挠腮,猴急得要命!”
      南宫颖趁机问:“兰陵王殿下真的看上那种女人吗?”
      天夔笑道:“管他做什么!我们只管乐我们的!”说着,一用力,将南宫颖横抱起,笑道,“你不知道,那几天,鹤弟死皮赖脸地非要去乾清宫,只顾着自己快活,害得朕都不能来见你!今晚急他一急!”
      南宫颖双手搂着天夔的脖子,故作为难地道:“可是明晚怎么办?后晚怎么办?”
      天夔笑道:“朕不管他的事了啦!让他自己想办法去!”
      面带笑容的他抱着同样带着笑的她走进了寝宫,就像这个世界上任何一对相爱的情人一样。
      今晚的月光很是朦胧,但似乎总有薄薄的一层看不见的云遮着,是摆脱不去的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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