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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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窑最近怎样。”垂着眼的少女正盯着自己手中的香木扇，并用手不断的翻转着精巧的折扇，说话的语气透着些淡漠。
“两天前发生过一次恶性斗殴，该亚浑水摸鱼把原先的那个头领拿下了，现在他是野狗窑的头目了，向您询问下一步。”高博特说话的声音始终带着没睡醒的鼻音，而且总是让人感觉偏阴柔……像个女人的声音似的。
不过卡梅莉娅听了那么多年早已经习惯了，怎么也纠正不过来她也就放弃了去纠正：“……告诉他，暂时不需要做什么，控制尽量别再闹出人命，其他的……一瞬间釜底抽薪只会引起更大的麻烦。”她把手里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来；“我还是很喜欢他的，暂时不想他哪天以横尸街头的方式来跟我问好。”
“了解。”高博特垂下了眼；“卡普阿公国境内的贵族们最近都没什么动向，今年初春那次暴动之后，看来都给了他们很大的震撼，最近都没有传出过谁家还有虐待女仆的消息了。”
高博特说的是三月初的那个‘阿尼尼特事件’，卡普阿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始终是个公国，自然还是有其他得族居住在这的，只不过最大的掌权者是亲王罢了。
贵族们多多少少都有些怪癖，自己家族里也各有各的家规管制仆人，严重的时候还会动用死刑处死仆人，这些都是没摆上台面但私底下贵族们各自都知道的事情，甚至有些贵族们会偷偷地聚在一起玩一些刺激性的游戏——是的，他们称之为游戏。
可那所谓的游戏，就是互相攀比谁处死仆人的手段更高明。
疯狂的时候甚至会当时就随意的抓起一个仆人来处死他，即便他没有犯任何的错。
迪安贝塔·阿尼尼特这位子爵在三月的时候闹出了一个极为震撼的事件，他在自己的庄园里召开刑法会，并且在前来参加的数十位贵族面前残忍地对一名不到十五岁的女仆进行了【梳洗】。
那是一种极端让人发指的极刑，即便是最穷凶恶极的犯人也不会遭到那样的酷刑——用有钉着两排甚至更多的尖锐铁钉的像是刷子一样的东西在女孩的身上一次次用力的刷，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
这个残暴的行为引起了阿尼尼特庄园的仆人们联合起来的一次暴动，使得这为残暴的子爵被他的仆人们以同样的酷刑所杀害，事后那群仆人们逃进了贫民窟……卡普安亲王在震惊和对这位子爵参保所产生的失望情绪下没有发出对那些仆人赶尽杀绝的指令，尽管这遭到了不少贵族的不满，可都被亲王还有卡梅莉娅给拐弯抹角的压了下去。
并且卡梅莉娅还在私底下让该亚专门的去救济了那个惨死女孩的家人——一个失明的老女人和一个还只有十岁大的小男孩。
其他逃进贫民窟的仆人们也有让该亚去多多少少的帮个忙，还有想出来找份工作的，就让他们以卡梅莉娅的名义到分属卡普安亲王的各个农庄去干活。
当然，这一些事亲王便是不知道的了。
毕竟他再宽容那也是一个执政者，更是一个耳濡目染的王族，他对待仆人虽然不至于残暴到阿尼尼特子爵那个程度，可也绝对好不到哪儿去。
卡梅莉娅懂事起就不止一次的见识过她父亲处死庄园仆人的事情，诚然，那些仆人都是因为犯了错误才被亲王所处死，可仁慈的主知道，那些仆人所犯的错其实算不上是非死不可的大错，可见，亲王自身真的算不上什么好主顾。
回想结束后卡梅莉娅长长地叹了口气，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不对，但她总觉得自己必须要这么干，否则她总会辗转难眠感到于心不安。
这事情绝不能被父亲知道，像这样偷偷安排人在贫民窟里的事，还有偷偷救济那些逃出去了的仆人的事情……也亏得亲王很少过问农庄农工入职的事情，不然卡梅莉娅绝对会被自己的父亲怀疑有跟弟弟争夺继承人位置的危险，恐怕到时候……父亲一定会为了弟弟而把她迫不及待的嫁给什么地方的伯爵当妻子吧……
她可以不要继承人的位置，但她绝对不会容忍自己被当成货物一样的嫁给那从未见过面，只是能给卡普阿亲王带来绝佳利益的陌生人。
“这是好事。”卡梅莉娅合上了手里的扇子；“你总不会希望某一天听到贝拉被人‘梳洗’了的消息吧？”
高博特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把他的佩剑调整了一下位置：“贝拉今天回来时候带了个有趣的消息，您要听听么？”
卡梅莉娅放下了扇子拿起书桌上的茶杯：“那之前我想知道蓝宝今天又偷跑出去了么？”
“不，小少爷今天没出庄园，他在自己的房里研究您昨天留给他的那道题。”
还有些温热的锡兰乌瓦茶味道醇厚，出入口是有些苦涩但回味之后很甘甜，卡梅利亚发出了一声喟叹：“唔……真乖。”然后抬了眼看向窗户外；“看来晚点要跟我撒娇出门。”
“恕我直言小姐。”高博特的脸上流露出了带着些无奈的神色；“您总是这样把少爷的行为都看穿，少爷会觉得难堪的。”
蓝宝昨日赶在了卡梅莉娅之前回到了庄园里，明知道弟弟其实在外头遇到了所有的事情的卡梅莉娅，决定看在弟弟一脸很欢喜的情面上不去拆穿他其实根本不是等她等得不耐烦先回家哪也没去的谎言，而是以弟弟居然不等她一起回家为借口给弟弟出了一道推理题，然后让他今天做好交上来。
平时以蓝宝的性格是决计不会做的，那么乖……不是有事求她，卡梅莉娅就敢以妈妈的名义起誓，弟弟终于长大了！
但根据肯尼迪跟踪所得来的消息看，蓝宝绝对是又想出去了，为了多跟那两个他新交上的外来朋友交流感情，蓝宝当然会忍着她的坏脾气乖乖的按她说的办事，然后以此作为撒娇点来说服她同意他出庄园玩。
卡梅莉娅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如果他能表现得再精明一点的话。”
说到这个卡梅莉娅有时都会很疑惑，都是父亲的孩子……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总是比较……满肚子的黑水，弟弟却看起来特别的……单纯……呢？
甚至是父亲都感叹过——【卡梅莉娅才像是我波旁家的人，蓝宝……唉，我的蓝宝，你简直像是被偷换了！】
“难道不是因为您平时都太护着他了？”高博特意义不明的笑着；“您应该要尝试着给他看看真实了，小姐。”
对此，卡梅莉娅不经微微蹙眉，她的手轻轻扣着茶杯的杯沿，沉默了一会儿她开口道：“说说那两个外来人的消息吧，有查到什么么？”
见自家小姐转移了话题，高博特也非常有明鉴的跟着转：“目前只知道是叙拉古那边上来的小贵族，乔托·彭戈列，以及加特林·克劳德。那位乔托是行商出身，家族做蛤蜊生意的，还掺杂点海鱼；至于加特林，这一位的出身稍微有些不平，父亲是从叙拉古贫民窟出来的，现在是乔托先生父亲的帮手……只有这些。”
“……没有不好的传言吧？”卡梅莉娅皱着的眉头加深了些。
“没有，派出去到叙拉古的人报过来的资料里，这两人从小到大品性都很正直，在吉纳特区乔托先生跟他的父亲一样乐善好施有着好名声。”高博特缓缓的说着，然后稍稍注意到了他的小姐缓和了的脸色，不禁微微笑了道：“看来您多少放心了呢。”
“……多嘴。”卡梅莉娅瞪了他一眼。
然后她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吉纳特……那不是里叙拉古庄园几里外的一个沿海小镇么……”
“是的，邻近的就是贫民窟·飞鸟镇。”和贫民窟做邻居的小镇，高博特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句；“相比我们这边似乎还要糟糕。”
卡梅莉娅眼眸闪烁了一下：“哦……”
少女的这一声‘哦’有着些许上扬的音调，听出她有兴趣知道更多的高博特接着往下说：“卡普阿这边的贫民窟是处在公国的边缘，很少会有人路过，所以即使贫穷引起了再大的犯罪率也很少会祸及到过路的平民，更别说是贵族了。但在叙拉古不一样。”高博特说到这顿了顿，看了会卡梅莉娅的神情后才继续下去；“叙拉古的贫民窟位置是在位置比较微妙的地方，可以说一大半外围就是悬崖峭壁，山下就是叙拉古公国的中心城，往左就是有着海港的吉纳特，贫民们居住的环境都是上路上高坡上的房子，有些贵族总会有奇怪的趣味……”这么说的时候高博特的眼里透出了嘲讽似的神情；然后意义不明的笑着看卡梅莉娅，神明白他没说出来的那些恶趣味是些什么的卡梅莉娅也不尽露出了和他相似的笑容：“哦是的，那些喜欢找僻静地方偷情的家伙们……恩，活着还有找上门去买妓的绅士……呵！”
“不仅如此，飞鸟镇的位置还在几个贵族的果园附近。”有些贵族的土地分得不好就在那同一片山区上，虽然不会在那上边建造房子——没有贵族会愿意跟一群贫民做邻居——但还是会物尽其极的种些花花草草，或者是果树之类的，然后有空的时候就上去看看。
高博特抚摸了一下他的佩剑，接着用他那像是没睡醒的阴柔嗓音说着：“那里的贫民非常的可怕，或者说恐怖。我曾听说在那里边生活着的人从懂事起就知道要带着刀在身边随时准备杀人，为了能活下去什么都敢做，有不少的贵族遭过他们的毒手，即使派兵上去也无济于事，他们太熟悉自己的地方，士兵还没到他们就已经知道怎么逃了，所以根本别想抓得到人。甚至已经有些贫民组织在了一起形成一个组织，有计划有谋略的进行抢劫掳掠，但这些时间多只发生在叙拉古中心城，还有山区上的那几个贵族的庄园……吉纳特小镇反而很少有这些事情发生……”高博特话说到这便停下了，带着有些期待的目光看着表情变得冷淡了的卡梅莉娅，然后看着少女嘴边缓缓勾起的那种嘲讽似地微笑，他的眼神渐渐狂热了起来——是的，是的他就知道她会懂的。
卡梅莉娅在看似悠闲地喝了杯茶水后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看来不只是我在做蠢事。”
“在我看来，小姐从未做过蠢事。”高博特压抑着自己的兴奋恭敬地低着头缓缓的说；“您一直是看得最明白的。”
“得了高博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压根不会批评我。”卡梅莉娅挺觉得失望的摇着头；“你脑子里就没有我会做错事的念头。”接着她走到了窗前看着窗户外的野生山茱萸，已经入夏了，山茱萸上的话大多都转成了果实，在有一段时间就可以采摘下来了；“贝拉说了什么。”
“您还记得我跟贝拉都是从野猫洞出来的吧？”似乎小姐不打算干扰蓝宝少爷继续跟那两个人做朋友接着交往下去，果然对小姐来说还是弟弟比较重要么……
卡梅莉娅微微的眯起了眼又再恢复原样：“……上帝说要记住你的所有苦难，总有一天将变为你的宝藏……”她这么说着深绿色的眸子里却没有丝毫的感慨意味在，那眼里淡漠的什么都没有看进去。
高博特却因为她的话而微微笑了起来：“请宽恕我，我没告诉过您其实我跟贝拉有过一位忠诚的玩伴。”
“那不重要，高博特。”卡梅莉娅挑了挑眉，稍微的测过了身看向他；“反正你的主人是我。”
高博特点头：“哦那是，我的主人当然是您。”他笑得越发愉快地承认着；“我想说的是，那个小家伙前两年从野猫洞出去了，似乎混得还不错……”然后那笑容里带上了嘲弄；“他昨天找上了贝拉，告诉贝拉……”男人宝石蓝的眼里充满了尖锐的讥讽；“他要在贫民窟进行改革。”
卡梅莉娅微微张了张嘴，随即‘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就想努力制住自己这张开了嘴露出牙齿的失礼行为，但奈何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是在是办不到：“……哦主啊……哈哈……不行……我这样的行为……跟笑我自己大脑被雷劈到了没有两样！”
这么样持续笑了有一会卡梅莉娅才停了下来，脸颊上有着淡淡的红晕的她深绿色的眼睛非常的明亮，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好吧高博特，告诉贝拉。”卡梅莉娅的眼里透出了几分算计的神色；“最好连该亚一起。”她昂起了自己的颈脖，像是天鹅一样的优雅而高傲；“那个好笑的小伙子充分的愉悦了我，作为回报适时地帮他一把，我会感谢他们的付出的。”
“是的，我的主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