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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爆发的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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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的是一个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噩梦,因为这个面目全非的梦里只有声嘶力竭的叫喊和失控暴走的情绪。
“于潜,你说实话,你恨不恨我?”
“于潜,你恨我吧,如果那晚我没有鬼迷心窍信了吕玫也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于潜,是我害了你,如果你们不分手,你就不会……”
“于潜,不要恨一良,是我对不起你。”
“于潜,你打我吧,我欠你的。”
“于潜,于潜,于潜……”
一开始于潜还可以笑着去掰赵子文抓着她手腕的的手,开玩笑说“文儿哥,你真的喝醉了,怎么净说些醉话。”可是任人阻拦赵子文都像是魔怔了一般不停地叫喊、忏悔,于潜觉得自己要被被逼上绝路了,觉得自己的情绪好像又要失控了,当她真真正正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的双手已经掐上了赵子文的脖子,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就连一向冷静的徐明阳都愣在了一边,于潜狠狠地掐着赵子文的脖子,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狰狞,她只想找到一个缺口让自己释放,看着赵子文渐渐涨红的脸于潜居然感觉很满足,她叫喊着对赵子文说“赵子文,你以为你是谁!”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周一良,用力去掰于潜掐着赵子文脖子的手,也不知道于潜是哪来的力气,掰了几下居然没有成功,看着赵子文憋得越来越红的脸众人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去拽于潜,好不容易才掰下于潜的手,赵子文捶着胸口一阵乱咳,苏焕和凌九九架着于潜把她拖到一边,于潜的手还是保持着掐着赵子文脖子时的动作,低着头浑身都在颤抖,众人都是惊魂未定,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毕竟谁也没有见过这样“疯狂”的于潜。
周一良也还在为刚刚那一幕震惊着,赵子文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他离开的这几年于潜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他更不知道的是于潜又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他疑惑更担心,但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让于潜平静来。
走到于潜面前蹲下,慢慢收拢手臂将她搂入怀中,她还在颤抖,那颤抖让周一良感到害怕,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于潜,于潜,我在,我在,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抚着她的头发一遍遍的重复着,可是那颤抖却不见停止,反而越来越严重,终于于潜狠狠地咬上周一良的肩膀,呜咽着叫他“周一良。”渐渐停止了颤抖,她把头埋在周一良的怀里,手紧紧的揪着周一良的衣服,他轻拍着她的背让她慢慢恢复平静,周一良觉得现在的于潜像是一头困兽,压抑着情绪,到处乱撞去伤害自己,唯有在疼痛中才能找到自我,而这样的于潜让周一良担心,也让他害怕。
徐明阳决定把赵子文带去了客房,毕竟现在再让于潜看到他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可是就在他好不容易把赵子文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于潜突然开口了,她说“文儿哥,刚才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是我不对,但是我也告诉你,以后在我这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你赵子文算个什么东西!”说罢推开周一良站起身来,一个踉跄没有站稳歪坐在一边,张楠作势要去扶她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就收回了手,自己又支撑着站来起来拿过沙发上的包就直奔门口,这种情况下众人自然不可能让她独自一人离开,凌九九离于潜最近,一把就抓住她的胳膊,于潜倒是不挣扎,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她冷冷地说“我要回家,要么死。”
凌九九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颓然的收回手只能让她走。
回到家于潜没有马上开灯而是把自己狠狠地摔进了沙发里,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水杯却不小心摸到了什么粘糊糊的东西,开了灯一看居然是下午给小喻良拿的冷饮,忘了吃结果化了一桌子,于潜看着一桌子的狼藉感觉格外的烦躁,手指蘸着化了的冷饮在玻璃的桌面上随意的画着,把桌上的东西碰掉了也不在意,一遍又一遍的划着,焦躁的的像个迷路的旅人。
突然那根弦绷断了,愤怒占据了大脑,抓起装着水果的玻璃盘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手一挥将茶几上仅剩的几样东西扫落在地,伴随着一声又一声东西破裂的声音,双手用力,掀翻了面前的茶几,好像不解恨一般又抓来沙发上的抱枕用力撕扯了几下扔到一边,不够不够,于潜觉得这样还是不够,她愤怒,她需要发泄,颓坐在地上于潜觉得自己就要因为这愤怒爆炸了,看到刚刚掉落在一边的存钱罐,心底的怒火还在膨胀,探过身去够存钱罐却没有注意到地上破碎的玻璃,碎片刺进了手掌,疼的于潜本能的收回了手,看着鲜红的血顺着手臂缓缓的流下,于潜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俯下身子,跪趴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团,泪水和鲜血混在一起,她已经感觉不到来自手掌而当疼痛了,紧咬着嘴唇想让眼泪停止下落,但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再说,于潜,既然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输给了自己,那就哭一次,再哭一次吧。
一阵很轻的敲门声响起,于潜无力去应付,也许是来抗议的邻居,又或者是谁不放心追来了,她都不想去理会,可那轻轻敲门声却一直都没有断,门两边人的人就像是在比赛谁的耐心更好一般,一个不理会,一个不放弃,最后于潜的心竟然在那一声声的敲门声中慢慢平静了下来,后来干脆爬上沙发躺了下来,闭上眼睛数着那执着的敲门声就这样睡了过去。
后来这一觉于潜真的睡得很沉,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不愿醒来,反正整个儿周一良找人撬了她的锁进了她的门的过程里于潜是连身都没翻一下,看到满目的狼藉和窝在沙发上的于潜,周一良千言万语都压回了嗓子眼,打电话叫苏焕等天亮了之后买些米和菜还有一些药送过来,怕收拾东西把于潜弄醒干脆就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看着于潜发呆,就这样又过了几个小时于潜才有了点睡醒的意思,眯着眼恍惚间感觉周一良正坐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认为那一定是做梦翻个身又打算睡,从手掌传来的痛感却告诉她该处理伤口了,盯着自己的手掌看了一会儿才惊觉周一良真的坐在那里看她,于潜觉得自己真是衰透了。
“周爷,你太淘气了,居然撬我门锁。”于潜叹了口气说。
“我赔你一新锁行不?”
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于潜非常鄙视的看了一眼周一良说“哼,你知道私闯民宅是犯法的吗?”
“我觉得进你家怎么都不算犯法。”周一良忍不住逗她。
“靠,你太不要老脸了。”
周一良笑而不答,拉过她的手仔细查看起伤口来,于潜倒是及配合的任他摆弄,看着周一良担心的样子她的心又揪到了一起,这个人是她这辈子最爱的人,她在最美好的年纪认识他爱上他又与他分别,突然地让她在往后的日子里总是无法适应自己脑海中两个人的过去,很多个熟悉的瞬间都让她不知所措的以为他还在,可是每当想要去握那双温暖的手时却只剩下一片冰冷,永远和诺言都不是不变的,她想过有一天时间会带走一切,却还是在原地等了很久,等了有好几个春秋,因为她还是固执的想念又那么的依恋,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转身、该怎么妥协离开的理由。
“我没事了,真的。”于潜说。
“没事?”周一良抬起头盯着她认真的问。
“有事就说了,我像是那么有血性的人吗?”于潜反问。
周一良手指轻轻摩挲着于潜手掌上的伤口,丝丝的疼又有点痒,于潜瞪她“撒开,伤患要去洗手上药!”
周一良不理她还是抓着她的手不放,低着头看不清他的眼神,于潜叹了口气,每次只要周一良不直视她,不让她看见他眼睛里的东西她就害怕,周一良可以轻易地猜出于潜的心思,可是于潜却猜不出周一良的心绪,她得看着他,甚至听他说她才明白,她说“周一良,你想不想小喻?”不等他回答她又说“我想他了,你去把他接过来好不好?”
“好啊,我打电话让苏焕把他带过来。”
“周爸爸,你怎么能把儿子丢给别人呢?”
“于潜,你是要我不管你吗?”周一良仍是没有抬头可是说出的话却是不容于潜置疑的。
用另外一只手覆上周一良握着自己手的那只手,轻轻地摩挲,她轻轻地唤他“周一良,你看着我好不好?”
即使有心理准备,可当周一良抬起头的那一瞬间,真的看到了他爬满泪水的脸时候她还是忍不住一下子红了眼眶,伸手覆住他的眼睛,她哽咽着说“周一良,我们以前说的桥归桥,路归路,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把自己的脸埋在她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手里,用一样颤抖的声音说“于潜,你想过放弃没有?”
于潜把周一良当做自己的梦想,她想过在未来实现这个梦想,可是未来却有很多种,而她只能被动的去选择,无论你曾经有多么幸运都注定逃不过命运的无情,周一良说过的永远的确是永远,是没有欺骗的诺言,可是于潜最终还是要试着说服自己一个人不喜不悲的生活,她可以把梦再做一遍,痛苦或者欢乐都是她一个人的,他却不能说放弃,因为他的放弃带来的是一个家庭的痛苦,爱情是很美好的东西,不应该是毁坏一个家庭的利剑,更不应该成为一种毁了一个孩子成长的可能。
她轻吻着他的额头说,“又说傻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