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这里开始》穆涉湮

5、（上）生平憎俗子，尚豪侠

　　两校比赛的赛区分配依情况而定，这一年，文化赛定在丰神，运动赛定在自崖。丰神的学生会事先将学生分组，制定一定的人选管理，让大家既观赏好比赛，又不是自校的风采形象。自崖那边没有这种严格的规定，但一伙一伙的，也很有秩序，不会乱了自家气势。
　　施自命一向讨厌乱糟糟热烘烘的场面，反正他要怎样也没人感管，辫子股子得再运动场外遛溜达达，没事打发时间，老爹还在大指点江山，激扬文字，亭子被田姨带到福州出差旅游了，留下她一个人孤家寡人的，实在没意思。
　　“自命。”后面有人叫她？没有人这样叫她的，她挑挑眉，扭过身去。
　　叫她的可是第一名优等生武容骁，他匆匆把手中的一堆表格交给身边的副会长方彰往，交待了几句，才向她这边走来。
　　“第一名，还忙哪？”她懒懒的开口。
　　他有点无奈的笑了笑：“叫我名字好了——今天的运动赛你报名了吗？”
　　她瞥了眼自身的衣着，笑问：“我穿成这样，像有比赛的吗？”她穿了校副服黑裤，束腰收口的白衬衣，黑蓝的封神校服上衣搭在在小臂上，脸绞杀高的都是遗孀亟待的牛筋平底黑皮鞋。
　　他也发现了，有点遗憾的说：“我一直觉得你很有实力的，不参加有点可惜。”
　　她一扬眉，开口道：“有什么可可惜的？在一堆人面前跑跑挑挑，没事找事。真正的运动，是为了满足自身运动的要求。即如格斗的本领，就是为了强身健体，组织别人的蓄意进攻而已，根本不必为一枚奖牌争强好胜。”
　　武容骁一直微微笑着听她讲完，才不急不徐地说出自己的看法：“可是，这里也的确有很多人并不是为了获奖的荣誉而来的，学习，重在实践，夜中在交流啊。”
　　“那你能说你靠第一名从来都不是为了荣誉吗？”她反诘，随即摆了摆手，“算了，你即便否认也不一定就是真的。”
　　他略吐了口气，有点无奈的：“可是，我的确从未刻意去得第一啊……”
　　施自命不再开口，冲前面的一堆人中为首的一个开口：“小疯子！”

　　2
　　那个男生也是十八九的模样，白色的衬衣松松地掖在黑色长裤内，头发略长，眉眼含笑，争低头冲身旁的男学生说者话。听到叫声，他一扬脸，旋即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朝她扬了扬手：
　　“嗨，小虱子！”又发现了走在她身后的人，“小容？！”神情十分惊奇。
　　武容骁一贯平静的露出笑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唉，又是小堂弟的金家众多表兄之一。
　　施自命有些奇怪于他似乎与金家有些渊源，却也无意深问。只是打量了一下金锋身侧的几个人，一笑：“你们有要比赛的吗？”
　　相貌娇媚俏丽的短裙子女孩儿扬了样略卷的长发，嗔道：“施姐姐，我们还等着瞧你的好本领呢，怎么会报个名去耽误呢？”吃吃笑了起来声音软甜。
　　施自命不给面子的掏掏耳朵，斥道：“江邀星，别甜腻腻的弄得我咽不下饭——岳冷辰瘦成这副德行一定是你害的。”她说的是短裙子女孩的好朋友岳冷辰。
　　在金锋另一侧站的高个子瘦削女生面色冷峻，更透着份冷冷的艳，十分有味道。一听这话也不接话碴儿，嘴角隐隐扬了抹笑，也已是在熟人面前能做出的极限了。
　　倒是一旁的那个高个子男学生开了口：“施，听他们念了这么久，我可是是真的想见识一下呢，我今年修完了学业，就会被选送到美国念书，就不再有机会了哦！你现在不表现一下不怕我伤心啊~~”他眼眸明亮，语气中含着亲昵。
　　武容骁心里吃了一惊，因为这人他是认得的，是今年夏季市赛中以三分的优势赢了丰神高三任天长的自崖高中的忽云。这人一向不将别人放在眼里，现在却与在校中平凡无奇的施自命交情甚笃，让他心底对她的好奇有多了几分。而且他们都是自崖高中的，却和丰神的施自命感情这么熟捻，有些不可思议。

　　几人说笑着，举止自然而随意，一点也不在意赛场上喊声冲天，劲浪滚滚。

　　3
　　突然，丰神区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有人急匆匆的穿过跑道，被武容骁喊问了几句，才又离开，一会儿，两个高大的男生也跑到施自命身前。被一堆俊男美女围着，施自命没有丝毫的幸福自知，只站在那里，闲闲地斜睨着。
　　方彰往几近于“盯”的看这眼前这个平凡而似乎不好惹的女生，开口：“你是二年级2班的施自命，对罢？我是方彰往，咱们田径上的主力李上见意外拉伤，后面的比赛都无法参加，但是如果我们失利于自崖的田径项目，差距会扩大为25分，可是之前的历届比赛我们最差时也只有18分，所以，”他顿了一下，看着她，“靠你帮忙了！”
　　施自命有些奇怪地抬眼瞧他，将肘间挂着的校衣换手，用手指勾在肩上，开口问道：“那么多人，怎么会找上我？我本就只会打架，不会跑步，更何况现在连架也不曾打过哪！各位找错人了哦！”
　　“你一定可以的，能和武容骁在一起的女生，本来就已具备了把不可能变为可能的本事。”任天长面色冷峻，不复平常的嬉闹之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么肉麻兮兮。
　　“哦？”娇媚的女生禁不住开口，声音依旧软甜，说的倒不是善茬儿，“你这不是在说施姐姐脑袋比不上你们，四肢倒有可能发达吗？”唇角甜甜的笑，眼神却似乎有点不怀好意。
　　任天长的目光越过施自命，锁住了她身后的忽云，开口：“也可以这么说。”甚至有了点挑衅的意思。
　　方彰往意外地没去阻止任天长的挑拨，也只是站在那里，耐心地等她回答。
　　施自命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改变，一双眼只放在武容骁脸上打量，风吹散她的短发，衬衣的领角也略微飞起，吹皱她的眉，却也吹得她唇角荡起淡淡涟漪，突然故意问得很暧昧：“武容骁，你要叫我去吗？”
　　武容骁平整的眉本就随着任天长的胡言乱语而微微皱起，他也回视着她，眼神深湛，他也仿若未看见周遭的这许多人，开口回答，声音低缓而平静，像深蓝色的绸缎：“你的决定从来都是你自己的，不是么？”
　　一旁一直未语的金锋听罢多看了他几眼，暗道武家男人真是厉害，一句话就够女人欢欣鼓舞死心塌地了，将来自己有了老婆女儿，一定要叫她们离武家人远些。
　　广播里已在预报下面的田径赛，远处的喊闹声传来，在任天长方彰往的心中激起一团急躁，施自命笑了起来：“不晓得穿皮鞋赢了别人，她们会不会不高兴呢？”众人禁不住一愣，她却已把校衣丢给身旁的武容骁，径自跑去。白色的衬衫，在风中鼓着气，一扬一扬。而她的发，一起一落。

　　“我可不是因为你哦。”秋日的阳光。温暖澄澈。
　　“我知道。”他淡淡地笑，看她。发角轻扬。
　　飞扬的生命，每一秒都有着拆开未来的惊奇。那样心无所羁的生活，竟让他升起无尽的向往，想要知道，除了已知的那些，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奇迹。这念头，日日成长，竟无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