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华浮梦》凉乙美骚年哟

16、第十五章 插曲（下）

　　柳夕看见柳清泉退回原地，才微微点点头，然后有些迫不及待的朝上望去，那个男人比她高，灯光又在他的身后，虽然是逆着光，但柳夕还是清楚的看见这张熟悉的脸…这张脸不知道在柳夕的梦里出现过多少次，柳夕也不记得当年她为了这个男人哭过多少次，更加忘记了男人和她在一起时那段温馨的日子…
　　可是当这个人再次出现在柳夕面前时，柳夕以为忘记的事情却全部冲回脑子里，那人的笑，那人的眉目，那人的甜言蜜语…就如回到了过去般，这些场景不断在柳夕脑子里回放，最后定格在男人远去的身影。自己应该恨他的…可是为什么再次见到他时却只想勾描他的轮廓然后问句：你过得还好吗？
　　原来自己还是恨不了他，直到现在亲眼看见他也不能像自己脑袋里想象般当个陌路人，柳夕的眼睛里好似有很多情绪纠缠在一起，又好似什么情绪都没有，只是淡淡的看着，倒影的全是眼前男人的身影，柳夕缓缓伸手想摸上男人的脸，却在离男人几厘米处硬生生的停住，手无力的低垂下去，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呢？自己不应该什么都不在意，然后无视他吗？为什么做不到？
　　男人的声音把柳夕扯回现实，让她知道她现在是在高台之上，而眼前这个男人并不是自己深爱过的人，只不过是长相相似的人罢了，柳夕终于释怀的笑了，都无所谓了，是他或者是和他长相相似的人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柳夕调整好心态，变回了开始的摸样，回答男人的问题，一句“没关系”像是说给男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柳夕的失态，男人并没有发现，听见柳夕的回答，男人淡然一笑，和柳夕脑子里的重影一模一样，柳夕却不再多想，权当是个陌生人对待，这时旁边的张公子又道：“你什么时候有空陪陪我啊…我不会亏待你的！”
　　“没空。”这是柳夕在这台上说的第一句话，语气僵硬冰冷，两个字，毫无商量的余地，让人更加确信这一定是个冰山美人！
　　张公子听见柳夕的话脸色一黑，又重新拉住柳夕的手腕，语气有些恶狠狠，跟地痞流氓很像：“你没空也得有空，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小心我把这春香楼给拆了！我看你还是好好伺候我的好！”
　　柳夕神色一禀，就要反擒住张公子的手腕，老鸪也喊人去劝架，哪知旁边的男人抢先一步，把张公子的手往后扭去，然后冷声喝道：“有些话我说过一次，不想说第二次。”
　　虽然只是平淡的一句话，在这男人口里说出来却是威严至极，有着万人之上的气势，好似如果张公子反抗一下，就会把他碎尸万段般，让张公子出了一身冷汗，想到出门前他爹说“千万不能得罪这人”的话，想必是比自己家更加权高的大官儿子，这下更加惊恐，脚都发抖了，当下就给柳夕低头道歉，灰溜溜的下台了。
　　等张公子下台，男人又恢复了俊雅的摸样，就像刚刚充满戾气的样子不存在，抬头往二楼轻暼一眼，二楼桌上之人似笑非笑的看着台下，手上还摆弄着纸扇，男人权当没看见，朝着柳夕风度翩翩的道：“在下刑天，今日有缘听得红惜姑娘一曲，永生难忘，如以后姑娘哪里需要刑天，刑天必定倾囊相助。”
　　柳夕听着这熟悉的声音也只是低垂着头，控制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去看刑天，然后语气冰冷的说：“好意心领了，后会无期。”
　　老鸪一听这回话，顿时就觉得伤脑筋，这台上的俊雅公子一看就是有钱人，结果这柳夕不讨好就算了还一副冰山脸，这不就是让人难堪吗？也不知道刚来时那乖巧甜腻的样子哪里去了？
　　刑天看见柳夕的反应没有变得不耐，反而笑的更加温柔，没有在多说，摇着头便足下轻点飞下高台，动作流畅带着一股子的仙味，下台后便跟着那低眉顺眼叫张公子的猥琐男走出门外，台下的观众们都是一脸莫名其妙，只有柳夕收手抬起古琴悄然退场，本是好好一场花魁秀，现在变成了闹剧，柳夕可还真是算倒霉！变成闹剧就算了，好歹她在人们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可遇见个跟前男友声音长相一模一样的古人容易么？老天还真是喜欢耍柳夕！
　　花魁一走，台下的观众也一哄而散，只剩下柳清泉还坐在木桌上等着柳夕的解释，还有那独坐二楼玩着纸扇的男人，看见等在台下的柳清泉他轻笑一声，朝身后摆摆手便用轻功纵身飞跃而下，说不出的潇洒，几步走到门口，顺带还打量了柳清泉一眼，最后只留下一截黑色华服映入柳清泉眼帘。
　　柳夕退场之后，吩咐紫鸢在房里先候着她，便换上白衣去寻找柳清泉，走下楼梯时发现前厅的人们都已经散了，只剩下柳清泉一人依旧站在高台之下，在昏黄的烛灯照应下，柳清泉的脸也跟着忽明忽暗，脸上的表情柳夕看不真切，只见他就这么愣在原地，像在思考着什么，没发现楼梯上的柳夕。
　　看见他这般摸样，柳夕把脚步声音放到最轻，手扶在木栏缓缓行走下楼梯，可这时柳清泉已经看见了柳夕，微微偏过头，眼神一如从前一般干净透亮，在灯光的渲染之下带上了点深邃，他始终没有说话，更没有走到柳夕身边，柳夕也几步下到楼梯口与他对望，不再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沉默了。
　　“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最后还是柳清泉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语气中有些懊恼，大概是真的不懂柳夕为何会出现在妓院。
　　“这种地方，是什么地方？”倒是柳夕依然神定气闲，声音细细小小的，在昏暗之中，低下头看着自己用拇指不停摩擦着楼梯的球形扶手。
　　看见柳夕满不在乎的摸样，柳清泉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却是突然狠狠闭上了眼睛，拳头握得很紧，深呼一口气才一字一顿的说：“你还要我说出这里的名字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