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花火》宇文解忧

17、人在旅途

　　热爱生活的重要标志之一就是逢节必过，何况塘主和老鲨人不到礼到送来了许多年货，大家群情高涨群策群力，边看春晚边包饺子，年夜饭很快就开席了。

　　“姐姐――”正太秀气地连吞三个饺子后，想起了什么，“――父王问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正喝着饺子汤，闻言差点被呛着，小孩子真是口无遮拦，跳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保密啊！只得敷衍，“这个――我考虑考虑，考虑考虑哈。”

　　“啊，还要考虑？难道――”正太停箸，眨巴大眼睛，“――你不满意父王？其实他外冷内热，别看嘴上不说，心里真是挺喜欢你的，姐姐你别跟他计较，就从了吧。”

　　外冷内热，暖水瓶？我一想到Q版的热水瓶大叔，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正太误以为我这是同意了，不由面露喜色，“父王说啦，这是件大事，早点公告天下，也好让姐姐你名正言顺地进宫，说起来――”托起下巴憧憬着，“――大郑真的好久没有操办喜事了，这次的仪式一定会好隆重好热闹的，不知道会不会有‘民间原生态双人歌舞剧’呢？”

　　那叫东北二人转好么．．．．．．王子殿下您这就是皇家审美品味？作为准少师，我开始忧虑了。

　　正太这个传话筒罔顾我的忧国忧民，继续聒噪，“父王还说，要是上次的聘礼不够，你就尽管说，他保证会让你满意的。”

　　我才不会那么庸俗！我追求的不是物质，是――灵魂，灵魂的升华！聘礼诚可贵，大叔价更高，若为自由故，到底抛不抛呢．．．．．．我下意识地戳着饺子，想得出神了。

　　“还让不让人吃了！”一声咆哮，花鱼啪地撂了筷子。

　　一桌人都吓了一跳，我醒过神来，发现面前一盘饺子已被我戳成了乱蜂窝，再看花鱼，牙关紧咬脸色铁青。真是的，就算我一时手痒虎口夺食，你也不用发火吧，几个饺子至于的么，端过来拨拉进自己碗里，“我吃行了吧！ ”

　　元宝也被惊着了，把从花鱼碗里抢的鸡腿又悄悄送了回去，一面赔笑，“花哥，别生气，别生气，锅里还有呢，有的是。”

　　正太还太嫩，不能体会“世上问题无非两种，一种是没饭吃饿出来的，一种是吃饱了撑出来的”，只是简单地理解成这是一场关于食物质量与数量的风波，又开始联想，“父王还说你做的饭很养生，很适合他，要你以后常做给他吃。”

　　原来国王大叔喜欢白菜炖豆腐？莫非我起的菜名“冰清玉洁”让他想到自己鳏居多年守身如玉所以心有戚戚？还是宫里的厨子确实不咋地？要是后者，我可真要重新掂量一下这个offer了．．．．．．

　　正太说得入戏，隔着桌子握住我的双手，泪汪汪地，“姐姐，我好高兴哦，我们终于可以成为一家人了。”

　　我很想纠正他“虽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我没有翅膀不是鸟人最关键我们是雇佣关系而非血亲或姻亲关系所以无论如何不能算一家人”，花鱼这时却把碗重重一推，愤然起身，丢下一句“这年没法过了！”就甩门而出，饭碗在桌上转啊转，元宝一筷挟住里面的鸡腿狠狠咬下，凝宝忿忿吐槽我给大叔吃青菜豆腐却给它吃鸡鸭鱼肉它都快脂肪肝等等，玛玛马上很贴心地递上一把维生素ABCDEFG伺候它服下，而正太还和我手手相握，眼角一滴晶莹泪珠似坠未坠。

　　我们还没来得及对花鱼同志的遽然离去表示深深哀悼，电视屏幕上斗鸡眼一闪，正太尖叫一声就丢碗弃筷地往上冲，其他人也紧随其后蜂拥而至，大伙儿团团围挤到电视前，为龙猫城春晚的收视率添砖加瓦去了，谁还记得花鱼啊!

　　12.24

　　从头初一，敌对分子花鱼便发动了冷战，不见面不说话不一起吃饭，连蓄意求和的元宝都被他拒之门外，用心极其阴险，态度极其恶劣，我们一致认为应该给他时间冷静冷静，好认清这个世界不是谁脾气最大谁就是老大的。

　　到了年初四早上，朦胧之中我被人推了两下，“姐姐，快醒醒！”

　　又是正太．．．．．．我一只手捂眼，含混地咕哝，“走开．．．．．．还没卖给你家呢．．．．．．”这郑扒皮．．．．．．

　　“快醒醒！”正太急了，扯开我的手，“出大事啦！”

　　啊？！我倏地坐起，“怎么了？你家破产了？”

　　“当然没有！我家又不是迪拜！”正太把两张字条递给我，“从门缝塞进来的，你看看就明白了。”

　　情书？账单？小广告？我无趣地躺倒，窝成猫咪的姿势，眯着眼打个哈欠，“念吧。”

　　正太清清嗓子，“金：委员会调我前往阿富汗参与国际维和行动，未及面辞，后会有期。又及，不必告诉不相干的人。花鱼”

　　我迷迷糊糊地还没太听懂，他又开始读第二张了，“我最最亲爱的水水，花鱼这老小子竟敢跟我玩阴的！他不告而别就是为了让你念念不忘，你可千万不能上他的当！我这就去追他，直到把他揪回来为止，毕竟没有他作对比，你很难体会出我对你的好啊！吻你，你最最忠实的仆人元宝。”

　　这下我完全清醒了――走了？都走了？上班的走了，上学的走了，上阿富汗失和，哦，维和的也走了? 就这么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地都走了？我怔怔地蜷在床上，阳光从窗子射进来打在胸口，忽然之间，天昏地暗，世界可以忽然什么都没有――哎，这是歌词吧？其实我就是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可能睡太久睡饿了，要不找点吃的垫垫？

　　“这也是一起塞进来的，”正太察言观色，把两张纸片递到我眼皮底下。

　　购物券！我眼前一亮，坐起劈手夺过，哇，还是名店！咦，背面好像有字――

　　券一：“委员会发的，垃圾箱满了。”
　　券二：“亲亲水水，这可是委员会特地发给高级职员家属的哦，你喜欢买啥就买啥，没有我在你身边，更要对自己好一点呢！一万个爱你。”

　　我抖了抖满身鸡皮疙瘩，昂首挺胸，双手握拳攥紧了购物券，好吧，没有L、O、V、E，有个 LV也是好的！情场如战场，装备好才升级快，而惑水你永远不败！

　　再让我们把镜头转向凝宝和玛玛这对怨偶。经过一系列的聚散离合，冷眼旁观的凝宝竟大彻大悟，号称已勘破世间爱恨情仇，不再贪恋万丈红尘，念叨着“存在就是虚无”，跟我晃晃爪子就奔喜马拉雅清修去了。哲学境界的不同并没割断玛玛的一腔痴恋，很快地他也跟我晃晃爪子，也奔喜马拉雅去了。遗憾的是，凝宝在遗言里没说是在哪座山峰的哪个山洞修炼，所以大家想看他俩战胜心魔终成眷属至少还得等个一百来年。

　　至于我，最终还是婉拒了大郑的邀请。与大叔朝夕相处，我很担心自己定力不够意乱情迷一着不慎就母仪天下了。毕竟作为一位被宇文解忧树碑立传大书特写的名妖女，我的命运不该湮没在深宫之中。惑水的故事可以Happy，但绝不会Ending，因为――

　　姐是不老的传说。

　　尾声：

　　水天总委员会，主席办公室。

　　秘书（恭敬地呈上一份文书）：“主席大人，这是惑水特使的联合委任状，飞鱼塘已经签字，等您签署后就发Official Release。”

　　老鲨（龙飞凤舞地签名，志得意满地端详）：“有史以来总委员会与飞鱼塘的首次联合任命，嗯，有意义，很有意义。”

　　秘书（谄媚地）：正是，正是，‘不死湾’自古是个三不管地区，要不是您英明，谁会想到派人开发那儿呢，（四眼奸光闪烁）还听说巨星M金盆洗手后就是在那跳的海，至今也没找着尸首．．．．．．”

　　老鲨：“哦，（淡定地卷起文书）是么？”

　　秘书眼中一闪，不再多言，接过文书悄然退下，回到自己办公室，关门，拨通手机，“账户BG9898，通行码XXXX，给我押M复出江湖，对，全押上！”

　　（FIN)

　　金鱼终于完结，我爱这个故事，也爱你们。如果没有你们的期待和等待，也许不会有惑水，也许不会有这些共同欢乐的时刻，谢谢你们。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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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很好听的《金鱼花火》，书名灵感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