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陌生》祎庭沫瞳

2、第02章 陌生

　　如此意外的相遇，叶歆颜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似乎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真实，却又因为莫扬表现出的冷漠，而真实的让人心寒。
　　几年的历练让莫扬显得更加稳重，棱角分明的脸帅气好看。微抿的嘴角，让人有些看不透的神情。这样的男人放在哪儿都会吸引大多数的目光，当年在学校时就是这样，现在只会更甚。
　　“歆颜啊，好久不见。”顾航微笑着打破了会议室里因为叶歆颜的愣神显得有些尴尬的气氛。
　　叶歆颜回过神来，露出礼貌的笑容，“顾学长，好久不见。”和莫扬相比，顾航就显得随和许多，斯文文雅的样子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大学那会儿，顾航和莫扬的关系就很不错，只是没想到两人竟然会在同一家公司工作。
　　“看来都是熟人？”最先走进来的男人看看叶歆颜，又看看顾航，虽然脸上没什么笑容，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冷漠。
　　“熟呢。”不动声色地拍拍莫扬的肩膀，顾航走到叶歆颜身边，介绍道：“这是我们总裁黎泽浩，也是咱们D大的学长，你没见过。”
　　叶歆颜进D大的时候，黎泽浩正好毕业，所以没什么交集，比她高一届的顾航和莫扬和他还是比较熟的。
　　“原来‘诺颜’也是D大的。”黎泽浩点了下头，示意她坐，“D大出鬼才，这话说的真没错。”
　　“叶歆颜，黎总叫我名字就好。”既然都是认识的，叶歆颜觉得还是叫本名比较好，何况还是同校的学长。
　　“好。”黎泽浩自然地应道，眼睛在莫扬身上停了两秒，“莫扬和歆颜也认识吧？”
　　黎泽浩毕竟在商场上混了几年，观察人的眼力还是有的。从刚进门时叶歆颜看到莫扬发愣，到现在莫扬身上比平时更低的气压，如果说这两个人不认识，或者没什么深交，那的确是说不过去的。
　　“嗯，认识。”莫扬说道，没多做解释。
　　见莫扬不愿多说，黎泽浩也没多问。

　　顾航拉开叶歆颜旁边的椅子，坐下，“今天要不是跟过来，我们还真不知道你就是诺颜。”说着，抬眼扫过坐到对面的莫扬。
　　莫扬双手交扣，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看了叶歆颜一眼，什么都没说。
　　诺颜是叶歆颜用的笔名，相对其他同期作者，叶歆颜一直很低调，基本不会公开露面，很多版权及活动上的事都由苏婳帮她办，而她的生活还是以写文为主。没出名前是这样，出名后亦然，这样的状态叶歆颜自己是非常满意的。不过，也是因为她不愿意过多出现在大家眼前，所以有些读者甚至连她的性别都不太清楚。
　　这次因为是第一次与网游公司合作，加上又是奇界这样的大公司，叶歆颜才亲自出面，以表示对此次合作的重视，就像黎泽浩这个总裁也亲自出面一样。

　　“我也没想到在会在这里遇见你们。”缘分真的是很其妙的东西，当初她疯了一样地找莫扬，结果没有半点消息。四年后却因为自己的小说，让两个人再次相见。
　　“原来顾总监和诺颜小姐认识啊，又和咱们Boss同校。”跟黎泽浩一起进门的女秘书笑道：“看来这次咱们是非合作不可了，这缘分真大。”
　　黎泽浩微微点头，“的确，希望我们能尽快把合同定下来。”
　　“嗯。”叶歆颜也不喜欢麻烦，只要条件合理，她也没有太多要求。毕竟看着自己的作品做成游戏，让更多人知道，是值得高兴的事。
　　助理帮叶歆颜重新换上热咖啡，并小声在她耳边问道：“一会儿能留一下吗？客服部有几个姑娘拿了你的书来，想让你签个名。”她也是磨不过那些女孩子，才趁机问进来叶歆颜一下。
　　叶歆颜侧头看看她，应道：“好的。”

　　因为都是一个学校的，又是熟人，所以谈起合同来并没有刚见面时那么尴尬。原本这件事由黎泽浩带策划总监来谈就好，毕竟其他部门还是后续环节。顾航因为手头的事都安排下去，比较闲，加上对“诺颜”这个人也有点好奇，之前看过网上连载的版本，感觉还不错，才决定到会议室看看本人。莫扬则是开完部门例会，被他拖来的。
　　在见到叶歆颜后，顾航觉得今天把莫扬拖来简直太正确了，简直堪称英明果断。
　　奇界的员工都很年轻，一群有活力的人聚在一起，思维和工作方式也会变得活跃且很轻松。这从双方谈合作条件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奇界给出的条件很优厚，双方平衡着各自的主动权，如果达成一致，一定会是个双赢的结果。
　　会议期间，多是策划部总监和法律部的人在和叶歆颜谈，黎泽浩偶尔插几句，秘书负责在一边记录。顾航喝着现煮出来的咖啡，认真听他们商量合同的细节，并不多话。莫扬则是完全沉默，似乎只是坐在自己办公室里休息一样。
　　叶歆颜偶尔装作不经意地抬眼看向莫扬，却从没对上过他的眼睛。莫扬淡漠的似乎已经对她视而不见了，只偶尔端起咖啡杯喝一口，若有若无地听他们说话。没有对与她的相遇做出任何表示，甚至还不如顾航对她热情。
　　合同谈得很顺利，叶歆颜和奇界算是初步达成意向，等奇界起草出合同，双方再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之后确立正式合同，就可以签约了，时间不会太久。

　　“那就先这样，如果有什么问题，诺颜小姐可以随时和我们联系。”法律部的人收起文件，礼貌地说道。
　　“好。”叶歆颜点点头，后面涉及到的问题让苏婳来沟通就好，她的意愿已经表示清楚了。
　　黎泽浩看了看时间，宣布散会，“歆颜，今天不能请你吃饭了，我中午有约。下次一定补上。”
　　“没关系，黎总客气了。”和她相比，黎泽浩作为老总自然是要忙一些。
　　“应该的。如果有什么事可以直接联系我。”说着，黎泽浩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叶歆颜。
　　“行了黎哥，你去忙吧。”顾航对他挥挥手，“歆颜这儿有我和莫扬呢。”
　　“那交给你们了，回头我报销。”
　　“行。”顾航摆摆手，让他去忙自己的。
　　黎泽浩嘴角微微露出一点弧度，和秘书一起走出会议里。策划部和法律部的人也随后离开。

　　“一起吃个饭？”顾航转头问莫扬。
　　“不用。”莫扬站起身，单手插在西装裤兜里，头也不回地走出会议室，依旧没与叶歆颜有任何接触。
　　顾航无奈地笑笑，对叶歆颜道：“别在意，你知道，他一直都这样。”
　　叶歆颜应了一声。莫扬是个不喜欢麻烦的人，所以对陌生人有些冷漠，不过如果是他认可的朋友，就会热情很多。可显然，现在的叶歆颜似乎已经被他归为陌生人了。
　　“走吧，带你去客服部。”顾航看到在外面等着的助理，想也是应那些女孩们的要求，来等叶歆颜的。
　　“麻烦学长了。”
　　“客气什么。”顾航边说边带叶歆颜往外走。

　　顾航和莫扬这么多年朋友，他当然了解他。同样，在莫扬和叶歆颜交往的时候，他也没少参与，对叶歆颜也算颇为了解。现在这两个人难得再见，却都退在自己的安全范围内，的确让他觉得有些别扭，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他们也都不是孩子，应该有自己的处理方式。而他作为朋友，需要提点的自然要说一句，但也最好点到为止。
　　叶歆颜去客服部那边，给拿书来的女孩们签名，有几个其他部的男生也带着书过来找她签，看到诺颜本人，又是女孩子，各中欣喜溢于言表。纷纷想请她吃饭，叶歆颜也不好生硬的直接拒绝，只能婉转地应付着。
　　顾航上楼处理好几份文件，回到客服部接叶歆颜，这才将她从人群中解救出来，在大家玩笑的抗议声中，带叶歆颜离开客服部。

　　两个人并肩走在公司走廊上，正是午休时间，自然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想吃什么？”顾航问。
　　“其实不用麻烦，我直接回家就行了。”
　　“这话说的，难得遇上，怎么也要一起吃顿饭。”顾航绅士地帮她推开公司大门，“除去莫扬这层关系，咱们也是朋友。”
　　“那去吃火锅吧。”叶歆颜笑笑，没有再反对。和顾航说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觉得很舒服，他这个人一直都有这种魅力，让人愿意和他说话。
　　“好，我知道有一家不错，带你去试试。”顾航没有去提车，带着她过了马路，向另一条街走去。

　　顾航介绍的这家火锅店离公司并不远，开在市中心步行街的位置，客源爆满。好在他们来得算比较早，等了大概十五分钟位置，服务生将两人带到二楼角落刚收拾好的位置，还算安静。
　　点完菜，麻辣汤底的锅先被端上来。叶歆颜和顾航都是爱辣的人，所以吃火锅之类的很能吃到一起去。
　　肉和菜品很快送上来，锅底也刚好煮开，两人将肉和菜一起放进去，等它慢慢煮。
　　“咱们好像从莫扬离校后就没再见过吧？”顾航将饮料打开递给她，“时间过得挺快的，感觉在学校看到你还是昨天的事。”
　　“嗯，转眼都四年了。”四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但的确会改变很多东西，有欣慰，也有些无奈。
　　“这几年你一直在写书？”在见到叶歆颜之前，顾航从来没想过自己认识的人里居然也会有一位现在非常有名的作者。
　　“嗯，大四开始写的，当时也只是想找个事情做，没想赚钱。”那时候她正处在和莫扬分手后的调整期，需要做些事来分散注意力，“毕业之后没有收入来源，为了养活自己，正好苏婳又去了出版公司工作，才开始正式写东西。”
　　“养活自己？”他记得叶歆颜家里对她很娇惯，虽然并没有把她惯出什么坏毛病，但照那个架势，似乎并不需要叶歆颜自己过活。
　　“嗯。”叶歆颜用筷子翻翻锅里的东西，轻描淡写地说道：“毕业之后我就和家里断了关系。”
　　“看来你这几年过得也挺不容易。”锅里的东西已经煮开了，顾航夹了些羊肉放到叶歆颜的盘子里，“先吃吧，尝尝味道怎么样。”
　　抛开刚才的一点压抑，两个人开始吃东西。火锅的味道不错，但凡顾航介绍的地方，就从来没有错过。

　　吃了一阵，叶歆颜放下筷子，拿着饮料慢慢喝着。
　　“饱了？”顾航将手擀面下进去。
　　“差不多了，休息一下。”桌上的菜已经吃掉了大半，叶歆颜的食量本就不大，现在也已经有八分饱了。
　　“等会吃点面。”顾航继续解决剩下的东西，“火锅这东西还是吃辣的舒服，和莫扬来得点鸳鸯锅，每次面条都不能下太多，有时候会粘底。”
　　莫扬不喜欢吃辣，这点他们都很清楚。

　　“你们这几年一直在奇界工作吗？”叶歆颜犹豫了一下，问道。这几年她没有任何莫扬的消息，难免希望多了解一些。
　　“我是毕业直接进奇界的，当时黎哥手上正好缺编程的，他找到我，正好又是专业对口，我就直接去了。”和其他同届的学生相比，顾航找工作可谓顺利得多。搅了下锅里的面，顾航接着道：“莫扬实习的时候回C市找的工作，也是做营销的。后来黎哥看中C市的发展势头，在那边开了奇界的分公司，需要有经验的人做市场这块。”
　　“我和黎哥都觉得自己人比较信得过，正好莫扬也在C市，我们就联系了他，把他挖来奇界在C市的分公司。当时他原来的老板还开出优厚的条件挽留他，不过，这边毕竟是我和黎哥，这小子也够意思，二话没说就跳过来了。”
　　顾航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一边饶有兴致地和叶歆颜说，边回忆着当时的事，“莫扬来了之后，虽然说是做营销，但几乎整个公司都在由他管。他做的也的确不错，在分公司待了两年半，这次奇界这边的总公司要扩大规模，现在你看到的那个大厦还是半年前才搬过去的。所以黎哥把莫扬调到了总部这边。毕竟分部基本已经稳定，莫扬留在那里有点大材小用了。”

　　沉默地听着顾航的话，叶歆颜可以感觉到莫扬这几年很辛苦，但她也很清楚，莫扬一直是个有想法的人，他不是喜欢坐在办公室整天无所事事的，也许这样忙碌且有成绩的生活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将煮好的面盛进小汤碗里放到叶歆颜手边，顾航脸上多了些许郑重，“如果你还喜欢莫扬，就再试试吧。我也不清楚你们之前到底为什么分手，问他他也不说。如果是误会，解开就好。”
　　“谢谢你，学长。”叶歆颜低头拨弄着拌了芝麻酱的面，“我再想想吧。”对着顾航，叶歆颜没有了对着金霖时的那种刻薄，就如同大学时一样，只是个有点小骄傲的学妹而已。
　　她和莫扬的事真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莫扬的态度似乎也不想听她多说什么。在偶然相遇的惊讶过后，面对莫扬的冷淡，她也需要了好收拾一下心情，然后再想以后的事。
　　顾航没再说什么，所谓当局者迷。叶歆颜和莫扬的确需要一点时间来梳理再遇之后的关系，做朋友的也只能希望有个完满的结果就好。
　　吃完饭，两个相互留了电话。顾航要回公司继续工作，叶歆颜回了家。

　　将钥匙丢在鞋柜上，叶歆颜脱了外套，躺到沙发上。回来的路上，她脑子里不停地出现莫扬的样子，那个人又像原来一样，占据着自己所有的思绪，不想挣扎，不想甩开。有点安慰，却也有点难过。
　　从心底腾起的疲惫感占据了身体的感观，叶歆颜闭上眼睛，脑海里那些认识莫扬时的片段不停的跳出来，晕染着回忆的色彩。

　　安静的空间被手机铃声打破，叶歆颜睁开眼，伸手摸出放在外套兜里的手机，看到苏婳的名字，接通电话。
　　“喂？”
　　“到家了吗？”苏婳那边有一点吵，想来现在编辑部那边应该还是休息时间。
　　“嗯，刚到家。”叶歆颜拖过一个抱枕枕着，看着雪白的屋顶出神。
　　“怎么样，谈得还顺利吗？”苏婳有点兴奋的问道。
　　“嗯，还不错。”她不得不承认，奇界给出的条件出乎意料的好。
　　“那就好，其他的再有什么问题，我帮你解决。”听她说谈得顺利，苏婳也挺高兴，不过……“你怎么了？听声音挺累的。”
　　和叶歆颜认识这么多年，这点直觉苏婳还是有的。
　　叶歆颜这边沉默了一阵，才缓缓地开口道：“婳儿，我今天……见到莫扬了……”
　　这次沉默的变成了苏婳，她的沉默显然是因为惊讶，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也好，询问也好，此时都显得很无力。
　　两个人就这样相对沉默着，没有挂断电话，用安静体会着一种心情，也是一种关心……

---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文的时候一直很不安，但看到大家的留言，感觉很安慰。
谢谢所有人的支持。
【最近有些抽，有时候可能需要多刷新几次。
看不到更新章的，可以进入前一章，再点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