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戏》澈之风

1、独角戏

　　番外 2

　　CP：Fernando Torres×Sergio Ramos

　　我以为我牵着你的手看过弗拉明戈，希拉达塔的钟楼，原来这不过是我自导自演的独角戏，对白只是自言自语，演出相聚和别离。
　　——塞尔吉奥拉莫斯

　　“你小子，居然耍我。”

　　MSN弹出拉莫斯的头像，我立刻打出了这样一句话。拉莫斯还没反应果然，我又霹雳巴拉地戏谑了他一番。之后他的窗口就再没有声响，我卧在床上大笑起来。

　　这一切，只缘于那日下午的一个偶遇。

　　曼彻斯特城总是阴雨连绵，我撑着伞，呆立在街口。一个金色发丝飘扬的身影迅速地掠过眼帘，他别过头去，手举过头顶，匆匆前行。毫不犹豫，我叫住了他。

　　“Fernando Torres？”

　　他回过头，我慢慢靠近，他的表情还有些惊惧，在看清我后，缓缓的嘘了口气。我把伞举过他的头顶，微笑着迎上他感激的眼神。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你。”
　　“真是，好巧啊。”
　　“不如聊聊吧。”

　　我只是随口说说，本想会遭到拒绝，谁知他诧异地看了看我，片刻间点点头。之后，我们并排走到街角，一前一后踏进一间简陋的咖啡厅。由于下雨的关系，店里的人很少。他毫不犹豫地走到最深处的角落，我紧随其后。

　　“这糟糕的天气。”

　　他叹道，单手托着脑袋，眉头紧蹙地看着窗外，一言不发，湿透的金发紧紧的贴在额前。于是，我觉得有些尴尬，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我跟托雷斯并不算太熟，以前他在利物浦的时候跟他还有较多的交集，如今，虽然我又回到了曼彻斯特城，但他已经去了伦敦。

　　“感觉怎么样？”

　　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埋下头，双手握着杯子，眼底掩饰不住的笑意。

　　“挺好的，我在这里呆的时间可比马德里长多了。”

　　我的视线扫过他的脸颊，他依旧低着头，一只手轻轻地搅动咖啡杯，另一只手握着咖啡杯，显得有些不自然。想到他可能有些紧张，时而腼腆时而刚毅的面容就自然而然地和曾经拉莫斯的描述重合了。我不由觉得这个男人一点都不像西班牙人，他更像在英格兰土生土长。

　　“Ser很想你，时常跟我问起你。”

　　他抬起头，诧异地看着我。那张白皙的脸上镶满了小雀斑，总给人一种脸红的错觉。

　　“我是说我还在马德里的时候，他老跟我问起你的事。很奇怪，我觉得他应该亲自问你，或者，反正为什么老是问我？也许应该问问哈维更合适。或者……”

　　他微微地皱了下眉头，显然有些不愉快。所以我没有说下去，只是陷入了那段迷蒙的回忆。

　　塞维利亚风光迤逦，赛后我们却没有一点停留的机会就坐上了回程大巴。这次，卡卡意外地坐到了卡西利亚斯的身边。拉莫斯大大咧咧的一路问候，挨个击掌之后才老老实实地走到座位边上。回过头冲我一笑，坐到了我身边。

　　“今天踢得很好啊？”
　　“别在我耳边念叨了，让我清静清静。”

　　神经末梢都在跟我叫嚣着疲惫，我瘫软地靠在窗边打盹儿。

　　“最近有没有费尔南多的消息啊？”

　　我别过头去瞪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哪知他一点儿没有放弃，继续向我追问，不管我累得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眼皮沉重地往下坠，睁一下都觉得困难。连续的追问无果，他突然自顾自地讲述起来。他的声线和平时很不一样，温婉绵长，好像含在嘴里的棉花糖，化掉，都是甜。

　　“我真是太想他了。”
　　“那个时候，和他在国家队的时间，虽然不长，却总是那么快乐。”
　　“我喜欢扯他的头发；他笑起来很腼腆。”
　　“眼睛很好看，我好喜欢和他呆在一起。”
　　“今年夏天的时候，我们疯玩了一个假期，在塞维利亚，在我们的家乡。我们坐在天台上一起看星星，就和小时候一样。喝了一点小酒，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熟悉的气味，很舒服。我就想靠着他，一直这么靠着。”

　　听他说了一会儿，我就来了兴致，闭上眼睛，仔细地聆听了起来。

　　“要离开塞维利亚的最后几天，我几乎和他就没分开过。一起去祭奠了我们共同的朋友，在那个墓碑上放上一束百合花。那种花和他很配，很纯净的感觉。”
　　“晚上，我们聊了很多心事，他的思乡病怎么也不肯好。他抱着我的胳膊嚷着舍不得我，我觉得很难过，把他拉进怀里。”
　　“他安静地像一把老旧的吉他。”
　　“我抬起一直手，勾到他的额头，悄悄地滑到眉心。”
　　“他闭着眼睛，显得很安详。”
　　“我的手很烫，挂过他被风吹得冰冷的脸颊。然而，他面无表情。”
　　“于是我的手指就顺着他的面容刻画，刻画记忆中的容颜。”
　　“我托起他的脑袋，吻了他。”
　　“他的唇软得像牙膏。”
　　“我很开心，还捣蛋地向里边吹气。”
　　“他……”
　　“行了行了，别说了，敢情我都在听情色小说了。”

　　我连忙打断他，在他低沉而缓慢的讲述中，不禁浮想联翩。拉莫斯收了声，安静地靠在我的肩膀上，睡了。

　　“他经常跟你谈论我？”

　　托雷斯端起咖啡杯，热气慢慢升腾接触到他冰冷的肌肤又化作水滴凝在额头上。

　　“是啊，也许是觉得我是值得信赖吧，他跟我讲了很多私事，还有你们在塞维利亚的经历。他讲了很多，他讲的时候，如痴如醉，很不像平时的他。”
　　“什么塞维利亚？”
　　“就是你和他在塞维利亚度假啊？还说你们一个假期都在外面玩。我也好想去呢，给我当个导游，没准你就行了。”
　　“我想，不好意思克里斯，我没法给你当导游啊。你可能搞错了，我是马德里人。而且我从来没去过塞维利亚。”

　　他的表情认真得无懈可击，我愣了一下，尴尬地跟他笑笑也不知如何解释。接下来，气氛变得更加微妙，幸而雨也慢慢停了，我和托雷斯道了别，各自走上了归途。

　　我当然知道托雷斯是马德里人，然而，拉莫斯的阐述方式却轻而易举地麻痹了我的思考。我还在回忆着，一心想把拉莫斯撒谎的原因揪出来。

　　这时，沉寂许久的聊天窗终于有了反应，拉莫斯发过来一个傻里傻气的表情，我微笑着喝着杯中的牛奶，等待拉莫斯辩解。

　　“那个人是赫苏斯吧？赫苏斯·纳瓦斯。我记得你有这么个发小。你老跟我打探费尔南多，搞得我误会他了。今天真是窘死我了。”
　　“也许，我一直以为是他。”

　　他发了这句话就匆匆下线了，那时我才恍然大悟，依稀记得刚到曼城时他对我的调侃。

　　“你这也算是回到曼彻斯特了。多好，也许我都不敢回塞维利亚，要知道那里有人都快恨死我了。”

　　他这样说道，当时的我，私以为他暗指塞维利亚的球迷。我想给拉莫斯去个电话，又发现自己没有安慰或者怜悯他的立场。这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的故事，即使孤单寂寞，也不需要我的陪伴。

　　之后许久，我跟托雷斯和拉莫斯都再没有交集。直到我宣布退役的那一天，拉莫斯突然跑到了曼城，赖在我的家里不走。托雷斯给我来了一个电话，这个破天荒的交谈甚至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那时，正直他从切尔西转回马竞的阶段，他的声音尤其疲惫，夹杂着干涩和血丝的喉咙反复在我的脑海中浮沉。

　　末了，他淡淡地叹了口气。我握着滚烫的手机，以为他这冗长的宁静都能融化我腿上的石膏。

　　“你帮我告诉塞尔吉奥，我也想去塞维利亚，什么时候能让他当个导游？”

　　我低低地应了一声，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总觉得脸上痒得仿佛有虫子在爬，轻轻一挠，全是泪。

　　抬起头，拉莫斯的长发不偏不倚地扎疼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