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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半职业妇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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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卧室门打开的声音,我端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早餐走出厨房。布置素雅的餐桌旁坐着我的丈夫,他一身手工西装衣着笔挺,端坐着等待着他的早餐。
我每每错觉着,以为他其实身在一家富丽堂皇、美轮美奂的高级餐厅,而不是自家的餐桌,恐怕,作为妻子的我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侍应吧。
对此,我欣然接受。
“早安,莫大哥,昨晚睡的好吗?这是今天的早餐,我看你这两天似乎肠胃不太好,所以熬了点粥,你试试先。”我将早餐放到他面前,习惯性的问候,习惯性的体贴,习惯性的体谅他的少言少语。
看吧,他只是点头,然后低声回应我一个“嗯”,仿佛是理所当然,仿佛又是漠视。
我笑笑,转身去厨房拿了自己的早餐,然后草草的吃完,今天得回公司交个任务。
“琉舞,我送你。”
我有些诧异的回头看着拿着公事包同样准备出门的丈夫,也许是看出我的疑惑,他没等我开口就说:“我找杨律师,顺路。”
“…那麻烦莫大哥了。”杨律师所在的风扬律师事务所和她要去的SWIND集团总部大楼的确在一个方向,如果推辞了倒是显得我做作了。反正让我挤公车也挺累,偶尔享受一下专人接送的待遇也不错。
安稳上路,心无旁骛。说穿了,我们之间本就无话可讲,说多了反倒显了尴尬。我也权当身边驾驶座上是我的专属司机,而我则是高傲冷艳的某某大小姐,只不过这个司机霸气逼人了些。
如此一路yy,我的目的地已近在眼前。
车停到了路边,我解开安全带,转头对身边的人说:“谢谢,那我先走了。”他只是若有似无的点了点头,我轻笑着开了车门离去,再也没去看那已离了弦的车。
我有时很疑惑我当初对这段婚姻的决定到底是错是对,那时候很年轻,也不是没有憧憬过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而莫旻确实也够得上让很多女人趋之若狂,但那时候的他不会属于我,而我对于不会属于我的东西从不会花上任何不必要的心思,何况他还是我最亲的人深爱的男人。我怎么也不可能去以女人的身份爱他,即使后来的后来,发生了我们都无法预料到的事,我嫁给了他,而他娶了我。
曾经我们的身份并不可能且永远不可能成为夫妻,而现在的我们却住同一个屋檐吃同样的早餐。我是莫夫人,一个我不能接受的身份。
但该觉得委屈的不是我,而是他,他才是那个最无辜最莫可奈何的人。也许我是抱着赎罪的心态才会这样小心翼翼的与他生活在一起,有时候却又耍着脾气可怜着自己。
我必坚固,无所惧怕。
我必忘记我的苦楚。
就是想起也如流过去的水一样。
我在世的日子。
要比正午更明。
虽有黑暗,仍像早晨。
我总是任意妄为的,就像我宁愿擅改着圣经里的句子自我安慰着,也不愿意走进别人的内心里去。
我来公司的次数并不多,身份差不多就是个编外人员,心血来潮的时候接几个有挑战的活做做,惰性发作了也可能几个月没有任何收入,随性而为的很。不过因为接的活多数是别人不愿做或是做不了的,所以就算我一年不工作,养活自己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用公司专用的ID卡进了电梯,看自己部门所在的楼层的灯已经亮了,也就自然的往最角落挤了挤,现在也算是上班高峰期,所以我进来以后还是有一堆蜂拥的人潮在涌动着往电梯里赶。
人一多,免不了周边性别不一的身体摩擦,而我也顺应“潮流”的被挤进了身后一个男性的怀抱。别问我为啥这么肯定这是个男人,且不说他飞机场的地形,基本上连个小沟壑的痕迹都难寻,就是这完全把我的脑袋当他的下巴垫的举动,我就敢用我去了天堂的爹妈的名誉赌咒。
我简直怀疑这人用了吃奶的力气死磕着我,因为我无论怎么移动自己,我的脑袋还是坚定不移的被他顽强的下巴抵着,我甚至不能转动脖子,还好他的手脚一直很规矩,不然我想就算我不大叫非礼,也要用我的无影腿残他个十回百回。
任何人遇到这种算得上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会不自觉的蛋疼,虽然我确实不能理解蛋疼这种传说中比生孩子还惨痛的悲剧,但我真实的觉得“蛋疼”这东西太时髦了,不用一用就对不起我低调而高尚的人格,所以我低调的蛋疼着。
好在这是在电梯里,我的三十四层高是高了点,但总比挤在公车里不知何处是终点好。总之,我忍。有时总觉得自己这个优点真是不好,有人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而我却可以把忍字头上的刃磨成了绣花针还能坚持着不发作,不可谓之不强大也。照我唯二闺蜜铭铭的说法是,你这是闷骚到极致的最天然表现。我当然不会认可。一面之词而已。
忍耐与闷骚有何天然联系?这完全就是铭铭没文化真可怕的一种直观形式。
也许是内心的自我消遣加速了电梯上升的速度,当然这是我的错觉,与科幻无关。眼看着目的地接近,我禁不住松了口气。大概是我放弃挣扎的良好表现使我脑袋上的下巴同志非常欣慰,所以他也渐渐放弃了用他的“尖锐”扎我脑袋的行为,而是放松的靠着我。
三十四层只有集团的策划部门,我用眼神环顾了一下四周围,发现离奇的没有一个认识的同仁,虽然我在公司的活动范围一直只有策划部,但因为策划部在公司的人口比重还是甚为庞大的,而现在的情况是我没发现有任何策划部同事的影子,而在我进电梯之前二十四层的电梯键已经被人按过了。
也就是说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一种是常见的按错楼层,而另一种就是我身后这男人是策划部的。参照目前的形式,我出离愤怒了。我基本上就肯定了身后这只的身份,策划部的花心男——林无锋,自封SWIND最完美花美男。只有他有这种身高能将我的脑袋踩在他的下巴下,只有他以为自己帅的天地同悲经常理所当然的骚扰女同事,只有他有这种狗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中极尽猥琐之能事。
有句话说的好,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而我眼看着我的绣花针俨然已成型,终于我发飙了。趁着他放松力气我一个转身就看到了他光洁细腻的天鹅颈,想也不想一张口就往看上去肉嫩汁多的地方咬上去,整个化身成了吸血鬼,完全将四周围众人的惊喘声屏蔽了,不过在屏蔽之前我听到了他轻轻呢喃的声音,非常之销魂,这样的销魂让我更是加足了马力一顿啃咬,直到嘴里铁锈的味道渐渐浓郁了,牙齿咬酸了,我才放开嘴里的肉,慢慢的后退,然后镇定的抬头。
我想我表现的很好,从头到尾不见一丝慌乱不见一点羞怯,仿佛我刚才只是跟面前之人打了个招呼。但是这种镇定只是在我抬头之前。
面前的人不是什么自封花美男,而是个妖孽,笑的一脸甜蜜的妖孽,脖子上点点的血滴更是将他映衬的如月光下皎洁的精灵,美的不似在人间。我想这辈子我见过的所有男人加起来都没眼前之人给我的感觉那么的震撼,我好像听到自己喉咙里传来滴水的声音。
“怎么不继续了?”他的声音意外的沙哑,却有种缠绵的味道,我听了一愣,疑惑的将脑袋偏了偏,觉得自己有深陷迷障的错觉,突然就不明白周围这一切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电梯仍旧在上升,一开一合,却没人有任何行动,除了我和他,其他人明显陷入看戏的状态。
“…你是谁?”
“你…”
我们几乎同时出声,而我提出了问题,他则被打断了。
不过对于我的问题他似乎很是震惊,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我甚至恍惚的看到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受伤。我不明白为什么对于这样一个正常的问题他表现出的却好像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难道我应该是认识他的吗?
没等我想明白其中的纠葛,他又开口了,却是冷的寒冬一样的嗓音,他说“你不需要知道。”然后不再看我,绕过我出了正好到达三十四层的电梯。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句,让我浑身一个激灵,是他。那个只会对我说“你不需要知道”的少年。
记忆中有个留着长发的少年,有一次他将我种在花坛里的洋桔梗给连根带叶的拔了好几株,在我追着问他干嘛拔我花的时候,他冷冷的回我一句“你不需要知道。”
当我辛辛苦苦几乎翻遍整座城才在某书店找到一本寻觅许久的漫画书准备拿去付账的时候,他从旁边窜出用他少年得天独厚的优势将我手中的书占为己有,然后在我反应不及的情况下先一步付了钱拿起书走人,我追着上去问他为什么抢我书的时候,他依旧面无表情的说“你不需要知道。”
…如此种种恶行,让我的少女时代几乎陷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你不需要知道”之中。时隔多年我们见面了,我却没能第一时间认出他,显然是因为我恨不得直接把这个人在我记忆里抹杀。而且以前他虽然好看,但绝没有现如今这样的妖美。我一时没认出他也是人之常情。
我转身抬头看着电梯数字面板上血红色的34两字,深深的忧伤了。
34,三思啊三思。
老板诚不欺我,凡事三思而后行啊。这不,倒大霉了,我咬了老板的儿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