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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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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不断往圈子里钻去,有的人就不断龟缩在外围世界里,眼睁睁看着周围发生的事。当然,我一定会是后者,至从跟弟弟有了那番谈话后,我在对上弟弟的事的时候都变得比以往更加小心翼翼,就怕他又来一段让我现在还纠结的话,正因为他是弟弟,我就不好当面拽拉他的不是。
家里该走的客人都走了,一下子变得冷清,又剩下我跟弟弟两人相对。我大多时间都呆在房间里自己玩自己的事,除了非要碰个面吃个饭什么之类的我是不怎么跟弟弟有太多交流了,不是说惊恐弟弟像那次那样非要弄个我让他痛苦他很痛苦挣扎什么的,而是在面对弟弟的目光,我真的感到人生都他妈的变异。
有一天晚上,我实在忍不住弟弟带着幽怨与悲痛的神情,敲开他的房间走进去,他那时坐在地上玩着积木,他见我走进来也不吭声,就是抿紧嘴时不时的看我。我坐到他身旁,拿起一块积木说能跟我谈谈吗?
他夺回我手中的积木,不冷不淡的说你想问就问。
我对上他的眼睛说我跟你谈个正经事,别的我们什么都不谈好吗?见他默不作声我便继续说可益,在我即将上大学之前,我想跟你说说家里的事,你应该早就发现什么了对不对,我们家里什么都不多就是房间最多了,在你五岁的时候,爸妈已经分房睡了,直到我们陆续去读书他们更是跑到更远的地方工作,对他们来说,家就是个囚笼,没有了爱情也就没有我们常常挂在嘴边的‘避风港’的作用了。在你上高中之前的暑假里,妈给我说起多年以前的事,然后她又说人会在很多年以前的很多年以后,一定会离散,分别和解雇,尽管留有最好的记忆依旧不能抵住寒冷冬天的侵入,然后她在出门前就让我好好照顾一个比我更需要爱的弟弟,一定不能让他觉得这个家已经毁了,毁在了一段不完整的婚姻上。
我摸过他的脑袋说我俩兄弟就是现在这个家的牵引点,我现在只想告诉你,你真的太幸福了,有什么事能使你难过的?记住,没有,你这辈子都是快乐的,时间的轻快还不如你来得轻松。
弟弟一把抓过我的手,靠我靠得很近,我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呼吸,他说哥哥,这就是你说的正经事吗?如果是,你给我走开!说着,他又发脾气的甩开我的手,我眉跳几下,敢情他抓起我的手就是为了刚才的动作?我心口被堵得发紧,说我不想跟你说别的,你自己最好想清楚该是不该,没有什么是可以让你任性下去的,石可益,我的弟弟,你尽管知道,你在让我痛苦!
我站起身背对他,再也不能看他的眼睛了,我说我一定不想回来的啦,你再这样,我的弟弟即便任性自私暴躁,但不至于那么愚蠢。
说完,我走出他的房间就直接去花园里找到徐阿姨,跟她说徐阿姨,我去上大学的日子不会回来了,你可以帮我照顾弟弟吗?他那性子……徐阿姨摸了摸我的头,慈祥的笑了起来说你为了可益都辛苦了这么多年,我啊可都看在眼里,说你这个哥哥能这么宠爱弟弟,这份手足之情想是别人家的孩子都没这样的了,放心吧,我会好好的照顾他的,嗳,那你这一去可有想过多久才回来?
我眯眯眼笑了笑,敷衍的说自己也没个确定数,以后要真回来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徐阿姨点点头,也就不多问。我回到房里就开始陆续的收拾起行李,有些需要购买的就写下让徐阿姨帮忙添添。
我记得有个晚上弟弟走进我房间,我见他抱着枕头有些惊疑,问你抱着枕头干嘛?弟弟摆着一脸比谁都认真的表情说我在你去上学的这段日子我都跟你睡一块,我知道你一定趁这次机会不会回来了,就像爸妈那样!我被他说得好不尴尬,真怀疑我跟徐阿姨那次的谈话他是不是听到了,不然怎么也不会这样的。
不过最后,我还是让他跟自己一起睡,因为他的理由说得比自己还强,要是我连这都做不到难免也会让自己留有不安的情绪。那晚我抱过弟弟消瘦的身板,在他耳边说你乖乖的给我睡,如果以后我想你了一定不会离开很久的,但你要是不好好学习,荒废了那我就不可以回来了。
他听得出我这是在威胁他,但还是轻嘲说你就是没种,石嘉彬,你就会这手,敢情我恨透你了你不照样跟我有所牵扯?你不要以为学着爸妈那手就能管住我,你休想!说着,他张口狠狠的咬住我的手臂,疼得我冷气倒抽,但我忍住装着很淡定的神情伸手摸过他的脸颊,突地就狠狠掐他一块肉,无视他的挣扎,恶恶的说你小子咬我?你知道不知道,弟弟咬哥哥代表着叛离?
我一说到这里,弟弟神情幽暗的垂下,甚至闭上眼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他像我抱他那样回抱着我,久而久之,我便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知道他睡着了我眨了眨眼,于是在他额头亲了亲,便跟着睡去了,有些事似乎说不清了我想也想得神经都疲倦得发懵,以后,还是以后决定吧。
清早醒来弟弟跟他的枕头已经不见了,我收拾好床铺去客厅,正好碰到徐阿姨在做早饭,不过看那分量似乎就只有我自己吃,我也没多问,去趟洗手间刷刷洗洗也就蹬回房里看会书,等到徐阿姨叫我吃早饭的时候,我才慢蹭蹭的走去。
吃到一半的时候,我还是问徐阿姨,我弟弟一大早去哪玩了?徐阿姨说可益出门时候什么也跟我说,我以为你知道呢!我“哦”了一声就问不下去,徐阿姨竟然不知道那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吃完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看一边看时间,等到午饭了弟弟也没回来我就笑着说自己是傻不吧唧了,他都这么大一个人了,我要是再不改改关心他的病态他也就不能跟着改变了。
然后到了大晚上,我被一个电话吵醒,我从睡梦中睁开眼,电话里头杂杂拉拉的就响着石嘉彬,快出门口,门口,你弟弟快死了!我一听,全身抖了抖,问我弟弟怎么个快死法?电话里头一阵咆哮,愣是把我从睡梦中抽回魂魄,我搁下手机立马跑到屋外,瞪眼就见到李志明搀扶着弟弟一拐一颤的往屋内走去。
李志明下一刻就将弟弟扔到沙发上,我则在一边忙活着,大半夜的又不好意思吵醒徐阿姨出来帮忙,只得亲自上阵,我洗了块毛巾擦了擦弟弟身上的汗,又替他换下衣服,才有空喘口气,我捡起沾了熏鼻子的酒味的衣服,回过头就盯着李志明看,他被我看得不好意思,撇开脸喃喃说别这么看我,又不是我的错,这肯定是你弟弟要去喝酒啦,我这个陪货都没出声你就别想着威逼我!
我他妈的有病才威逼他,我现在都不想理人了,但还是说你李志明,我弟弟但凡跟你一起的就有事出了,上次病了,现在又喝醉,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你是不是想带坏我弟弟才安心?他抬起脸不服气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哼,你弟弟还没喝酒已经把你说得不成样了,你知不知道他说你什么?听着,他说你勾引他,还让他跟你一起睡!你才有病!
突地,我听到他的话,我忍不住诡异一笑,说你听来的话可真够让我清醒了,谢了。我转过身往浴室走去,才将门关上的那刻,我甩手就将握在手里的衣服扔到地上,那被我挂在脸上的强忍像决堤那样完全的崩溃了,我捂住脸,那温厚的手掌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沾上了许多的眼泪,我那弟弟,到底要怎么才满意?
我呜咽的将自己蜷缩在一角落里,我的弟弟啊,你要将自己的痛苦以多少倍的性质还给我才满意?我的痛苦在比他承受起来的痛苦还要将我的心割裂,那番话,比什么都要让我失望,我所做的事,兴许他一辈子也不会懂,我也没必要说给他听让你明白了。
我的弟弟啊,只稍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们就不会彼此伤害了,可是这样的痴想,永远都是个符号,不会成真的。
我的不幸在我的离去中很快就被断去了,我没带太多东西去学校,甚至连手机之类的联系电器一样都没带走,我希望在我带着疲倦和疼痛去另外一个地方生活的时候,不愿意看到以前的事物出来打扰到自己和未来。
在我离开的那天我走得很安静,没有叫徐阿姨,弟弟更是不知道的,我没可能让他知道我离开的时间,其实到现在我一直都没告诉过他我考去了哪里,但我始终相信他有办法查到。
不过还让我感到庆幸的是黄子达赶回来送我,在地铁站前,他抱了抱我,就说啊,这么赶着去学校,我真以为你是个很爱学习的人,好了,朋友,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希望你的旅途让你享受到快乐和轻松。
我谢过他,就搭上地铁,虽然去的地方还未远到怎样的地步,但个中的离别还是让我真切的感受到这个世界旋转得太快了,快到总有一天,我会迎来遗忘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