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妲己》茗若语

21、二十一

　　我右手的伤好了，只是留下了几道暗色的伤痕，长长地蜿蜒在掌心。我懒懒地拈起粉扑，在掌心扑了两下，伤痕便隐在了一片粉白中——正如我对伯邑考的感情一样，不见了。
　　我现在对我的□□不再那么珍惜了。伯邑考的事情让我明白了，我的□□其实麻木而又愚蠢。而作为狐，我是聪明狡猾的，我不能容忍我单纯愚笨的□□。因此我便开始讨厌我的□□。然而在厌恶的同时，我不得不接受这幅身躯——没有这么美丽的容貌，我便不会享有如今在宫中的一切——我很痛苦。
　　正郁郁伤怀之际，忽侍女来报，今日为黄妃娘娘的诞辰，王上晚上在摘星楼为黄妃摆宴庆生，让各妃嫔参加。
　　可怜这黄妃，入宫多年来，也不知独自过了多少回诞辰。今日总算是重新获宠，否极泰来了。
　　我匆匆妆扮妥当，带上一幅五彩双面荷花刺绣图，前往摘星楼。
　　“姐姐今日诞辰，妹妹特带了苏杭出名的荷花刺绣为姐姐贺寿。‘荷’者，‘和’也，既是赞姐姐如花美貌，亦是祝愿姐姐与王上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场面上的话我自是随口道来，坐在黄妃旁边的纣大悦：“好！柔妃果然细心周密，甚得孤意！”
　　黄妃眉头一皱，显然对纣夸我不甚满意。
　　待坐定后，黄妃四处一瞟，向纣说道：“王上，今日臣妾诞辰，诸宫姐妹齐到，唯永乐宫的苏美人没来，不知道是对臣妾有意见，还是对王上有意见？”
　　我心里一惊。这小蹄子，有了三分颜色就猖狂，只不过受宠几日，便摆得好大架子，竟然拿喜媚开刀了！思绪之下,忙起身禀道：“王上，苏美人近日闭门思过，又因身体不适，各种妃嫔聚会都未参加过。”
　　黄妃没想到我会出言反驳，便厉声说道：“闭门思过？她若是个好的，又怎会闭门思过？王上下令让妃嫔为本宫庆生，别说身体不适了，就算重病卧床也得过来。难道连王上的诏令都不听了？我看她是故意的——是不是，杨妃？”
　　杨妃冷冷哼了一声：“王上，苏美人确实是身体不适，上次柔妃册封的喜宴也未参加，想必亦不是故意的。”
　　我暗暗冷笑了一下，这黄妃，也真是没脑子。明知道杨妃最讨厌别人揭她伤疤，提及她当日被纣训斥受罚一事，却非要在此追问她闭门思过的事情，也难怪杨妃会不帮她了。
　　纣烦躁地挥了挥手：“算了，苏美人上不了台面，孤也不想看到她整天郁郁不乐的脸，黄妃亦别计较了。”
　　黄妃怏怏。
　　酒过三旬，黄妃便又开始找晦气了。
　　“王上，臣妾听说柔妃前段时间勤于学琴，琴艺大增，何不让柔妃弹一曲助兴？”
　　纣脸色一沉，伯邑考的事情仍记忆犹新。
　　我掩笑出席：“王上，臣妾近日右手受伤，尚未痊愈，还不能弹奏。望王上及黄妃娘娘容谅。”
　　“臣妾看柔妃的手已无大碍了……”黄妃仍不识趣。
　　“好了！弹什么琴，还不坐下喝酒！”纣喝道，面呈厌恶。
　　唉，这样的女人，真想不到纣是如何忍受着在她身边的。我坐下来含笑饮了一口酒，一面同情地望了望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