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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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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再不说,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鼬这辈子是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除了父母,除了兄弟。比爱他自己还要爱的一个人。这个人,可以为了他,忍受多少屈辱,忍受多少痛苦,却永远死咬牙关不松口。
鼬一生一世也不会忘记这个情景。站在高高的山顶上,后边是一片追兵,脚下是一片断崖。卡卡西站在风中向他微笑,然后鼬说:“我爱你。”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他们两个都能活下来,卡卡西,我会牵着你的手,一生一世再也不放开。
他们闭上眼睛。视觉被关闭掉,听觉就愈发清晰起来。鼬听着耳边呼呼的山风,夹杂着身后追兵的恐吓。然后,耳边响起了卡卡西如同梵唱的密语:“一……二……三……跳!”
鼬纵身跃了下去。
以一个王者的姿势。交织着宇智波家与生俱来的骄傲。身边飞沙走石,身上被树枝岩石刮的伤痕累累,疼痛席卷全身,鼬就在矮崖上一滚而下。
但是……身边没有卡卡西的声音……
卡卡西!!!!!!!!!!!
鼬在心底迸发出了怒喊:卡卡西,为什么要骗我!
身子直直落往山下,他仰面看见,山顶上正迸发鱼肚白的天空,卡卡西正在迎风而立。他仿佛能看见卡卡在嘴角勾出一抹笑,然后转身回去与追兵拼命。
接着就从矮崖之上,静寂的夜空传来两声“砰砰”的……枪响。
那天之后的记忆,在鼬的脑海里一直如同哑剧。
没有声音,只有画面一遍一遍的回放。直到身子停止滚落的那一刻,鼬才明白,卡卡西早就做好了准备,是想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追兵的子弹。
鬼鲛和迪达拉冲上来,把已经变成血葫芦的鼬抬进车里,发动车子疾驰而去。鼬突然迸发出生机,死命要去开车门,一心想回去找卡卡西。
鬼鲛驾车,迪达拉下了死劲抱住鼬。当时鬼鲛怒吼着什么,迪达拉哭喊着什么,鼬都已经不记得。浑身是血,满面是血,眼前是血。满世界是血红,鼬只能看见卡卡西在血红世界里中弹的身影。
鼬记不清自己是否嚎叫,记不清自己是怎样挣扎,记不清自己是怎样想回去跟卡卡西死在一起。最后他所有的动作都被一条短信中止。
迪达拉从鬼鲛手里接过手机递到鼬面前。那是卡卡西用鼬的手机,给鬼鲛发的最后一条短信:
情况紧急,生死未决。只要你见到鼬,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请你一定把鼬带走。——旗木卡卡西
佐助归国的第三天,和鸣人一同进了手术室。
两张床并排而行,鸣人在左,佐助在右,他们的胳膊一直搭在床的中间,手牵着手紧紧相握。琳推着床走在鸣人的左边,鼬推着床走在佐助的右边。
琳摸着鸣人的头,温柔说道:“不要怕。我们都在外面等你。”
鸣人灿烂笑道:“你们放心,我还说过要等卡卡西老师回来呢。”说罢扭头和佐助对望了一眼,互相笑的微甜
佐助望向哥哥:“哥,我觉得我这次,真的做对了。”
鼬的鼻子发酸,多余的话一句说不出来,点头勉强笑道:“佐助,哥知道你是好样的!哥挺你!佐助,加油!鸣人,加油!”两个孩子齐刷刷答应了一句:“恩!”
接着病床进了手术室,鼬眼睁睁看着手术室门上的灯亮起来,然后在外边一等,就是5个小时。
琳一直靠在手术室外的墙上,双臂抱肩,慢慢止不住颤抖。鼬坐在手术室对面的椅子上,垂头等待。直到他发现琳的状态不对劲,微微传来啜泣。他凝眉走过去,将已经快要滑落在地的琳拉了起来。用双臂撑住这个一直坚强的女人,琳慢慢扑进他怀里,呜咽不能成言:“鸣人……佐助……卡卡西……”
鼬泪盈满眼。用自己的肩膀托住琳已经不能高抬的脑袋,他轻轻摸着琳的褐发,语气里也有哽咽:“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我们更要……坚强一点。”
一直等到手术室的灯灭掉,鼬甚至觉得琳快要痉挛。而他自己,也禁不住开始哆嗦的厉害。但是琳在怀中,他必须为她还有手术室里的那两个孩子做出精神表率。他撑住自己,把琳慢慢扶着,走到手术室外静待医生出来。
几分钟后,出来的是主治医生森乃伊比喜,摘了绿色的口罩,一脸凝重。
鼬眼里慢慢升腾出雾气,问的胆战心惊:“医生,怎么样?”
森乃伊比喜正视着他的眼睛,郑重说道:“我们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所以你放心,手术很成功。”
琳突然就在他怀中瘫软,泪如泉涌。鼬用了最大力气紧紧抱住琳,也是泪流满面:“谢谢你!谢谢你医生!”
森乃伊比喜,这个脸上一直严肃的医生第一次露出疲倦的微笑:“世界上并不是所有事都可以用钱通融的。尤其是一个人的生命。”
鼬面对这个一直扳着脸的古怪医生,心里竖起无边的敬意,点头捣蒜如同小学生。
那天的后来,琳去为鸣人和佐助术后的一系列事情善后,鼬独自来到了这家医院最高级的单人病房。
推开那扇门,鼬凝神走了进去。病房里花团锦簇,奢华如同五星级酒店,就在这个总统级病房正中央的豪华病床上,躺着他一直沉睡不醒的爱人——旗木卡卡西。
鼬慢慢走过去,慢慢扑倒在病床前。握着卡卡西的手,把自己一直缠着绷带的额头抵在卡卡西的手背上,无声的呜咽。
“卡卡西,鸣人和佐助的手术成功了。鸣人活下来了。卡卡西……你听见了没有。求求你,醒过来吧……”
一个多月以后,东京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
今年的雪仿佛要比往年来的更早一些,不知道是谁的愁绪催更了天气,好像昨天刚过了夏季,今天就下起雪来。
窗外飞着鹅毛大雪,雪花一片片旋转着飘落,外面的世界一点点白了头发。鼬坐病床边靠窗的位置上,一边无意中瞄着雪景,一边细致的给卡卡西削苹果。
苹果削完了,他又用水果刀把苹果削成一个个小块,装在精致的青花瓷碟子里,放到床头的柜子上。身边的病床上,依旧躺着他一动不动的爱人卡卡西。
“卡卡西,下雪了呢。我怎么觉得,这个雪的颜色,和你的头发这么像呀。”鼬眯着眼笑道,坐上床沿,把卡卡西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腿上。
摩挲着卡卡西的手背,鼬淡然望向悠远的天空。
“卡卡西,这一个多月,发生了好多事情呢。鸣人在封闭仓里呆了一个月,排异期平稳的过了。现在鸣人和佐助都被我接回家,天天腻在一起还不够,相处的好着呢。琳常常去看他们,我也请人专门照顾着,还叫人在我家别墅院子里开辟了一片菜地。他们现在身体都娇嫩的厉害,不能吃外边带农药的,家里种的干净些。鸣人还问我呢,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说卡卡西老师忙着呢,忙完自然就回来了。
“他们俩还天天画画给我看,说是你教的。嘿嘿,卡卡西,你可真要命。我怎么不知道你兼职在学校里教美术,还教过佐助一段时间。所以他们才会叫你卡卡西老师。卡卡西,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呀?
“一想到你瞒着我这么多事我就生气,好多事我真想不告诉你算了。但一看到你这个嬉皮笑脸的样子,我就生不出气来。告诉你一些好消息吧。斑判刑了,终于要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了。在北海道那天,大蛇丸居然报了警。嘿嘿,一个□□大哥,最后居然要借助警察的力量,我还真瞧不起他。那天死了好几个人,两边的兄弟都有。绝也死了。奇怪吧?听说死的挺没品,是大晚上被废仓库房上的砖掉下来砸死的。嘿嘿,解气了吗?什么叫恶有恶报天理昭昭啊。反正出了人命,警察有足够的证据逮捕了斑,开庭一个月,昨天判了刑。说到底,这里还有你的功劳呢,你在床上躺着,怎么着也加了斑一条罪证。他们说这是绑架致死呀,我说还没死呢,光算绑架罪吧。反正那好几条人命,再加上私藏军火的罪名,就够那老家伙背到死了。
“斑的公司也跟着倒闭了,这下蝎没有靠山了。昨天居然还到公司厚着脸皮来找我,要跟我混。你说有意思么?我也不跟他计较了,我说你愿意来,你就过来当个保安吧。他还瞪眼看了我半天。呵呵,他以为就凭他那点能耐还能干什么?
“不过怎么算,□□上的人到底是有点手段。两边兄弟都有伤亡,两边的大哥却一个没落网。我拿了一笔钱给大蛇丸,好好安顿死去的兄弟,大蛇丸居然没要,说他自己安排兄弟的后事。这还真是邪了门了,以前我觉得大蛇丸跟森乃伊比喜一样,都是见眼眼开、有钱能使磨推鬼的主儿。可是怎么回事,去了一躺北海道,两个人闹的都跟反腐倡廉、两袖清风似的。
“但我真的得好好感谢大蛇丸,今天我准备再去看看他,就算他不要,也把钱给他留下。他受伤了,那天晚上我们看见他捂着肚子,就是他挨了一刀。都那个样儿了,还跟兄弟们一起断后,一起回来的,真TM有大哥的范儿。躺在医院里养到现在还没恢复元气,闹的兜都以为他哥哥挂了,从美国撤回来料理后事。嘿嘿,听说大蛇丸给他弟弟好几个大脑勺,叫他滚回美国去,要是大蛇丸能坐起来,我估计兜就得死他哥大脑勺底下了。
“好啦,事儿都说完了,我这就去看大蛇丸了。不过呢,我的睡王子呀,你到底准备什么时候睡够了起来看我一眼呀?”
说着,鼬俯身对视着卡卡西的脸,凝视着那张苍白到近乎透明的容颜。
“卡卡西,睡够了就起来吧。起来咱们去美国或者荷兰登记结婚。我带你去把头发染回来,染成黑的。白色不是不好看,就是看着人太苍白了。闹的我都不敢去看外边的雪景,满天满地都是你。”
俯上卡卡西的嘴唇,轻轻偷上一吻。精雕细琢,用舌小小的挑逗。吻完了,鼬满足的笑眯着眼,一手摸着卡卡西的银发,一手将一个指环套在了卡卡西的左手无名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