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镜像》年幼凤梨

1、镜像

　　——不知你是否注意过，镜子中的影像，与你总是隔着一段距离。

　　泽田纲吉发现言纲的存在是在能够控制死气之炎之后。
　　用发现这一词似乎是不准确的，因为很早就有过“那是另一个自己”这种想法，不过是得到证实罢了。
　　——又或许，不是证实，而是自己承认了那个存在而已。
　　话虽如此，但在看到镜子中的影像和自己所做的动作有所不同时，正在刷牙的纲吉还是被吓得倒退一步，因过度的惊吓甚至把含在口中的漱口水也咽了下去。反应过来就是伸手捂住喉咙一阵恶心，干咳了几声就将这段记忆从脑海中清空，毕竟现在不是关心漱口水的问题。
　　擦了擦嘴角的牙膏沫，纲吉站起身，双手撑着白瓷制的洗漱台，暖棕色的双眸紧紧盯住镜子中的身影。他在那一瞬间甚至不敢说镜中的身影是自己的，因为那双金红色的眸冷冷的无丝毫温度，脸部的线条似乎也因为无表情而僵硬起来，与平时看到的感觉完全不同。
　　心底瞬间闪过一丝恐惧，不知为何的恐惧，撑着洗漱台的手也有着细微的颤抖。似是感到了纲吉的害怕，镜中的身影淡淡地瞥了一眼纲吉便消失了，没错，是瞥，却没有不屑等负面情绪，仅仅是瞥了一眼。镜中的影像再次变回嘴角有着白色牙膏沫的废柴纲，还未梳理的发有些杂乱，暖棕色的眸瞪得大大的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现在想来，纲吉潜意识地还是相信着言纲的吧，即使那个时候是害怕的，却也没有告诉因为他动作太慢而破门而入用手枪指着他催的reborn。这也能算得上是一种袒护吧？
　　之后很长一段日子，言纲都没有出现。纲吉也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渐渐变成了疑惑，那个身影究竟是谁，是真实存在的么，是那个……一直保护自己的么。
　　第二次见面是在指环战之后了，纲吉因为各种原因累到不行。泡在浴缸里大脑昏昏沉沉地快要睡去，猛然看见了水面上那个本以为再也看不到了的影子，一个激灵差点跳出浴缸。即使是再细小的动作也引起水面一阵涟漪，影子被破坏而消失，纲吉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怀着再试试说不定能成功的想法耐着性子不动静静地等着水面再次平静，果然没辜负他的期望，言纲的身影再次出现。不知为何，与上次不同，眼神深处不再是冰冷，虽浅却仍染上了一丝温度。
　　“那个……你是小言吗？”
　　关于如何称呼对方这一问题，纲吉想过很多却也没有着落，最终决定叫小言，否则他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该用“另一个自己”这种别扭到死的说法。
　　言纲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开口没有说话，甚至连动作都没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看的他有点毛骨悚然。
　　吞咽了下口水，想到对方不是真身而是影子，纲吉斗着胆子再次开口询问，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带上了颤抖：“莫非……你不能说话？”
　　这次终是有了反应，对方轻轻点了点头，幅度虽小却被紧紧盯住言纲不放的纲吉看的一清二楚。
　　不知怎的突然就放松了下来，满腹的委屈与抱怨一股脑地就说了出来，或许是因为言纲在心中就是另一个自己，无论自己怎样他都会包容安慰而不是排斥责备，在言纲面前纲吉觉得自己就是透明的，隐瞒毫无意义，既然如此不如直接说出口。
　　说的累了，停下来轻轻喘气，小小的动作让平静的水面再次被打破，这次却没了先前的不安与沮丧，因为纲吉知道言纲一定会再次出现。
　　从头到尾，言纲不曾开过口做什么口型，也不曾有别的动作，只是静静倾听，但这对纲吉来说已经足够了。

　　日子一天天地过，纲吉越发依赖言纲，却不想让这个秘密被别人发现，总是偷偷摸摸。只是再怎么躲躲藏藏还是逃不过reborn的法眼，那次，reborn举着列恩变成的枪打碎了纲吉抱在怀中的镜子，冷声道：“蠢纲，给我清醒一点。”
　　那是reborn第一次对纲吉语气如此冷，冷到骨子里，冷到让人忍不住打颤，就是现在回想起来还会一阵后怕。
　　只是纲吉怎舍得就此放弃，第一次反抗reborn的话依旧如此，时间久了reborn也不再去管他。
　　一天夜里，纲吉睡得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到了reborn稚嫩的童音响起，模模糊糊的听得很是不真切，也就抓住了几个重点词汇：“……迟早……毁了他……”
　　然后，纲吉发现，言纲出现的次数渐渐变少了，有时即使看一天的镜子都不见他出现。
　　直到有一天，他将手轻轻覆盖在镜子上，望着镜中反射出来的影子和自己的手总有一段距离，怎样也贴不到一起，额抵着镜子低喃：“小言……你是不是，要走了。”
　　静静地抵了五分钟之久，额头一片冰凉，手也冷冷的快没知觉，额与镜面分开后终于看见了言纲，纲吉却明白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言纲望着纲吉，眼神里淡淡的全是宠溺，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了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笑容，缓缓做了一个口型，纲吉看懂了，但在看懂的瞬间泪就从眼眶滑落。
　　「お休み。」
　　“嗯，小言，晚安。”即使流着泪，纲吉也逼迫自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却显得更是苦涩。
　　渐渐消失的言纲看着纲吉明明很难过却仍在强颜欢笑，心中早已被苦涩充满。如果当初自己不出现，如果当初只是默默守护，会不会不是这个结果。

　　『对不起，纲，最后还是让你受伤了。
　　不过，陪伴在你身边的时间，很幸福。
　　接下来的日子，尽管你不再看到我，但也请拼死地去相信，我不会离开，我会保护你直到自己的消亡。
　　因为那就是我的存在意义。』

　　-END-

作者有话说

　　我不是故意BE的真的请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