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春光炸蟹 ...
-
任何问题，都可以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使用适量的TNT来解决。
——顾小佳
一、
新年降临的街道，雪是最好的地毯。百货商场成了主妇们的集会地，小孩子们穿成红红绿绿的抱枕跟在母亲身后，以新年要哄小孩子开心为由，讨些战利。
“真是一派祥和啊！”顾小佳捂着热呼呼的白开水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上转播百货商店的现场，感叹道，“啧啧，不愧是新年，连刚拆掉炸弹的百货大楼都那么热闹。”
厨房里的贾爱国黑线着瞥他一眼，继续与锅碗瓢盆战斗。“那是因为我们地球人都知道过年要吃点有营养的东西，而不是方便面。”
顾小佳瞪贾爱国，“你一回来就断我口粮。”却也不多争执，反正泡面什么的，下次补回来好了。
遥控器不停地按着，电视上的节目却几乎没变。每个电视台都在播放上午的百货商厦的定时炸弹事件。匪徒在出人意料的地方埋藏了结构精细的定时炸弹，多亏防爆组的专家及时赶到并疏散群众，一番奋斗之后有惊无险，炸弹成了市局的新藏品，商店恢复热闹的年货打折活动，防爆专家们也各回各家去了。至于为什么每个台都在转播——不过是因为比起新年晚会之前的无聊访谈节目，显然年轻英俊的防爆专家的英雄事迹更有收视率。
至于这个节目的主角——顾小佳瞟了一眼身穿小熊围裙在厨房里“像报效党和国家一样认真对待每个细节”的贾爱国，抿一口温水，美美地想，主角同志厨艺又长进了呐。
“决定了没有？到底蒸还是煮。”主角同志举起锅铲将妄图逃出锅子的螃蟹拍回去，抬高了两个声调。
终于一个台的“英雄事迹”放完了，顾小佳乐滋滋地按了下遥控器，换个台看重播。
“煮螃蟹太费事，又很慢。所以我们泡面吧。”顾小佳建议道，“这样螃蟹也会很开心。”
于是贾爱国决定还是煮。慢慢的煮。
节目里的贾爱国有种“不是人”的感觉，顾小佳这样想。既没有现场市民那种惊慌失措又没有像身后的吴前那样面露焦急之色，更没有像把线路弄得一团糟的谢可一样愧疚不已——淡定得就好像那个炸弹是楼白痴设计的红木床具怎么折腾都不会坏似的。不愧是防爆组的台柱子市总局的一块砖。更加乐滋滋地看一眼在厨房中忙碌的“一块砖”，顾小佳幸灾乐祸地想，可惜“一块砖”明年——其实就是明天——就要被搬到高层坐办公室去了，不晓得还看不看得到这种闪昏一片中年妇女的经典镜头。
——其实就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防爆专家买菜途中遇到紧急任务”的小事件罢了。顾小佳一边感叹媒体的宣传力量和无聊程度一边感叹自家冰山无敌的镜头感。啧啧，拍得像贺岁片一样。
镜头一开始就是小谢大哥眉头紧锁的一阵拨弄，副组长吴前看了一眼说小谢你好像把它弄坏了，继而组长大人就挽起袖子开始亲自动手。然后镜头切开，一个年迈的爆破专家用一种随时会断气的语调讲解此种炸弹定时的精确性思路的创新性，之后用充满自豪感的断气调子感叹一番后生可畏云云。再切回现场就是一阵惊天欢呼声中贾爱国抹掉额头上的汗跟吴谢二人交代了两句，又对记者说了一句“家里有人等着吃饭。失陪。”引起尖叫血柱一片。摄像师还意味深长地给了个衣摆飘飘背影高大左手提着大地红右手是二斤螃蟹腰间横着两根葱的长镜头特写。
效果不错，除了那号从没变过的--的表情。
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无聊，扯长脖颈喝了一句：“孩子他爷爷你明年该退休了吧？！”
贾爱国挑挑眉，干咳两声，学着自己爷爷的声音道：“啊。孩子们成长得很惊人呢，他奶奶。”
顾小佳乐滋滋地捧着白水，满意地喝。
……哎呀呀新年就是美好呀。
二、
贺岁片看到第五遍的时候，饭菜终于上全。
“好吃。”顾小佳嚼着肉片，眼睛也没离开电视机。
贾爱国扶额。
“听话，吃完再看。”又往顾小佳碗里夹了几块肉，“真人都把饭给你做好了，就别盯着电视了。”想了想，又添了几片青菜，“因为赶在新年前后作案的团伙不少，所以这两天你还得不时地自己在家。”看了看觉得还少点什么，又添了两块豆腐。顾小佳低头扒两口饭，又换了个台，一脸无辜道：“还是那个时候比较帅气。”
贾爱国筷子上的鱼片就掉到了地上。
满意地看见贾爱国的“手抖”现象，顾小佳终于笑眯眯地关了电视，开始专心对付被贾爱国堆起来的“小山”。“呐，今天还顺利吧？电视上看不出来你到底用了多长时间拆那个炸弹。”贾爱国还是挑好一块鱼肉戳进顾小佳碗里，大致回忆了一下，答道，“一个小时。那个回路设计的挺有意思，第二级定时器有个漂移陷阱，我差点也栽进去。”
顾小佳若有所思抬头：“哎？一个小时吗？这么久，是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捣乱了啊？”
贾爱国放下碗筷，用指节揉了揉额角，终于明白这倒霉孩子在别扭什么了。
“小谢是我的学弟，也是你的学长，”用自以为柔和的语气解释，“又是我们组的新手，跟他一起出任务也是迫不得已。”
“你都没跟我一起出过任务。”顾小佳撅起嘴，狠劲儿嚼着炖肉。“你还是我学长呢。——还是我老师呢！”
贾爱国再次扶额。“小佳，你要是不去当那个倒霉卧底，咱俩一百次任务也出了。”
“不管。”嘴巴越翘越高，眼看要挂住酒瓶的样子。
心想，……虽然……但是……果然……但是……还是……本来就是嘛！
贾爱国心里偷笑。这孩子开始无理取闹就证明其实并不在意。起身坐到顾小佳旁边，把别扭中的小孩揽进怀里，一手端碗一手支起筷子，夹起米饭，“啊~”
顾小佳不服气地白一眼，还是乖乖吞了进去。
含着米粒，含混不清地咕哝道：“我这边已经卧完了，明年回省里一定做你上司。”
贾爱国一惊：“老舒又打算让你干什么？”
“这是组织上的秘密。”顾小佳扭头。
“嗯。那让我们非法交易吧。”无限宠溺地亲亲臭小孩的额头，在耳边吐气，“正好我这儿也有秘密。”
三、
掩上窗帘，外面开始飘雪，白白的一团好像被子里的棉絮。行人皆是一脸幸福的笑。也有橱窗里透出的橘色的炉火，把全黑的夜映得有了天鹅绒的温柔触感。
时间倒回八年前那个飘雪的日子。
“我叫顾小佳！”一朵呆毛迎风而立的中二少年中气十足地吼，“叔叔我喜欢你！”
“第一不是叔叔是哥哥，第二小佳你是个男孩，你得喜欢阿姨——不是，你得喜欢姐姐——也不是……哎，总之，得是个女的。”
贾爱国摸摸下巴上的胡茬，并把围巾摘下来围到脸蛋懂的通红的孩子身上。想了想，又把围巾往上提了提，挡住倒霉孩子的嘴。
并充满父爱地揉他的呆毛。
“但是如果小佳做个好少年，我们有可能再见面的。”
顾小佳认真地点头。
于是贾爱国又揉了揉顾小佳的呆毛，起身，转身，迈步，潇洒地一挥手：“我叫‘人民警察’！”
他当然看不见，背后的少年撅起小嘴说的那句。
——我就喜欢你。我不喜欢别人。
于是三年后当贾爱国早已顺利地从警校毕业、在基层做过一年并由于某些业绩被邀请和被派遣到科技大学作主题讲座、并且已经完全忘记了顾小佳三个字的渊源之后，一个少年在讲座上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贾老师，我喜欢你，可以追你吗？”
“抛开警察和教师的职业道德不提，爱情和婚姻是你成年以后应该考虑的事情。”忍住当众海扁这倒霉孩子的冲动，贾爱国这样否定。
顾小佳点点头。
讲座继续。
顾小佳做笔记的样子非常专心。
但贾爱国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懂了。
回去之后贾爱国含着满腔怒火扫出了倒霉孩子的资料打算把那张“小佳”的脸做成飞镖盘练手用。但也因此告白事件在警局里不胫而走，连老局长都乐呵呵地调笑了句“哟，正好我这儿有一倒霉孩子想给拽进局里来。小贾这么有男人味儿，把他团结进组织的重任就交给小贾你了啊~”于是贾爱国——年方二十五的一朵男人花，拆弹专家，市局防爆小组副组长——在连续两年荣登“最受女性欢迎男警”榜首之后，又破天荒在“最受男性欢迎警察”榜上干掉公安之花们拔了个头筹。
此仇不报非汉子。贾爱国切齿。然后就去研究怎么去团结局长描述的那个“他说往东倒三分绝不往西偏一厘”的倒霉孩子。
三分钟后贾爱国悲壮地确定，局长说的那倒霉孩子，还真是顾小佳。
又一年，顾小佳终于接受了贾爱国的团结并靠着省厅老爷子“要尊敬和爱护技术人员”的圣旨在市局技术科里混吃喝了。没办法，这年头有货的爆破专家本来就只比拆弹专家多不到一根小手指，像是顾小佳这样能跟贾爱国对拆两三天的真是比熊猫还金贵。
贾爱国是什么人？在拆弹专家的岗位上活得最长的人。
可贾爱国并不觉得好。他一来觉得顾小佳才十八，接二连三的跳级节省下来的时间并不是用来耗费在市局这种地方的；二来——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顾小佳究竟为什么非跟自己住一起不可。
“贾老师我喜欢你。”顾小佳支着下巴单手敲着键盘，屏幕上《关于微当量模拟实验可行性误差分析》不断地变长变短再变长。
“工作专心点。”贾爱国淡定地擦着枪，“明天老组长追悼会还靠你论文给大家提神呢。”
“贾组长我喜欢你。”反复折磨着遥控器，顾小佳对着电视台反复播出的以贾爱国为主角的《惊险半小时》深情告白。
“赶紧去睡觉。明天部署会敢迟到你就把遥控器给我吃进去。”贾爱国想拉电闸，又怕倒霉孩子趁黑作案。
“民警同志，我喜欢你。”顾小佳拍着贾爱国的肩，指指身后腼腆的姑娘。
“个倒霉孩子搞早恋敢不敢认真点儿！”第二天贾爱国在无辜状微笑着对自己坦白并要求从宽时忍不住一墩布摔在他脸上。“才一天就分手你是在耍流氓吗？！”
“……房东我喜欢你。”顾小佳拖着地板。
贾爱国把糊成一团的锅子塞进垃圾桶：“在家玩定向爆破嗯？敢不敢过来让我好好揍你一顿。”
“老贾我喜欢你。”顾小佳蹲在地板一堆英文原件上哧溜溜地吸着面。
贾爱国把帽子和围巾挂上架：“再吃泡面你就长得更像豆芽菜。就离我心中好少年的形象更远。”
“贾同志，我喜欢你。”顾小佳把一袋子各种奖章和证书塞进音响下的收纳柜。
“小佳你真的太小了。”贾大叔忍着冲动把两瓶牛奶排在顾小佳面前，而不是拍在他脸上。
“贾先生我喜欢你。”顾小佳晃着身份证。
“你……还没到法定结婚的年龄。”贾爱国扶额，给倒霉孩子掖好了被子。
顾小佳总是若有所思地点头。
贾爱国很讨厌这样的情节。
这货是不是太闲了？
四
贾爱国劈了老局长的桌子。
那是在发现顾小佳留了张“专家同志，我果然是太闲了。所以很闲的我决定去报效国家。如果有天我得胜归来，请用鲜花和结婚证为我接风。——顾小佳”的纸条就不见了的时候。
“卧底的事都准备好几个月了。我没让他对你保密，他没告诉你，可能有他的道理。小佳虽然还小，但还经得起考验。”老局长拍着贾爱国的肩，“别意气用事。”
顾小佳经得起考验？
啊呸！
经得起考验他会因为通不过体能测试而去搞爆破技术？！
“您怎么能同意顾同志去卧底呢！他没有经验！也没有身手！他除了长得不像警察他哪一点儿适合做卧底啊大爷！！！”
“……咳。是他自己主动要求参与进你那个项目的。说对方隐藏深、分布广、实力雄厚，但从作案手法来看对方有个爆破方面的专业人员，因此建议避免正面调查，主张从内部下手，最大限度减少我方人员损失。”老局长道，“你想想你们老组长，多有经验的同志，结果碰到这伙犯罪分子居然都给折了进去，多险恶，是不是这么回事。”
“是个屁！要有技术的卧底谢可行不行！！吴前行不行！！”贾爱国拍桌，突然又觉得这桌拍的很没有底气，“他这个同志这么没有经验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老局长也不恼。“吴前是你的副手，小谢刚来，虽说年纪比小顾大一点，但是毕竟不清楚状况。小贾，你要是担心得慌，赶快把案子查清楚。顾小佳就回来了。”
贾爱国没有多说。把前因后果想得七七八八之后他的脑子里就只剩下一个滴滴答答的时钟和两句顾小佳的台词在来回翻滚。
一句是顾小佳的名台词：任何问题，都可以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使用适量的TNT来解决。
另一句也是顾小佳的名台词：我喜欢你。
五
“民警同志，我爱死你了。”
顾小佳略微扭动使得自己不至于只挂着衬衫和短裤两腿大开地正对着对方，靠在水管上向着闻讯赶来的贾爱国咧嘴一笑。
隐约可以听见吴前在楼下布置警务的声音，谢可在一边苦哈哈地做着给爆破装置拆盖以及基本电路部分的拆除工作。
贾爱国握了握手上的万用起子。
两个人，两千九百二十四天。
七千吨当量，倒计时一百二十秒。
在此一举。
六
所以任何事情，都可以在适当的时间、适当的地点，使用适量的TNT来解决。
顾小佳是这样告诉别人的，当然如果这一票干的成功，他就也这样告诉自己。
所以感觉有点不对时贾爱国拧亮床头的螃蟹灯，果然看见倒霉孩子顾小佳抱着被子站在床脚。
勉强腾出来的一只手，举着身份证一枚。
“贾爱国。我喜欢你。跟我结婚吧。”
午夜的钟声伴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在空间飘荡，和顾小佳的表情一样有些扬眉吐气的得意。
也是。如果上一秒贾爱国还可以以“没到适婚年龄”这种事情推脱的话那么这一秒就没这种好事了。
虽说贾爱国这次也并没有拒绝的意思。
“你可以选择回答愿意或者很愿意。”顾小佳正色。
贾爱国并不能马上说出自己是有多么愿意。八年毕竟是太长的一段时间，足够少年从花朵沉淀成果实，足够使一时热血冷却消散，也足够将曾经模糊的想法固化成执着。
意识到的时候，总是那孩子不在身边的时候。
多么可怕的心理状态。
“……大叔。”顾小佳突然摆出个= =的表情，“我快冻死了。”
贾爱国扶着额给他腾了个地方。
顾小佳立刻以极敏捷的身手扑上床并以极其不容质疑的果断整个人都糊上贾爱国的胳膊，像只意外发现大自己一圈的鱼的偷腥的小野猫。
“呐呐。大叔。”他蹭了蹭，并且像个见到奇妙事物的小孩一样在贾爱国性感而有力的躯体上四下戳探。
“怎么了？”
四下戳的手指停顿了一下子。“……没事。”
@#￥%……想什么呢这倒霉孩子。
一方面为了防止无知少年引火上身一方面也是为了把盘旋在脑子里的某现场的情景赶出去，贾爱国翻个身捉住四处乱动的爪子道：“想什么呢？”
顾小佳仿佛没有听到，换只手自顾自地戳了一会儿，才带着一头呆毛扬起小脸笑眯眯：“已知当前时刻床上有普通、文艺、二逼三个不同型号的顾小佳，你想选哪个来回答问题？”
……为什么会有二逼这种型号啊顾小佳同学。
^-^
--.
^-^
“二逼顾小佳。”贾爱国正直。
“二逼贾爱国。”顾小佳反抗。
--.
“好吧先听听二逼型号怎么说。”
“嗯……”小佳抽出手支着腮，另一只手又开始不安分地游走，“大叔的【哔——】，赞！！”
--.果然很二逼好么。还有那个哔是什么？
顾小佳向着更加温暖的方向蹭了蹭，不安分也从手扩散到了其他。
“啊……那文艺的怎么说？”贾爱国谨慎地——略有点不是特别想抗拒地——向后让了让。
“幸福就是重复。”文艺顾小佳恶意地在他够得到的地方吐息，在贾爱国引以为豪的克制之下引起细微的兴奋，“每天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通电话，旅行，重复一个承诺和梦想，听他第二十八次提起童年往事，每年的同一天和他庆祝生日，每年的情人节、圣诞节、除夕，也和他共度。甚至连吵架也是重复的，为了一些琐事吵架，然后冷战，疯狂思念对方，最后和好。”他在贾爱国坚实的小腹上吻了一把，一双猫眼在黑夜中闪闪发光。
要hold住。贾爱国在心里远了一目。这货像个不定时的炸弹，贾爱国坚信只要顾小佳打定主意让他擦枪走火，他身为警察的钢铁般的毅力肯定会像新春爆竹一样——噼啪一下什么都剩不下。
“普通说法的话，”顾小佳顿了顿，俯下身，把睫毛、鼻尖和嘴唇都贴上贾爱国的小腹，以是说话的时候，不仅声音、喉结、空气和涌动的情绪，连贾爱国的心都在颤动。
“我爱你啊。”
啊，错了，原来顾小佳是个引燃的火星。
贾爱国不打算探究顾小佳是什么时候、用什么方法在自己的床头灯里放的那一丁点导致现在适时的一片漆黑的带着迷惑人的香味的炸药因为那一点也不重要。只是欲望爆发的瞬间贾爱国突然想起好像忘了告诉顾小佳床头柜里放着他梦寐以求的那两张调令和大前年让小谢帮着P的结婚登记表也好像忘了小吴之前殷勤献上的“拆吃不擅长运动的少年”是怎么个步骤。不过比起现在那些也都很不重要。现在他们决定同时结束这场看来没有尽头的追逐和等待的比赛，就在此刻这个适当的时间，在这个他们都熟悉和依恋的代表“家”的地方，在瑞雪和新年的祝福中，用这种他和他都中意的方式。
啊啊。是亿吨当量级的吧，这把无尽的思念聚变成幸福的链式反应。
七
“嗷~~~~~~~~~~~~~~~~~！！！！！”
贾爱国默默地翻着油锅上煎熬的螃蟹。
我没有听到臭小孩的咆哮。
他默默地自我催眠着。
“贾爱国你大爷！！！”
……我大爷挺好的你不要诅咒他。
“我的前途！！！！钱途！！！！！”
他当然知道这个咆哮是为什么。不就是去警校当老师嘛，完成警校梦想顺便把急急忙忙跳过去的那些年级都体验一遍多有趣。年轻人什么的，就是容易炸毛。
一只螃蟹伴着油花跳起来，又被按了回去。
小佳之咆哮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切。贾爱国拍着螃蟹想。警察叔叔我都肯娶你了，还想怎么样。
“为什么一个月只有五千块啊啊！！！而且为什么我的上司会是大叔你啊！！！！！不让我做爆破能不能给干点儿有意义的啊！！！！每天蹲办公室混吃混喝等着领退休金的日子是不是男人过的啊是不是啊！！！！”
“喂喂！”耳朵有点鸣的贾爱国从橱柜里翻出袋超粘稠版奶糖，奔到卧室从两床被子挖出顾小佳，剥开一颗往嘴里一塞。
吻。
“乖。”把那一头呆毛揉得更呆些，贾爱国满意地欣赏《少年秀逗图》，“叔叔养你。”
邻居大伯领着五岁的小孙子点燃了新春鞭炮，欢快的噼啪声和厨房里的声音响作一团，阳光从四面八方倾泻而入。
节庆、美食、光明和贾爱国，一切都泛着醇香，美得均匀而天然。
谁说的来着。
春天和它代表的爱情。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春光炸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