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梦夜行——路德维希革命》九轩砂

4、亿米深蓝之上——蓝胡子

　　亿万米深蓝之上，没有天堂。

　　“亲爱的，这是我救回来的小鸟，你喜欢么？”
　　“刚送来的小麦做的面包，喂它吃了……咳，这种脏兮兮的东西谁会喜欢！不要再让我看到！”
　　“……”
　　“怎么了？”
　　“……”
　　…………
　　“你竟然不遵守我们的诺言，私闯进来！还……”
　　“为什么？与我朝夕相处的那个人是个冒牌货，背叛的人是你啊！”
　　“摘下胡子的我只是个一无是处的胆小鬼！你要让我被他们耻笑吗？！”
　　“不敢面对自己的人才是胆小鬼。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闭嘴！”
　　“要像杀了那只鸟一样杀了我么？懦弱的骗子？”
　　…………
　　“我爱的，是真实的你。”
　　“你没看到你的第一任太太一直在笑你吗？”
　　“你没有资格说我背叛你的爱，你怀疑我，我们之间哪有什么‘爱’可言？”
　　“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怪物！你永远得不到爱！”
　　每一枚魂魄消散前的嘶喊惊人地一致。
　　血色蒙上双眼。
　　有胡子真好。泪落下来就会消失不见。

　　领主的庄园富丽堂皇，像奢华的监狱。
　　“蓝胡子”是魔鬼的代称，于是传说里面住着一个恶魔。
　　没有人知道，他总是将目光投向如洗的碧空，遥望着万米深蓝之上的什么。
　　然后颓然收回目光，望向远处。没有一只鸟儿飞过眼前。
　　如若风起，他便慌忙返回室内，还一面按着下巴。
　　坊间捕风捉影，笑谈。

　　“她”的双眸湛蓝如澄空，金发的光辉照亮暗淡的厅堂。
　　……很像啊……这次，一定能得到“爱”吧……
　　如此确信是因为，你还爱着她吧。
　　为什么，不能放下自己呢？
　　你根本不懂“爱” ，对爱的执念深重至此，一切扭曲。

　　你用愚蠢可笑的伎俩引诱新娘们进入密室，再以背叛的名义杀死她们。
　　并一遍遍地加深自我怜惜：是她们，背叛我。
　　我只是想得到爱而已。
　　我只是……

　　荒唐的闹剧，该谢幕了。
　　利剑刺穿你的胸膛，终结一切。

　　是的，她一直凝望着你，和那只鸟儿一起等着，真正的你。
　　最后一刹，你终于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为你的愚蠢做了忏悔。
　　这一刻，你没有戴着蓝胡子。

　　无数鸟儿的翅膀覆盖天空，接你和你的新娘去云朵上住。
　　如果真有天堂，大概属于真实的自己，属于自由。
　　你的灵魂升向天空，终与那片蔚蓝溶为一体。
　　告别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