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逆位世界》曦尧

12、黑曜战(始)

　　【遗忘，也从来不是理由】

　　“林林是乖孩子……不会睡着的，对不对……妈妈马上送你去医院。”一句被风扯得支离破碎的话语隐隐约约传来。

　　夜已深了。
　　雨下的很急，就好像直接从天上倾泻下来；风嘶吼着，就像鬼哭一样；两旁栽种的树木随意舒展着，形如鬼魅。
　　路上已经无人了，只有几盏孤零零的路灯忽明忽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过，一路溅起一阵水花……
　　模糊的瞧着，一个人影，背着一团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黑影。

　　“……林林，是乖……孩子”一句无意识的呢喃从那团黑影里飘出，似乎随时有被风给吹散的可能。

　　沢田纲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如此陌生，又仿佛理所当然的一幕。
　　就好像真真切切的发生过一样，只是被遗忘在记忆的一角……

　　手术进行中——
　　“兰惠，孩子怎么样！”一个身穿暗色工作服的男人气喘吁吁的跑来，衣服都是油渍，已经看不出衣服的本来面目。
　　“还在进行手术。”女人面带担忧，眼睛还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男人拍了拍孩子的母亲，却说不出任何宽慰的话语，因为此刻，他同样是一个父亲。

　　这时，手术进行中的标志熄灭了。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女人焦急的迎上去追问。
　　医生摘下口罩。“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只要在普通病房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男人才刚放下悬着的心，就看到自己的妻子昏阙一旁。
　　“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男人紧张抱着晕倒的妻子。
　　“她情绪大起大落，在加上刚才淋了雨，受了凉，一时后继无力，所以才会昏厥。只要去打一瓶点滴就会恢复。”医生翻了翻女人的眼皮，再在她的手上搭了一下脉，回答道。
　　“那谢谢医生了！”

　　沢田纲吉飘在空中，沉默的看着病房里母子脉脉温情的一幕。

　　“林林，来，张嘴。”女人打完点滴，就马上跑来照顾孩子，“快点吃完呢，林林就可以出院了。”
　　“啊~”躺在病床上的孩子乖乖地张开口。
　　“真乖！”女人看着孩子嚼着苹果，在他的头上摸了摸。
　　“等到我们林林出院，就让爸爸带我们一起去游乐园玩，好不好？”女人温柔的哄着孩子。
　　“好~~。”孩子乖乖的回答，眼睛晶亮晶亮的。

　　那女人的面容，分明是上一世的妈妈，只是年轻了很多……
　　那病床上的孩子，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只是，自己对这一段，根本没什么印象。

　　或许，只是太过年幼。
　　……也或许，只是太过理所当然，才会遗忘。
　　沢田纲吉苦笑了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里我看得到别人，别人看不到我 ，自己就是以一个幽灵的样子存在的，以局外人的视野旁观着，上一世的不为自己所知的一切。
　　沢田纲吉嗤笑着。
　　……对，就是局外人。
　　现在的自己，只是沢田纲吉，也只能是他。

　　“林林，今天幼儿园的老师交了什么？”女人牵着小孩的手，慢慢走在回家的路上。
　　小孩一边晃着大人牵着的手，还一边一蹦一跳的，煞是可爱。
　　“嗯~”小孩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老师今天问我们，将来想做什么。”
　　女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小孩，“那林林回答什么”
　　“我将来想做宇航员，飞到星星上去。”小孩憧憬的说道。
　　……

　　沢田纲吉飘在那对母子的身后，一言不发。
　　――原来，我上一世的志向，是做宇航员。
　　沢田纲吉眼神复杂的注视着那对一问一答的母子。
　　……什么时候，我迷失了我自己，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呢？

　　是因为不满足吧，想要，想要拥有的更多……
　　多么的贪得无厌，多么……面目可憎。
　　贪婪，属于原罪之一。
　　遗忘，也从来不是理由。

　　突然，身形仿佛受到控制一般，不由自主的扭曲。
　　等稳住身形，才发现，自己处在一间重症监护室。

　　病床上躺着一个全身都被绷带绑满了的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呼吸很微弱，只能靠氧气罩呼吸。
　　一旁的两个护士一边记录患者情况，一边闲聊。
　　“这个孩子还真是可怜，还在上学呢，出了车祸，直接变成了植物人，恐怕一辈子都得在床上度过了。”
　　“这还不算惨呢。最惨的还是这个季林的父母。”小护士八卦的说道：“听说那个酒后驾车的司机逃逸了。还有季林的父母为了给他们儿子治疗，把家里房子都卖了，还背了一屁股债……”

　　听到那两个护士的谈话，沢田纲吉仿佛被定住了一样。
　　――季林！那床上的是季林，不就是我吗？
　　――难道，上一世的我，还没有死吗？
　　――我明明……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打开了。
　　一个面容憔悴，两鬓斑白的女人走了进来。
　　“季妈妈，你又来看你儿子啊！”小护士耳尖的听到推门声。
　　“是啊。”女人苦涩的回答道。
　　两个小护士看到女人的样子，对视一眼，然后说道：“季妈妈你自己陪你儿子吧，我们还要去查房呢。”
　　女人坐到病床边上，一只粗糙的手慈爱的抚摸着季林的头，就像摸了摸当初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一样。

　　沢田纲吉看着这一幕，心里默默的流泪。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kukuku~~”一阵奇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还真是感人的一幕啊。”

　　随着那笑声，四周弥漫起薄薄的雾气，然后那雾气形成了一个人影。

　　“六道骸！”沢田纲吉惊恐的叫出这个名字，“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kukuku~~因为，这里本来就是我的幻术领域。”六道骸妖异的双眸盯着沢田纲吉，“真是精彩的演出啊，拥有上一世记忆的轮回者。”
　　“更有趣的是……”妖异的双眸变得危险起来，“那本有趣的漫画《家庭教师rebor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