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y away》三三二

2、第二章：景逸然恋爱了？

　　奇迹。

　　这是研究所的人对景逸然的评价。

　　距离他来到研究所已经一个月了，可是他还生龙活虎地跳着。但事实上，除了他跟琥珀，那天跟他们一起来的人都已经死了。

　　值得一提的是之前被迪奇看中的那个白人少年，死得尤其惨烈。

　　听说迪奇让他□□，他宁死不从，被迪奇灌了硫酸，舌头已经废掉了。又在前几天晚上生生把迪奇的耳朵咬下来了，就在那天晚上，迪奇勃然大怒，终于活活打死了他。

　　他被打的时候已经惊醒了很多研究员，都趴在窗户上听着那惨不忍睹的惊叫声。

　　在那个少年奄奄一息的匍匐在地上的时候莱恩去看了他。

　　莱恩扶着少年坐起来，看着少年满是血的脸，出神地喃喃自语：“为什么要抵抗呢，活着有希望总比死了什么都没有强阿…”

　　少年冲着莱恩笑了，唇边冒出了大量的鲜血，就好像绽放了一朵花。

　　莱恩动作轻柔地用衣袖为他拭去唇边的血，看他嘴唇一张一合，以为他要说什么，便靠近，谁知少年竟呸了他一脸血。

　　少年带着一抹自嘲的笑容，沾了自己的血在地上写字，他的手明明都骨折了。

　　莱恩并不在意少年的举动，反而替少年合上了瞪大的双眼，盯着地上写的字发呆，The poor。可怜。

　　可怜？他在说谁？他自己么？还是我？莱恩那天晚上一夜没睡，手指重复拼写着那个单词。

　　不过那只是一个小插曲，这个白人少年在被丢进某个地方埋了之后就再也没人想起他了。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话又说回来，虽然说一大部分人认为景逸然和琥珀能活着是奇迹。但还是有一小部分的‘知情者’就不这么想了。

　　如果有从外地调回来的研究员感到惊异，那么就会被‘知情’的人嘲笑了。

　　‘有没有搞错？你连这都不知道？莱恩都没对他做过实验！’言下之意，莱恩在罩着他。

　　其实，景逸然自己也以为莱恩是喜欢自己的。毕竟现在同性恋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再看莱恩那容貌，那皮肤那眼睛那轮廓…简直像是雕刻出来的艺术品。

　　为了证实这点，他曾装不经意问：“你为什么不让我当实验品…”

　　后者则是面无表情地在盯着冷冻室的试验品写观察报告，“还不到时间，你适合什么实验我最清楚不过，不用那么着急。”

　　莱恩说的是实话。他觉得以景逸然的身体、力量来说，比较适合格斗药物之类的实验。他向来重视种类，不像一些心浮气躁的研究员，逮着一个就做实验，最后全部死光了也没研究出来。

　　而景逸然也确实误会了，于是在莱恩面前经常一副暧昧的表情，不过可惜莱恩貌似天生的对这方面迟钝，看见景逸然那表情也只会叫他别傻笑。

　　因此，在一系列的试探之后，景逸然在心里给莱恩下了定义。‘闷骚男！’

　　一日，莱恩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景逸然闲的无聊，跟往常一样在院子里瞎晃悠，一会搂搂这个美女，一会抱抱那个少女。

　　突然，一声‘轰’的爆炸声，震得整个研究所都抖晃了一下，看清是莱恩的实验室在冒烟时，景逸然一愣，双腿却先反应过来奔向实验室。

　　一推开实验室的门，一股浓烟就迎面而来，就跟一个小型炸弹爆炸了后发出的烟差不多。景逸然一手捂住嘴鼻一手挥动着烟子，好一会儿浓烟渐渐散去，景逸然才看清实验室内的状况。

　　实验室里被炸掉了很多药物、液体。有一块地板瓷砖被淋到了一种液体，已经融化了，还有的直接被烧成了灰，窗户也被炸得一地的碎片，此时简直是狼狈不堪。

　　莱恩的白大褂上也沾满了灰，不过他没受伤，正站在一旁教训着一个新来的女研究员，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在做实验的时候屏住呼吸吗！”

　　“先生，我很抱歉…但是…”研究员还想解释什么但看到莱恩魔鬼似的神情时，硬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你出去吧，顺便叫人打扫一下…”莱恩按了按太阳穴，感到十分头痛。

　　从没见过莱恩发这么大脾气，平时自己也只是把他气得抽搐而已，景逸然主动上前帮他按摩肩膀。

　　被突然的触碰吓了一跳，看到是景逸然后便慢慢放松，找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下了。

　　“干嘛生这么大的气？”景逸然边按边问，“那个小女孩被你吓得够呛，你要体会她是新来的嘛。”

　　莱恩苦笑，“你不懂的。”然后长叹一声，更加放松身体，闭目养神。

　　这个场景要是被那些爱闹八卦的人知道就不得了了，肯定又要传的沸沸扬扬。其实这一个月来他们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互相收起獠牙，等待对方的主动攻击，但表面功夫必须很好，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兄弟，或者更贴切一点，恋人。

　　借着洒在莱恩脸上的阳光，景逸然想起了曾经，养的一只金丝雀。

　　那是他第一次养的宠物，也是至今为止唯一一次。

　　他很用心的照料着，那只金丝雀不是很活泼，要么就站在支架上要么就睡觉。那时候景逸然想，果然还是养猫猫狗狗之类的比较通人性吧，一只破鸟什么都不会，早知道买只八哥了，还能陪他说说话。

　　后来，经过了一些事，那只鸟…哪去了呢…

　　他不记得了。

　　“怎么突然停了？”莱恩的声音打断了景逸然的回忆。

　　“想起了一些事而已。”景逸然笑了笑，继续帮他按摩。

　　窗外阳光灿烂，光线透过残留的彩色琉璃窗，映射在他们背后的墙壁上。

　　景逸然很郁闷。

　　事实上从那次实验室爆炸以来他都这样，倒也不是无缘无故，原因嘛…

　　“景逸然！”远处跑来一个金发小姑娘，绑着个马尾辫，很可爱很清纯的小女孩，尤其笑起来非常好看，故而成为研究所的‘微笑天使’。

　　被叫住的人身体明显颤了颤，转过身看着眼前可爱的女孩子，这个丫头还真是纠缠不清。

　　是的，这个女孩就是上次实验室那个被莱恩狠狠骂了一顿的研究员。说什么‘谢谢景逸然先生那天帮她说话。’

　　不过，撇开别的不说，景逸然还是很感谢她能如此顺畅的叫出自己的名字。

　　景逸然喊冤阿，他那天不过提了一下她而已，怎么变成帮她说话了！就算换做是一个大块头猛男他也会这样说的！毕竟对方是莱恩…说不定下一秒就身首异处了…

　　景逸然就纳闷了，他是好看了点，是男人了点，是风流了点，是惹人喜欢了点，也不至于那个被整个研究所捧在手心的‘微笑天使’这么缠着他吧！

　　其实研究所的人也纳闷着，要说他对莱恩忠心呢，以前不也穿梭于研究所的各个实验室拈花惹草吗？要说他不喜欢女人呢，那怎么研究所里大多数女人都曾在他怀里听他的甜言蜜语？

　　“小姐…”景逸然无奈地开口。

　　“叫我Sarah就好！”Sarah又绽放一个可爱的笑容。

　　即使很讨厌这个女孩也不得不说她的笑容真是很美，也许世上最美的笑容就是她的笑容吧。“Sarah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缠着我啊…”

　　“我喜欢你啊！”Sarah理所当然的眨了眨眼睛。

　　“……”景逸然只有对天长叹一口气。

　　Sarah对景逸然一见钟情。研究所的人们闹得沸沸扬扬的，而由于莱恩突然被BOSS叫去了两天，回来后就整天关在实验室里，人们于他的绯闻也少了些。

　　话又说回来，接下去的一个星期，本以为会很难熬的日子却给景逸然一种温馨的感觉。

　　说实话，Sarah确实是个很好的女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景逸然讨厌她，她也不在乎景逸然的白眼，仍旧甜甜的笑着。

　　不知道是景逸然本性善良呢，还是Sarah的真心打动了他。景逸然似乎从心里开始慢慢接受了她。

　　Sarah对景逸然照顾得无微不至，连莱恩也觉得Sarah是难得一见的好女孩，也开着玩笑叫景逸然接受她，景逸然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应付过去。

　　像恋人，也像家人。对于从小就没有父母的景逸然来说，这种生活简直就是温暖了他的心。

　　在纠结了两天后，他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叫来Sarah，打算向她表白自己的心意。

　　一见面就直接说：“Sarah宝贝。”这儿的人都这么叫她，这些天来他也习惯了这种叫法。“我有事跟你说。”

　　Sarah有点愣，这一星期她并没见过景逸然这么严肃的表情，双手背在背后，紧张地说，“是…”

　　沉默了一会，景逸然烦躁地抓着头发，这下麻烦了，仔细想想他还从没给人告白过，以前的女人都是为了泄欲，其他时间都很忙，根本没时间去谈什么恋爱。再说了现在也只是讲清楚自己的感觉，也不一定要交往怎样的…

　　就在景逸然因为不知道怎么告白而快要暴走时，恰巧莱恩经过于此，见此场景，先是一愣，然后‘扑哧’一声笑了。他还从没见过景逸然这么狼狈的样子，心里很是舒畅。

　　虽说人时刻笑着能给人温暖的感觉，但莱恩笑了就是整个研究所的新闻了！要知道在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笑过了，别说是笑了，连显露表情都是很少有的事情了。

　　因此景逸然和Sarah都傻住了，Sarah被迷得小脸红晕晕的，景逸然如墨般漆黑无底的瞳孔里就只映出莱恩的身影。

　　原来，他笑起来才是最好看的。

　　经过莱恩偶然出现，景逸然的告白也落了空。而原本Sarah和景逸然的二人世界也变成了三人世界。

　　Sarah以前也经常跟景逸然谈起莱恩，似乎他们以前就认识了。而Sarah看着莱恩的眼神也不是爱恋的眼神，是一种仰慕和…怀念…还有一种景逸然不确定的感情，凭他的职业直觉，那应该是…怨恨…

　　不过，Sarah没道理怨恨莱恩的。景逸然下一秒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琥珀在外办事回来后，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就看见一副鸡飞狗跳的场景。于是好奇地问负责自己的研究员切尔斯是怎么回事。

　　切尔斯先生把大多数人的猜测与耳闻告诉了琥珀：“三角恋关系啦。Sarah一直喜欢莱恩，但上次实验室爆炸事件惹怒了莱恩，为了再次接近莱恩就利用了景，但景真的喜欢上Sarah。就是这样。”

　　琥珀虽然听得迷迷糊糊，但再看一眼食堂中热闹非凡的场景，也明白得差不多了。以后看向景逸然的眼神也掺杂了些别的东西。

　　在这里要澄清一些东西。切尔斯先生虽然说的跟众人传的差不多，但是，要明白，八卦这个东西，就是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虽然八卦是不对的，但在这研究所里，八卦就好比监狱里的新闻了，其实这研究所在人们看来也是一所监狱。

　　但是时间一久人们也会淡忘的，就在这个八卦快要被其他的新鲜事淹没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令整个研究所都轰动的事。

　　Sarah失踪了。

　　且不说原因，单是在这研究所内就没理由能出去，外面不禁有守卫把守，研究所外围还有3米多高的铁丝网。

　　Sarah的父亲是这研究所的股东之一，爱女下落不明，做父亲的几乎把整个研究所的翻了个遍，也下令在外面寻找。但世界那么大，找一个人又谈何容易。

　　而研究员们的麻烦也不少，因为Sarah的父亲怀疑可能是研究所内人员的绑架，所以派了守卫去监视。

　　曾经喧嚷的食堂如今却静得只听见食具的撞击声。

　　吃完饭，莱恩照例在研究所后面的一座花园去散步。

　　在那里遇见了景逸然，准确点说是景逸然早早地候在了那里。

　　莱恩有一瞬的愣神，暗想此人竟已摸清了自己的习惯。

　　“喂！”景逸然似乎有些烦躁，极其无礼地对着莱恩喊道。

　　“什么？”见景逸然如此态度，莱恩自然也不会有好脸色。

　　“Sarah在哪？”

　　莱恩冷笑，“你认为是我藏起了她？”不答反问。

　　“我跟她交往的第二天她就失踪了，而这事我只告诉了你。”

　　是的，景逸然跟Sarah告白了，而Sarah自然是答应了的。

　　莱恩此刻的表情已经冷到极点，“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么？”

　　后者则是沉默以答。

　　“算了，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说罢便转身离去，这样的谈话结束后，散步的心情也没了。

　　不过景逸然似乎不打算就这么完了，分贝提高很多冲莱恩吼：“为什么你都不肯承认呢！”然后大力拉回莱恩。

　　没有料到景逸然会有如此举动，莱恩一个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也许通常这样的场景会是倒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类的，但在这里，不会有这么温情的画面出现。

　　虽然景逸然想去接住他，但显然错失了时机。无意外的，莱恩后脑着地，很响的一声撞击声。

　　莱恩吃痛地伸手去摸脑后，撞到一个石头上了，毫无疑问，流了很多血。

　　景逸然也呆住了，想到是自己的错，立刻蹲下去扶莱恩，但被莱恩无情的推开。

　　“你流了很多血！”以为莱恩在耍脾气，景逸然的口吻带了点责备。

　　莱恩没有力气跟他对吼，只说了句，“滚…”

　　景逸然不思议地看着他：“现在已经是午休时间了，不会有人经过这里，你居然让我滚？你疯了么！”

　　说着又去扶他，但又一次被推开。

　　“滚…”莱恩无力的重复了一遍。

　　“好…你这种人，死了算了！”景逸然气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莱恩一个人躺在满是落叶的地上，意识不清地看着重重树叶。整个场景看起来十分的寂寥。

　　一阵微风吹过，吹动着遮盖住了莱恩眼睛的墨绿色发丝，他恍惚中看见天空飞旋的几只麻雀。

　　说实话，麻雀并不好看，但是它们却是莱恩羡慕的其中一类种群。

　　有那么一刹那，莱恩似乎忘记了疼痛，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触碰天空。

　　如果我也有翅膀就好了，如果我能离开这个地方，如果我能翱翔于天空…

　　树上有些叶子随风飘落，树叶旋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掉落在土地上，落叶归根。有一片叶子刚好遮住他的眼睛，可他连拿开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他不会死的，怎么可能死在这种地方。他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