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丹·朱

3、第 3 章

　　高二上半学期，下午自习时间。教师里只有三两个人，操场上却人声鼎沸。
　　月鸣从教室外面跑了进来，直冲朱砂：“你还有心思在这里看书？！我们班和六班的篮球赛正打得精彩呢！跟我加油去！”
　　朱砂只来得及放下手中的笔，就被月鸣拖出教室。一阵小跑到篮球场边上，手里被塞上一块写有“加油！”两字的纸牌。
　　“你听好，你一看到我拿彩球做出上扬的动作就举牌！”身为本班啦啦队长的月鸣指挥朱砂。
　　“好。”不用扯破喉咙大喊大叫，不用上场活蹦乱跳，举牌还真是轻松的动作。
　　“唉～”月鸣长叹一声，又失分了，连忙举起手中的彩球为场上的球员们打气。
　　看见月鸣的动作，朱砂配合的高举牌子。
　　“呀～”场边观战的人爆发出一阵惊喊，场内的比赛也停了下来，洪抱着膝盖跪倒在地。
　　“你没事吧？”大家呼啦一下围住被体育委员搀扶下场的洪，他的膝盖渗出鲜血来。
　　“我没事！”洪胡乱用手擦一把血又要上场。
　　“你逞什么能！给我去卫生室！”月鸣双手叉腰，招呼他人把洪强拉离场。
　　“那谁替他上场？”体委急乱了阵脚。
　　“我上！”潞脱下外套扔给朱砂，“帮我拿着。”
　　“啊？”所有人都是不相信的表情，黑炭这种书呆子会打篮球？
　　“总比没人强！没人上我们就自动弃权判输了。”体委当机立断的要求裁判换人。
　　他还会玩球啊！朱砂抱着潞的外套在场外傻傻的盯着他瞧。好像还是很会打球的样子，连自己这种运动白痴都能看出来他的动作流畅，毫不拖泥带水。那么远的地方也能往篮里扔球？没天良的还进球了。
　　“漂亮！是三分球。”扶着洪从卫生室出来的月鸣欢呼，“黑炭加油！黑炭！黑炭！”
　　那么大声叫别人黑炭不好吧！朱砂急忙要阻止月鸣，可惜来不及了。听到月鸣的吼叫，潞回头朝她们这边射来凌厉的目光。
　　“好可怕！”月鸣一个冷颤后躲到朱砂背后。
　　身为月鸣挡箭牌的朱砂只好硬着头皮回给潞一个难看的笑容，害怕也是一种会传染的情绪。
　　“我都不知道那小子还会打球。”洪有些瞠目结舌，同桌近两年方知他一点也不了解潞。
　　比赛，尤其是竞技运动总是激烈又振奋人心的。不仅是场上的选手，场外的观众也融入其中，为选手么大力呐喊加油！加油！加油!
　　篮球还真是一种粗暴的运动，为了从别人手中夺球，撞击是免不了的。当有人往潞身上冲撞过去时，朱砂总不忍观看。好在潞没有像洪那么弱不禁风的一撞就倒，按化学原理来说世上最硬的东西就是由黑炭转变成的金刚石，所以潞应该是很耐撞击的吧。
　　“六班真无赖！竟然打手，踩脚！犯规！这是犯规！”月鸣忿忿不平的喊。
　　虽然不懂什么是犯规，但朱砂也忍不住动怒，真是肮脏的比赛。
　　“潞加油！”朱砂激动起来，她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主动喊出声的还是被动跟着别人叫喊出声的。
　　“进攻了！”月鸣激动不已，潞越战越勇了。
　　在体育委员和潞的默契配合下，大家一次又一次的组织反攻，先把落后的比分追平，再迎头赶上。最后的比分是多少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是班上最后拿到了高中部亚军的荣誉，而潞是这一赛季中最亮的焦点。
　　那一场篮球赛在朱砂的记忆里，球衣红的那么鲜艳，潞的身手是那么矫健。

　　高二下半学期，校外活动——参观博物馆。
　　“砂砂下午怎么去博物馆啊？”举着筷子的月鸣扭头询问。
　　“走路过去。”朱砂想了想回答。月鸣是骑车的，没必要让她陪自己走路。
　　“博物馆离这很远的。”月鸣觉得走路不是良策，“我陪你做公车吧。”
　　“你不是晕车？”朱砂反问。
　　“是啊。”月鸣想到自己的晕车经历，真是不好的记忆。
　　“神力女超人还会晕车？”洪塞的满嘴饭菜。
　　“和你没关系！”月鸣那鸡骨头砸他。
　　“我的自行车坏了。”潞没头没脑的插话。
　　心中不知被什么拨动了一下，朱砂偷偷看了潞一眼，他也要走路过去？
　　“哥们我载你过去！”洪拍拍胸脯提议。
　　“不用了，饭后运动一下可以消食。”潞拒绝。
　　“哦。”洪无趣的摸摸鼻子。潞真不给面子，他的拒绝不就是告诉女生自己的车技很烂？洪想了想补充一句，“我的车技是很过硬的。”
　　“噗哧－”月鸣偷笑，想到什么开口，“我载砂砂过去好了，保证车技比洪好。”咦？潞瞪视自己干吗？他不信任洪就算了，连她都不信任？
　　“我还是走路去，骑车带人是违反交通规则的。”朱砂打圆场，心下忐忑不安，她一会是跟在潞后面走好还是明目张胆的追上他一起走好？
　　“我先走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好整理书包出发了。”潞说完后自顾自离开。
　　潞刚刚说的那个“你”是指朱砂？他们的交情什么时候那么好了？洪与月鸣面面相觑。
　　不敢看月鸣的表情，也不想知道月鸣在想什么。朱砂飞快的整理书包，潞是不是暗示自己跟上他一块走？
　　“朱砂！杨老师叫你。”语文课代表在门口喊。
　　“就来。”朱砂抓了书包往教师办公室跑，“杨老师。”站定在语文老师身旁。
　　“哦，朱砂你来了啊。随便搬个椅子坐。”杨老师随手指了把椅子，“这是这个月的校刊，很多地方还要麻烦你插图美编。”
　　“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朱砂双手接过校刊样本，粗粗翻看。忍不住叫糟！二十几页的刊物，需要十来张插图。如果要当场做完的话，不但追不上潞，就连集合时间都会错过。
　　“你就在办公室里慢慢做，一会和老师们一起坐校车过去。”杨老师把一切都考虑齐全了。
　　“哦。”朱砂苦笑，只能定神画图。
　　朱砂有着认真负责的个性，即使有小小的不满，随着时间在埋头画画中流逝，她倒也没心思去猜测潞到底是怎么想的。
　　博物馆门口，集合时间越来越逼近，全班同学都到的差不多了，可是还没有朱砂的身影。潞的神情颇有不耐，她跑到哪里去了？自己走得已经够慢了，简直就是乌龟爬，她再没有运动细胞也应该追的上来才是。难道迷路了？还是月鸣多事的非要载她过来？
　　“你到多久了？”停好自行车的洪和月鸣站到潞身旁。
　　“朱砂呢？”没理会洪的问题，潞追问月鸣。
　　“呃。”被潞的黑脸吓得往后倒退一步，月鸣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潞，“朱砂被老师叫去办公室了。”
　　“老师叫她干吗？叫她去了多久？”潞咄咄逼人。
　　“不知道。”月鸣后悔没跟在朱砂后面去办公室。
　　“我们等到快来不及才从学校出发的。”洪替月鸣解围。
　　“那你们不会通知我一声啊！”洪怒气冲冲。
　　潞他火气好大啊！吃炸药了吧。洪悄悄向月鸣靠拢，“他在气什么？”咦？月鸣呢？
　　“砂砂，呜呜，人家怕死了。”月鸣眼尖的看到朱砂，小鸟依人般偎了过去。
　　“怎么了？”已经习惯动不动就粘上来的月鸣，朱砂无奈的问。
　　“潞他乱发火！”纤纤玉指原想戳过去，可是没那个胆量。咦？那根手指是谁的？月鸣奇怪的看向指着潞的手指的主人——是洪。
　　“杨老师叫我去帮校刊画图，顺便带我一起过来。”朱砂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
　　“她被老师叫去画图了，是坐校车来的。”月鸣和洪又复述一遍，潞这个休眠火山应该不会再爆发了吧。
　　“哦。”潞面无表情的应答。
　　看不出潞有生气的样子，他在想什么呢？朱砂疑惑不解。少男的心思和少女的心思一样费思量。
　　学校车棚。
　　“你的车哪里坏了？”洪检查着潞的自行车。
　　“中午修好了。”潞夺回车子。
　　“你其实是想约朱砂一块走过去吧。”洪不禁佩服自己聪明。
　　“我只不过想和她在路上讨论参观报告而已。”潞被说中心思，却不承认。
　　“你真这样想么？”洪追上骑车离去的潞。
　　原来他只是想和自己讨论报告啊。朱砂从车棚的矮墙后慢慢踱出，夕阳把身影拉的斜长斜长。只有女孩子才会憧憬爱情吧，朱砂自我嘲解。
　　这一个傍晚，有颗温柔的心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