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勾魂剑》（全）》阿塔[danheta]

13、十三．清香楼

　　十三．清香楼

　　零落红影荷花底，寂寥明月秋水中。

　　那夜窗上挂着好圆整一轮明月，河水上秋声一片。那泽北睁开双眼时，房里仍旧是黑着灯，窗前落下来如雪一般银亮月光，投成个四方影子，仿佛一口方井。他眼前坐着两个人，一个便是那湘北流川，趴在那桌上沉沉的睡着，还有一个白衣笑颜之人，手持折扇，肩上落着一只青鸦，只是看着他，若有思。
　　那人见他睁眼便笑，问他道：你便是泽北。
　　他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疑道：你又是谁？

　　那人便笑道：陵南仙道。
　　那泽北便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来，叫道：原来如此。
　　那人便有些疑惑，笑问：原来怎的？

　　那泽北却不答话，只是哼了一声，便合起双眼，再不多言。
　　那人站起身来，靠在那窗前，扇着扇子，望着那秦淮河上重重灯影，粼粼波光，叹气道：又有许多的孤魂。

　　那流川便不耐烦的睁开眼睛踹他一脚，怒道：闭嘴，这样吵！
　　仙道侧身让过，转到流川身后，笑道：我好心怕那泽北寂寞，所以与他多说两句。
　　泽北与那流川同时撇嘴，脸上写满不信二字，仙道无奈道：
　　好人果然难做。

　　泽北问他：你与藤真，哪个更厉害些。
　　那仙道怔了怔，便微微的一笑，道：我未动时他便晓得我要如何动，你说我们两个哪个更厉害些？
　　流川却不以为然，接道：他有执着之心，你却懒散闲淡。
　　那泽北目光落在流川手中，问道：那便是藤真新铸之剑？
　　流川微微皱眉，也不答话，挺身坐得笔直，将手中长剑慢慢的抽出鞘来。

　　这三人便都只看那剑。
　　那剑身宽约三指不薄不厚，先是淡淡的露出一丝青光，等到那剑身完全出鞘，那光华便渐渐的隐在了月光之下，好似那水流云散，片刻就失了踪迹。
　　流川转动手腕，那剑锋舞动时划破月光，斩透夜影，剑光流转之间勾魂摄魄，荡漾散动，溢满小楼。

　　泽北却开口道：倒是换了把好剑，人却还是旧时人。
　　仙道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流川持剑上前，冷冷道：废话少说。
　　那泽北神色稳稳的站起身来，手腕轻轻一抖那软锁便断在他身后，他站起身来夺过流川手中之剑便走，那流川先是一怔，再追去时却总差了一步。
　　仙道后退两步坐定下来，摇着纸扇笑着作壁上观。
　　那泽北走动时看不出什么步法，大约只是随心如意，如鱼游于水却不见水，任凭这里有多大多小，他却竟如行在梦里一般，无他不可至之处，无他不可立足之地。

　　流川虽然紧跟其后却总是够他不到，泽北掠过北面屏风时将手中之剑掷与流川，然后弯腰将那长几上一把玉尺拾了起来，流川心知其意，于是火起，接过长剑便顺手劈去，那泽北反而将手撑在那几案之上，转眼便落在了流川身侧，冷冰冰一把玉尺抵在他的颈上。
　　泽北道：你那剑不是剑，倒是个累赘。
　　那流川冷哼一声，略微一晃侧过那尺，抽回剑来攻他右臂，剑尺相击，泽北笑着看那流川道：你使的什么来攻我？
　　流川怒道：罗嗦！
　　仙道听得便在一旁大笑。

　　泽北手执玉尺飘动摇转，次次都闪过了他去，那流川更是着恼，仙道在一旁笑着唤道：泽北，过来喝口茶。
　　那两人相距不过三四尺，流川步步前逼，泽北手里转着那把长尺，他右手微微放低时泽北便立刻出手忽地朝他右边肩头敲去，流川剑身立刻侧转挡住那来袭，剑尺相接之际那流川却不硬压，偏过剑锋朝那泽北刺去，泽北躲得快，只是流川那一剑偏巧插进了隔间里一尊乌玉地藏王菩萨下，泽北抬起玉尺便压住了他的剑身，那边仙道端起茶盏闲闲地对流川说道：小心那菩萨，不然你拿他多少还得一一的退还回去。
　　泽北大乐，竟然伸手捉住剑身，两人抵在那书架旁，上身皆稳如泰山，腿脚却不闲着，来去勾踢，流川左手把住泽北右臂，左腿踢上他小腿，泽北右腿轻抬，便朝流川脚踝踢去，流川心念一转，松开手中剑抓住泽北右肩，身形扭转，左腿落在那泽北两腿之间，再转身，左腿勾住他右腿，全身使力，将他整个人压倒在地。
　　那泽北平摔在地，大声抱怨道：喂！很痛的！
　　流川松开他，不理睬他说些什么，站起来抽剑转身，在仙道面前站定，一字一句的问他道：你刚才说什么？
　　仙道正要喝茶，听他问话，他便答道：我叫那泽北快些输与你，好过来陪我喝茶。
　　流川冷哼一声，静坐下来，剑入剑鞘，平放在那桌上。
　　泽北也站了起来，将那尊菩萨略微转了转，然后站在那窗前朝外看。

　　仙道坐在那里问他道：你把那还魂剑藏于何处？
　　那泽北背对着他问道：与你何干？
　　仙道也走到那窗前，与他一并看那河面上满满的都是荷花灯，万点灯红慢慢的顺着那水流朝他归处去。
　　“盂兰会。”泽北默声念道。
　　仙道只是看着那河面微波荡漾，却不搭话。

　　今宵明月倚楼高，往昔旧梦灯火中。旧梦纷扰谁人知，只好登楼独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