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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十六

      他在教皇厅里吩咐应召而来的迪斯马斯克,“你中午就出发,去克里特岛吧。“
      “中午?你说今天中午?“跪在他面前的迪斯马斯克吃惊的抬起了头,连尊称都忘记了加,竟然直接就问起了他。
      “怎么?“他耐心的询问道,“你对这次任务有什么异议吗?“
      “呃,倒不是,“迪斯马斯克有些为难的跪在那儿,表情有些滑稽,问他道,“能晚几天吗?“
      他皱了皱眉,觉得这不象是迪斯马斯克会说出来的话。
      “或者,您可以找米罗啊,艾奥里亚啊,“迪斯马斯克露出了一副算计的表情,“您也该让那些小鬼做点事情了不是吗?“
      “你在教我怎么做教皇吗?迪斯马斯克。“他淡淡的问道,“还是,你在抱怨?“
      迪斯马斯克脸上显出懊恼的神色来,立刻否定道,“不不。咳,得了,您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他点点头,示意巨蟹座的黄金圣斗士可以就此离去了。
      “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跪在那儿犹豫了一下,问道,“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你说。“他已经拿起了桌上的呈递,一边翻开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
      “虽然我是发誓效忠你了,可是你干吗总找我?我觉得米罗那小子比我更喜欢杀人啊?“迪斯马斯克带着一脸很是窝火的表情,好像在说我又不是杀人机器。

      “我一直以为你才是最喜欢杀人的那个?“他扬了扬眉,反问道。
      “您可真是明察秋毫啊,“迪斯马斯克灰色的眼珠转了转,嘴角一歪,露出了精悍而充满邪气的笑容,“可是就算再喜欢杀人,杀得太多也会厌倦。就好像刀用的次数太多了也会钝哪,您说是不是?“
      他放下了手中的公文,头一次认真的端详起来眼下的那个黄金圣斗士,“迪斯马斯克,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可不记得你以前会推托任务。“
      “让那些小鬼去干吧,教皇大人,“迪斯马斯克烦恼的挠了挠头,“能用您干吗不用?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过劳死。“
      他刚要开口,迪斯马斯克立刻补了一句,“当然,您的命令我还是绝对服从的,我只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恐怕不只是随便说说吧,而是根本就不想去。“
      迪斯马斯克没答话,一张脸有点尴尬的僵在那儿。
      “不过既然你说绝对服从,那就服从我的命令,去执行任务吧。“他示意迪斯马斯克可以离去了。
      迪斯马斯克悻悻的离去了,他把手里刚拆开阅毕的信纸扔在了桌上。

      以前从来不会对任务有所挑拣的迪斯马斯克,居然也会在教皇宫的议事厅里对他发表异议了。
      他又扫了一眼桌上被摊开的信纸,上面写着教民恳请觐见女神的要求。
      他冷笑着,虽然不知道那些教民是受了谁的鼓动,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直接的对上了他来。
      圣域内外,渐渐的有了些微弱的声音,质疑着女神是否仍在女神殿。这些他也是时有耳闻,略知一二的。
      的确,随着女神转世婴孩的年纪渐渐增长,这种事情,迟早是要来的。

      怪就怪当初他仍旧思量不足,应该将艾奥罗斯的罪名定为杀害女神,而非谋害女神未果。
      他以为保留女神之名能方便他行事,但却忘记了这实在是一柄双刃剑。
      他又拿起了那张信纸,单手举了起来,对着灯光,微微的眯起了眼睛,怎么看都象是出自太过恳切真诚的教民之手了。
      只是,太象了,太诚挚了,反而叫人觉得好笑了。

      他唤来了人,叫他们准备着出行的事宜。
      他微微的笑着,把那封信细细的折叠了起来,然后前去更衣。
      既然迟早要来,那么躲是躲不掉的,不是么?
      只是,普通的教民,恐怕见到教皇,就已经是毕生的荣耀了吧。
      那么,还能渴求些什么呢?
      他的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在心底暗暗的说着,就让我给你这无上的荣耀吧,看你还能奢求更多。

      他还特意带上了十一岁的艾奥里亚。
      背负着哥哥的罪名,自七岁那年就过度成长起来的艾奥里亚,除了长相仿佛艾奥罗斯的翻版,个性比起艾奥罗斯却要急躁许多。
      或许是为了洗刷背叛者的弟弟这样耻辱的声名,艾奥里亚总是在急切的寻找证明自己忠心的机会,甚至还有几次前往教皇宫恳求他吩咐任务,但他却一直没有,以你们几个年纪都太小的缘由打发了那个狮子座的战士。
      弓拉得越满,箭才会射得越远。
      这个道理还是老教皇教给他的,他怎么会忘记呢?
      越没有证明的机会,才会越发的渴望得到证明。

      经常出入训练场,热情又坦诚的对待着圣域里每一个人,即便是获得了黄金圣衣也仍旧如此的艾奥里亚,和那些白银圣斗士、青铜圣斗士、甚至是杂兵都打成一片。
      虽然知道这做法其实一部分是出于艾奥里亚的天性,而另一部分,则是对于证明自己的渴望,但他仍旧觉得可笑了。
      就好像牵着线的人在看着傀儡戏一样,他为那傀儡的好笑而觉着可笑了。

      他带着艾奥里亚,去见了那个写信给教皇,恳求觐见女神的教民。
      孩子热切的脸和真挚的表情就是最好的工具。
      尤其是比任何人都渴望证明自己忠心的艾奥里亚。

      最后,当艾奥里亚在那位年老的教民面前发誓说您放心吧,我们会用生命保护女神和圣域的时候,达成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他在黄金面具后面微微的笑了,看着那个年迈的教民如同拥抱自己的孙子般拥抱着艾奥里亚,跪倒在他的面前。
      他只是觉得这一切太过滑稽。
      如此而已。
      虽然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想看这么一幕短剧,但亲眼目睹时,却仍旧觉得实在是太过乏味了。

      离去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艾奥里亚仍旧激动不已,甚至还不小心差点儿绊倒在门口。
      他在那老者的面前,伸手扶住了狮子座的战士,和蔼的说道,小心。
      然后抱歉般的对那老者说道,“虽然他还只是个孩子,但却是女神最忠心的战士。“
      他满意的发现艾奥里亚的胳膊猛得抖了一下。

      真是个头脑简单的孩子。他在心里冷冷的评判道。
      就如同那个死去的射手座一样。

      只是另一个声音悲伤的对他说道,撒加,他是个那么单纯的孩子,一心只向着效忠女神和圣域。而如今你却只是在利用他。你杀死了他的哥哥,对他隐瞒了真相,让他背负着耻辱活着,如今还要利用他。
      他松开了手,优雅而又沉稳的离去了。
      而在心底,他不屑的回答道,是吗?难道不是因为他太过愚蠢,太没有头脑吗?
      他已经厌烦透了,每每听到那个道貌岸然的声音自以为是的说教。他也已经受够了次次被那虚伪又悲悯的声音指责。
      我想做什么,没人能拦得住。他对心底那个遥远的声音说道,而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一边儿看吧。
      因为你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他冷冷的补了这么一句。

      那个声音果然消失了。
      懦弱的家伙,他恼火的想着。

      雅典的早春总是在落雨,回圣域的途中便淅淅沥沥的落起了小雨,随从替他撑起了伞。毕竟还是个小孩,艾奥里亚在伞下也不老实的走着,结果肩膀湿了一大片,他让艾奥里亚自己先回去,只留下一个随从,替他撑着伞,走在他身边。

      这一条路是同往圣域西面入口的,因为圣域借着山势而修建,所以四面通往圣域的路都是朝山上倾斜的。
      由于落着雨的缘故,细微的水流沿着石路上的花纹流淌了下来,朝下淌去。
      路两边开着门的店铺,也有些游人挤在那儿,仰着头,望着灰色的天空。

      雨势已经变得大了起来,甚至在石路上溅起了水花来。聚集在小店门口探头的人越发的多了,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在走动了。
      跟随着他的那个随从小心翼翼的问他道,教皇大人,您要不要...
      他摆摆手,示意不必了。

      有个年轻人顶着本书,逃跑般的冲过他的身边,溅了他一身的泥水,随从刚要动手,他便制止了。
      回头看的时候,他却怔住了。
      街尾有个少年,正迎着风雨朝他这边走来。
      虽然隔得很远,但那身影看着就让他想起阿布罗狄来。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觉得是自己着了魔。
      只是那少年越走越近,那水蓝色的长发还有倨傲又孩子气的面容也渐渐的在模糊的雨线之中清晰了起来。

      阿布罗狄。
      那的的确确是他的阿布罗狄。
      他以为是他看错,但却一直走到了他面前的阿布罗狄。

      他皱了皱眉,却忘记了自己戴着黄金面具。
      “你怎么回来了?“他问。
      阿布罗狄优雅又傲慢的跪倒在他的面前,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打湿了。
      他扶起那孩子的时候,心里很是恼火。
      他原本温暖干燥的手心,紧贴着那孩子冰冷又沾满雨水的手腕,还能感觉得到那层薄薄皮肤下血脉的鼓动。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他不悦的问道。
      “这算什么,“阿布罗狄不在乎的回答道,“格陵兰比这儿不知道冷多少倍。“
      他阴沉的转过身,一言不发的往前走,阿布罗狄则迟他一步,跟在他身后。

      “听说有人想见女神?“阿布罗狄突然在他身边问道。
      他看那孩子一眼,淡淡的说道,“你消息倒是很灵通。“
      阿布罗狄眨了眨眼,用手把都已经湿透了长发朝脑后捋了捋,然后无所谓的说道,“我听说您带了艾奥里亚出去。“
      他微微的笑了,并没回答。
      阿布罗狄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孩子气的看着两边的店铺,然后突然从他身边走开了,进了一家不怎么起眼的小店里。
      雨势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了,斜斜的雨线打落在街道两旁的石墙上,然后沿着墙壁淌落了下来。
      他等了一会儿,不见那孩子出来,犹豫了一下,便也进去了。
      看店的是个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看到他的时候立刻恭敬而又激动的在他面前卑微的躬下了身子,行着礼。
      手里正摆弄着一把锁的阿布罗狄听到响动时抬起了头,看到是他之后,眼底流露出淡淡的惊讶。
      他走到阿布罗狄身边,目光扫过这家店。原来这只是一家小小的锁店,天花板上高高低低的吊着的,还有墙壁上挂着的,全是各样的手工锁。
      “怎么想起来要买锁?“他用温和的、宛如长辈般的口气问道。
      阿布罗狄看了他一眼,别有深意的回答他道,“锁我重要的东西啊。“
      他想起那个曾经在冰雪之中的格陵兰里盛满玫瑰花的铁盒。
      “你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故意问道。
      阿布罗狄揉了揉眼睛,好像困了似的,看清楚标价之后,楞了一下,就把手里的那把锁推了回去,说,“抱歉,我不要了。“
      “为什么?您不是挺喜欢的吗?“虽然有教皇在场,可是生意人到底还是生意人,听到那孩子说不要,便立刻从他身边跑了过去,想要劝说。
      “我没带够钱。“阿布罗狄老实的回答道。
      “嗨嗨,您什么时候再来给都行,喜欢就拿去吧,这样子的我可就做了这么一把。“店主脸上堆着笑,搓着手怂恿着那孩子。
      他觉得好笑,因为阿布罗狄脸上的神情立刻紧张了起来,这孩子,有的时候很是聪明,有的地方却又傻透了。
      这种注模浇铸的锁,怎么可能只做一把呢?那价钱得贵到什么地步。这种话,也就能骗骗外地人和游客而已。
      他示意身边的随从替那孩子把钱付了。
      “我不会还你的。“阿布罗狄打量着那个前去付帐的随从,低声的在他肩旁说道,“就算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吧。“
      他失笑,同样低声说道,“我还以为你只会要一些我办不到的东西呢。“
      阿布罗狄撇了撇嘴,目光在店里摆出来的其他各样的锁上游移着。

      店主已经把那把锁装在了盒子里,包了起来,但他还是瞧见了那把看上去象是个天使的锁。
      阿布罗狄皱着眉,把店主包好的盒子拆开了,然后不高兴的说道,这么漂亮的东西,干吗要包起来。
      那个店主呵呵的笑着说,你这孩子挺有意思啊。
      他在面具之后也笑了起来。

      那果然是个胖嘟嘟的小天使,只是胸前环抱的双臂里满满的都是花。钥匙孔就在天使背后的两翅之间,而挂在天使光圈上的钥匙,则是作成挂着天使旗帜的号角的样子。
      走出去的时候,他又瞧了一眼阿布罗狄手中的铜像锁,不由得好笑般的说道,“这能锁住什么啊。“
      阿布罗狄用手背揉了揉眼睛,用手指把湿漉漉的头发朝后撸去,满不在乎的说道,“这世上哪儿有真正管用的锁?“
      的确。
      就好像这世界上没有永远是秘密的秘密。
      除非...

      他叹了一口气,示意那孩子跟上。
      “他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瞧他那傻乎乎的样儿,“阿布罗狄用手指戳着那天使像的脸,又摇晃着天使光圈里套着的那两把钥匙,微笑着说道,“还想吹响战争的号角呢。“
      “阿布罗狄,那是恭迎大天使的号角。“他颇觉得头痛了。
      “对啊,恭迎天使,应战恶魔。“阿布罗狄笃定的说道,只是话音刚落,便小小的打了个喷嚏。
      他轻轻的皱起了眉。
      虽然说圣斗士一般不会生病,但阿布罗狄这样儿,也未免太胡闹了些。
      他看着阿布罗狄皱了皱鼻子,便吩咐道,“你都湿透了,先回去吧。“
      那孩子无所谓的说,“我要和您一起走回去。“
      虽然仍旧落着雨,周围湿冷的气息却淡了下去,阿布罗狄紧紧的跟在他身旁,一声不吭的朝前走去。
      他看着阿布罗狄那张仿佛毫无忧愁、明朗又愉快的脸庞,忍不住想要叫那孩子看着自己。
      想要那孩子气的面庞只注视着自己,想要那双月亮湖泊般的眼睛只凝视着自己。
      他为这样的念头而发笑了,这听起来实在是太愚蠢了,他自嘲般的想着。
      于是他只是偶尔的看一眼那孩子的侧脸,安静的走在他的身旁。

      他们经过了那条街,再往上走,就是圣域的所属地了。
      石墙的常春藤下,在他们经过时,野蔷薇花便都一朵朵的绽放了,宛如在仰慕着那玫瑰般的少年似的,在雨滴中热情而又急切的打开了层层的花瓣。

      而唯一前往教皇宫的路途,便是要步行走过那十二座在山上蜿蜒着的宫殿。
      他的心情,却因为有了阿布罗狄的陪伴,产生了微妙的变化。
      和以往不太相同了。

      雨雾之中的教皇宫,好像要隐没在那山顶似的,教人看不清楚。
      可是他知道那孩子将会陪着他,跟随着他,这念头给了他一种奇异的安慰感。

      一直到了双鱼宫,那孩子便朝他行了礼,然后径直的朝深处走去了。
      “阿布罗狄,“他叫住了那孩子。
      阿布罗狄回过头来,那双明亮的、犹如落满星光的爱琴海般的眼眸深深的凝视着他。
      “好好休息。“他吩咐道。
      那孩子微微的一笑,什么也没说的回过了头,继续朝前走去了。

      他回到了教皇宫,那名随从便在他的示意下离开了。
      他想去看那孩子,却仍觉得有些挣扎。
      桌上整齐的堆叠起来的书札和信件分类的摆放着,他叹了一口气,从最上面拿起来一封慢慢的看着,也不过是些要求拨款的恳请罢了,他又拿起一封,正瞧着的时候,紧闭的门外有杂兵报告说双鱼座的阿布罗狄求见。

      他怔了一下,看了看放在桌上那冰凉的黄金面具,然后吩咐说进来吧。
      走进来的阿布罗狄已经换了一身训练服,头发也全都干了。
      他抬起了手,示意那孩子走过来。
      “怎么到这儿来了?“他微笑着问道。
      “您不高兴看到我吗?“阿布罗狄站在他身旁,歪着脑袋看他,“再说了,难道不是您允许过的吗?说我可以想来就来?“
      他带着笑意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我以为你很喜欢瑞典?“
      阿布罗狄疑问般的挑起了眼角,问他,“我这么说过吗?“
      “你以前不是总说要回去吗?“他把手中的信件合了起来,放进了信封之中,然后仔细的瞧着那孩子带着倦意的脸庞。
      “我只是想要点东西而已。“阿布罗狄无所谓的回答道。
      那时阿布罗狄脸上淡淡的表情,让他心痛了起来。
      那是他无法明辩的情绪,就好像沉在深海之中的残骸,在汹涌的暗潮中教人看不清楚那累累的伤痕。
      “阿布罗狄,“他沉吟了一阵儿,然后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要的生日礼物吗?“
      阿布罗狄撇撇嘴,明显不在意他的询问,故意反问他说,“什么都行吗?“
      他摇了摇头,有点无奈的说,“阿布罗狄,我以为你十四岁了,就能成熟点儿。“
      阿布罗狄沉默了一阵儿,静静的回答他说,“撒加,那我就没什么想要的了。“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
      只是阿布罗狄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又问他道,“撒加,我十四岁就算成年了吧。“
      他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阿布罗狄抬起了头来,望着那教皇厅宽大的窗外出了神,目光变得漂浮不定。
      他也顺着阿布罗狄的视线望去了,却并没有瞧见那个方向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能吸引这孩子。
      也只不过是平常的景色罢了,在雨雾之中显得暧昧起来,甚至还连钟楼的轮廓都被雨线打散,变得模糊了起来。
      阿布罗狄突然自言自语般的喃喃道,“我多想在这里也种满蔷薇花儿啊。“
      “怎么,双鱼宫的玫瑰园还不够大吗?“他开玩笑的对那孩子说道,“还想打教皇宫的主意?“
      “不,“阿布罗狄侧过脸来看着他,极其认真的说道,“撒加,我想保护你。“
      这句话让他心底狠狠的发痛了。
      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一晚来,那一夜窗外的野蔷薇花儿绽放的那么热烈浓厚,好像要耗尽了生命似的。
      只开了那么一夜的蔷薇花儿,在天明之前便纷纷凋谢了,那时晨光里如云霞般的花朵凋零消散的景象,还有那时哀愁的心绪,至今仍深深的刻在他的记忆里。
      也是在那时,他似乎明白了曾经年幼的阿布罗狄为什么那么执着的让那些玫瑰和蔷薇一次次绽放的原因了。

      我如此强大,又怎么会需要保护。
      他明知如此。
      可是阿布罗狄的那句话却是那么认真的说了出来,说得那么郑重其事,好像誓言一般。
      他伸出手去,温柔的抚摸着那张宛如深刻在他生命里的脸庞。
      然后他搂住了那孩子,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悲伤了。

      阿布罗狄也伸出双臂来搂住了他,喃喃的叫着他的名字,声音渐渐的小了下去,“撒加,撒加,撒加...“
      他紧紧的拥住阿布罗狄,听着那孩子安静的呼吸声,好像疲累般的垂下了头去,在那孩子耳边温柔的轻声说道,“别再离开我了。“

      阿布罗狄只是静静的搂着他,动也不动,他怔了一会儿,才发现那孩子已经抱着他睡着了。
      他抚摸着阿布罗狄的脸庞,手指抚过那孩子的嘴唇时,忍不住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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