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三章 ...
-
经过一路的“舟车劳顿”，例如晕机事件，吃撑事件，多隆童鞋终于安然无恙的抵达了B市，那个他心中的故乡。
多隆怀着一腔“落叶归根”的忐忑心情，摆出一副“离乡多年”的沉重表情，下了乘坐的飞机。随行的人员见他这幅模样，都十分聪明的保持了安静。
但，老天爷会给多隆童鞋这个忆古抒怀，感慨良多继而成为文坛新一届“悲伤流啊流流不尽”派扛鼎诗人的机会么？
只见满脸严肃的多隆同学出了机场大门，在看到那硕大无比醒目的招牌时，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口=”。
让我们先把目光转回半小时前到达机场的众位农民工弟兄身上，他们这回接了个不一样儿的活儿，不叫你干活，就站太阳地儿底下吆喝就成，工钱比平时还多了一成，甭提他们有多美了。
由一辆“敞篷”东风汽车拉来了二十多个大老爷们儿，由着那个雇主教了些乱七八糟的话，拿着几块布帘子，叫等会儿让他们一起喊就成。
此时多隆同学恨不得再返程坐上飞机飞回去，他觉得这可比撞见他可爱的弟弟梦/遗（啊喂，你是有多挂念这事儿啊，一直想）要丢人多了。
只见机场外面对面的马路上，占了二十多号“半裸/男”，光着膀子拄着好几块布幅，上书“親愛的你回來了”“楚濂，人家好想你”“親愛的我們回家”等几个大字，还你妹的特别贴心的用了繁体，生怕T市同胞看不懂这几个破布帘子的深刻内涵！
之后，更让多隆想要掩面逃跑的事情发生了，这几十号人热情地喊了句：“亲爱的，欢迎回来。”--口音仔细听起来，还有点子山东味儿，咳，这里面有地域原因，暂且不说。
但是这么二十几号光着膀子的“半裸/男”给人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还有那一张张历经沧桑的脸，都让多隆有一种给他们跪下叫一句“额吉，您先歇着，放着我来”的冲动！特别是这老几位叫他“亲爱的”的那一瞬间……都让他有一种回到大清朝赈济灾民，灾民诚恳得鸣谢时的错觉……
不过一切胜在了多隆同学强大的心理素质上，他微笑着对身边的同事说：“这是我以前帮过的人，只提了一句要来大/陆了，没想到他们这么热情。”
剩下两位同事心里都有点儿犯嘀咕，你说要是帮了大忙，为啥标语上写那么大的“人家好想你”？难道是这位楚大少一下惹出来这么些风流债？
咳，没办法，随行的一名女性职员恰恰就是当天那位广播“楚大少玩弄漂亮男生的风流轶事”的八卦女王周楚，这位毕业于精算专业的女强人拥有强大的逻辑联系能力和缜密的思维推理头脑，自行就把这位楚大少这次和上次她得来的劲爆新闻联系在了一起。
想不到这位楚大少这么重口味，养了个美少年不说，还在这大陆养了这么些位……大叔大爷？！啧啧，真受不了，大/陆劳动力廉价是事实，可您也不能不顾身体素质一下找这么些位吧，你也不看看你那小身板儿。周楚想着想着就开始打量她的这位暂时考察小组组长起来，长得挺不错，瞧这一脸阳光的，多帅气，可惜就是位GAY，还是位这么重口的GAY，回去得跟他们多播报播报。
被两位同事用“诡异”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许多遍的多隆，正打算再解释一下标语内容来增强自己瞎掰的事件可信度的时候，一个一脸斯文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他带着眼镜，神色清冷，一副学术精英模样，薄薄的双唇紧抿着，更显示出主人的凉薄和严肃。这幅翩翩君子的形象仿佛他跟刚才那帮农民工大叔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的步伐很稳，倘若仔细观察，会发觉这个人走路的步子基本上都是相差不大的距离，像是个自觉丈量过自个儿步幅的旧时代欧洲贵族。
在场的诸位神色均被他所吸引，就看着那个人一步一步地朝多隆几人所站的位置走过来，众人神色各异，而那位周楚小姐，也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这位“衣冠禽兽”走了过来，对着过来的三个人犹豫了一下，说：“楚濂先生？”
这位的声音果然声如其人，那叫一个清冷彻骨，那叫一个冷冽逼人，就差让人觉得其实自个儿身处寒冬而非这满大街半裸/男的酷暑七月了。
多隆知道这位冷冷的是叫的自个儿，心里反倒寻思起到底是哪位来接他，就在这位走过来的当口仔细思索了一下，除了楚濂在B市本就认识的几位来自T市的商人之外……这种说话语气……这种迎接姿态……这种行为艺术……
除了“你知道我爱你不”这货，还有谁？！！瞅那故作媚态的语气，瞅那天雷滚滚的横幅，瞅那晴天霹雳的组队迎接……
你大爷的你这是接人还是丢人啊！！！多隆内心咆哮了，面部表情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随即礼貌应道：“是我，请问你是……”
多隆直觉这位不是“你知道我爱你不”那货，说话语气十分客气。
开玩笑，就“你知道我爱你不”那种二皮脸，那种欠抽货，肿么可能长得这么人模狗样（咳，多隆这是纯属嫉妒别人长得比他帅）的严肃样子啊！
而且……多隆有预感那个抽风的家伙第一眼肯定是“达令~，人家等得你好苦啊~”或者“达令，人家好空虚好寂寞”又或者“亲爱的时间紧迫，我们去滚床单吧”之类毫无下限毫无尺度毫无节/操的“深情告白”……
“我是楚湳的室友，他今天系里有事就让我来接你了。”这位大爷一直摆着同一种“我好冷漠我是冰山不要惹我”的表情，让多隆不敢造次。
言罢，多隆再次在脑海里搜索了“chu nan”……发现无搜索结果，难不成这是“你知道我爱你不”的真名？
来自B市的三位动作一致地看了看那群“旗帜鲜明“的“半裸/男”，又看了看这位衣冠楚楚的斯文男青年，用眼神询问着：你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
只见他顺着众人的目光转了转头，语气忽然冷了三分，仔细听还会咬牙切齿道：“我跟这些人不是一起的。”
冷面男继而神态自若地说：“我开了车，你和我走吧。”
于是……本就定好的直送宾馆的车上只剩下周楚和另一位男同事一起，至于周楚女王跟自己身边这位男同事灌输讨论了些什么内容……
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只知道，在后来分公司成立的时候，有许多男同事对楚濂经理全都唯恐避之不及，当然还有不少圈儿里人对着外貌颇为不错的总经理献某些方面的殷勤，至于这是谁的功劳，那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了。
多隆坐在这位冷面王的身边，觉得这氛围比他当初撞见皓祥梦/遗时的气氛还要冷凝……
他弟弟只是从不给人好脸色，长久的面无表情，可您看这位，你只会觉得楚沛那真是位和蔼可亲温柔善良的人。
多隆总觉得这位好像对他抱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厌恶，不过他并不太在意这些，他知道那位“你知道我爱你不”对他并没恶意就够了。
反正初来乍到，有人引路帮衬着也没什么不好。
想到这些，多隆仅仅望向车窗外，心底里升起一丝难得的怅然。
多隆看着外面那些属于这个时代的建筑，看着和T市大同小异的现代高层建筑风格，看着和T市相似的行走匆匆的行人和车辆……
多隆是真的明白了……这个京城，只属于这个年代，而不属于他这个满清贵族的旧时代记忆……
时代更迭二百多年，他也不曾指望能找到和记忆当中别无二致的东西，他只期望，这岁月的匆匆，割舍不了他心中的那片对故土的深深眷恋……
他记得曾经在那个弄堂里救下他前世的挚友，他记得在龙井儿胡同常常和皓祥一起去喝那店家贴别烘焙的香茶，他记得他和他干爹和亲王一起办丧事引来那些官员惊诧不已的眼光，他记得他和挚友常去的那个小院儿，他记得多少次但愿长醉不愿醒的举杯畅饮，他记得他走过那些或闲散或忙碌的街道，那一两声带着地方特色的叫卖吆喝……
他甚至还记得，那个时代的土地是什么气味，那个时代的山泉水是如何清冽，那个时代的食物是何其质朴……
他觉得自己的一次酒醉，有的不只是一眠而过流逝了二百余年的岁月，还有，那些属于那个叫做多隆的满清贵胄的零碎而又冗长的记忆，这些琐碎的画面会不会在漫长到无垠的现世挣扎中消耗殆尽，只成为那个叫做楚濂的人的“南柯一梦”？
他醒来，他已不再是他，他继承了那些记忆，再无人笑着与他举杯畅饮，笑谈他的糗事；再无人一语不发的陪伴，共度双亲逝去的难捱岁月；再无人在明月下睁着那双永远明澈的眼睛，叫着他的名字，唤他一句“多隆”。
他不再是“多隆”了，再也没有人会这么叫他了，没有人眼中是他多隆，有的只是这个身体的名字，叫做楚濂。
而他现在能做的，只有承载着这些记忆过活。
多隆忽然觉得一开始对这个朝代的都城失望的情绪也并不是那么必要了，他已经不再是自己，又何必去固守那些自己心底的执念？
多隆笑看着窗外匆忙的人群，他从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他自大清朝就是个吃喝玩乐的闲人，他从不秉持着那些无谓的情绪，这个世界有诸多的不同，他多隆既然到了这个时代，也算是体味不同的旅程了罢。
他身边的林珩也清晰的感觉到身旁这人情绪似乎有所变化，也没在意，他只是受人所托来接人罢了，至于其他，并不在他的关注领域之内。
一路上，二人相对无言。
车子经过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的行驶，到了B大，也就是林珩和楚楠所在的学校。
临下车，林珩对多隆冷冷地说：“楚湳大概要一个半小时后回来，这期间你就在学校里待着吧，这是楚楠的电话。”他掏出本就写好的一个纸条递给多隆，不待多隆反应，就转身离开了。
多隆对着手里的一张纸条和眼前偌大的校园，忽然觉得眼前发黑，楚楠这货在网上害他恶心他也就够了！到了B市让他下了飞机就让他倒霉也就够了！现在又给他找这么个不负责的向导，这货是真的跟他没仇么？！
多隆看了看在手边的公文包，他的身份证件都在这里，不如现在就去办个电话卡吧，他并不确定他在T市办的电话卡能不能在B市通用，然后给楚湳这货打个电话骂他一顿！你大爷的，这厮简直是欠抽啊！
多隆活了这么些年，真是头一回接受一大群“半裸/男”的热烈欢迎，还有那么恶心的布帘子，他这会儿闲下来才想起那位八卦女王的存在，不由头疼的把这笔账记在楚湳身上！
此仇不报非小人！多隆是个记仇的主儿，他一向把自个儿定性为“小人”，他不好好整治这个倒霉玩意儿楚湳他就不叫多隆！
只是这会儿多隆多贝子忘了，那可是位“三无”人物，无节/操无尺度无羞耻感，您能跟这种人置气，也只能证明，认真您就输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