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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你们是我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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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奥布终于解决了联合的条约,联合、奥布,前往PALNT签订停战条约。
晚宴上,伊扎克和阿斯兰面对身前一圈子小姐们无言以对,大家都很好奇他们的同款戒指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的新娘们到底是谁,悼雪手上依旧什么首饰都没有,难道悼雪没有在两人中作出选择?!还是说悼雪其实才是第三者?!
伊扎克和阿斯兰此刻不得不承认,挺拔的女军人的直觉还是很准的。他们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会在这种情况下前来救场的悼雪。两人寻觅的望着宴厅,诧异的看到史上第一幕——
白色燕尾服的絮羽,单膝下跪,将手伸向身前的少女,笑容满是温柔和爱恋,身前身着紫色礼服的悼雪怔然的看着他,仿佛被那样的笑容所蛊惑般,将手递给了身前的少年,少年满足地笑着,近乎虔诚的吻落在少女手背。
本次宴会的第一支舞,舞起。墨发的少年揽着少女的纤腰,华尔兹旋转着,悼雪奢华的可颂卷发拉出一道又一道绚烂的弧度,让所有人瞩目。墨发的少年满足的看着眼前精致秀丽的容颜,而被他拥着的悼雪,面上染上一片绯红,黑曜石般的眼中满是羞涩。
“啧……悼雪殿下从小到大第一支舞都是和伊扎克殿下跳的吧?!”不知何时出现了伊扎克和阿斯兰身后的佑璃纱颔首,“看来……事情变的有趣了……”
“能找的到就好了……能给悼雪幸福的人……”阿斯兰由衷的说着。
“不过那个絮羽殿下很能干呢!!才短短的四个月就让悼雪殿抛弃了伊扎克殿下!”佑璃纱眨眼,“伊扎克殿下请我跳舞好不好?”
“啊?”还未能伊扎克反应过来,就被佑璃纱牵进了舞池。看着佑璃纱天真的笑容,伊扎克扯出一个宠溺的笑容,欠身,优雅的邀请。
“不过我很好奇絮羽到底追不追的到悼雪部长的。”酒红色长发的少女立在阿斯兰身边,将玫瑰红色的眼眸落在阿斯兰身上,“前辈,你看呢?”
“啊……嗯……”阿斯兰与对方对视,然后迪亚哥靠了过来,揽住了少女,她是他的舞伴,迪亚哥的秘书官,本届的TOP2,未沫.勋。
“你觉得呢?”迪亚哥问着揽着的少女,他们的恋爱关系在国防部里已经不是秘密。
“嗯……絮羽很优秀,而且他是那种如果不是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就连撇都不会撇一眼的类型,的确嚣张的很,而自己中意的东西,不得到手绝不罢休。据他说,从小到大没什么让他认真过,参加士官学校也是理所当然的就成了TOP1,但是和悼雪部长对战小刀战的时候,第一次出现了认真的情愫,然后就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在士官学校的时候,情人节巧克力是男生中遥遥领先的。但是顺着前几届的惯例通篇分给舍友们当点心。”
“啊,那个惯例好死不死就是从阿斯兰和伊扎克这开始的!!你们要知道,我们收到不是女生给自己的巧克力的时候并不好受哦!!”迪亚哥不满。
阿斯兰苦笑:“可是不那么做的话就得扔掉了,我并不是很喜欢甜食……”
“伊扎克其实本来就打算扔掉的,但是悼雪一句‘你觉得你和阿斯兰的巧克力谁多?’所以他就以分巧克力为名实为打探你到底有多少数量的去分了。”迪亚哥摊手,“你要知道这个时候你们两可都是男生眼中的眼中钉!就算收到了恋人的巧克力,但是对方很可能还以‘義理’为名的送你们巧克力。”
“哎~~原来这惯例居然是阿斯兰前辈你们留下来的呀!那么那么,阿斯兰前辈和伊扎克前辈谁的巧克力多?”未沫好奇的问。
“啊……那个啊……永远是伊扎克多哦……”丝毫没有不甘,反而带有一丝自豪,碧色的眼眸满是眷恋的看着那个银发的身影。
迪亚哥却摆手:“那是有水份的!!”
“水份?”两人不解。
“悼雪!是悼雪!那家伙每次都会做各种形状各种款式的各种口味的巧克力送给伊扎克,每次都是好几份,”迪亚哥拍着阿斯兰的肩,“这样他都不能赢的话那就是你的问题了!”
阿斯兰继续苦笑。
第一支舞结束,佑璃纱满目期待的盯着阿斯兰,于是第二支舞阿斯兰邀请了佑璃纱。而佑璃纱顺便为悼雪定义: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全程都没有在伊扎克面前出现过。
青色礼服的金发少女远远的望着一边的蓝发少年,他的笑容满是温柔,他和身前的紫发少女,优雅高贵的舞姿……
曾经何时,那样温柔儒雅的笑容明明离自己那么的近,现在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如此的耀眼……
“卡嘉莉……”拥着拉克丝的基拉不安的看着自己的手足,自从他和拉克丝回PLANT后,和阿斯兰的交集非常的少,阿斯兰不出席评议会,而且能看到他的时候,他身边总有那个银色的身影……
“卡嘉莉,你和库西卡王子的婚事……是真的吗?”拉克丝为难的问着,她那身就差没露点的礼服在佑璃纱看来叫做廉价。
“……内阁府…都让我考虑联姻……”卡嘉莉抿着唇,她终于穿着礼服出席了宴会,但是那个蓝发的少年似乎不会看到了……而她也不得不再次脱下了那枚红宝石的戒指……
真陪着史黛拉一边挑选着食物,很多点心都是史黛拉没有见过的,少女的紫眸中满是好奇。佑璃纱终于实现了“第一支舞和第二支舞和父上爹地跳”的梦想,心情愉悦的加入了真史黛拉的就餐行业。伊扎克和阿斯兰抽身逃离失去悼雪庇佑就等于是女难的宴会。
“埃尔斯曼副部长,上次您给我们示范的MS战是在是太精彩了!!”
作为奥布旗舰大天使号CIC出席宴会的米莉亚利亚,颇为熟悉的听到了这个名字,好奇的退后一步,看到被一群千金围堵的金发少年,他现在已经是国防部的副部长了呢……
“迪亚哥前辈不但和阿斯兰前辈伊扎克前辈是同届,更是好友呢!!”
“据说那个时候玖儿部长非常的暴躁冲动,一直是埃尔斯曼副部长照顾部长的呢!!”女生们兴奋的说着,“之前我还听悼雪部长说,埃尔斯曼部长的脾气其实超级好的!!”
“如果你们和那个银色暴君住在一个房间里,你们就会知道这句话的背后其实是超级辛酸的。”迪亚克苦恼的摇头,身前的女生们一脸崇拜的继续问东问西。
米莉亚利亚欣然的看着对方,自从他被自己甩了之后就很少联系了呢,愣愣的看着对方英俊成熟的面容,正准备走近对方,却看到一个酒红色长发的女生靠了过去,挽住了迪亚哥,音色灵动:“姐妹们,我可以把我的副部长带走了吗?!”
“未沫!!国防部的发展真的比外交部好哦!!”
“无论是作为事业还是感情——”女生们起哄着,看到苦笑着的迪亚哥被做着鬼脸的未沫拖走。
“真是的,我才走开一下你就和她们粘在一起了!!”未沫嗔道。
“是她们自己靠过来的,我是无辜的!!未沫相信我!!”迪亚哥解释。
“得了吧,就你一个被自然人都抛弃过的家伙哪来的这么大的魅力!!”
不远处的米莉亚利亚不满的蹙眉。
“过来了,父亲和母亲说要见你!!”未沫扫了对方一眼,为他重新拉好领巾,满意的点头。
“这么快?”迪亚哥惊道。
“什么啊,我可是上个月就见过你爸爸妈妈了哎!!”
“那是在工作环境下!!”
“现在也是工作环境!!”
看着红发少女重新挽上迪亚哥,朝一群长辈走去,米莉亚利亚负气的哼了一声。
等悼雪意识到没有自己在,银发和蓝发的两人会被女生如何围堵的时候,他们一早就不见了人影,目光扫过周围,她突然看到了金发垂肩的少年,冷傲、独孤、奢华。她走进他。
“雷?”悼雪唤着,这个少年就是之前在密涅瓦号上遇见过的人。
“莲玉绮秋部长,很久不见。您好。”对方恭敬的说着。
悼雪望着对方,笑容中有那么丝心疼:“真说……你是他最重要的,独一无二无法取代的好友……”
雷怔然地看着悼雪:独一无二……无法取代……
“行风.莲玉绮秋。隶属医疗部,对基因的改造和延续有一定的研究,虽然并不是完全和迪兰达尔博士在一个研究范围,”悼雪微笑,“有兴趣的话,去找找我哥哥吧,也许能对你有什么帮助哦!!”
雷的瞳孔慢慢缩小,诧异的看着眼前笑的诚恳的少女……
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的佑璃纱离开了宴会,靠在了窗台上,不经意间看到喷泉后方,银色和蓝色拥吻的身影。不禁满足的笑着,心脏却在此时仿佛被猛的锤击,佑璃纱无力的跌下了身。这些日子以来,她身体的不适日益加重,心动过速、心率混乱伴有缺氧……
手臂上黑色的雾气更为明显,佑璃纱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黑纱一般的东西在自己的皮肤内淌动……她没有把自己的不适告诉任何人,她很清楚造成的原因是什么。她见过这样黑色的混沌……
——在她穿越时空黑洞的时候……
佑璃纱从不认为自己能够平安的渡过余生,她只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她只要伊扎克和阿斯兰能够幸福,其他的她都不在乎……
可是,她却依旧伤心,她开始畏惧死亡,畏惧离开他们,她不想离开他们,她还想留在他们的身边……
可是每况愈下的身体很明显的昭示着事实,佑璃纱难耐的按着心脏,湛蓝的瞳勉强落在远处朦胧的银色与蓝色的身影上……
——父上,爹地……我明明没有遗憾了……却为何还是不甘呢……
——佑璃纱,是个贪心的孩子么?!
最近大家都觉得佑璃纱有些怪怪的,不是去伊扎克那蹲着就是去阿斯兰那。悼雪说佑璃纱被你们越惯越爱撒娇了。佑璃纱只是笑,眼中一丝苦涩。
十二月,伊扎克和阿斯兰一起去看了那个培育婴儿,悼雪满意的听着行风将这个孩子的成长说的如何顺利。然后关于发色和瞳色的问题开始讨论。最后一致的结果是听天意。
佑璃纱看着稍稍成型的孩子,近乎绝望的扶着透明的玻璃上,将额靠上,满心痛楚……
因为她的提议,所以这个孩子可以得以降生。虽然技术上很麻烦,但是悼雪是财政部的千金,他的哥哥是医疗部的上层,结果可想而知。
——如果我不在了……请替我好好守护爹地和父上……我爱他们,请你来代替我继续爱他们,不要让他们伤心,永远守护着他们……
苦涩满溢,佑璃纱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泪水猛的跌落。
“佑璃纱,你怎么了?”一边的阿斯兰惊讶的看着落泪的佑璃纱。
“KUSO,哪里不舒服吗?”伊扎克紧张扫了她全身一眼,抚上她的额头。
“父上……爹地……佑璃纱……”泣声将言语打得支离破碎,佑璃纱只是拼命的摇头,她羡慕眼前的这个孩子,他可以健康的陪着他们,他可以继续在他们身边,守护他们,被他们守护……
她羡慕这个孩子……
伊扎克和阿斯兰对视一眼,他们以为她又想到了她的父上和爹地,阿斯兰摸着孩子的头:“佑璃纱,你还有我们啊……”
佑璃纱拼命的点头……
——父上,爹地,请把所有的爱都给这个孩子,把佑璃纱忘记……
——佑璃纱不想让父上和爹地伤心难过……
——你们永远幸福就好,这就是佑璃纱所有的心愿……
CE74年12月24日,圣诞夜。
佑璃纱昨天竟然短时间的昏迷,昏迷前她明显注意到自己的皮肤开始黯沉的有些透明,她想,她大概真的不能再陪伴在最爱的父上和爹地身边了。晚上在伊扎克和阿斯兰的宅邸里有圣诞晚会,被邀请的人有悼雪、真、史黛拉、尼可露、迪亚哥、絮羽、未沫以及佑璃纱。
佑璃纱很早就出门了,她负责买装饰的彩带和糖果,近乎自虐的步行了整整一个上午,她漫无目的的走着,她觉得内心很沉重,无法呼吸,她始终觉得眼睛很酸涩,但是她已经哭不出来了……
佑璃纱望着橱窗里红色喜庆的洋服,她突然觉得很伤心,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会是她最后和父上和爹地的聚会了……
她走进那家店,买下了红色的礼服,镶着白色羽毛的短礼服,很适合圣诞的气氛。佑璃纱将自己的紫发用红白相间的羽绒攀在了两侧。腕上的手链划过视线,银色的质地,蓝色的涟漪。他们兑现了他们的承诺,她则兑现了她的誓言……
下午,拖着大袋小袋的佑璃纱出现在了伊扎克和阿斯兰的新家,新区的宅邸悼雪并未出售,而是欣欣然地盘算着真和史黛拉什么时候结婚作为新婚礼物当然这也包括迪亚哥和尼可露。黑发红眼的小孩听到悼雪的提议满面通红手足无措,而他身边的金发少女一脸天真的说她喜欢这样的房子,于是真小孩的脸上燃烧中。
由于佑璃纱和悼雪经常会来串门,所以伊扎克和阿斯兰新家的客厅里有一家雪白的三角架钢琴。作为特别节目,悼雪和佑璃纱持小提琴,尼可露则弹钢琴,优雅的古典乐,舒怡的轻音乐传递着。
絮羽提到滑雪,大家听得都蠢蠢欲动,所以悼雪决定下次去地球的时候研究下滑雪,回头造个滑雪场,絮羽一脸期待的说他是唯一一个会滑的一定会手把手教会悼雪的,悼雪笑的理所当然:本小姐有说要带你去么?!于是一群人开始笑闹。
望了大家一眼,伊扎克和阿斯兰也笑的很开心,佑璃纱垂下了目光,这么热闹,即使少了自己也没关系的吧,父上和爹地会有大家陪伴,不会寂寞伤心的……
嗯,不会,他们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不会……
“佑璃纱小时候在地球住过吧?会滑雪么?”阿斯兰的提问将她的失神拉回,滑雪?!抬眼看着身边蓝发的少年,滑雪……是你教的啊,爹地……
“会……爹地教的……”
“啊,那么佑璃纱来教我们吧!听起来很好玩的样子呢……”阿斯兰期待的说着。
“伊扎克和阿斯兰这个要比胜负吗?!”迪亚哥唯恐天下不乱。
“KUSO谁会输!!佑璃纱,等这段时间忙完就去地球,你找个雪山我要好好和阿斯兰比胜负KUSO!!”伊扎克当场暴走。
“哟~~找到了新的比试内容了呢!”悼雪合掌。
笑闹继续,佑璃纱一直在笑,现在的这个未来,一定会幸福,一定会很热闹……
——可惜,这个未来,没有自己……
——但是,只要你们幸福的话……
美好的幸福,这样的东西,来之不易,破坏的时候却出奇的简单……
圣诞夜的隔天早上,圣诞节,絮羽驾车来接悼雪和佑璃纱去评议会,心情愉悦的对着后视镜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墨发,絮羽踏进莲玉绮秋家的玄关,等着两人。先是一声闷响传来,絮羽疑惑地望向走廊,接着是悼雪的失声尖叫!!
絮羽心猛的一沉,立刻冲向声源,紧张地看着站在楼梯前颤抖的悼雪,扶住她的双肩,担忧的问:“悼雪,你没事吧?”
悼雪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滑落,错乱的摇着头,脚步不稳的后退,絮羽揽住她,心悸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楼梯前,佑璃纱倒在那里。手背上,原本白皙的皮肤满是暗色的涌动。
伊扎克和阿斯兰,才准备出门去工作,就接到了悼雪的电话,她的音色颤抖、哭泣,言语断续,最后絮羽接过电话,语重心长:“佑璃纱在医疗部……情况很糟糕……”
短短的一句话,不知惊起多少恐惧,情况很糟糕?!这是什么意思??伊扎克的银色跑车一路飙到了医疗部,佑璃纱的病房前,他们震在那……
床边的仪器上,佑璃纱各项数值都很不正常,阿斯兰颤抖的垂眼看着床上带着氧气罩的佑璃纱,她脸色泛黑,暴露在空中的皮肤仿佛都被混沌的黑暗所包围,失神的问:“她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悼雪无措的抱着头,跌坐下身,絮羽立刻一把扶住她,悼雪拽着自己的长发,“今年早上……她脸色很差,我以为她是累了,她却说只是昨天失眠而已……我知道她最近好像都没有睡好,我让她休息,但是她说她想去评议会……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回头的时候她竟然从楼梯上摔了下来……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悼雪,你冷静点……”絮羽心疼的拥住她。
“KUSO!!行风前辈,她到底生什么病了?!”伊扎克焦急的问。
“……我……”盯着资料的行风无法回答,“我也不知道……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病,小佑她什么伤都没有……我完全不知道病因在哪里……”
此刻,佑璃纱却意识朦胧的抬起了手,扯掉了氧气罩!
“佑璃纱!!”
“KUSO……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嘛!!”伊扎克和阿斯兰凑到她的床边。虚弱的少女抬起手,两人会意的握住她的手。
“爹…地……父……上……”虚弱的喊着,伊扎克和阿斯兰瞬间觉得他们手中那份柔软彻骨的冰冷,瞬间,仿佛什么窜进了脑内,两人怔在那,恍如隔世——
战乱的土地、嘶喊声哭泣声、残缺的尸体、腐臭的尸坑、血色,苍茫的血色。蓝发的青年,对面是跪坐在焦土上的年幼女童,不畏惧尸体、不畏惧战火、不畏惧死亡,死寂般地转过身,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蓝瞳。在孩子面前蹲下身,将手递过去。
他教她如何握小刀、骑马、国际象棋。他的温柔洗去了孩子眼中的死寂。
弥留之际,他想回到他身边,他无法放下孤身一人的孩子,带着那个奖杯,去找他。
——爹地。
她的名字是佑璃纱.萨拉。
奖杯、骨灰、国际象棋。她带给他的,是致死的残忍和绝望。哭泣、悸动、崩溃。但是他承认她,他的坚强抹去了她轮回的噩梦。
紫发的孩子,拥在怀里柔柔的,她的肩膀还能稚嫩,却成为了银发男子心中的支柱……他爱他们的孩子。
握抢、MS战、国际象棋、ZAFT、军装,他为她再次灌输坚毅的血液,他再次为她带来耀眼的光明。
恐怖袭击,女孩在电话那头撕声哭喊,她是他们的骄傲。
——父上。
她的名字是佑璃纱.玖儿。
仿佛噩梦初醒,伊扎克和阿斯兰难以置信,刚才在眼前闪现的那些,朦胧却也仿佛真实,梦境却又好似真实存在……
佑璃纱.萨拉??
佑璃纱.玖儿??
女儿……我们的??
——佑璃纱??
“悼雪——————”一声怒喝,伊扎克起身粗鲁的一把拽起悼雪,“回答我,佑璃纱她是谁??”
“前辈!!你会弄疼她!!”絮羽企图拖开激动的伊扎克。
而阿斯兰却有些失去理智的按住了悼雪的肩:“佑璃纱她是谁?!她是我和伊扎克的什么???!!!”
悼雪愣在那,泪水在下颌汇聚:“你们……看到了什么?时空黑洞……是时空黑洞……”
“她失去的至亲,她的爹地和父上到底是谁!!”伊扎克吼着,拽着悼雪的手在颤栗。
赶来的真、史黛拉、尼可露和迪亚哥不解的看着僵持的三人。
只见悼雪苍白的唇颤了颤:“她……是你们的女儿……她,向自己的灵魂起誓,她不惜一切……要你们幸福……所以,她来到了这里……”
“佑璃纱……她是……我们的……女儿……”阿斯兰脑中一片空白,所有人都诧异于所闻。
“佑璃纱……她穿过时空黑洞,来到过去……不惜一切……要改变你们的未来……”悼雪被两人松开,靠在身后的絮羽身上,她掩着唇,泪水不断滑落,“一战的时候,尼可露是真的死了……真的家人的也死了……帕德里克伯父死了……”
众人再次震惊……
“二战的时候……阿斯兰回到PLANT,成了FAITH,是真的队长,史黛拉是被自由击落的……你和真最后背道而驰,被真击落成重伤……被大天使号救了回去,二战结束后,你失踪了,奥布的首相联姻了,拉克丝.克莱因成了议长……然后……”泣声使得悼雪无法再言。
“怎么可能……”伊扎克觉得这简直荒谬!!
一个才十二岁的女孩子……她竟然改变了这么多???
“父上……爹地……”床上的孩子轻声唤着,阿斯兰和伊扎克走到她的身边,他们还记得,那天,拆了绷带的佑璃纱,拥着他们说谢谢,他们明明答应她会永远守护着她,不会让她一个人的,不会让她寂寞的……
“我……想……父上和……爹地……带着…佑璃…纱……去…散…步……”断断续续的说着。
“她的时间不多了……这样的情况肯定维持了很久,谁都不知道被吸进时空黑洞会有什么样的副作用……谁都不知道……”悼雪不甘的咬着唇,“佑璃纱……她……”
絮羽心疼的拥着无力的悼雪,他第一次见她这般的脆弱。
“……好……我们,带你去散步……”伊扎克沉痛的应着,伸手将床上的佑璃纱横抱起,他顿在那,佑璃纱好轻……轻的仿佛像没有重量一般……
医疗部的花园里,蓝发的人推着轮椅,轮椅上紫发少女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她的手被银发的人牵着。
蓝眸望着医疗部的人工湖泊,阳光洒在湖水上,随着涟漪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我……一直……很想这样……能够……有一天……和父上一起……和爹地一起,我们……一起……三个人……散步……”佑璃纱的音色有些模糊。
阿斯兰近乎窒息,这明明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愿望……为什么世界待她如此残忍?!
伊扎克的心很沉重,他已经丝毫感觉不到自己手心里,孩子的温度。
“我可以……最后抱抱你们吗?”
阿斯兰停下了轮椅,两人蹲在了孩子的身前,佑璃纱肤色仿佛蒙着黑纱一般,她缓缓地伸出双臂,拥住身前的两人,她靠在他们的肩上,无助的哭泣……
“父上……爹地……明明……我只觉得…你们能幸福就好……明明…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明明…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呢……我会这般的伤心,我爱你们……父上,爹地……请永远记得,佑璃纱……是永远爱着你们的……”
“佑璃纱……”他们回拥住她,心如刀割,灵魂在悸动哭泣。
“这三年……我很快乐,能在爹地和父上身边……很幸福……我……很贪心……想继续留在你们的身边……明明改变了未来……却好贪心的……想留下,在父上和爹地的身边……我不想死……我不想消失……我不想离开爹地和父上……”
“佑璃纱,我求求你……你不要消失!!我们也爱你啊!!你是我们的女儿啊!!你是我们的骄傲啊!!我求求你…………”阿斯兰哭喊着,他拥着的身影已经开始变的不真实。
“那个孩子……你们的孩子……的名字,可以……叫佑璃纱吗?代替我……守护着父上和爹地……被爹地和父上守护……代替我,爱着你们……被你们爱……”
阿斯兰只是拼命的摇头,伊扎克音色完全沙哑:“傻瓜……没有任何人能代替你,那个孩子不会是你,没有人能代替你,只有你才能是佑璃纱,我们独一无二的女儿……谁都不可以代替……”
“我……不想死……”
伊扎克和阿斯兰恐惧的感到自己肩上的那份重量彻底的消失,那份气息也随之在消散,身前的少女,开始散化……
“答应我……父上……爹地……不要为我太伤心……能作为你们的女儿……看着你们幸福,就…已经足够的幸福了…所以……”佑璃纱的声音变的细不可闻……
“佑璃纱!!你是我们的女儿不是吗?所以……算我求你,不要消失……”
“KUSO!!我们答应过你要永远守着你的,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佑璃纱也想……永远和父上爹地在一起……永远永远,父上……爹地…请幸福…一定要幸福…永远不要忘记,佑璃纱……永远是爱着你们的……”紫发的少女最终散成一阵黑尘,在阳光下,慢慢消散——
“你们是我的世界……”少女最后的言语似有似无的回荡在空气中,却刻骨铭心地锥进了两人的灵魂最深处。轮椅上的少女彻底失去了身影……那串水晶链坠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绝望吞噬着心房——
“佑璃纱————”
“KUSO————”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他们的世界,崩塌了……
银发的人和蓝发的人相拥哭泣……
佑璃纱消失了……他们的女儿,就这样消失了……
他们始终被这样乖巧的一个女儿守护着,可是他们却从未为她做过些什么,他们无法拯救他,他们无法救赎她……
哭泣悸动……
尼可露失神的坐在墙边,他本来已经死了的……是佑璃纱……是佑璃纱……那个时候,她说她喜欢钢琴,她说她想学钢琴,她说她想让自己成为他的钢琴老师……
迪亚哥不甘的捶着墙,真哭喊着,史黛拉被他拥着,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无法抑制泪水……
救下飞鸟一家的人,是佑璃纱……救下史黛拉的人,是佑璃纱……
悼雪蜷缩着身子,絮羽将她揽在怀里。
絮羽能与悼雪相遇,是因为佑璃纱……
——为什么你给所有人都留下了最美好的结局……
——可你却偏偏消失了呢?!
——佑璃纱……
佑璃纱消失了一个半月了,谁也没能摆脱伤心,阿斯兰消瘦了一大圈,伊扎克面色有些透明,这一个多月来,他几乎没对什么人吼过。迪亚哥和真几乎揽下了他们所有的工作。
悼雪的工作都被絮羽处理或者推掉了,即使悼雪勉强自己对着文件,也只会不自觉的用眼泪来沾湿文件而已,絮羽无法安慰她,只会蹲在她的身前,将肩膀借给她依靠哭泣。
艾莎莉娅知道大致的情况,没有给任何人压力,她只希望他们能早日振作。
阿斯兰知道,他们答应过佑璃纱一定要幸福的……他知道……他会努力的……他会的……可是,他力不从心……
伊扎克和阿斯兰去看过那个还在孕育中的孩子,那天佑璃纱站在这个孩子面前哭了,他们现在才知道,那天佑璃纱的泪颜下是如何的沉重与酸涩……
他们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佑璃纱要他们拥有一个孩子。但是这个孩子,不会叫佑璃纱的……那样处处为他们着想,引导他们,深爱着他们的佑璃纱是谁都无法取代的,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
伊扎克整理着文件,尽力不发出声响,床上的阿斯兰很久没有睡的这么沉了。通讯器却突然响起,伊扎克头也未抬的按下,知道他们卧室内线的人,不外乎悼雪他们。
抽出等下会议会用到的文件,抬眼时却看到了一个自己并不乐意看到的人影——基拉.大和。的确,他们卧室的内线,这个家伙也知道。
“换个时间再打来,现在阿斯兰睡着了……”伊扎克冷淡的说着。
[呃……可是,我比较着急……]褐发的人,现在穿的是奥布的军装。
“KUSO!!我的话你听不懂吗?!我管你什么——”
“伊扎克……怎么了?”床上的人问着,坐起了身。
伊扎克此时恨不得撞墙,是他自己把阿斯兰吵醒了!!
阿斯兰下床,走到桌前,诧异的看着屏幕里的人:“基拉?”
“KUSO……你和他说完就给我继续去睡!!你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跨!!”伊扎克说着,甩手将一件衣服披在阿斯兰身上,接着向门口走去。
“伊扎克要去评议会?”阿斯兰跟着问。
“嗯。”
“我也去。”
“KUSO!你给我去睡觉!!”
“……不要让我一个人……拜托……”
伊扎克看着阿斯兰颤动的碧眸,垂下了头:“我在门口等你……”
[阿斯兰……你还好吗?]通讯器里的基拉问道。
“……”阿斯兰只是摇头,他坐下,看着基拉的奥布军装,疑惑的问道,“你……回奥布了?”
[你真的不知道吗?!]基拉急促道。
“什么?”
[联合内战!!奥布再次被联合攻击!!]基拉有些无力,[奥布的战况很不好……死伤很惨重……]
“啊……嗯……”阿斯兰平淡的听着,好像议会的新闻是有报道过。
[阿斯兰……算我拜托你……回来帮帮卡嘉莉吧……]
“……哎?”
[阿斯兰,奥布在吉普利路被捕的时候也受到了很大抨击,现在实力大减,联合的兵力众多,我一个人实在有些辛苦……你回来帮帮卡嘉莉吧……她和那个中立国的王子的联姻还没有——]
“基拉!”阿斯兰打断他,“不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奥布是中立的,不能被侵略啊!!卡嘉莉需要你啊!!]
“基拉!!我刚刚失去了佑璃纱!!”阿斯兰不甘的双拳捶在桌上,“我们刚刚失去了那个孩子,那个说着我们是她的世界的孩子!!我们明明答应过她会永远守着她的,可是我们却眼睁睁的看着她消失,无力挽回……现在的我根本没有余力来管奥布,我没有这些心力!!”
[可是卡嘉莉她——]
“抱歉!!伊扎克在等我——”阿斯兰起身,关掉了通讯器。
离开卧室,下楼。客厅里,当初佑璃纱亲手摆放的那对奖杯前,是一枚十字型的首饰架,那上面所盛放的是那串他们买给佑璃纱的水晶链,银色的质地蓝色的涟漪。佑璃纱没有举办过葬礼,只有在伊扎克和阿斯兰的宅邸里,架子上,那串手链,和多张相片。一战后,他们一起去骑马的,马上的佑璃纱,很朝气。那天宴会时,佑璃纱挽着伊扎克和阿斯兰的。以及,佑璃纱消失前一天的,那夜是圣诞夜……
咽下心碎与苦涩,阿斯兰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佑璃纱……我们出门了……”
走出玄关,靠在车门上的伊扎克见到自己后,立起了身,湛蓝的瞳中是满满的哀伤,他们对面而立,然后紧紧相拥……
“幸好……我们还有彼此……”
“傻瓜……她是我们的女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