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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生 ...

  •   苏媖死的时候,正好36岁。
      那天的阳光很好,是九月里难得的一个响晴的天,碧空万里,没有一丝云彩,她血肉模糊的躺在车子里,听见发动机发出刺耳的响声,嗅到铁皮和塑料烧焦散发的味道。在她身边是她六岁的女儿------江南,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她已经彻底沉睡了。
      真好,最后的时刻,除了身体撕裂的疼痛,她竟感觉到如释重负的喜悦“南南,咱们走吧。”
      一周前
      苏媖疲惫的揉着肩膀,觉得浑身酸痛,她姣好的面容透着说不出的抑郁,迎面而来的护工跟他打招呼:“苏医生,又熬了一夜啊,累吧?快去吃点饭好好歇歇吧!”
      已经不知道多少夜了,她这样熬着,守着,可病床上的女儿仍然沉睡着,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
      一年前,丈夫江暮带着女儿开车外出时出了车祸,丈夫肋骨骨折,女儿却被甩出窗外而至颅脑损伤,一直昏迷不醒。医生告诉她,女儿属于颅脑损伤比较严重的情况,即使醒来,也会成为终身瘫痪的痴呆儿。苏媖本身也是医生,客观的事实她当然清楚,可她还是个母亲,一个母亲怎么样也不能放弃女儿生存下来的一点希望。
      于是一年来,她一边上班一边守着女儿,一天几乎是24小时呆在医院里,按摩、翻身、擦洗、鼻饲事事亲自料理。丈夫江暮也是有空就来医院看女儿,两人都希望能出现奇迹。
      “小苏,你还好吧?”苏媖回身看,是一个妆容精致三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面前。梁霜霜,江暮的好友董建军的妻子。
      “嫂子,你怎么来了?”
      苏媖疲惫的笑笑,猜想她八成又是找自己看病的吧。她对梁霜霜没什么好感,倒不是有什么过节,而是两人不是一路人,苏媖端庄大方、外柔内刚,有点知识分子的小清高,梁霜霜精明泼辣,有点市侩。
      “小苏,南南怎么样了?有起色吗?”
      苏媖摇摇头:“嫂子,有事吗?”
      “有点事想单独跟你聊聊,方便吗?”梁霜霜皱皱眉,欲言又止。
      苏媖楞了一下,带着她来到医院后面一间小小的咖啡店。因为是一大早,咖啡店很冷清,只有两三个来吃简餐的人。
      一落座,梁霜霜就扔出一枚炸弹:“我和董建军离婚了。”
      苏媖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江暮没跟我说过啊。”梁霜霜跟董建军是十几年的夫妻,儿子董雷马上就要上高中了,董建军惧内也是朋友圈内很有名的。
      “上个月离的,他外面有人了,一个小大学生,比我家雷雷大不了几岁,他就跟鬼迷心窍了似的,非要离婚娶人家。”梁霜霜唇角勾出一个苦涩嘲讽的笑:“他甘愿净身出户,只带儿子走,也要给那个小狐狸精名分,当自己是情圣呢!真是可笑。”
      苏媖觉得嘴里发苦,端上来的咖啡一点也喝不出香浓,她不知道怎样安慰人,更不知道怎样安慰面前这个一向口角锋芒的女人。
      梁霜霜点了一支细长的木耳,冷笑:“我今天是来看个朋友的,经过南南的病房看见了你,说心里话,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可我知道,你是个好母亲,在这一点上,我不如你,我是主动放弃了雷雷的监护权,你知道,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带着男孩子不容易再嫁,我很自私,也不是个好母亲。”她低下头,叹了口气:“其实这件事,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一个人蒙在鼓里,你家江暮在外面有人了。”
      你说什么?苏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江暮有女人,快两年了,那女人叫韩婷,是董建军的大学学妹,南南出事那天,其实是韩婷怀孕见红了,江暮急着去看她,偏巧你出差去外地学习,他才带着南南一起去,结果路上出了事。现在韩静的儿子都快一岁了。”梁霜霜说话的语速很快,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在苏媖的心上,疼的她几乎不能呼吸了。
      梁霜霜顿了顿,看着面色惨白的苏媖,她的唇上没有一丝血色,面孔比身上的白大褂更白,消瘦憔悴的面颊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有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能看出震惊和绝望。多像几个月前的自己,她的心忽然就软了,她本来是不怀好意的,她恨董建军,连带着也恨他的朋友,既然我不好过,那就谁也别好过。这是她梁霜霜的信条。可是,她想起刚刚看见苏媖照顾女儿,给女儿擦洗时还哼着儿歌的情景,忽然就觉得自己很卑鄙。这个可怜的女人面对着比自己面对的更加丑陋的真相,丈夫另结新欢,害女儿成了植物人,这比单纯的背叛更残忍。
      她叹了口气,眼睛中闪过一丝悲悯:“苏媖,你的心情我也经历过,可真相毕竟是真相,你也不想永远被瞒着吧,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告诉你真的是觉得江暮这样做对你不公平。这是韩静的地址,你可以去看看,如果想出气,可以找我,对付这种不要脸的小狐狸精,我比你有经验,我先走了。”她扔下一张纸条,一阵风似的走了。
      苏媖呆呆的坐了半个多小时,才回过神来,她木然的走回医院,回科室跟白班医生交接,给自己负责的患者下好医嘱,到主任那里请了一周的假,又交代护工好好照顾南南。才出门打车去了纸条上的地址。在小区门口就看见了江暮的车,她猛然想起今天是周末啊,他休息,他已经好几天没来看南南了呀。
      还没到单元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抱着一个白胖的孩子迎面走了过来,身后是一个白净的年轻女人和一个老太太,老太太还一面喊着:“你慢点,慢点,等等我,别把江岸闪着。。。。。”
      苏媖站住了,江暮急匆匆的几乎撞在她身上,刚想张口责怪,却震惊的发现,面前站着的是自己的妻子,他吓的一下子楞在那里了,后面上来的两个人也差点撞在他身上,看到是苏媖,三个人的脸一下子煞白。
      “媖媖”江暮咽了口吐沫,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身后的老太太正是江暮的母亲,也是一脸尴尬吭哧半天,才挤出一句:“那个,媖啊,你们先谈,我,那个孩子病了,我们先抱孩子去医院。”说完就接过孩子和韩婷落荒而逃。
      江暮深吸了口气,知道这件事是瞒不下去了,他是深知苏媖的,她的骄傲是绝对不会像泼妇一样大吵大闹的,她只是静静的冷冷的看着他,他觉得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愧疚、心疼、无奈。。。。。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好吗?”
      苏媖没有说话,静静的跟着江暮来到一家茶楼,在一个单间里,夫妻俩对面而坐。
      “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重要吗?”
      “媖媖,我,我知道说什么都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我是个混蛋,我辜负了你,我对不起你。”江暮眼圈红红的,反倒是苏媖冷静的没有一丝表情,像个冰人,没有一点情绪。她像看戏一样看着江暮一个人表演愧疚的丈夫,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南南,媖媖,事到如今,我知道你肯定也不会原谅我的,我,我净身出户,把所有的房子存款都留给你和南南,你看这样行吗?”
      存款?房子?苏媖简直想笑,他们的房子还欠着银行二十多万的贷款,所有的存款都交到了南南的住院费用上了,他们俩的存折上只有一万多块钱,这些他比谁都清楚啊。
      “你不要南南了?”苏媖轻轻的说,其实他不说她也知道答案的,婆婆本来就因为自己生的是个女儿,一直对她不满意,现在有了孙子怎么会让他把半死不活的女儿留下,可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
      “那个,那个南南的情况你照顾起来比较方便一点,我我会出抚养费的。”江暮低着头,不敢看妻子嘲弄的眼光。
      “那你想没想过,我怎么办?拖着南南,我怎么再嫁?”
      “你还再嫁?”江暮脱口而出,马上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不对,苏媖刚三十六岁,自己抛弃了她,她当然可以再嫁,他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我的意思是那个你再嫁是应该的,我,我回去跟妈妈商量一下,实在不行,让南南出院回家,让我妈照顾也行。”
      苏媖的唇角勾出一丝冰冷的笑来,如果真是那样,她的女儿绝对活不了太久,这个男人,自私的连亲生女儿的性命都可以放弃了,自己和他十几年的情分又算的了什么?她深深的凝视着他,几乎有点怀疑,这个真的是江暮,她爱了十六年的男人?从二十岁到三十六岁,一个女人最华美的年华,她一直站在他的身边,坚定、执着、不离不弃,她以为他们一定会像外公外婆一样,心心相印的过一辈子。。。。。。。
      “不用了,”苏媖淡淡的说:“我刚才开玩笑的,我会和南南在一起,你可以放弃女儿,但我不能,有一个把她毁掉的父亲已经够可怜的了,如果再加上一个抛弃她的母亲,那她的生命就真的太悲哀了,江暮,我愿意成全你,即使你背弃了你的誓言,我还是愿意成全你,毕竟我曾经那么爱你。”
      江暮面孔紫涨,额角隐隐的有了汗,他觉得如鲠在喉。誓言,是的,他在向她求婚的时候曾说过,媖媖,我会让你幸福,也一定能够让你幸福,彼时,他是那么笃定,那么神采飞扬,即使他还只是个一穷二白的毕业生。秀丽的女孩接过了他的戒指,一脸喜悦的向他点头。此后经年,他跳槽、不顺、他抱怨、沮丧,在她的鼓励下重新考公务员。家中最困难的时候,他们吃了一个多月的挂面,碗里哪怕有一块肉,她也会夹给他。她兼职、奔忙、怀着孩子还要照顾住院的公公,因为血糖低晕倒在上班的路上,她从未向他抱怨过,他记得,那次晕倒,他看着她惨白的小脸掉了眼泪,一个劲的自责,是自己没本事,才会让她吃苦,她却笑了,安慰他,没事,我没事,你别担心。
      他曾经许诺给她幸福,可是他像很多男人一样,在岁月的腐蚀中,在年轻身体的温存中,忘记了最初的那个诺言。
      “你先走吧,我想再坐一会。”
      他连忙起身,落荒而逃,临走时,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这是江暮最后一次看见苏媖,余生,他都常常忆起,上午的阳光中,那个瘦小的女子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目光似乎透过眼前的玻璃茶杯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唇边的笑容苦涩而凄楚,似乎在回想着他们最为美好的时光,那些青涩、遥远的记忆。。。。。。。。。
      苏媖在昏昏沉沉的痛苦中渐渐沉静下来,她发现自己感觉不到疼痛了,反而觉得越来越轻,轻就像可以悬浮在空气中一样,然后又什么东西牵引着自己从身体当中抽离出来,一直向前方飘去,一道刺眼的白光出现,她眯着眼走近,白光里是一道古香古色的大门,是地府的大门吧,我刚站到门前,大门就应声而开了,一走进去,门口居然有两个穿着米色条纹休闲西服的男人站在门口,彬彬有礼的冲着她笑:“你好,苏媖,欢迎来地府。”
      她四处张望,这就是地府?看上去和人间没什么太大不同啊,街道整洁、高楼林立,远处中心广场还有一个巨大的喷泉,喷泉右侧是街心休闲广场吧,绿草如茵、鲜花织锦,几个小朋友正在草地上踢球,三五成群的老人正悠闲的下棋,聊天,一副闲话桑麻的架势。街面上商铺繁多,酒吧、咖啡店、大型商场、餐厅、银楼让人眼花缭乱,跟人间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行人非常少,而且都面色铁青。
      一时间,苏媖有点发懵,这就是地府?
      一旁的男子大约是见惯了震惊的鬼魂,态度和蔼的介绍:“苏小姐不用太惊讶,地府现在也讲究与时俱进嘛,苏小姐这边请。”
      苏媖看看他,见他二十六七岁的样子,长方脸,浓眉,丹凤眼,白皙清俊,另一个小麦肤色,容貌娟秀的像韩国影星李俊基。
      “你们是?”
      “我们是鬼魂引导使者”
      “引魂使,不是牛头马面吗?”
      张的像李俊基的这位冲她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来:“我就是牛头,他是马面,呵呵,我们整容了。”
      苏媖一脸无语加黑线。
      牛头马面将苏媖引导一家门脸豪奢的酒吧里,酒吧的名字居然叫“奈何桥酒吧”。奈何桥,苏媖心里感叹,原来奈何桥不是一座桥,而是一座酒吧,看来传说不能尽信啊。
      酒吧大的令人吃惊,吧台居然一眼看不到头,台上还有人在表演,台下是一些懒洋洋的鬼在欣赏,间或有人去酒吧要一杯酒,喝了就有一个礼貌的使者带路引他们去转生台。不过喝酒的人不太多,酒吧的使者们似乎闲的要命,三五成群的在那里聊天。苏媖好奇的问:“那些不转生的鬼在那坐着干嘛?”
      马面说:“哦,他们在等着穿越呢?”
      “穿越?真的有穿越啊?”
      牛头兴高采烈:“当然,就是机会少了点几百年出一次吧!不过这些人被穿越小说忽悠的以为是天大的好事呢,其实喝了孟婆汤就啥都忘了,跟重新投胎是一样的。”
      马面笑嘻嘻的跟吧台里的侍者打招呼:“告诉老板娘,她要的人我给她带来了。”话音刚落,酒吧深处走过来一个四十几岁妖娆美丽的女子,一见苏媖就一脸惊喜的来了个大拥抱:“媖媖,乖宝,外婆想死你了。”
      苏媖吓了一跳,外婆?她外婆在她九岁时就去世了,已经二十几年了。而且外婆去世的时候已经六十几岁了,哪里是眼前这个样子啊?
      “你,你不是认错人了吧?”
      “傻丫头,外婆怎么会认错人,我整容了,漂亮吧?你外公可喜欢了,可惜他帮阎君办事去了,这一时半会的回不来,等你下次来再见他吧?”她又冲牛头马面说:“行,你们接了我家乖宝来,你们俩欠我的酒钱就一笔勾销了。”
      苏媖又一次傻掉了,地府现在流行整容吗?
      外婆也不管那些,拉着她的手就往里走,还走的飞快,一边走一边说:“我现在带你去见阎君,记住了,你什么都不用说,就点头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苏媖一头雾水的跟着她来到一个中式装饰的房间里,房间很大,大概有五十个平方吧,铺着厚厚的白色长毛地毯,桌椅是红木镂空的,墙上挂着许多字画,看上去应该是一间书房。桌后座着一个男子,穿着十分休闲的银灰色印花线衫,修眉、杏眼深邃、鼻梁挺直,唇薄而红润,面孔漂亮的不像男人,反倒像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但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女气,反而有种天生的威仪。这大概就是阎君了?苏媖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牛头和马面都变了样子,阎君不是传说中蓝脸大胡子也属正常了,地府的整容医院生意一定好的不得了,她苦笑,自己当初干嘛学内科嘛,学整容多好,死了也可以有好工作啊。
      外婆拉着她冲阎君一鞠躬,:“阎君,这就是我外孙女。”
      阎君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气质不错,我看过她的生死薄了,命运坎坷,和晞颜有类似的执着,那就这样吧,晞颜未来五十年的命格转给她,她帮了我这个忙,我欠她一份人情,再回地府时,我会还给她的。”
      苏媖楞楞的,基本上没听明白,什么命格?什么晞颜?外婆掐了她的手一下,她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
      外婆似乎十分开心,一叠声的跟阎君道谢,然后又风一般拉着她出来,转了几个弯走到一个房间里,房间也不小,布置的挺雅致,跟原来外婆扬州的宅子很像,看来这应该是外婆外公住的地方。
      外婆拉着她坐在沙发上,摸摸她的头,眼圈就红了:“傻丫头,不听外婆的话,吃苦了吧?”
      苏媖恍惚的想起来,外婆是赖布衣的后人,小的时候长摸着她的头说,孩子你的命格不好啊,将来怕是不能平安终老的。外婆死的头一天,突然把她拉到跟前说,孩子记着,外婆告诉你的话,长大了,千万不要嫁给第一个跟你示爱的人。江暮不正是第一个跟自己示爱的人吗?可那时自己毕竟太小了,外婆死后她一直在几个远方叔叔家轮来轮去的,看尽了白眼,受尽了委屈,她孤单了太久,所以当江暮告诉她,他爱她的时候,她只有欣喜和快乐,早就忘记了外婆的话。
      外婆叹了口气,说,别想了,这就是你的命,孩子。
      苏媖咬了咬嘴唇,聚集了太久的眼泪一下迸发出来,她扑在外婆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哭了很久,苏媖才止住哭声,擦了擦满脸的眼泪鼻涕,问:“外婆,南南在哪里呢?怎么一直没看见她?”
      “南南撞车后三魂就来了地府,因为七魄没到那三魂就被阎君收到净瓶里,现在七魄归来,但因为魂魄相离太久,还要放在净瓶中休养一段时间才行。”苏媖听说女儿无恙,放下心来,又想起阎君说的话,忙问:“那阎君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呢,有一个叫谭晞颜的女孩子自杀来到地府了,可她寿数未尽,还有五十年上好的命格,可这女子为情所伤,死活不愿意回去阳间,阎君不知怎么还就迷上了她,所以想让她留在地府,想找个人顶替上她的身,替她再活五十年。这样既不违背命数,又可以成全谭晞颜和阎君,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多少人打破头的争呢,要不是你外公跟阎君关系不错,你又恰好这个时候来,还真轮不上你呢!”
      “顶替别人活着?”苏媖吓了一跳,着什么跟什么呀?:“外婆,你别闹了,我们根本就是俩个人,我对这个人一无所知,再说,她身边的朋友亲人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我又不会演戏,肯定会露馅的。”
      “傻孩子,这个谭晞颜的命格很好的,后半辈子有人疼有人爱的,还富贵荣华,阎君欠了你这个人情,下辈子还能为你安排个好人家的,这么一举两得的事多好啊!”
      “我不要”
      外婆眼珠一转:“你不想让南南再回到你身边了?阎君那我可是说好了的,这谭晞颜将来会有两个女儿,他答应让南南再跟你做一次母女。”
      苏媖迟疑了,南南,那是她最疼痛也最柔软的想念。她多么希望自己可以看着女儿长成大姑娘,亭亭玉立的样子啊。
      “可我对她一无所知啊!”
      “这个简单”外婆从身后摸出一副带耳麦的墨镜给她戴上,苏媖发现眼镜前竟徐徐展开一副画面,一个极漂亮的小女孩正在和两个小男孩做游戏,一个男孩冲她嚷着:“晞晞,你快点,快点。。。。。。。。。。”
      她明白了,这是谭晞颜的记忆。
      画面不断在交替,上演着一个女孩的一生。
      苏媖惊讶的发现,,这个谭晞颜竟然是几年前红遍亚洲的明星苏晞诺,这个女人的一生也可谓曲折了。她是一个□□大哥的独生女,父母在一次□□仇杀中遇害,临死前将她托付给拜把兄弟,另一个**社团的老大苏承祖。苏承祖是个很重义气的人,对谭晞颜视如己出,将她和自己的两个儿子苏仲、苏昆养在一起,三个人自由青梅竹马。谭晞颜自小就非常喜欢苏仲,总是跟在苏仲的身后仲哥哥长仲哥哥短的,十三岁时就向苏承祖宣布将来要嫁给苏仲,苏承祖自然非常高兴,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小养大的女儿当自己的儿媳,省的被别的坏小子占了便宜。苏昆大谭晞颜七岁,二十岁的男孩子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对自小娇宠的妹妹只是一笑置之。觉得这是小女孩的一时兴起罢了。直到苏仲被人绑架,年仅十四岁的谭晞颜因为偷偷的跟着苏仲,想要给他惊喜,意外的被歹徒一起抓了去,她年纪虽小,却丽质天生,不幸被歹徒**了。之后,苏承祖把谭晞颜送往国外读了几年大学。苏仲即震惊又伤心,从此对谭晞颜呵护备至,每到假期都会飞去美国陪她。期间,苏承祖的社团开始了多方面的尝试和发展,居然开了家电影公司,出于女孩子的虚荣和对自己美丽的自信,刚刚回国的谭晞颜化名苏晞诺进入了电影公司做艺员。她有很好的表演天赋,再加上苏承租的宠爱,电影公司力捧,三年里拍了一部电视剧,俩部电影,居然拿下了金马奖的最佳新人奖,成了红透半边天的明星。可惜在苏仲二十四岁时遇到了一个叫乔慕雨的江南女子,对她一见钟情。他醒悟到自己对谭晞颜只是内疚和怜爱,于是把内心的感受告诉了她。谭晞颜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另有所爱,她怎么也无法接受,何况她本来就是个任性的女孩。于是偶像剧中狗血的一幕上演了,她就像所有的恶毒女配一样,千方百计的破坏,想尽办法折腾俩个相爱的人,最后竟然把乔慕雨弄的流产,还差点淹死,苏仲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将她遣送去了英国的乡间别墅,还派人看着她。对外则宣称她身体不佳,终止演艺事业赴国外修养。
      谭晞颜刚开始不以为意,她觉得仲哥哥只是生气了,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原谅自己的,谁知住了一年后,竟意外得知苏仲为了迎娶乔慕雨,辞去了社团继承人的位置,把一切交给了弟弟苏昆,携妻子去了江南,并生了一个漂亮的男孩。人人都感叹苏家大少不爱江山爱美人。谭晞颜终于崩溃了,她绝望的喝下了整瓶安眠药,又割开了手腕。
      苏媖摘下眼镜怔了半晌,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傻吗?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呢?我们爱的也许只是爱情本身吧,爱那个在最深的夜中带给我们些许光芒的温暖。可是我们忘记了,离光越近的地方,越是容易灼伤自己。
      怎么样?
      苏媖苦笑:“外婆,这女孩的性格跟我截然不同,任性、热烈、我是什么样的性格你比谁都清楚,我怎么可能冒充的了啊。”
      “这有什么,你可以装失意啊,小说不都这么写吗?”
      “外婆,失忆症一般是短期的的记忆功能丧失,是一般人在受了强烈的刺激下会有的,安眠药的后遗症也可以让人有语言表达障碍、对事物理解障碍,但这些都是是短期的,过一段时间是会恢复的,只有极少数的人才会完全失去记忆。”
      “哦,我怎么忘记了你是医生啊,那怎么办?”
      苏媖沉吟了一下“以她对苏仲的感情,要我一哭二闹的我还真演不出来,或者,我可以尝试假装选择性失忆,等过一段时间,情况熟悉了,我想办法离开谭晞颜熟悉的人和环境,这样,我可以在别的地方生活,等南南回来,可是这段时间也是个问题,她的很多东西比如字体啊,我得模仿,她的以前的朋友啊、工作啊,好像还是不行,我根本就没有在闪光灯下的任何经验,无影灯倒是可以。。。。。。”
      外婆急的直磨牙:“你这个人啊,什么都要想周全了,行了来把这个喝了。”她递过来一杯水,“这是什么?”“喝了再说。”苏媖将信将疑的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甜丝丝的,马上她就觉得不对劲,她觉得头昏眼花,而且身体又开始变的很轻,她吓的大叫,外婆,她看见外婆得意的笑:“没那么多时间给你计划了,反正呢阎君说了你肯定没问题,外婆对你有信心啊!”
      几分钟后,苏媖的魂魄凭空消失了,房间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看着苏媖消失的地方,叹了口气:“太姥姥,你太奸诈了。。。。。。”
      外婆诡异的一笑:“你妈性子坚韧,没问题,我赢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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