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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


  •   江小木是钟吾高二时捡到的宝贝。
      高二伊始,学校就进行了文理大分科。几经犹豫,钟吾还是选择了文科。不像大多数文科生那样,钟吾并不是因为理科不好才选择文科,她只是觉得她喜欢文科胜过喜欢理科。虽然她并不缺乏缜密的思维,可在内心中,她还是喜欢那些感性的东西,比起严密的推理,她更倾向于接近那些能让她有所触动的东西,一篇写得很好的文章,甚至,只是一句话。她更喜欢古文,喜欢历史,喜欢一切古老的事物——近乎于执着的喜欢。在她心中,一切东西,一旦有了悠长的年岁就有了生命,同时也就有了灵性,就值得用虔诚的心灵去感受,去触摸。
      当时社会重理轻文的风气依然严重,很多家长不顾自己孩子的喜好而逼他们选择理科。但钟吾的母亲是开明之人,女儿自己的选择,她不仅毫无异议,甚至是大力支持。于是,在高二开始的时候,钟吾就正式成了仅有的三个文科班的学生中的一员。
      开学第一天,虽然只有高二一个年级在校,可校园里还是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搬着课桌走来走去的学生或是前来帮忙的家长。因为分了科也重新分了班,所以所有高二的学生都要把他们的课桌从高一时的教室搬到新的教室去。反正时间还早,所以钟吾慢慢悠悠地分了三次才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搬到了新的教室。教室中同样是混乱不堪,到处都是课桌、书本以及,人。四处看了看,钟吾找了个地方安置了自己的桌子。旁边已经有了一张课桌,桌面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书本,椅子也倒在地上。再旁边就是窗户,虽然窗外没什么风景,但不时从窗口吹来凉爽的风。还好,钟吾想,位置不错。顺手扶起脚边的椅子,钟吾心想,这是谁呢,东西也不收拾就出去了。
      终于把一切都收拾得有条不紊了,钟吾不由得轻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有点儿渴了。去买瓶水吧,正好也出去透透气。
      走出光线昏暗的教室,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钟吾不禁轻轻地笑了起来。学校的这个角落她倒从来没来过呢,此地果然不愧被称为“最适合文科生生活的地方”。她的班级——高二(13)班,和同样是文科班的14班、15班以及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同处于学校最幽僻之西北角。相传暑假之前,那儿还是学校早已废弃的老储物室,只因为今年学校的教室不够用了,所以它被清扫整修了一下,然后他们这些爷爷不疼,姥姥不爱的文科生就被“发配”到这儿来了。一眼望过去,只见几间青砖灰瓦的房子一字儿排开,让人有种看见乡间民宅之错觉。一堵用空心砖刚砌成不久的围墙,两扇栅栏似的铁门将这儿与外界隔绝起来,形成了一个基本独立的空间。荒凉是荒凉了点,可荒凉也自有荒凉的好处,这点倒是钟吾以后才慢慢体会出来的。而此刻,看着自墙边和地板砖的缝隙中冒出的郁郁青青的狗尾巴草,再回想一下教室中“室内芦苇当顶,窗外萋菁满地”的情景,钟吾心想,这是个多么适合培养文科生忧郁气质的地方啊。
      笑了笑,钟吾走出了小院。
      走在校园的梧桐道上,钟吾的心情无比愉悦。教室换好了,东西也收拾好了,崭新的高二生活就要开始了,那将会是怎样的生活呢?
      钟吾一边想着,一边向超市走去。
      而江小木,就那样措手不及地闯入了钟吾的视线。
      她真像一只猫啊!看着前面蹲在树下的女孩时,钟吾这样想。
      猫?正蹲在地上看落叶的江小木闻声抬起了头,不是猫,我在看梧桐的落叶。
      糟了,钟吾微微泛红了脸,我怎么把心中想的东西说出来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她朝江小木欠了欠身。
      啊——,江小木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用手指着钟吾,结结巴巴地说,你的……发卡……
      我的发卡?难道发卡出了什么问题吗?钟吾疑惑地摸了摸头上的发卡,可发卡好好地别在头发上。这个发卡是钟吾几天前不知道在什么街道上的一家小小的饰品店里买到的。那家饰品店的位置比较隐蔽,钟吾以前好像从来都没到过那个地方,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那儿的。店很小,似乎只能容纳两三个人,而且店面装潢得并不是很引人注目,可走到那家店的门口时,钟吾觉得自己应该进去看看,而且必须要进去看看,这样想着的时候,她的脚也不由自主地向店里迈了进去。而这只发卡,就是她走进小店时第一眼看到的饰品。是她最喜欢的颜色,也是她最喜欢的样式,只一眼,她就被它吸引了。她情不自禁地朝它走过去,取下,然后把它别在了头发上。店中并没有别的顾客,只有站在一边的老板,看见镜子中的钟吾,她微笑着说,这个发卡很适合你。听见声音,钟吾回过头。那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有着柔和的五官和让人如沐春风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钟吾隐隐觉得这个女子的身上有她很熟悉的东西,疑惑似的多看了那个女子一眼,而那女子,微笑着看着她。还是不明白女子身上的感觉从何而来,钟吾索性不去想它,视线转回到镜中的发卡上。这只发卡和另一只发卡原本是一对的,女子笑着说,只是这只发卡的月尖是向左的,而另一只是向右的。这家店里所有的发卡都是我自己设计并制作的,可以说,它们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发卡。不过,另一只发卡已经被一个女孩子买走了。
      这么独特的发卡,那个女孩为什么不把它们全部买走呢?钟吾想,要是自己看见了这么精巧别致的发卡,肯定会毫不迟疑地把它们全部买下来的。
      看见钟吾站在那儿发呆,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可女子什么都没有说,依然温婉地笑。
      钟吾也不再多说,买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她已经很满足了。道了声谢,冲着女子笑了笑,她走出了店门。回过头,钟吾才发现这家店有个很特别的名字:伊人何在。
      奇怪的是,以后再逛街,钟吾却再也没有看到过那家店,那家叫做“伊人何在”的小小的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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